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NBA的光荣年代 第一章 开始(1)

节1 为什么会有职业篮球？

据我们现在所知，NBA在1946年出现有三个原因：

1) 当时着手此事的一些年轻人，诸如纽约的内德-艾里什(Ned Irish)¹ 、波士顿的沃尔特-布朗(Walter Brown)² 经营着球馆，并且通过举办职业冰球比赛赚钱。但是冰球没法填满他们球馆的每一个开放日，因此他们需要另找一个可以卖票的行当。

2) 大学篮球已经非常流行，吸引了许多球迷。

3)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人们回到家中，许多人口袋里有钞票而脑袋里有对体育的热爱。尽管球迷们没有迫切要求看到职业篮球，但球馆老板们打算提供这项运动给他们——不管他们喜不喜欢。

要打40年代末50年代初的职业篮球，你必须强硬。身上纹些纹身没有坏处。球员们是些过去扛枪的家伙，其中很多人脸上的眼睛数量超过了嘴巴里的牙齿数。他们喜欢篮球，但是他们更喜欢喝一杯然后再打篮球，而他们对于打一架的兴趣则更甚于喝一杯。职业篮球融合了他们感兴趣的这三件事：他们在场上打一会儿球，打一会儿架，然后出去找啤酒。如果有足够多的酒精起了作用，他们会再打一架。

纽约和巴尔的摩之间有过一场臭名昭著的比赛，发生在1949年3月26日。尼克斯通过加时103-99取胜，赢得了季后赛第一轮的胜利。听起来很激动人心？胶着的比赛，充分的悬念，而且还发生在麦迪逊广场花园。

当然，这些都没错——就比分本身而言。

但是大约10000名现场观众看到的比篮球赛要多得多。听听这个怎么样：100次——没错，整整100次——犯规？这个呢：三次彻头彻尾的拳打脚踢？还有，溅在地板上的鲜血和一场整整三小时的比赛？

那时候，职业篮球并不非常是美-妙-动-人的东西。

不过当他们能够忙里偷闲，打篮球的时候，比赛还不赖。

当然，比赛很原始，除非你的名字叫做乔-福尔克斯(Joe Fulks)³ ——费城队那位让跳投变成知名技术的明星。如果你在40年代末50年代初打篮球，你很可能采用双手定点投篮的技术。

此外，除非你的名字叫做鲍比-戴维斯(Bobby Davies)⁴ 或者鲍勃-库西，你不会去做背后运球，否则你的教练会用一把切肉刀砍掉你的两条胳膊。

如果你是一个大个子，你很可能采取单手大回环的勾射，最远从罚球圈顶的位置投出。这种勾手如此强悍，几乎不可封盖——至少知道1956年比尔-拉塞尔踏入这块场地之前是如此。但是在这么远的地方采用这么强大的招式实在是难以理解，因为那个年代，NBA的禁区只有6英尺宽。(禁区之所以被叫做“钥匙区”就是因为大大的罚球区圆弧下面连着这样窄窄的禁区线让人联想起钥匙。)六英尺的禁区意味着篮筐两边各只有三英尺是限制区；一名大个子如果有一个更大的屁股的话，完全可以在距离篮筐四英尺的地方占住位置，在那里盘踞一整个晚上——而不会违例。占据内线感觉如何？问问乔治-麦肯(GeorgeMikan)就知道了，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内线，足以拿到在该地区的选举权⁵ 。可是，大部分中锋依然在距离篮筐20英尺的地方打球。

至于扣篮——唯一的用处是用来赌甜甜圈。即使一个人能扣篮——早期有些球员是可以的——它也只会在热身的时候表演一下以愉悦观众。经营者喜欢这个，除了一个名叫查克-康纳斯(ChuckConnors)的波士顿凯尔特人球员玩的那种把戏——就是那个把自己的球衣和球鞋拿去换了一个好莱坞的牛仔靴子和一杆来复枪的那个查克-康纳斯——该康纳斯在1946年11月5日表演过大灌篮。那是在波士顿花园球馆，凯尔特人刚安装了顶顶新潮的篮球装备——玻璃篮板，结果沮丧地发现这种新装备不够结实，承受不住康纳斯给它的打击。这位6尺7寸，毕业于西东大学(SetonHall)的前锋成为篮球史上第一位扣碎了篮板的球员——尽管这发生在赛前热身。从此以后，球员们依然被允许在热身中扣篮，但是必须要爱护公物，因为玻璃篮板很值钱。这就是那些球员——一年大概赚3000美元——经常会从老板那里听到的：“嘿，不能那样，很贵的。”

