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忧虑的当代文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0:47:51
文/李 悦

 

  文学失去轰动效应之后,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过去当它能够产生轰动的时候,它承载着政治、经济、历史、哲学等诸多学科的使命,是一定历史时期的诸多因素造成的,如今文学只负责文学自身的事情,应该是得其所哉了!然而当代文学并没有产生读者期待的优秀成果,反而令我们产生了忧虑。

 

  第一个忧虑是精神的滑坡。文学本应该是一个时代的精神灯塔,如今精神开始滑坡。且不说名不见经传的大量文学作品,就是获茅盾文学奖的《秦腔》,也充满了恶俗之气,还有一些热销的作品也存在着低级趣味。正如在美国马里兰州立大学执教的女博士刘剑梅在《预言的溃败》一文中所指:“这是一个预言溃败的时代,价值失落的时代,作家们蜷居在书写的家园中,极尽讽刺游戏的方式,自我消磨在文字的欢愉中。”第二个忧虑是文学批评的弱化。正常的、健康的文学批评,应该严肃认真地指出文学作品的优缺点,赞扬优点,批评缺点。如今大多数文学批评文章是只说好不说坏,无实事求是之心,只有对作者的取宠之意,很像给作品“捧臭脚”的广告。第三个忧虑是文风不正。文风的浮躁与衰靡充斥着文坛,大部分文学作品或语言粗糙,或修辞不通,或逻辑混乱,或套话、空话、废话连篇,或抄袭剽窃,或热衷于党八股,或颓靡衰朽,或肉麻下流,或生硬直白,或寡淡无味,或啰里啰嗦,或不知所云。文学一直是民族语言的支撑体,中国历代文学家的作品熔铸了民族语言的合理性、逻辑性和美感,这些优秀的传统和优异的功能,在当代的文学作品中得不到传承,反而遭到破坏。当文学也在糟蹋自己的民族语言的时候,势必有损民风国运,与正在和平崛起的大国形象非常不协调。第四个忧虑是文学的断代,这也是最大的忧虑。中国文学的后继无人,应该是早就预料到的,早在80后作家走红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

 

  80后作家进入文学创作的时候,正赶上20世纪的尾端,那已经是一个崇尚金钱、技术的时代,一个强调个人化的时代。80后作家带着消费社会所造成的文化与精神的贫血,没有生存深度,也没有精神意义上的创伤与耻辱,拒绝了父辈的价值观,并且放弃了对时代深处真理的追寻。

 

  80后作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韩寒。他18岁时创作了小说《三重门》,从此一举成名,高中时便退学当起了专业作家。他写了几本书,又去当赛车手。最近,他不再写作,而是要办杂志,当主编,他想让自己办的杂志成为国内稿费最高的杂志。他最近谈到关于杂志的设想时说:“赚钱不是我真正的目的,我希望这个杂志最好像一个青年的FBI一样,有才华的人展现他的才华,让坏人得到应有的下场。”看来,韩寒的成熟已经有了道德意味,也有了人文追求。但是办杂志毕竟是离开了文学。

 

  80后的另一位代表作家是郭敬明,不知道为什么,80后文学圈不承认他是80后作家。去年著名作家王蒙冒着挨骂之险,硬是推荐郭敬明入了中国作家协会。没想到郭敬明离开了文学,进入了娱乐圈。他有时跑到《鲁豫有约》谈瘦身,有时在新闻报道中讲如何用10个步骤洗脸。玩腻了这些客串的把戏,他办起了杂志《最小说》。每期有几十万收入囊中,而那些仍操郭敬明旧业、为《最小说》写稿的年轻作家所得稿费连温饱都解决不了。难怪韩寒出来为他们抱不平,斥责《最小说》为“最小气”。

 

  80后女作家尹珊珊毕业于北大,出道时连续出过好几本杂文集,后来改行到电视台当了编导。改行的主要原因是写书不如编导能挣钱,而挣到钱才能实现她的人生目标,她说:“要为实现彻底自由的人生做一切努力,自由是人生的最高价值。我努力赚钱,只为能够爱得一个流浪汉。”原来她挣钱是为获得自由。文学呢?管它呢!

 

  北京80后女作家杨哲,曾经在报纸杂志上与韩寒对骂,文坛上号称“南韩北杨”。她最近也改行担任了电影编导,据说她编导的第一部电影名为《熟男的诞生》。

 

  80后的4位代表性作家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了文学,就如同当初他们轻易地选择了玩文学一样,如今他们又去玩别的东西了。他们留下的不只是80后文学的空白,还留下了中国文学传承者的一段空白。这再一次证明了:文学是殉道者的事业。古往今来,真正的作家都把整个生命献给了文学。如今殉道者越来越少了,玩家越来越多了。

 

  改变令人忧虑的文学现象,除了要加强文学批评之外,还要认真做好国家文艺体制和管理手段的转型工作,因为文学的状况是由整体文化态势所决定,仅仅从文学方面着手改变文学,难以真正取得效果。

 

  (该稿已经由内蒙古电视台影视剧频道《李悦批评》摄制组制作成访谈节目,于本周五18:20在影视剧频道首播,于本周六18:20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