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香港——想在香港当流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04:02:27
面对窗外残阳如血,我的飞机乘着晚霞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
我不想仅仅把香港归结为耶稣跟关二哥,玛利亚与天后娘娘和睦相处的城市,它应该有更多东西让我发掘。
从香港去新加坡比从广州去那便宜得多,而且凭新加坡签证和离境机票可以在香港逗留14天,还省了办理港澳通行证的400块银子,一举三得。
走出机舱,带着新加坡的意犹未尽踏上了这片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形容为共产巨人下的资本主义土地,穷大学生的寒假之旅的第二站就这样开始了。
边检还是一张臭脸,香港人的傲慢我早已经习惯。
舅舅到机场接我,他在香港长大,现在落户深圳,香港的房子早卖了,现在想买回来又谈何容易。他把我塞到他朋友的家里,我求之不得,在香港住旅店会让我血流成河。
如果没有舅舅的安排我打算在尖沙嘴重庆大厦落脚,在香港重庆大厦对于背包客来说是性价比较高的住处。
走出机场,窜上公车,奔向我得落脚之处,马鞍山!
路过青马大桥,黄昏的青马大桥带着闪闪地灯光横跨在大屿山与九龙半岛之间,凌空飞渡,的确很美,只可惜匆匆一过,想多看一眼都来不及。
一个小时后到达住地,一个很普通得香港家庭。
男主人姓关,在北京工作,女主人我叫“燕姨”,人很好,在马会的投注站工作,按她的话说是“教人赌博”,每天早上她请我吃早餐,然后她去“教人赌博”,我去游荡香港。
“燕姨”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子我叫“阿彦”,读中一,不喜欢出去玩,整天坐在电脑前边打机边煲电话粥。
女儿我叫“妹头”,小学四年级,活泼可爱,可能是我比较有孩子缘,第一天晚上“妹头”就拖着我去逛商场,她跟我讲她喜欢的男生,我请她吃薯片。
他们都叫我“哥哥仔”,我会在这个温馨的家庭客串四个晚上。
跟计划周详的新加坡旅行不同的是,香港我没有任何计划,迪斯尼,海洋公园,门票太贵就先放着吧,以后再说吧。
每天早上出门想去哪里去哪里,在香港到处乱窜,我称之为游走。
这种游走很自在,游荡在旺角,女人街,波鞋街,亚皆老街,西洋菜街.........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信马由缰,漫无目的,惑走惑停、吃小吃、逛商店,看MM。
一个闪身到庙街,进天后古庙上柱香,在庙门口的榕树头看一群老头下棋,偶尔还建议弱势的一方用“马”去挡对方的“车”,结果引来一阵骚动,见形势不对,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逃出老头的势力范围竟发现已经身在九龙公园,香港的公园跟新加坡的没法比,正准备离开发现公园内有个香港文物探知馆一问得知不用门票,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面对那些出土的坛坛罐罐,看着说明大吃一惊,香港竟然在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我尊敬地称制造这些坛坛罐罐的人类为“香港人”。
带着对“香港人”的崇敬游走到星光大道,一口气走完香港电影的历史,对这个东方的好莱坞赞叹不已。
本人认为香港电影很大程度上构成了香港文化,我们这代人是看着港片长大的,深受港片的影响。
星光大道我又认认真真的走了一遍,以我特有的方式向香港电影致敬。
站立在星光大道,面向维多利亚港,就在这里,一出出香江传奇在此谱写,一幕幕财富奇迹在此上演。
一百多年前,在这里停靠的只有渔夫和海盗,直到1839年英国人在此下锚,满堆货物的船只开始从这里出发前往世界的各个角落,英国人用贸易打造了这个金融重镇。
1997年,英国人走了,船只依然满载货物来来往往。