至于在比赛中扣篮，只要你神志清醒你就不会这么干。“除非你愿意冒着别人把你脑袋揪下来然后在下一个回合交给你手上的风险，否则不会那么干。在今天，这是表演，在当时，那是让别人丢人现眼。”，亚历克斯-汉纳姆说，他漫长的职业生涯开始于1948年。

总之，这是一项双肘高举，双脚落地的比赛。几乎所有的篮板球都落在篮筐附近。

但是当年的比赛也有它自己的魅力，主要体现在两个任何年代、任何水准的篮球比赛中都至关重要的方面：球的转移和人的移动。

今天的NBA经常陷于“拉开单打”的泥沼中，一名球员在球场一侧拿球，四名队友则跑到另一侧看着他一对一。早期的球员会恐惧这种策略，认为这既自私，又自我毁灭。

他们信奉拉开空间并跑起来打。同场，球会被扔给罚球弧顶的大个子球员，他再传给向篮筐跑动的切入者。如果切入球员被防守阻挡，他只需要再把球传出来——要记得，那时候是没有24秒计时器的——然后进攻重启，就这样周而复始。

这些球员使用掩护。一个接一个接一个的掩护帮助投手摆脱防守，这样的掩护是可供许多教练观看学习的经典。尽管多数比赛的最后比分只有60-70分，投篮命中率经常低于40%，但是大部分投篮都是合理的出手，空位的出售，并且经常是非常远的出手。一些球员宁愿从30英尺——没错，30英尺！——而不是三英尺的地方出手投篮，尽管没有人梦到过三分线这种东西。但是出于对拥有柔和手感的定点投手的重视，让几乎每一个教练都倾向于采取人盯人防守，而不是区域联防，后者会留给远射手足够的时间瞄准篮筐。

“我喜欢早期的职业比赛，因为它们打法的纯粹。”资深体育撰稿人莱昂纳德-科佩特说，“它很像我们现在在NCAA女子比赛中看到的打法。他们不能一蹦超出篮筐三尺高，他们必须传球，移动，并且能保持很好的空间距离。你不会看到所有球员都在场地的一边互相挤在一起。”

在50年代早期，比赛发生了改变——变得更好。

“这是由于大学球星的涌入，”，科佩特说，“他们打的是一种更好，更干净，更技术的篮球，与之前那些在服役期间学会打球的人截然相反。”

这些名字至少影影绰绰地让人耳熟：多尔夫-薛伊斯，鲍勃-库西，乔治-麦肯，卡尔-布劳恩(Carl Braun)⁶ 、哈里-加拉丁(Harry Gallatin)⁷、埃德-麦考利、斯雷特-马丁、乔-福尔克斯。福尔克斯尤其先进，他的20尺附近的转身后仰跳投弧度之高，简直到了雷达可见的高度。他是职业篮球历史上第一位20分级的得分手——当时大部分人一个人在训练馆里投一个小时也未必能拿到10分。福尔克斯运动能力出色而且有6尺5寸高，相当于早期大部分中锋的高度，那些中锋更像笨牛而非球场中心的人。

这些球员打球的水平远远领先他们老板的经营水平，后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运作职业联赛。

在40年代末，有两个职业联盟——美国篮球协会(BAA)和国家篮球联赛(NBL)。比赛举办城市的规模从纽约、波士顿到奥什科什(Oshkosh)⁸ 再到印第安纳的安德森(Anderson)⁹ ，应有尽有。NBA溯源于BAA，而BAA也有它自己的问题。

