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从“旅法十年对民主倍感失望”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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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南:从“旅法十年对民主倍感失望”说起
作者:司马南    文章发于:乌有之乡    点击数: 3826    更新时间:2009-12-1   顶    荐  ★★★ 【字体: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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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旅法十年对民主倍感失望”说起
——推荐河清先生专著《民主乌托邦》
司马南/文
——事实证明,批量生产的所谓“最牛的官腔”仅仅是“媒体报道的事实”,而非“客观事实”。林嘉祥醉鬼说的一堆醉话,被人任意抽取剪裁放大,现场并没有录音佐证;逯军的那句激起天怨人怒的话,除了记者一口咬定,迄今没有证据证明逯军本人讲过;北川县政法委书记张同凯亲口告诉笔者,他根本就没有说过那句话,客观条件限制也不可能讲出来,即使讲出来了外边的人也不可能听到;何祚庥院士更是被不良媒体有意诟病陷害,有人移花接木旨在搞臭何老头……这类怪事在中国层出不穷,原因深刻复杂,值得人们警惕。但是值得我们一说的更怪的事情在法国,民选的萨科奇总统辱骂“选民”“最牛的官腔”为什么没有人理会?为什么没有人被激怒?为什么没有人将其上升到“体制问题”的高度来分析?
——我似乎完全能够理解“旅法十年“先生撰文时的感受,作为一个对法兰西制度文化绝无偏见,相反抱有自由派浪漫幻想的中国年轻人,在法国所遭遇一切,好比是被人家以十年为一学期,坚持免费用案例教学的方式进行培养,愣是把一个亲西方的中国人培养成了具备政治鉴别力的鉴定的爱国主义者。这个经验十分重要,比讲关于民主的任何大道理都管用,比课堂上的任何思想政治工作都有效。
——我认识的一些持自由派主张的人,他们比较迷信选票,十分相信“选票的力量”,他们的脑海中有“票决一切”、“票决胜于他决”的主观臆想,甚至把“票决”当成了民主的全部。殊不知,“票决”不过是民主的一种形式一种手段而已,绝不是全部,更不能够替代其他。没有共识,投票只会撕裂族群;没有法制,投票只会加剧冲突;没有宽容,投票只能积蓄非理性;没有建设性,投票只能带来毁灭感。没有投票后面“民主所服务的价值”,投票只能是阴森的跳动的鬼火。
——关于民主的启蒙,很多人都在奋勇争先:有人为抒发情绪而作,有人为簇新思维而作,有人为行救国救民而作,有人为闹颜色革命而作……谋民主大旗下,人们观念和行动是如此之不同。难怪一会儿“好东西”,一会儿“坏东西”,一会儿“怪东西”,搞得“民主”颇为神秘吊诡。必须“供奉着当个东西”,“当个东西”又不像个靠得住的东西,“靠不住的东西”到了别人手里,竟有摘叶飞花勾魂摄魄的力道——理论与现实的矛盾,岂止仅仅存在于“旅法十年”先生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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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这样的民主的确不咋地
偶读某文,饶有趣味。文题《旅法十年对民主倍感失望》,作者自述在法国呆了十年:“2000年尚以自由派自居的我,是带着无比的期待来到法国——终于从“理论民主”的思索、向往,跨进实际的民主生活”。然而十年以后,“自己已经成为西方民主坚定的反对者”。文章作者断言西方民主光环不再:西方民主“虽然它在西方仍能运转,而且在可见的未来还可以运转下去,但它的光环不复存在”。作者进而根据自己的亲身实践得出了“与有俄罗斯良心之称的索尔仁尼琴同样的结论:西方民主不适合中国”。
