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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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黑哨裁判林清茂退出赃款
黑哨裁判林清茂在比赛之后,还没等到享受到那30万元钱,便得了严重的神经衰弱,一闭眼,大鸟球迷在现场咒骂他的顺口溜,不停地在脑子里头转悠:林清茂,黑心哨,赚黑钱,全买药……
每天睡不好觉不说,连人也不敢见,甚至电话一响也要惊出一身冷汗,他最怕接听到马炳宽的电话,因为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这样做,这使他陷入无地自容的自责之中。如此痛苦煎熬了才几天,人就憔悴得不行了。老婆到处求医找药也不见效。
林清茂的老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悄悄跑到圆通寺求了一个签,没想到竟是一个下下签,这可把她吓坏了,赶紧托人找到德济法师求授化解的办法。法师说:“不吐实情,难祛其病。”
老婆只好实话实说。法师听后,信笔写下“祸从心起,病从手入”八个字。写完之后,老婆求授解脱的办法,法师便写了一个“还”字。
一周后,林清茂和他老婆终于下定决心,一块儿去了足协,将受贿的30万元如数退还。足协也按照事前的承诺内部处理,只停止了他一年的裁判资格。还完“债”后,林清茂像割掉了病瘤一样,很快恢复了常态。
林清茂的情况很快被《司法报》记者萧宁知道了,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找到林清茂采访,但林清茂婉言谢绝。萧宁通过马炳宽的关系,又找到了林清茂的一位朋友做工作,林清茂终于接受了采访。
萧宁问林清茂:“当你接受赌球庄家送来的30万巨款时,你是怎么想的?”“刚见到30万巨款时,我一下子懵了,既害怕又兴奋,但一想到过两年就得退了,怕失去这样的机会,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了。”“最后促使你悔过自新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萧宁问。“根本原因是我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我把钱退还后,检察机关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我的受贿行为已造成后果,即使把赃款全部退还也构成了受贿罪,只可作为量刑轻重的参考因素;另一种认为,在当前赌球甚嚣尘上和足球腐败治理不力的情况下,林清茂此举难能可贵,具有积极地示范作用,免罪为宜。后来在足协的努力下,才免于起诉。你也听说过龚建平事件吧?如果龚建平没有良心发现写一份忏悔书,或者不通过银行把那份受贿款退回去,也许至今他仍和其他裁判一样平安无事,怎么也招不来牢狱之灾。所以,我下这个决心真是很难的!那一场比赛,大鸟也给我送来5万,如果不是庄家又送来钱的话,我肯定是帮大鸟吹了。反过来讲,如果大鸟和庄家都不送钱给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大鸟给你的5万元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比赛一完我就把钱还给胡总了。但我敢断定,他不会像我这样做。像胡总这样的人,实际上是代表集体去行贿的,上面不让他讲,他敢讲吗?当年向龚建平行贿的6家俱乐部被足协罚款四百多万,有的人还被开除了足球从业资格。”“你不后悔吗?”“嗨!人要是想开了也就没什么了。钱没了,心病也没了,你说是不是?”
据说林清茂把5万元退回去后的当天,胡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停地生着气,他呆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那5万元钱。他想睡上一觉,但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解不开的疙瘩憋得他自责起来:“胡天哪胡天!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堂堂的副厂长竟也做起了行贿的勾当,真要出了事,会有人替你顶着吗?”胡天回想起当总经理几个月来焦头烂额的经历,不免自嘲地干笑起来。
酒厂说是拿两千万的广告费办足球,但减去前期费用和外援中介费只有1800万,扣去买球队的1100万,仅剩700万,再扣去装备费、场租费、保安费、伙食费、差旅费,以及前两个月的工资奖金就一分钱都没了。也就是说你胡天当的这个总经理,从上任的第一天就成了光杆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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