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产阶级的价值观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2:02:58
文/黑木崖
关于中产阶级的流行定义:他们大多从事脑力劳动,主要靠工资及薪金谋生,一般受过良好教育,具有专业知识和较强的职业能力及相应的家庭消费能力。有一定的闲暇,追求生活质量,对其劳动、工作对象一般也拥有一定的管理权和支配权。同时,他们大多具有良好的公德意识及相应的修养。换言之,从经济地位、政治地位和社会文化地位上看,他们均居于现阶段社会的中间水平。
有一群特定的人,他们一直坚持的某种生活状态就被称之为中产阶级。《鲁宾逊漂流记》中这么说中产阶级:“这个阶层,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阶层,最符合人类幸福的标准。既不像一般老百姓那样在生活的重荷下苟延残喘,饱经不幸,又不像达官贵人那样傲慢、奢侈、野心和妒忌而无以自拔。”
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囊括了所有的美德和快乐,平和、富足伴随着中产阶级,中庸、宁静、健康、友谊,所有这一切美好的消遣和乐趣都对中产阶级情有独钟。就连对工业化发展带来的物质繁荣和社会转型爱恨交织的狄更斯都对中产阶级报以肯定,在维多利亚时代富足与贫穷共存的矛盾中,人道主义情怀和社会正义感驱使狄更斯通过揭露和批判英国社会的阴暗面和弊端来维护中产阶级价值观。
在中国古代历史长河中,“中庸之道”曾经一度成为社会文明风气的代表,而反观今天的中产阶级,他们选择了在失去意义的世界中带着信仰生活。这正如赫尔曼·黑塞在《荒原狼》中所刻画的:“‘中产阶级气质’作为人性的一种存在状态,不是别的,是一种均衡的尝试,是在人的行为中,在无数的极端与对立中谋取中庸之道。”
中产阶级不同于任何其他阶级的最大特征就是他们对于金钱的认识,也就是所谓的金钱关。一般人认为“金钱”是可靠的,所以将安全感建立在所拥有的财富上。但事实证明钱财是无定的,是靠不住的,“因为钱财必长翅膀,如鹰而飞天去”。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许多人更把追求金钱作为人生的唯一目标,但在中产阶级中,宗教信仰通过潜移默化的训导已经融入到他们逐渐成形的金钱观里面:被造之物却不是也不能是圣神的,即使财富也是如此。
也就是当世人都开始被“最重要的是能否获利”所迷惑时,《圣经》却告诉我们,“贪财是万恶之根。有人贪恋钱财,就被引诱离了其道,用许多愁苦把自己刺痛了。”【提前6:10】财富既是幸福的源泉,同样也是罪恶的根源,当人把金钱绝对化、神圣化时,也把钱财物质作为其毕生追求的目标,以富足为人生价值的界定标准。于是,贪婪成为其本性,有人更将人生的依靠建立于钱财之上,过度的迷恋追求,这种对钱财的执着实质上成为了一种偶像崇拜行为。在贫穷与富足之间,中产阶级深受西方经典文学的影响,依然选择了中庸,他们深知,“钱财是最好的仆人,却也是最残忍的主人”,“人不是钱财的主人而只是钱财的管家”,所以他们从不因钱财而骄傲,尽量保持着人性中那些美好的品质,例如爱、喜乐和和平。
或者有人说,中产阶级只是一个看似光鲜的落魄群体,他们似乎太过于安稳知足,站在半山腰上停滞不前,不触及巅峰的曲高和寡,也不经历底层人物的潦倒无助。他们一贯坚持并恪守的中庸之道有着固若金汤的理论支持,而生活中的富足安康直接引导着中产阶级安于现状,这是一种良好的生活状态,不傲慢偏执地愤世嫉俗,兜转于繁华与阴暗之间,接受破晓晨光的洗礼。神说,“我并不是因缺乏说这话,我无论在什么境况,都可以知足,这是我已经学会了。我知道怎样处卑贱,也知道怎样处丰富,或饱足、或饥饿、或有余、或缺乏,随事随在,我都得了秘诀。我靠着那加给我力量的,凡事都能作。”学会知足,人就能胜过钱财,就能胜过一切。这是建立在中产阶级间的金钱信仰,恬淡知足的生活状态也让他们懂得珍惜简单的生活,帮助有需要的人,就如约翰·卫斯理所说:“gain all you can(尽你所能去赚取);save all you can(尽你所能去节省);give all you can(尽你所能去给予)。”既然金钱并非邪恶,也非神圣,那就是超度于生命本之外的附庸物,失去与获得同等重要。