西方民主不适合中国?为什么民主不适合中国?是民主不适合中国,还是作者在法国感受的法式民主像法式面包一样不适合稀罕吃馒头和米饭的中国人?作者开篇辞引发了我的好奇心。
来到法国不到一周,就遇上了民主社会的第一个考验:罢工。
还记得是一个周六,帮一个同学搬家,结果在公交站牌下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一辆车影。后来还是一个路人告诉我们:罢工了。原来法国由于人口老化、福利支出沉重,政府希望延长退休年龄,结果遇到法国受薪阶层的强烈反对,认为剥夺了他们的退休权,便发起了全国性的罢工。不料,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自此以后,法国罢工便成为生活中的常态。就是我现在写文章一刻,巴黎地铁罢工已经进行一周。虽然罢工已是家常便饭,但还是有几次罢工令我印象深刻。一次去外地,遇到交通罢工,只好打的。不料回来时没有任何回程车的消息。不仅如此,机场也罢工。所有去巴黎的方式完全阴断。而我当天必须返回巴黎,因为第二天要乘机回国。好在最后一刻,终于有一班回巴黎的火车,算是救了自己一次。
仅仅因为罢工,便得出结论说民主不适合中国未免武断。
司马南在法国也看到过罢工,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发现其实很有趣——那是本人第二次到法国,陪同友人参观埃菲尔铁塔,法国人告知,可以参观,价格不变,但是不能到顶层。为甚呀?原来人家在闹罢工。法国的罢工家常便饭,不是你死我活的,而是斗智斗勇,专注于拿捏分寸,给对方心理施加压力,以求达到目的。那天罢工方面只要求工人在三层(大约,时间既久,记不清了)以上实施罢工,三层以下一切照常。你说逗不逗?
当所谓捍卫权利的罢工,导致整个国家丧失尊严的时候,当国家的整体利益因为罢工遭到损害,从而国民个人利益也遭到损害的时候,法国是什么样呢?
与伦敦一起申办2012年夏季奥运会,对法国是个考验。
巴黎申奥最后一刻,奥委会来巴黎视察,巴黎的交通部门认为天赐良机,向政府施加压力的最好机会来啦,便发起大罢工。最后,一直领先的巴黎,败于英国的伦敦。如果我是奥委会成员,也会把票投向英国。试想,如果开幕时发生罢工,奥运会还举行的下去吗?
哈哈,法国的民主有特色吧?申办奥运会居然也来这一套,分明是不愿意让奥运会在法国办成啊。不过,毕竟是开个运动会,只关乎面子,不关乎性命。并非要命的大事,闹闹也就闹闹吧。也许,某些国人会认为,法国人不在乎面子,很有实事求事之意,某种意义上还值得中国人学习呢。可是,看了此文作者的叙述,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民主的确不咋地。
在2005年酷暑第二次袭击巴黎时,那是最需要医护人员作出努力的时候,法国的医护人员却发起声势浩大的罢工,要求提高工资改善待遇——利用酷暑之时紧压政府迫其让步可能性最大。须知两年前的一场酷暑导致法国上万人死亡,政府被逼无奈做只好紧急召集在校医学系学生当志愿者以度过危机。
第二段:从切身利益中感受西方民主
如果仅仅是以类似的事例来讲解法国的社会文化国民性尚可,但是,据此得出其民主不适合中国未免牵强,人们毕竟是更习惯从个人的而不是从集体和社会角度来判断制度的合理性。
鞋挤不挤脚丫子,只有自己知道,大街上的人,黑压压一片,到底他们的鞋挤不挤脚我怎么知道呢,这话十分在理。文章作者不厌其烦地列举了一些生活场景,给我们判断法国的民主制度提供了一组测试题。
民主带来“低效率”,人们似乎通常可以理解,但是要低到什么程度呢?我们所能承受的低效率的底线是多少呢?首先说看病,如果到医院看病至少要两周前,甚至两个月前开始预约,不预约就看不上,您受得了吗?
“我可以挂急诊,不必等候那么久”。
就是看急诊至少也要等三、四个小时,您受得了受不了呢?
