个体理性导致集体无理性的表现 - 邱海平的日志 - 网易博客

上篇博文已经指出，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矛盾是当代人类社会共同的根本矛盾，而这个矛盾无论是马克思经济学还是西方主流经济学都没有能够真正解决。

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矛盾，在现实生活中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层面：

第一、   企业理性导致市场的无序

企业作为一个经济主体，它是存在着“理性”的。这个理性也就是人格化的资本家的个人理性。作为资本的人格化的代表，资本家即企业的理性也就是追求利润或剩余价值的最大化。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资本家既可以通过提高劳动生产力和技术水平等符合社会理性要求的手段，也可以采取假、冒、伪、劣等违背社会理性要求的手段。另一方面，每个企业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由于整个市场存在信息不完整或者无政府状态，结果会导致整个社会生产正常进行所需要的比例的严重失调，于是，会引发经济危机。严格来说，整个市场经济就是一种“击鼓传花”的游戏，在这个游戏中，只要“鼓声”未停，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问题，甚至有时会有“经济繁荣”，但是，“鼓声”不可能不停。只要“鼓声”一停，那么，就必然有部分企业成为游戏的受害者而被淘汰出局。可以说，这是自市场经济特别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产生以来的必然宿命。金融危机发生的机理并无特殊之处。金德尔伯格写的《疯狂、惊恐和崩溃》一书主要就是用“投机”来解释金融危机的。看似金氏没有危机理论，其实这并不意味着金氏对于社会的理解不深刻。世界金融危机的爆发如果仍然不能使一些人从新自由主义的迷梦中觉醒，那真的就是一种“新蒙昧主义”了。

第二、   家庭理性导致社会的困局

家庭是人口和劳动力的生产和再生产组织。人口或劳动力的再生产是人类社会两大生产之一。人口或劳动力的生产或再生产，不仅是物质生产的结果，也是它的前提。在当代世界，以人口的自由生产体制为主，同时，还有像中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这样的体制。长期以来，西方国家一直从人权的角度抨击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然而，西方国家实行自由的家庭生育政策的结果是，人口增长率持续下降，劳动力供给不足是导致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大量转移制造业的重要推动力量。试想，如果发达国家自身的劳动力像中国一样接近于“无限供给”，那么，发达国家的资本利润率就不会那么低，从而资本也不会那么大规模流入像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人口生产的自由模式同样说明了个体理性会导致社会理性的缺失。

最近一两年来，国内怀疑和否定计划生育政策的声音开始大起来。虽然持这种观点的人有其他一些更具体的根据，但是，“人权论”仍然是他们的基本出发点。虽然到底是否应该适当放开“一胎”政策的问题是可以讨论的，但是，从根本上否定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在理论上则完全错误的。因为假如中国不实行这一政策，一定会给全世界带来更多的贫困。

第三、   国家理性导致世界的无理性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国家并没有消亡，相反，而是变得更为强势。无论人们有怎样的“人类情怀”，但是，每一个人一定属于某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公民”是不存在的。无论哪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是怎样的，每一个人的利益总是与他所在的国家紧密相联。因而，从整个世界的角度来说，“国家”就是个体，并且是具有相同理性的个体。而国家的“理性”也就是国家的职能本身。在对外关系上，国家的职能无非是维护国家的主权、独立与强盛。而这种对外职能与对内职能又是密切相关的。中国清王朝的被颠覆，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外强入侵所产生的结果。假如不是这样，清王朝或许还会继续统治中国若干年。

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表明，当世界贸易与国际金融越来越把全世界各个不同的国家联系成一个现实的整体时，每个国家出于自身利益而做出的决策有可能损害他国的利益，甚至会导致国家之间的严重冲突。于是就有了联合国的产生。虽然有甚于无，但是，就目前来说，联合国并不是一个超级国家，它不过是国家之间公开竞争的一个新的平台。联合国的存在，并没有制止美国对于伊拉克的战争，甚至未能有效制止索马里海盗对于各国商船的不断抢劫与绑票。

国家理性产生世界无理性的更突出的表现在国际贸易领域。为了解决贸易争端，虽然有WTO组织，但是，在当代世界贸易中，仍然存在大量的非关税壁垒。这个事实本身表明，WTO并不是彻底消除世界贸易中的“以邻为壑”现象的根本解决办法。世界仍然需要创造能够超越国家理性和职能的更加强有力的国际组织。

当然，我们更不必说美国利用美元统治与玩弄世界特别是中国的事实了。在中美经济游戏中，毫无疑问，美国是庄家，因为美元是结算货币。中国用大量的资源与劳动者的血汗，换来的只是一堆美元，而美元只不过是一种不能兑换黄金这种硬通货的纸币而已，它的实际购买力会随着美国的货币政策而随时发生变动。由于中国对美出口过大，赚取的美元太多，所以，从一定意义上来看，说中国的货币政策被美国绑架了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第四，人类的理性导致人与自然的严重对立

作为一个整体，人类通过无限的经济增长谋求自身福利的增进，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而任何经济的增长，无论是在何种技术条件下，都是以资源与能源的消耗为前提的。物质不灭与能量守恒是自然的永恒规律。人类需求的不断增长和被满足的过程，也就是大自然不断消耗的过程。发展到今天，虽然人类的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令人惊叹的程度，却无法改变人类的生产就是改变物质形态与性质，以及人类福利的增进本质上就是对自然的消耗这一自然规律。于是，出现了资源耗竭、生态破坏、物种灭绝、气候异常等一系列“人类的问题”。恩格斯曾经深刻地指出过，人类对于大自然的每一次胜利，都会遭受大自然的报复。

可以预言，由资本主义制度所产生和带来的人类对于物质福利的无止境的病态式的追求，已经快到尽头了。全人类特别是西方国家到了需要重新发现和认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的人类生存大智慧的时候了。

综上观之，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在一定的历史阶段，人类从各个不同的层面发扬自己的“个性”与“自由”是有其合理性和必然性的。但是，人类的经验同时表明，基于“竞争”和“丛林法则”的时代已经走到尽头了。人类需要进行彻底的反思与觉悟，需要在有限的竞争与自由之上，构建一个基于“合作”的全新体制与秩序，惟其如此，人类的文明才可以永久地存在和发展下去。探索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整合制度，消除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矛盾与冲突，这应该是当代社会科学发展追求的共同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