一百年对于泱泱大中华只不过是一个瞬间,就在这个瞬间,香港人创造了史诗般地经济奇迹。
1997年席卷世界地亚洲经济危机,泰国倒了,马来西倒了,新加坡倒了,韩国倒了..........唯有香港与国际炒家决一雌雄,鏖战香江。战场就在我所站的地方——维多利亚港。
以所罗斯为首的国际金融大鳄狙击港元,威胁联系汇率制,在市场上狂抛港元,挟高利息,大肆做空,打压股市,然后在期指获暴利。
香港政府在紧要关头果断出击,抛出美元,以损失近三分之一的外汇储备的代价将抛售的港币全部接下,同时在股票市场将炒家做空的股票照单全收,台高恒指。
数以几千亿计的资金就在这小小海峡之间过招,惊心动魄。
几个礼拜过后偃旗息鼓,香港政府只说成功击退炒家,却没有说赢得了这场金融大战,香港元气大伤,长达数年的经济萧条开始笼罩在香港的上空。
只可惜97年的我还是个毛头小子,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可能感受这种惊心动魄的气氛。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80年代出生的人,不是生得太早就是慢半拍,总是生不逢时。
高中时代却痴迷起索罗斯,对这个“击败英镑的人”极其崇拜,对索罗斯的著作《金融炼金术》捧若圣经,梦想拥有这种能使一国经济崩溃的可怕力量。
我的高中开始变得不务正业,甚至怂恿同学订《上海证券报》,过后这位同学大呼上当,而我却在上课时津津有味地研究报纸上的“心电图”。
后来我意识到在岸上学游泳时永远学不会的,便以“壮士一去不复返”的精神一头扎进乱成一团糟的中国股市,后来才发现水原来是这么深,至今还在这片苦海中垂死挣扎。
面对维港,我只能羞愧地说:“我是个散户”。
过维港,游荡湾仔。
过维港有三种方式:巴士、地铁、天星渡轮。在没有有巴士、地铁的时代,唯有渡轮在维港穿梭,如今这陈旧的渡轮还在兢兢业业地无为香港服务。
自从我第一次乘渡轮到中环,就喜欢上这种陈旧的渡轮,甚至还对乘坐渡轮上了隐。
每次都抢着坐窗口的位置,任海风拍打我得脸庞,拂乱我的头发,对着夜色下的维港发呆,此时就算再躁动得心也能变得静如治水,这是一种很奇妙得感觉,有时候还真想熄灭马达,任渡轮在维港漫无目的地飘荡。
如果有人问我在香港最喜欢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回答:“乘坐天星渡轮”。
在湾仔游荡完金紫荆广场和会展中心,已是黄昏,走到中环坐缆车上太平山顶欣赏维港夜景。
上山的缆车很棒,1888年,英国人在这里架上索道,挂上缆车,从此缆车开始成为名流绅士上下山的工具,对于平民缆车则是一种奢望。跟国内的所有感觉空荡荡而且毫无内容的缆车不一样,这种西方高贵式的服务沿袭下来,却不再是种奢望,20元港币就可以享受这种当年的奢侈。
站在山顶,俯视夜色下的维港,东方之珠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种景色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震撼,此时我开始理解香港人为什么高傲,他们有这个资格。
第二天一早游荡到深水埗去寻找传说中被香港政府列为保护单位的古屋,据说这古屋还闹鬼。
兜兜转转找到目标后竟大失所望,直呼上当,这古屋是目前香港九龙巴士集团老总的祖屋,仅仅是栋战前建筑,风格略带中西合壁而已,像这种建筑我老家就有不少,对这建筑拍了几张,转身离开。
既然来到深水埗,就顺便游走这个著名的老人区吧。深水埗是个老区,建筑有许多都是战前的,有些残破得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倒。
香港不像世界上的大多数的大城市,富人区的贫民窟分得很清楚。香港并没有贫民窟这个城市的疮疤,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老人区。
游荡在这个死寂,毫无生气得街头,简直让人心寒。看着那些街边目光呆滞,孤独、无助的老人,我能做的仅仅是同情,而同情又有屁用。