其次,说办居留证,如果递交居留证申请,没有一个月断无可能的,现在时间更长了,平均时间为三个月,最长可到半年,而居留证的有效期只有一年。而只有居留证下来之后,学生才能申请住房补助等相关事宜,房补没有个三个也是办不完的,您的感觉又如何呢?
其三 ,说小事钉鞋钉吧。在专制的中国钉鞋是立等可取的,修鞋的人就在旁边站一会事情就完了。可在如果民主了,钉法兰西鞋钉,修鞋掌要一星期时间,您又会感觉如何呢?
其四,再说更小的事情,买裤子锁边。如果在民主社会买一条裤子锁边也要等一个星期,这种民主,你要不要呢?
其五,“低效率”并不是法国民主社会的致命处,真正致命的是浪漫民主的法国社会“出错率”太高,似乎人人都是马大哈。这位“旅法十年”第一年申请房补,材料就被弄丢了,平时买机票、买火车票常常会弄错时间,甚至去超市购物华人都相互提醒仔细核对清单。所有新到法国的朋友第一课的内容就是“一定要核对所有法国人交给你的材料、文件”。09年有家乡的学生到法国来,法国使馆寄给他们签证,按规定都附带一个必须盖使馆章的表,结果发现就这个表重要法国使馆就偏偏忘记了盖章……如果是您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您作何感想呢?
第三段:民选政府为什么对人民如此冷漠
文章读到这里,笔者依然没有被“旅法十年”说服,毕竟所举的例子太小、太细碎,不涉民主政治民主社会的要义,难免被其他读者认为有以偏概全之嫌。
作者接下来举的例子渐渐地有力了。
2003年法国发生百年一遇的酷暑袭击。由于时逢假期,上自总统下至各级官员都在度假,无人应急。总统希拉克是假期结束后才悠然回到巴黎。此时已有一万多人丧命。而当时的情况则是:医院里不仅病床紧缺,人手告急,就连日常搬运尸体的人都不够用,进行安葬前祈祷的神职人员也严重缺乏。而法国面对造成一万多人死亡的灾难,仅有一名卫生总局局长(吕西安·阿本哈伊姆)在卫生部长发表电视讲话批评卫生部门反应无力之后才宣布辞职。而民选出来的总统丝毫不受任何牵连。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读到这种故事,我下意识地蹙起眉来。
原来在法国社会竟然有如此“令人无法接受的民主政府对人民的冷漠”。
不是说一人一票选出来的官吏最怕选民吗?不是说民主社会里最大的好处就是选民对谁不满意,就可以行使政治权利可以把他选下去吗?不是说民主票决制的情况下“拜票”的政治家像一个孙子低三下四,而选民才是真正的国家的主人吗?看来事情并非完美如传闻或如理论。
为核实此类事情的真伪,笔者专门致电当年的同事(在法国居住十几年且在上流社会时尚圈混得如鱼得水的)南希小姐,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给了我肯定的回答:“当然是真的”,“这就是法国,有什么奇怪的?”
同是2003年,中国也发生非典。在人人惧怕传染,事态最危急的时候,胡锦涛、温家宝出现在在大学里居民区里;北京代市长王岐山一声令下,七天之内北京小汤山抢出来一座达标的、够规模的、足以应对更严重事态的传染病医院;卫生部部长等一些列高官因为督导不力虑事不周被火线撤职;白发盈盈的铁娘子亲帅卫生部及各级官员在一线指挥全力抗击SASI;全国所有医院按照一级预案昼夜加班牺牲了一大批医护人员……临阵叫板脱逃谁曾见?罢工提条件要待遇谁曾见?越到危机,中国人越是齐心,越是大难,中国人越是提气。比之法兰西民主制度下的作为,我们毫不逊色:科学组织、精简效率,领导身先士卒、全国一盘好棋。余独独不解,成绩有目共睹的中国政府为啥偏偏被人家咀咒为专制,而人家法兰西却不管怎么样都披着一件漂亮的民主外衣?现在,根据“旅法十年”的感受,“民主外衣”也不那么漂亮了。
法国的政治家,个个都是角斗士——政党政治,票决民主,口头演说,暗箱补齐。“民主传教士”忽悠中国民众:西方的政治家,清廉为人,公正做事,绝不徇私,舞弊自毙。事实如何呢?
