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NBA的光荣年代 第二章 小城市屹立巅峰(1·下)

多尔夫-薛伊斯：锡拉丘兹有一种美妙的小城氛围。如果你为民族队打球，整个城市都会支持你，就像绿湾对包装工队¹或者波特兰对开拓者队那样。我们相信我们自己是不被看好的冷门球队，是大城市居高临下藐视的小不点。我们的主场只有6400个座位，观众就坐在你头顶不远处。

阿尔-比安奇：对我们最有力的事情就是天气。客队球员下了飞机会发现雪会淹到他们的屁股。气温可以达到零下10度。他们得走到我们的球馆，而我们的球迷一路上对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很多球队在开赛前就已经被我们打败了。

多尔夫-薛伊斯：天气是原因之一。锡拉丘兹的冬天很冷。我们的球迷非常疯狂，我们的阵容优秀而且富于身体对抗。有时候我们的主场优势是压倒性的。

乔-古舒：锡拉丘兹在10月份就会下雪，而你想要再次看到人行道的摸样要等到明年五月了。

诺姆-德拉克尔：你到了锡拉丘兹，球迷就会认出你——我是说作为一名裁判。你再宾馆的咖啡屋吃火腿和鸡蛋，球迷会过来跟你说：“你是德拉克尔，对吧？上一次你黑了我们，这次不要再那样了。”

然后你走上场地，看到丹尼-比亚索恩坐在锡拉丘兹队的板凳席，年轻的裁判会指着他问你，“那个家伙是谁？”

你只好告诉他，“他是这支球队老板。”

然后我就能看到这位可怜的年轻裁判的扁桃腺，他多半在想，“我最好别把事情搞砸，不然他会打电话找我的头儿。”

厄尔-斯特罗姆：丹尼是个秃头男人。他在比赛中不会和你说很多话，但是如果你的吹罚让他不满，他会瞪着你。如果他觉得你真的过分了，就会在那里窃笑，让你觉得自己非常愚蠢。但是那么多年，丹尼还是一直坐在那里，紧靠着球队主教练，不管是保罗-希莫尔、阿尔-赛尔维或者阿列克斯-汉纳姆。

约翰尼-科尔：丹尼知道他不需要和裁判说什么。只要他坐在那里，嘴里叼着香烟，而且每个人都知道是他发明了24秒计时器——所以都对他很尊敬——甚至裁判也敬畏他。

丹尼-比亚索恩：有一天[尼克斯老板]内德-艾里什告诉我一支球队的老板坐在替补席上看起来很丢人。他试图推动大家制定一条规定，要求只有教练可以坐在替补席上。我说没问题，然后我雇佣了我自己作为助理教练。我坐在替补席上的唯一原因就是我经常任命球员兼任主教练，当球员兼教练在场上的时候，我可以代替他们统计场上的犯规和暂停情况，并且管好其他替补们认真看比赛而不是乱走神。

多尔夫-薛伊斯：丹尼从来不插手执教球队。他让赛尔维或者汉纳姆或者其他教练来布置战术。他也不会在暂停或者换人的时候和球员讲什么。丹尼这么做是因为篮球就是他的生命。他开的保龄球馆挣钱不多，好在那是NBA的早期，谁都没有多少钱。他虽然一直坐在那里，但是从来不会妨碍什么人。我们信赖他，我们能感觉到他对比赛的热爱，他对于在锡拉丘兹做篮球队的全身心投入。50年代中期的某个赛季，我场均超过了20分，入选了全明星，丹尼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我知道这不公平，不过我必须把你的薪水砍掉1000美元。所有人的薪水都必须要下降，否则我们就没法经营下去了。”我接受了降薪，而那个赛季结束的时候，他补给了我一张1000美元的支票。

希德-博尔吉亚：确实，球员和裁判都认为丹尼是所有NBA老板当中最诚实和体谅人的一位。人们告诉我说他是个好人，因为他虽然坐在板凳席上，话却很少。事实上在那座球场中，他根本不需要说话。在锡拉丘兹执法的主裁判应该得到一份精神压力补贴，因为他们的球迷过于狂热，根本不相信他们的球队有任何动作算得上是犯规。