举起相机想拍下这些画面,不知是种什么心情驱使又放下了相机,加快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深水埗,相继游览了黄大仙、车公庙这两个香港香火最鼎盛的庙宇,天空正在无休止地下雨,我讨厌这种令人情绪低落的天气,哪都去不了。
这天是刚好是情人节,我却独自在香港街头游荡,拜神。
住在马鞍山,每天出行先要乘巴士,穿过狮子山隧道,每天都会想起《狮子山下》这首勉励了不知道多少香港人的歌曲,然后到香港大学转火车,却每天都没有去看看这所香港最出名的大学,最后转地铁才到市区。
这天跟往常不同的是要转几次地铁,下了地铁还要步行,目的地是位于筲箕湾的香港海防博物馆。
想了解香港的历史,这个地方绝对不会令人失望。
穿过熙熙攘攘的的人群,走过高楼林立的市区,来到僻静的筲箕湾,一路上都是陌生与未知,呼吸着不同的空气,种种难题随时都会找上门来,而这些难题很快又会被想尽办法解决。
景点只不过是个目的,最美的经历和体验都在路上,我讨厌只有目的地的旅游。
香港海防博物馆原本是鲤鱼门炮台,还设有陆上鱼雷发射站,扼守鲤鱼门海峡,硝烟弥漫的时代已经过去,这里也改成了香港海防博物馆。
从明代海防开始,到解放军进驻,海防博物馆毫不保留地讲述香港的殖民史。
博物馆很大,内容很多,人很却很少,微微的海风,清新的空气,在这里游荡感觉很舒服。
在旅行之前,我的世界仅仅是宿舍,饭堂,三号教学楼,根本没想过今天可以坐在鲤鱼门海峡边的巨石上。
一次旅行带给我的太多了,被撑阔的天空,被撑阔的视野,被撑阔的胸怀,被撑阔的世界。
仰望天空掠过的海鸟,真想加入它们的生活,这样辛辛苦苦地游走仅仅是为了感受海鸟施舍的一丁点飞翔的自由。
又是黄昏,该走了,这晚约了yola,一个影响过我的香港朋友。
出了旺角地铁站,yola已经在等我了。她抱怨我迟到15分钟,我只好拿出新加坡买的印度香水赔罪。
yola要带我去游庙街,说庙街是她地头,她老爸在庙街摆了20多年的档。我听后一惊,第一反应竟想到“古惑仔”,能在庙街这龙蛇混杂的地方混20多年,肯定不简单。
后来见到她爸,竟然是个谈吐、举止都很斯文的人,“古惑仔”的印象虽然烟消云散,却更觉得不可思议。
yola还约了伟强,我的一个高中同学,他妈嫁到香港时没有带上他,母子团聚还得两地跑,又是一个苦命的兄弟。
这晚我们三个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大声说话,肆无忌惮闯红灯........庙街、钵兰街、朗豪坊、油嘛地、中环手扶电梯、古董街、兰桂坊.........逛的都是灯红酒绿的世界。
这晚我们玩到很夜。
置身兰桂坊这个烟酒之地,面对标价昂贵的酒,我痛恨自己囊中羞涩,这怨不得父母,只恨自己考了个“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公司”,学校的学费贵的就像刮地皮。我发誓以后有钱,一定会到法兰西去接受酒文化的熏陶,特别是我偶像卡帕介绍的在诺曼底用青苹果酿的会冒泡的叫做calvados的酒,就算我喝酒过敏,过完敏还可以再喝。
今晚我终于明白我自身的矛盾竟然跟社会主义初级矛盾惊人的相似:本人日益增长的对高素质生活的需要,与落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所以不得不留在学校读完还有两年的大学,为的仅仅是提高生产力。
这晚是我在香港的最后一晚。
这天晚上,我只想留在香港做个脾气暴躁、大放厥词、满口粗话的“古惑仔”,一群兄弟招摇过市,争地盘、看场子、讲数、火拼,为情、为义、为钱财,为出头,以古老的江湖规矩在现代街头上演血肉厮杀。这种活法倒也自由自在,不必囚禁在无聊的老师上的让人提不起精神的课上。
第二天,“妹头”列出了一大堆理由:下雨,冷空气,头疼,不舒服......... 不想去上课,只想留下陪我玩,可还是被”燕姨“扭送去了学校,我答应“阿妹”等放长假,我会到香港找她的。
告别“燕姨”,乘火车一路晃荡到罗湖
过关,寒假旅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