看看“旅法十年”是怎么说的吧。
希拉克的接任者萨科奇则更为令人瞪目。
他选举获胜当晚入住巴黎最豪华的一家酒店,随后即应朋友----工业巨子、法国最富有的人之一文森·博洛雷----的邀请率妻子、儿子、随行人员和5名保镖前往地中海小岛马耳他度假。其乘坐的长为60米的“帕洛马”号豪华游艇,仅租金就高达11万欧元。相当于总统薪金的13倍。面对反对党的质疑,他做如下回应:我没有花纳税人的一分钱。只是他欠这位朋友的人情要如何还呢?是拿他自己的收入去还,还是拿纳税人的钱去还呢?此外,他还有另一套国家利益说词:他到马耳他岛是为了就竞选活动中的一次“失言”作出“补偿”。萨科齐在一次讲演中曾谈及有必要加强欧盟地中海国家的联合,但他却没有提到马耳他的名字。马耳他驻巴黎大使注意到了这一疏忽。
萨科奇第二件震动法国政坛的是:他上任不到半年,即决定大幅上涨其工资:涨约140%,由原来的8300欧元上涨至2万欧元,而且是由执政党占优势的法国国民议会投票决定的。而这个时候,美国的次贷危机已经发生,正在向全球蔓延。要知道做为一个发达国家的总统,他实在什么都不缺:拥有6所总统专有住处,他所在的总统府爱丽舍宫,内有约1000名工作人员、365间屋子,一个电影院和大量美酒佳酿。他还有总统专机、一个直升机编队和数架私人喷气式飞机。而且无论住在哪里,他的用餐都由四星级大厨提供,并且全部免费。不过更令人起疑的是,何以民选的议员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兴师动众为一个民选的总统进行一次单独表决呢?难道没有其他更重要的国事要解决了吗?
看了上文,也许有人会发出别样的感叹:萨科奇无非要求自己不严格性格过于张扬,有点“标新立异”而已,他的家族他的子女,没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一名年仅23岁尚在法律系读大三的年轻人,功课极为繁忙,而且因为上学年成绩不理想已经重修过一年,就因为是萨科奇的儿子,已是讷伊市议员的让.萨科奇要竞选巴黎拉德方斯商业管理区----欧洲最大的商业区号称“欧洲最大的生意场”、寸金之地,包括许多跨国集团和大银行总部在内的2500多家公司在此安营,占全法总产值的一成---- 机构EPAD的主席。这是萨科奇成为总统前曾担任过的重要职务。萨科奇立即毫不犹豫的给与公开支持,还辩解说这根本不是裙带,更不是腐败。虽然对外声称这是让.萨科奇自己的决定,但谁都知道,这是萨科奇总统的安排。他为了让现任主席离职,修改规定,将担任此职务的年龄从70岁降至65岁。由于要竞选主席,就首先要成为董事会成员,于是,省议员、董事会第二把手马赛便“很巧地”在今年7月被任命为法国经社理事会主席,他辞职后的空缺由总统之子“填补”。只是一个没有实际经验又要上学的小伙子怎么有时间、有能力管理全欧最大的商业区呢?