想像一下它在1947年举办的第一次季后赛。BAA联盟有两个分区，联盟办公室的智者们决定需要有一个季后赛——两个分区的第一名在第一轮相遇，分区第二之间也捉对厮杀，分区第三、分区第四依次类推。讨论一下这种让拿到60胜毫无意义的安排吧：这种赛制可以确保一支分区冠军必然在第一轮被淘汰。

冰球的影响是另一个问题。体育馆经营者们会直接把木地板铺在冰面上，连绝热层都不会有。

一些比赛是绝无引申的“雾蒙蒙”。

另一些比赛则是“雨绵绵”，因为冰融化之后，场地上就会出现积水。

还有一些比赛干脆是“冷冰冰”，因为球馆经营者不愿打开暖气，以免融化冰面。球迷裹着毯子看比赛，球员坐在板凳席的时候带着手套。

一些年之后，大多数和冰有关的毛病都被治好了，但是平均上座人数只有大约3000人，和球员平均年薪数字差不多。尽管技术水平在逐年提高，比赛经常还是粗鲁野蛮，有许多球员仍然宁可打架也无意投球入筐。

老板们进行了若干次头脑风暴。

一开始他们把比赛时间设置为48分钟，比大学比赛多8分钟，以便球迷每花一块钱可以看到更多的进球。曾经有过严肃的讨论是否要把比赛时间延长到60分钟——这样一块钱就可以看到更多的进球——但是有人意识到这样一场比赛延续的时间可能超过一些弱队生存的时间，于是这个主意宣告作废。

他们讨论了“轮换制”，也就是一支球队控球两分钟，然后换对手控球两分钟。

另一种思路是把所有的罚球都攒到本节结束再执行，以避免那些犯规带来的比赛中断。以及只有在距离篮筐25英尺范围内的犯规才会判定罚球。

感谢仁慈的主，这些主意都被否定了。

1949年，BAA和NBL的合并完成，结果是一个非常没有操作性的17队大联盟，被命名为国家篮球协会(NBA)。它的球队来自包括了艾奥瓦州的滑铁卢(Waterloo)、威斯康星州的希博伊根(Sheboygan)、三城地区¹⁰的 伊利诺伊州的莫林(Moline)和罗克爱兰(RockIsland)，以及艾奥瓦州的达文波特(Davenport)等城市。这17支球队被分成三个分区，而赛程表完全是吓死人：三支球队一个赛季打62场比赛，四支一个赛季64场，剩下的一个赛季68场。季后赛则是一种不可理解的循环赛制。

直到1950年秩序才降临赛场。NBA缩减到11支球队，大部分摆烂的城市被淘汰。整顿继续进行，到1954年形成了一个8支球队的联盟——锡拉丘兹、纽约、波士顿和费城组成东部联盟；韦恩堡、明尼阿波利斯、罗切斯特和密尔沃基(很快变成圣路易斯)为西部联盟。场均观众大约5000人，锡拉丘兹在50年代前期是最有票房号召力的球队。

NBA也采取了其他一些重要的动作，他们在1950年把联盟整合为一体，在1951年把6英尺的禁区扩大到12英尺以阻止大个子塞满内线空间。

但是最后挽救了NBA的可能是一起大学篮球丑闻，以及一个决策：24秒进攻时限。

注1：内德-艾里什，尼克斯队建立者。

注2：沃尔特-布朗，凯尔特人队建立者。

注3：乔-福尔克斯，现代跳投技术使用先驱之一，1949年创造NBA(当时还叫BAA)单场得分纪录63分，10年后才被贝勒(64分)打破。

注4：鲍比(鲍勃)-戴维斯：辛辛那提皇家队球员。

注5：美国法律按照公民在本地居住的时间来确定是否具有当地的选举权。

注6：卡尔-布劳恩，6尺5寸，后卫，效力尼克斯12年，凯尔特1年。

注7：哈里-加拉丁，6尺6寸，前锋-中锋，效力尼克斯9年、活塞1年。

注8：奥什科什，这里是指威斯康星州的奥什科什，曾拥有一支名叫奥什科什全明星队的NBL球队。

注9：印第安纳安德森：NBL球队印第安纳包装工队所在地。

注10：即后面所提到的三个城市，位于密西西比河谷，一战前后这里被称作三城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