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进城让松鼠搬进越秀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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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新闻 时间: 2010-12-19 来源: 广州日报 作者: 刘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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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Gettyimages。

图：Gettyimages。

图：Gettyimages。
工业革命后，西方国家率先实践“动物进城”，如今人们到访华盛顿、伦敦、悉尼等城市，冷不丁就有动物在你身边怡然自得地觅食和玩耍，一幅幅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画面让人向往。如今，广州大学城、越秀公园等两个城市野生动物进城示范点将先后建立，苍鹭、野鸭、黑水鸡、松鼠等飞禽走兽正渐渐回到我们身边；按照计划，至2015年前，广州将建成10个城市野生动物进城示范点。
不过，专家却坦承，市民要想在广州市区和野生动物零距离接触还为时尚早，这是整个城市的系统性工程，除了广州城在规划上要为动物留有一片天地之外，人类如何认识动物进城的“身份问题”最为紧迫。
策划：赵 洁  撰文：刘 幸
摄影:黎旭阳（署名除外）
“它世界”的“大礼包”
2007年末，广州市常住人口突破1000万人；2009年底，北京市实际常住人口接近2000万人……在不可逆转的城市化浪潮中，一个个人口逾千万的城市在神州大地上接连出现，人类在欢呼自身成就的同时，生物学专家却在一隅暗暗叫苦。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研究员胡慧建在多年的野外调查中发现，城市“石屎森林”对于动物的冲击是最大的。以前随处可见的麻雀如今局限在少数几块绿洲苟延残喘；原本在树上活蹦乱跳的小松鼠更是群体性远离广州……
人类很早认识到动物保护的问题，自然保护区、森林公园等孕育而生，大熊猫、华南虎、金丝猴、朱鹮等得到了人类精心的呵护。“没错，得到人类保护的物种如大熊猫、朱鹮等个体数量有了稳定的增长，但是保护仅仅局限于少数几个物种，增加的趋势也局限于少数的自然保护区，这无疑相当于把少数动物圈养起来，没有改变人与动物的距离，没有从总体上实现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处。”胡慧建说。
而“动物进城”概念的提出，可谓发出了它世界的又一次“人权宣言”。在胡慧建看来，小朋友见到猪牛感到新奇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动物与人同处一个地球，同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本该在一起和平生存。反过来看，在让生活更美好的憧憬下，城市积聚了最多的人力、资金、智力，有最大的潜力和能量实现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处，而且能最大范围地覆盖动物世界的普通物种，对他们进行平等对待与保护，这何尝不是人类送给它世界最大的一个“礼包”？
“它世界”改善城市宜居指数
伦敦城中候鸟来来回回，就连紧张的足球赛场上，鸟儿也旁若无人地觅食；华盛顿白宫前的广场上，松鼠在树上欢快地蹦蹦跳跳；在悉尼歌剧院旁的沙滩上，红嘴鸥悠然飞翔……国外不少城市经常能看见的美景往往让国人惊讶不已。梁实秋也在《雅舍小品·书房》中，曾用“环境优美，只有鸟语花香，没有尘嚣市扰”描绘了中国传统中的理想居所。用一个城市中生活的动物数量去指示这个城市的宜居程度，是一条最简洁的途径。
胡慧建介绍道：动物进城是对城市生态系统的一个有益补充。动物有传花授粉、消灭病虫害、抑制天敌数量过度繁殖等功劳。动物生老病死提供的氮磷钾能促进和加快植物群落的自我更新，提高整个生态系统的固碳和固氮能力。
广州具备实施动物进城的可行性，但动物进城是一个系统性的社会工程，关键是解决三大问题：动物如何进来？动物如何活下来并自我繁殖？动物如何各居其所，重构一个稳定的、新的生态系统？
在动物进城的过程中，我们应该根据动物的喜好对环境进行改善。为了扩大动物的种群和种类，在引进动物的过程中，有必要采用濒危物种野外放归、人工野化训练、生境营造等手段。
那么动物进城究竟行不行？人类会不会吃了这些动物？动物会不会引起疫病流行？在反对者看来，上述问题无疑是争论的焦点。胡慧建则认为，这些都不是问题，采用必要的手段可以避免。胡慧建所在的团队2007年起就在浙江慈溪钱塘江口一个面积为4平方公里的湿地上进行引鸟实验，到了2009年，一共在湿地上吸引了7000~8000只白鹭，数量之多，已经到了“鹭满为患”的境地，另外有2000只野鸭前来觅食。
“人类吃不吃野生动物，涉及少数人和宣传教育的问题。而疫病则可以通过提高生态环境的质量和实施严格的疫情监测手段来解决。”胡慧建说。
 