哈哈,对的 ,这不是腐败,更不是裙带关系。而是,而是老鼠儿子会打洞,是基因遗传,是光荣世袭,是父子情深,是老爹怜子。
咱隔壁的金正日大叔,继承其父金日成的遗志,路线先军,政治独立,在美国日本重压下,艰难然而坚决地做自己,颇遭舆论诟病,据说那叫专制。但是萨科奇儿子法律没有学好,奶味没有脱去,寸功未立,寸望无得,要在占全法总产值十分之一的大商业区当头儿,如何就民主了呢?法国民主到这种地步,有什么理由笑话人家朝鲜的金正日?民主竟然闹到这步田地,当年有什么必要闹法国大革命,让那样多的热血青年为理想断头捐躯?萨科奇又有什么脸面觐见民主教父卢梭先生呢?
法国,据说是特别优雅的浪漫的国度。中国人在包括法国文化在内的西学、西文东渐的过程中,莫名其妙地形成了自我轻贱美誉别人的固定的印象模式:凡涉法国,必是浪漫地;凡涉德国,必是严谨地;凡涉美国,必是开朗乐观地……其实,这不过是文化殖民的印记而已,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甭说一般的法国人,即使天天在电视上讲坛上炫技表演的政治家也不例外,他们并不比中国人更优秀更文明更儒雅。
第四段:萨科奇最牛的官腔为什么那么牛
在巴黎举行的农产品会上,由于一位农民不赞成他的政策而拒绝与其握手,于是遭到萨科奇的怒骂:可怜的傻瓜,滚吧你。一个民选的最高领导人在清醒状态下对一个选民如此失态而不受任何惩罚,令人非夷所思。还有一篇杂志采访萨科奇,后来才知道此文是重金换来的。
反观中国,有些官员和名人的言论,动不动就会被国内的某些媒体当成“最牛的官腔”放大并加以批判,这种批判在南方周末一类崇尚普世价值的自由派媒体上,通常会上升到“体制高度”来表现深刻。
譬如深圳海事局干部林嘉祥那句“你算个屁”;
譬如河南土地局逯军副局长那句“你准备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
譬如北川县政法委书记张同凯那句“我是书记,先救我”;
譬如何祚庥院士那句“谁让你不幸生在中国呢”。
等等。
事实证明,这些批量生产的所谓“最牛的官腔”仅仅是“媒体报道的事实”,而非“客观事实”。林嘉祥分明是醉鬼说的一堆醉话,被人任意抽取剪裁放大,现场并没有录音佐证;逯军的那句激起天怨人怒的话,除了记者一口咬定,迄今没有证据证明逯军本人讲过;北川县政法委书记张同凯亲口告诉笔者,他根本就没有说过那句话,客观条件限制也不可能讲出来,即使讲出来了外边的人也不可能听到;何祚庥院士更是被不良媒体有意诟病陷害,有人移花接木旨在搞臭何院士……这类怪事在中国层出不穷,原因深刻且复杂,此文不再追议。值得我们说一说的更怪的事情在法国,民选上台的萨科总统奇辱骂“选民”的“最牛的官腔”为什么没有人理会?为什么没有人被激怒?为什么没有人将其上升到“体制问题”的高度来分析?
