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谈医疗

　
             外行谈医疗

　　作者：周卫强

　　新医改方案出台，王澄医生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它的缺点，认为没有考虑最
需要医疗的穷人，并暗示可能又会白忙。深以为然，但也想多谈一点，虽然我是
个门外汉，而且是离门很远的那种。

　　王医生的先救穷人的办法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但在中国却又要例外了。在我
看来，即使新方案有类似的规定，仍然是要注定失败的。最需要医疗保障的，无
疑是那些穷人，但如果真有政策或制度对穷人进行了优惠，有钱人就会想方设法
地扮穷来揩这点油。中国的富人本来就是通过将良心变坏来达到致富的目的的，
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舍得轻易放弃，正象住房上的事：原本弄了很多经济适用房
来帮穷人，不小心却全到了富人手心了去了。我们中国的富人真算是很有办法的
人，总能打扮得比穷人还要穷，相比之下穷人就缺乏手段；但想想也想得通，如
果穷人有手段了，岂不就都变成富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穷人与富人很难分清，
改革当然会注定失败！

　　在1978年前，中国主要是做阶级斗争的事，按主席的意思，阶级敌人一定存
在，而且时时存在，所以阶级斗争这四字大概是每个领导人天天要用到的字了。
斗到后来，就变成“为斗争而斗争”了，也分不大清谁是真正的阶级敌人了，只
是斗！到78年后，转为讲改革，领导人言必称改革，可以去看一下文件，大概每
份上都有改革的字样的！时间一长，当然也就发展成“为改革而改革”，而不去
研究是否真的需要改革了！

　　医改与教改，源于经济改革，也就是“为改革而改革”的产物。经济改革的
实质就是：政府不管了，你们搞去吧，政府只负责收税，这是所谓市场化；其二
是租地卖田，将土地给洋人用，政府收租。几年下来，看来是收到不少钱的，只
要看看最近政府的出手就看得出来：即使再困难的县市，建造办公用房，不是赛
白宫就是超白金汉宫，所谓赶英超美就用在这方面了。

　　从经济改革中尝到了甜头，经验就会推而广之，将市场化搬到了任何领域。
这里就有医疗与教育领域，政府同样是大撒把，而衡量的标准也是经济利益。由
于只以钱来衡量一项事业的成败，有些事物就理所当然地应运而生，在医疗方面，
多开药多检查就是很有效的办法，开贵药或开那些无效果的中药更是好办法；而
在教育方面，扩招就是办法之一，乱收费是其二，组织等级考试，到处办专升本
学习班，收钱发证书等等，所谓不管什么手段，只要弄到钱就是好手段。以至于
学术方面的改革也想搞一个唯一的一劳永逸的衡量标准：论文数量，最后当然只
好互相借用：抄了！

　　都可以这样来搞的吗？当然不是，现在结果已经摆出来了，政府相关人员吞
吞吐吐的表态就十足说明了这两个领域的改革的失败之彻底：要是有哪怕半点成
就，就会理直气壮地将之吹到神7的轨道高度的。

　　造成的后果当然是相当严重。以钱为唯一标准的各项改革导致的严重后果就
是社会诚信的缺失，也就是大家不再互相信任了。老太婆跌倒在路上，路人不敢
去拉一把，唯恐被赖上，这可是有先例的；肇事司机倾向于将受害者索性撞死，
宁愿多蹲几年牢，因为他知道伤者有可能会象嚼剩下的口香糖一样粘上来，那将
会生不如死，相比之下坐牢要痛快得多；一个官在什么事故中死了，人们的第一
个反应是“是不是贪官”，这当然是因为人们没见过所谓的清官；一个旅游车在
美国出事了，网民马上想到的词汇是“公款旅游”，让一些慈悲的人感到那些网
民真是冷血。但凡此种种，两方面的人不都是在改革过程中从社会上学来的吗？
老太婆为了钱去赖上施救者，从经济效益方面说，不失为好手段！在这样的社会
环境下，大家开始互不信任，也渐渐迷惑，到底应该相信谁，相信什么？

　　还有更严重的。由于政府在大撒把后得到了极大的好处，使得这种放手渐渐
演变成不作为，什么都不想管了，并且弥散到个个领域的方方面面。三聚氰胺加
到奶粉里没人管；虚假广告充斥各个媒体没人管；地震中倒掉的房子是不是豆腐
渣工程也没人管；公款吃喝，旅游也还是在盛行，也还是没人管；警察没心思研
究案子，破不了，就找个人替罪。时间一长，公众怎么会不对这样的政府渐渐失
去信心，而公众又没有办法改变政府，更换政府，只好用打砸的方式来发泄不满，
类似的例子太多了，翻警车，打城管，结果当然都以封锁消息草草收场；在医疗
纠纷方面，也往往用暴力方法来讨说法，而不是诉诸法律，因为人们已经对法律
失去信心，而这是一个社会最严重的问题。

　　医疗改革是否能成功，是否会使多数人没有怨言，关键在于公众对社会，对
国家，对政府是否有信心，并不在于方案的具体条目是否面面俱到。美国那边也
问题一堆，但百姓都觉得还过得去，最主要还是美国的百姓对他们的国家和政府
有信心，有钱时花钱看病，天经地义；没钱也要看病，也是天经地义。有钱人也
不会扮穷人去揩油，一方面良心受不了，另一方面政府也会来管。分清谁是穷人
谁是富人，当然是政府的职责。如果政府方方面面都管起来了，国民的收入都有
据可查，分清贫富自然而然变得简单了。而如果政府不作为，它的百姓就会请它
下台，换人！这回的次债危机，据说其根本是美国社会的一次诚信危机，真是很
有道理。

　　所以在我这个外行看来，重拾政府乃至社会的诚信，使中国的民众对国家与
政府充满信心是包括医疗改革在内的任何一件国家大事成败的关键。完美的方案
是其次才要考虑的事！

(XYS20090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