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民 毕文昌:史学创新的动力(中国青年报 2009-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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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最近,广东人民出版社推出一套“新史学丛书”共8种。我读了其中的一部分。如杨奎松的《民国人物过眼录》、笑蜀的《苏联遗传学劫难》,何蜀的《文强传》,还有李南央编注的《父母昨日书》。据说社会反响也很好。杨奎松说,做历史研究难,做现代史的研究尤其难,在当下做现代史的研究更是难上加难。我想补充的是,出版有新意的现代史研究成果,是难上加难再加难。这家出版社知难而上,值得尊敬。
毕:这套书的主编是向继东。他的本职工作是湖南省政协《湘声报》的副刊编辑,不是职业的史学工作者,却对史学读物的革新情有独钟。他还在筹划“新史学丛书”的第二批。官办的学术机构缺少创新动力,民间只好以社会方式推动史学的创新,不知这算不算“礼失求诸野”?
梁:“新史学”的说法让人想到梁启超。梁启超提出“新史学”,发动史学革命,转眼已是百年。中国史学经历几波几折,现在恐怕又到了一个创新的当口。史学的创新,最重要的是真相的还原。研究现代史之所以难,在于刚刚过去的一个世纪,政治斗争空前激烈,谁掌握政治权力,都想按照自己的需要书写历史。掌权者喜欢谎言,谎言就能大行其道。掌权者害怕真相,真相就会束之高阁。因而良史的言说自由受到太多的限制。一旦到了良史说话的时代,“新史学”就出来了。
毕:当下的中国,多数史学读物还是陈陈相因,有新意的实在不多。不久前,我读到余汝信一篇文章,批评史云、李丹慧的新著《难以继续的“继续革命”》是“新瓶装旧酒”,史云写文章回应,说他的本意恰恰是想“旧瓶装新酒”,哪怕是一点新酒。今天不可能专门讨论这本书到底算新瓶还是新酒,他们提出的“瓶”和“酒”的关系,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观察史学如何创新的视角。我想,“瓶”就是历史观,“酒”就是史料、史实。不妨把当下中国的史学读物分为四种情况:第一种是旧瓶装旧酒,第二种是新瓶装旧酒,第三种是旧瓶装新酒,第四种是新瓶装新酒。
梁:旧瓶装旧酒当然最常见。这不只是因为出版审查严格,而且旧瓶装旧酒比较容易。按照官方已有的结论,照搬照抄,又安全,又省事。多数作者和多数出版机构,都知道如何趋利避害,使得这类历史读物越出越多。新瓶装旧酒的情况我觉得大多来自学院,特别是一些博士论文,使用一些国外引进的概念和方法,论述中国的历史,结论却和官方的陈说殊途同归。用新方法、新概念包装旧观点、旧结论,其学术价值不可估计过高,读者自然也不买账。比较值得关注的恐怕还是第三种情况:旧瓶装新酒。这也是一些有追求的史家的现实选择。他们的着力点不是宏大叙事,不刻意挑战传统的历史框架,而是抓住历史人物和事件的具体问题,依靠扎实的史料考证,突破盲点,刷新成见,以求恢复历史的真相。这样的著作,在当下中国的史学读物中,往往最受读者欢迎。向继东所编的“新史学”,不少属于这种情况。当然,“新瓶装新酒”的价值可能更高,但目前的出版空间太小,多数情况是无法接纳。对于作者来说,必须要有“板凳甘坐十年冷”的精神才能追求这样的境界。对于读者来说,往往可遇而不可求。
毕:最近,香港中文大学出了几种新书,比如《张东荪和他的时代》,还有研究1968~1980年中国上山下乡运动的《失落的一代》,研究“文化大革命”期间青年思潮的《失踪者的足迹》,我不敢断定这些著作是不是超越了“旧瓶装新酒”,达到了“新瓶装新酒”。但我读后还是感到扑面而来的新意。当代历史留下这么多盲点和空白,我感觉,现在是出现一批有分量的中文史学成果的时候了。
梁:还原历史真相是当代人类不可遏制的心理冲动。最近我看了一张光盘,是波兰著名导演瓦伊达晚年导演的电影《卡廷惨案》,深为震撼,对这方面也有了更多的感悟。大批杀害波兰军官的卡廷森林惨案发生于1940年,是苏联官方在卫国战争爆发前的重大丑行,为了歪曲真相,指鹿为马,几任苏联政府也算用尽了各种手段。但波兰人半个世纪不屈不挠,最终还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毕:各国情况不同。中国也有许多需要还原的历史真相。史学家只有拿出勇气,为之努力,才算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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