这位“旅法十年”的朋友对西方民主失望的根本原因在于,法国生活使他强烈地感受到法国媒体对中国的不公正,法国民主政治总是很自觉地给在法的中国人免费上反面教育课。每每到了大选时,他们忘不了对中国进行羞辱和攻击。
本来法国人选总统,是内政,和他国无关。不料政党候选人就是非要把他国当作替罪羊,非要把它国当作自己赚取选票的牺牲品。2007年法国大选进入双方候选人电视辩论阶段。年初刚刚访问中国回来的社会党候选人罗亚尔对中国无理指责,公开提出要抵制北京奥运会这种冷战时才有的建议,超出世人想象!今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六十周年,当天法国电视台就举行辩论会,题目是:中国是法国的威胁吗?看看这种冷战色彩的题目,就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性质的辩论会了。
部分国人对西方民主抱有幻想的最后一个论据是新闻自由。
克林顿、贝卢斯科尼等政客的性丑闻被媒体曝光产生的刺激感、节日气氛,令许多人感到口渴眩晕,有人由此得出结论:西方的媒体真的是自由的。
关于西方媒体自由的虚伪性,“旅法十年”没有从理论上加以阐述,他的切入角度很实际。
2004年,中法建交四十周年,国家主席胡锦涛访问法国,希拉克打破外交惯例亲赴机场迎接。警方更是高度警惕,守在地铁口,任何抗议者出现都被强力拖走或者干脆就地封锁。期间不乏暴力相向,然而,所有的法国媒体都保持沉默。仅仅四年之后,2008年,奥运火炬巴黎传递,法国媒体的表现再次令人惊讶:众多的欢迎场面不见了,只有抗议的藏独人士。后来中法关系严重倒退,损害到法国的国家利益。
这场抗议中跳的最高的记者无疆界创始人、秘书长梅纳尔被迫辞职。在这场风波中,也有许多旅法学者、留学生写投书媒体均石沉大海。曾有一位留学生坚持给第一免费报纸《地铁报》投稿,后终有一篇被采用,但第二天就接到编辑电话,由于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以后不会再用,而且他本人也受到上面的严厉指责。
今年“七五”新疆骚乱,中国空前透明和及时的进行报道,仍然无法改变法国媒体的偏见,把一个恐怖色彩浓厚、针对平民的暴力事件演变成中国政府对和平游行的镇压。法国不仅对中国,就是对美国如果有不符合它的价值观的观点也同样被清除。美国总统奥巴马到中国访问,演讲时提出“我们不寻求把任何政治体制强制给任何国家”,结果齐刷刷被媒体过滤。法国百姓根本不知道奥巴马在中国说的是什么。
我似乎完全能够理解“旅法十年“先生撰文时的感受,作为一个对法兰西制度文化绝无偏见,相反抱有自由派浪漫幻想的中国年轻人,在法国所遭遇一切,好比是被人家以十年为学期,坚持用案例教学的方式进行培养,愣是把一个亲西方的中国人培养成了具备政治鉴别力的鉴定的爱国主义者。
这个经验十分重要,比讲关于民主的任何大道理都管用,比课堂上的任何思想政治工作都有效。
第五段:吴思的“潜规则”放之四海而靠谱
我认识的一些自由派观念主张的人,他们比较迷信选票,认为选票高度重要,十分相信“选票的力量”,他们的脑海中有“票决一切”、“票决胜于他决”的主观臆想,甚至把票决当成了民主的全部。殊不知,票决不过是民主的一种形式一种手段而已,绝不是全部,更不能够替代其他。
没有共识,投票只会撕裂族群;
没有法制,投票只会加剧冲突;
没有宽容,投票只能积蓄非理性;
没有建设性,投票只能带来毁灭感。
没有投票后面“民主所服务的价值”,投票只能是阴森的跳动的鬼火
……
“旅法十年”告诉我们,他本人在在巴黎大学上政治学课,“一位来自英国的专门研究选举的教授,当堂询问愿意候选人以何种方式和他们接触:电话、信件还是登门拜访,结果所有的学生均摇头。教授惊讶之余继续问道:谁参加过投票?结果没有一个人举手”。
政治系的学生,尚且对选举如此冷漠,更何况其它群体?看看,这就是西方选举民主类似生活方式病一样的无法根治的毛病——人们没有选举的热情,根本不去参加什么民主选举,投票人的比例在逐年下降。
如果投票的人还不到应该投票者的百分之四十、五十,这个民主的意义在哪里?凭什么不到一半的人决定另一大半人的命运?按照卢梭“人民最高主权不可分割”的原则,如此民主岂不可笑、岂不尴尬?