约翰尼-科尔：丹尼不需要说什么的另一个原因是[主教练]赛尔维会调动现场观众。如果裁判吹我们犯规，他会转身背对球场，面向球迷，高举双手向天，仿佛在说，“上帝啊，为什么你要派这种裁判来惩罚我们？”球迷于是就会接过接力棒，开始把爆米花盒子和橘子汁包装都浇到球场上去。

厄尔-斯特罗姆：他们的现场播音员最混蛋。我曾去执法一场锡拉丘兹对费城的比赛，我来自宾夕法尼亚的伯茨敦，伯茨敦并不是费城的郊区；但是在锡拉丘兹，他们会用“来自费城的厄尔-斯特罗姆”来介绍我。马上，观众们就开始对我穷追猛打。“为什么要让一个费城的裁判吹这场比赛？”锡拉丘兹即将被吹他们那一节的第六次犯规，播音员开始说，“这是锡拉丘兹本节的第六次犯规，费城目前只有一次。”然后就是又一波狂风暴雨。希德-博尔吉亚如此烦躁，以至于他跑到技术台对着播音员大喊大叫要他滚出去。他们会停止这么干，但是也只是一小会儿。

约翰-瓦内克：锡拉丘兹队知道在他们主场想要吹他们犯规不那么容易。他们有阿尔-比安奇那样的家伙，最喜欢把人干翻在地。他会给对方球员屁股上狠狠来一下子，而你如果胆敢吹他犯规，就得承受球迷的怒火。那个时候，还没有恶意犯规。一个球员突破进禁区，阿尔会直接把他砸下来，对方都需要叫救护车了，你也只能吹给他们两次罚球而已。

阿尔-比安奇：对上那些优秀的球队的时候，我们的比赛就是战争。就像波士顿……兄弟，我们和他们总是有些好架可打。

约翰-瓦内克：有一场比赛，[凯尔特人前锋]吉姆-洛思科托夫在比赛还剩两分钟左右的时候拽住了多尔夫-薛伊斯的脖子。两个人都摔倒了，我们反应过来的下一件事情就是球迷们都从看台上跑出来了。我们现在要处理一场暴动。花了大半个钟头我们才清理出了场地，完成了剩余比赛。

弗兰克-拉姆塞：锡拉丘兹的球迷无法无天。他们会把装满可乐的杯子，节目表，甚至电池扔向你。他们的主场是一个冰球场，有护栏，多尔夫和洛思科托夫那场大战的那一天，球迷们撞毁了护栏以冲入场内。一些球迷最后下来的时候受了伤，简直就像是一次大逃亡。

阿尔-比安奇：有一次，锡拉丘兹球迷试图冲击波士顿的更衣室。球员赶快“砰”地把还有若干双手扒着的门给碰上，弄伤了几个人的手指。另一次，凯尔特人球员在警察的保护下离场，一名球迷倒了一名波士顿球员一身啤酒。

那名凯尔特人球迷对警察喊：“你看到他们干什么了吗？”

警察回答：“看到了，你活该。”

约翰-瓦内克：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乔-古舒的身上。他正在退场，一名球迷用一卷报纸打了他的头。

乔对警察说：“你看到了吗？”

警察说：“就你吹这场比赛的吹法，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基恩-康利：哎，他们的球迷……你站在罚球线，他们的球迷都能把糖块扔到你身上。替补席上的人被轰炸得最厉害。

弗兰克-拉姆塞：有一次，我们被砸得太厉害了，裁判让我们的替补离开替补席回到更衣室，以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教练独自留在那里。而当奥尔巴赫想要换人的时候，他必须暂停比赛，然后让下场返回更衣室的球员把上场的口信带给要换上的人。

基恩-康利：可怜的弗兰克-拉姆塞。我们要离开赛场，必须要通过一个穿过看台的通道。球迷完全疯狂地对我们鼓噪，有一个球迷抓住了弗兰克的脖子在掐他，我给了那家伙一拳，不然他就要掐死弗兰克了。

