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苏联不同政见者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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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反共人士、被西方人赞为反共斗士的马克西莫夫,面对祖国现状是这样说的:“假如知道自己过去写的书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他就不会写那些书;假如知道苏联这只大船会沉没,他就不会去摇撼这船。”
持不同政见者季诺维耶夫,青少年时期机仇视斯大林,曾密谋过暗杀斯大林,70年代因《黑魃魃的高空》在国外出版后被取消国籍,流亡后成了狂热的反苏反共战士。后来他却说:“我写了30本分析什么是共产主义的书,30本反对共产主义的书,但是假如我知道这一切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就永远不会写这些书!”
女诗人德鲁宁娜,在“8。19”事变中曾到现场支持叶利钦三天,自认为是“最幸福的三天”,三个月后她竟然服安眠药自杀。她在遗诗中写到“选择死亡”是因为“我不能,我不愿意看到/俄罗斯翻车颠覆”。
铁杆“自由派”康德拉季耶夫在“8。19事件”中曾经是叶利钦的积极支持者,在苏联解体后才过二个月,他撰文明确表示:“不能赞同今天的暴发户和不能为带引号的市场改革唱赞歌”“过去的一年做了什么?”“一切都做得不合适,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现在一切都完了”,在 1993年9月21日深夜 ,当得知俄罗斯联邦总统发布解散议会的命令后,在炮轰议会的前夕,他在家中开枪自杀。
1994年,索尔仁尼琴以一个流亡者的身份,怀着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拖着76岁老人疲惫的身躯,在远东登岸,坐火车向西横穿全俄,回到他阔别整整20年的俄罗斯故土。他要落叶归根,是的,他该回来了!看到物是人非、满目疮痍、人民极度贫困的祖国悲剧般现状,令他的政治雄心折损大半,他逐渐沉于隐居状态,孤居在远离尘嚣的莫斯科郊外圣三一雷科沃村自己盖的住所里。他依旧孤独,除了陪伴他的妻子,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他辗转反侧,他在更深刻地忏悔。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对苏维埃时代的看法,他开始对目前的现实采取批判的态度。在1996年发表的小说《在转折关头》里肯定斯大林是伟大人物,赞扬斯大林发动的“伟大的向未来的奔跑”。这些都说明他的内心在忏悔,在他心中对曾经一度强大的祖国充满着无尽的惋惜。这是一位历史人物,是东西方“冷战”的时代背景造就的特殊时期的产物,文学赋予他的使命、旧俄时代打下的深深烙印都决定他必然生活在无尽的忏悔之中。
他之所以忏悔,就是因为他还有对民族文化难以割舍的依恋和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虽然西方社会对他个人有“恩”,但他始终是一个西方现代文化和西方意识形态的坚定反对者。2005年6月媒体采访时,他公开指责俄罗斯政治现状,同时,强烈批评了美国社会虚伪的民主,打着民主旗号,推行强权的做法。在《倾塌的俄罗斯》一书中,索尔仁尼琴阐释了民族精神和文化对于国家与民族的意义:“人民的精神生活比疆土的广阔更重要,甚至比经济繁荣的程度更重要。民族的伟大在于其内部发展的高度,而不在于其外在发展的高度。” 他认为,如今能给俄罗斯人以力量、保证俄罗斯民族永远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也许只有俄罗斯的文化。正因为在《倾塌的俄罗斯》一书所折射的这些品质,他才被人们视为“民族的良心”和“文化的主教”。
索尔仁尼琴是一个永恒的持不同政见者,面对媒体,他再次选择了与当局对立的生活方式,他无所顾忌,不以为然,还继续保持着政治批评本色,出面设计国家的“人民自治管理”体制,逐渐与新的当权者拉开距离,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叶利钦在他生日时授予他的俄罗斯国家最高奖圣安德列奖。他对民族命运的担忧、对人民力量的信赖,就能让人们觉出他的满腔赤诚,一颗真诚忏悔的心,并因此而感动。索尔仁尼琴所体现出来的生活态度同世界观,远远超出了本书的价值和影响。近90岁高龄的他已不能再写那些批判社会现实的长篇巨著了,而是通过媒体直接抨击当政者。或许他认为直接提建议要比他写文学作品影射一些社会政治现象更直接,所以,2006年媒体再次采访他时,他一再提出强国富民的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