笔者曾经写文章,一条一条地反驳南方周末评论员文章为代表的“票决论”观点。如果我们善意地分析,他们的问题主要出在“理论与实践脱节”上。一个试图要我们“读懂中国”的媒体评论,其作者完全不了解实际工作,只读了几本西方关于民主的小册子,主要靠瞟着美国的脸色,来“指导”中国的民主实践。这就好比在驾校,刚刚读完交规,便驾着超长、超大、超人多(13万万之众)的公共汽车上路,大家想想,如此鲁莽,焉有不翻车撞人的道理?
“旅法十年”告诉我们,旅法十年,最大的反思就是知道了“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法国民主的实际运作在理论教科书上是看不到的。他认为,这就是“为什么国内盛产自由派而海外则正相反(除了被西方提供资金扶持的群体)”的道理——最后这个括号加得十分必要,因为这个括号,我与“旅法十年”便有了爱国主义方面的共同语言;因为括号之前的话,我与这位“旅法十年”在民主政治方面也有了共同的语言。
在法国,有些蹊跷的事情,不了解背景很难看得懂。
非洲一个小国总统去世了,法国新闻狂轰滥炸反复渲染,您要是将其理解成这是法国对第三世界人民友好的举动,你错了。谜底在于“这位加蓬总统多年来对每一位总统候选人都奉献大量的政治献金!”,非洲与法国有历史殖民渊源关系的国家多达四十余个,奉献政治现金的,加蓬总统不是第一个,更不是唯一的一个。我的朋友吴思先生谦虚地以为他仅仅发现了“中国历史的潜规则”,殊不知,吴思的理论概括力放之四海皆靠谱。法兰西的潜规则,吴思先生也顺便给发现了。
“旅法十年”的这篇文章,不同于探讨民主问题的严肃的学术论文,但是,因其生动具体,亦因其悉数来自于亲身经历和感受,所以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感性力量。须知,人群中有一部分人理性思维较差,而感性思维发达,这样的文章,特别适合感性人群阅读思考。
然而,必须指出,老百姓和知识分子明显是不同的两个群体,“旅法十年”作为案例教学,作为参考读物,让一般读者见识一下西方民主是很好的教材,但是要从理论上,从源头上弄清楚民主问题,诉诸理性思考,另一个“旅法十年”的学者河清先生的专著《民主乌托邦》值得仔细研读。本人就是因为反复阅读河清先生的作品,才与这位才子成了莫逆之交,进而对民主问题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的。
河清的专著写于上实际九十年代初,那时,笔者像今天的许多人一样,关于民主问题脑袋里只有一堆浆糊,难能可贵的是在法国本来是专注于法国艺术史研究的河清先生,竟然独辟蹊径下死功夫写出了这样令人耳目一新走在时代前面的东西。
关于民主的启蒙,很多人都在奋勇争先:有人为抒发情绪而作,有人为簇新思维而作,有人为救国救民而作,有人为颜色革命而作……谋民主大旗下,人们理解和行动是如此之不同。难怪一会儿“好东西”,一会“坏东西”,搞得民主颇为神秘吊诡,必须“供奉着当个东西”,“当个东西”又不像个靠得住的东西,“靠不住的东西”到了别人手里,竟有摘叶飞花勾魂摄魄的力道——理论与现实的矛盾,不仅仅存在于“旅法十年”先生的心中。
今天,我们不能不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继之从卢梭、孟德斯鸠那里着眼,梳理历史的脉络,联系中国的实际,好好看看民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至少是我本人对于民主的若干新认识,河清先生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完成了。作为无神论者,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万能的大神、上帝,但是在经验论层面,确有智者先知而先觉。关于民主问题的研究,关于历史进步性问题的研究,关于现代性问题的研究,河清先生比我们领先一步,他的深刻洞见,或因为深刻,令我们心悦诚服,或因为过于深刻,我们接受起来还有一个过程。但是,只要是对民主问题、人类进步模式问题愿意作深入的理论思考,《民主的乌托邦》这本书就值得在枕边桌上摆放上一段时间。
(2009年11月30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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