诺姆-德拉克尔：他们有一个球迷绰号“扼杀者”，大概有5英尺6英寸(1米68)高，大概有220磅(100公斤)重，前胸和手臂肌肉极其发达。比赛中他会在场边跑来跑去，站到某个球员旁边对他喊：“你个狗娘养的，烂人。”

厄尔-斯特罗姆：如果非让我猜，我猜就是“扼杀者”掐了拉姆塞的脖子。那个球迷得到他的外号是因为有一次他把[活塞队主教练]查理-埃克曼拽到空中，可怜的查理被掐着脖子吊了起来。基恩-康利憎恨那个球迷，有一天晚上，我们正在退场，基恩看到了“扼杀者”，基恩说，“等我们走进之后，按住他。”我们走近过去，“扼杀者”从看台上跳下来来抓我，我按住了他，康利教训了他，一拳揍了他个满面桃花开。

诺姆-德拉克尔：“扼杀者”喜欢跑到凯尔特人的球员圈子旁边大叫大嚷。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在那边，球员们突然分开，然后他消失了，球员围着他重新聚拢成一圈。等他从圈子里出来的时候满嘴是血，凯尔特人的球员围殴了他一顿。

阿尔-比安奇：“扼杀者”鼻青脸肿，鼻子嘴唇都在流血，但是他走过来对我们说，“哈，这些波士顿的家伙连怎么揍人都不懂。”

厄尔-斯特罗姆：他们还有个球迷，是个屠夫。他是个高大魁梧的家伙，总是疯狂地和希德-博尔吉亚过不去。暂停的时候，希德喜欢转着圈地走，抖动胳膊和腿来放松自己。“屠夫”不遗余力地攻击他，而希德在高声回击。希德的圈子越转越大，他也越来越靠近“屠夫”。

“屠夫”高喊：“你这个没卵蛋的家伙！”

希德高喊：“要么你来试试我的卵蛋？”

“屠夫”又说：“好啊，就现在。”

然后“屠夫”脱掉外套走上球场，希德砰地给了他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屠夫”爬起来的时候，希德又给了他一下子。之后警察过来把“屠夫”拖出去了。

希德-博尔吉亚：我最恐怖的一些记忆中就有在锡拉丘兹的事情。有一场比赛锡拉丘兹落后三分，多尔夫-薛伊斯带球进入禁区，沉肩撞上“甜水”克里夫顿，同时，把球扔进了篮筐。所有的球迷都认为进球有效，薛伊斯该上罚球线完成三分打了。约翰-努卡托拉(John Nucatola)²和我一起执法这场比赛，他吹了进攻犯规——进球无效，纽约获得球权。

阿尔-赛尔维当时是锡拉丘兹教练，他抓狂了。他连续叫了5次暂停来整我们，让球迷扔东西。

阿尔-马克圭尔(Al McGuire)³当时在尼克斯打球，他走过来，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跟我说，“希德，干得好！”

他的做法更加煽动了现场球迷。

当比赛最终结束的时候，我们进不了裁判更衣室了。球迷们挡住了门在等着我们。我们躲进了尼克斯的更衣室。我们在警察局有朋友，两个小时之后他护送我们走出了球场，返回宾馆。但是还没等我们完全迈进宾馆大堂，宾馆的经理就过来跟我们说，“你们今晚不能住在这里了，球迷都在找你们，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不负责。”

经理派人去我们房间收拾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坐凌晨1点的火车离开了那里。

下节预告： 占本章一半篇幅的开篇内容到此结束，下面第一节将讲述位于更小的一座城市的球队——韦恩堡活塞队的所在“城市”、老板、教练和明星。

注1：绿湾包装工队，NFL橄榄球队。绿湾是NFL联盟市场最小的球队所在地，但1919年就落户于此的包装工是NFL历史上夺冠次数最多的球队，先后12次夺冠(9次NFL总冠军，3座超级碗)。

注2：约翰-努卡托拉，NBA最早的裁判之一，大学联赛裁判协会创始人之一，担任过若干NCAA联盟裁判主管和NBA裁判主管，1978年进入名人堂。

注3：阿尔-马克圭尔，后卫，曾效力纽约尼克斯和巴尔的摩子弹，退役后成为一名成功的大学教练和播音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