因此在摒弃了虚度与挥霍之后,中产阶级们开始感谢并且热爱生命。对健康的极度热诚是中产阶级的明显标志,休闲以及运动成为不可缺少的消遣,远远超过对金钱的渴望。而作为新崛起的一个中产阶级分支,也就是由美国《纽约时报》资深记者戴维·布鲁克斯首先提出的“BOBO”,译作“波波族”或“布波族”。前一个“BO”即布尔乔亚(Bourgeois),指代努力学习勤奋工作的中产阶级,后一个“BO”是波西米亚(Bohemia),所指为崇尚自由和冒险、享受并热爱生活的阶级。他把这两种生活方式归结到一个阶层人身上,称其为“新社会的精英”。对于这个拥有高学历、丰厚收入,有讲究生活品味、注重心灵成长的阶层,生存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对于自由和自然的向往才是这群新贵族生命的全部意义,坐着大篷车四处流浪,是一种生活态度。
但是在美国好莱坞的逻辑中,他们总是在不自觉中将电影中的英雄塑造成一个尽可能的完人。换句话说,他们塑造的英雄是完全符合“中产阶级价值观”的。正如《特洛伊》中,布拉德·皮特版的阿基琉斯,他是个标准的军人,却又不喜欢战争和暴力,更多的时候反倒像个甘地主义者;他既能单打独斗而且无敌于天下,又有现代商业社会中罕见的领导才能;他为了争取“光荣”可以参加一次自己并不赞成的战争,但又把生命中美好的东西——比如爱情,放在自己的“光荣”之上;他会为了朋友的死而热血沸腾,又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无辜,必要的时候,他甚至会同情敌人。一句话,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绝对完美的阿基琉斯,中产阶级意识世界物质化后的典型代表。
然而在对物质的追求过程中,中产阶级无可避免地对奢侈品异常热衷,这或许是其价值观的另一种反映,按照凡勃伦《有闲阶级论》中的观点:“越是没有实际使用价值的东西或物品,越表明了使用它的主人的有闲和有钱。”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识别男女厕所的图案,一个是烟斗,一个是高跟鞋,这两个标识背后的含义,颇为耐人寻味。
烟草,从诞生之初就是作为奢侈品出现的,供上流社会的男性享有。某种程度上,社会舆论对女性使用这种精神刺激品都会给予更多的道德谴责。经过几百年的演变,机械化生产使得香烟成为普通人都可以享用的精神刺激品,而烟叶倒成了财富地位的象征,所以烟斗很明确地表明了男性的上流社会身份。
高跟鞋是增加女性高度,造成脚部修长的视觉误差立竿见影的工具。所有的女性乐此不疲,尽管这种鞋穿起来不利于行走,不方便工作,也不会产生任何实际使用价值。但是,既然女性是作为审美对象存在于男性视野中,那高跟鞋就是最好的一种证明,它能增加女性的纤弱、小鸟依人的媚态,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烟斗和高跟鞋仅仅是有闲和有钱阶级的一个小侧面,中产阶级的价值观一直处于在一种无望的状态下寻找一个平衡点,以缓和激烈的社会矛盾。所以无论何时,作为阶层铺垫的中产阶级对待金钱的态度永远不会过激,也许偶有炫耀或张扬的嫌疑,那也是对离经叛道的一点小奢望,那是不安于世事的恶作剧。
也许在没有开化的原始社会,人们对于物质的追求远远落后于现在,但是作为衡量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中产阶级正是在以某种姿态渐渐向原始文明靠拢,也许是一种轮回,而非人类文明的倒退。对物质、金钱的态度决定了中产阶级对生活的态度,富足安定也只是代表前进的一种平稳过渡方式,游离于物质困惑之外的中产阶级正以自己坚持的价值观生活着,而且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