试验成果：
近千只动物一年内入住大学城
“大学城动物除了老鼠就没有能爬行的走兽了。”在一年前，如此情景是大学城动物生存状况最形象的描绘，调查发现，大学城鸟类数量也不过在上千只左右。去年11月7日，广东省林业局、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联合在大学城一角、占地19公顷的湿地水域上启动第十九届野生动物保护宣传月活动，放生黑水鸡、野鹭和苍鹭等共430只，由此拉开了野生动物进广州的序幕。
时隔一年之后，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的调查团队再次来到大学城进行调查，只见湿地中的滩涂上，成群结队的鸟类在觅食嬉戏：在芦苇、风车草的背后，苍鹭不时警觉地抬头观望；新迁来的野鸭大胆地在水中觅食；白鹭则充分展示其优雅的身段，频频展翅高飞；在隐秘之处，猛禽鹰隼则虎视眈眈盘算着觅食……
调查发现，去年野外放生的动物中，有20%是成功生存下来的，大约100多只，而新来的鸟类占据大学城鸟类的绝大部分。统计显示，一年之内，大学城19公顷的实验区内，一共录得约30~40种鸟类，数量在近千只。“如果将整个大学城都作为动物进城的一个示范点，那么几年之内，很有信心为大学城吸引上百种、过万只鸟类，20~30种兽类，包括黄鼠狼、黄猄、松鼠等。”胡慧建说。按照计划，动物进城第二个示范点将明年落户越秀公园，会放飞白鹇等林鸟和松鼠、兔子等野生动物。“目前包括动物资源在内的一切准备已经妥当，就等具体时间的确定。”
如果范围扩大到整个广州市，动物进城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胡慧建坦言，如果资金、人才、社会支持等一切就位，广州大学城两年左右会有效果；越秀公园吸引林区鸟类，难度相对大，估计要3年或者更长时间有成效。如果从北部的从化到南部的南沙，整个广州均有动物分布，且数量达到相对稳定的状态，没有5年或者更久的工夫是不能成功的。
筹备：松鼠如何实现进城之路？
与飞禽可以通过空中走廊实行远距离迁徙不同，走兽主要通过绿廊迁徙。广州绿地因城市建设支离破碎而呈现块状化绿洲，因此要想阔别广州城区多年的小松鼠安家越秀公园，花费的时间会比广州大学城引鸟工作要长得多。
其实，松鼠分布广泛，喜欢待在针叶林或者针叶林阔叶林混合的区域，几乎遍布整个森林。它们生存的理念是“有粮就是家”，如果知道越秀公园有丰富的松子，外地居住的松鼠能成帮结伙迁移落户，第二年就地繁殖，促进数量剧增；如果这个地区松子歉收，松鼠就要举家迁移另找栖息之处，导致数量剧减。
因此小松鼠定居越秀公园，最要紧的是对林份进行改造，种植若干松树，解决松鼠的“生活问题”。小松鼠平时喜欢吃素，但偶尔也吃荤。素食如红松、云杉、冷杉、落叶松、樟子松和榛子、橡子等干果以及种子是松鼠最喜欢的美食；素食吃多了，松鼠偶尔还开开荤，昆虫、幼虫、蚁卵和其他小动物等都是他们最喜欢的荤菜，而当青黄不接时，树芽、蘑菇、浆果等也能果腹。
解决了住房问题，从何处请松鼠回归广州呢？松鼠的来源主要有几方面：首先是广州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每年罚没、救助的一批松鼠，在野生动物救助中心恢复之后，就可以独立到越秀公园中生活；其次源自人工繁殖，松鼠经野化训练之后，就可以放到越秀公园生活。不能忽视的是，天敌也是松鼠是否安心居住广州的决定性条件。松鼠虽然是鼠类中体形较大的一种，由于它不处于食物链的顶端，食肉类的猛禽，如紫貂、香鼬、青鼬、伶鼬、黄鼬、猫头鹰、金雕等，通常对肉香味美的小松鼠虎视眈眈。而体形较小的喜鹊和乌鸦，每到松鼠繁殖季节，也喜欢对松鼠幼崽下手。
因此在请松鼠落户的过程中，要对公园范围内的天敌数量进行监测和控制，不能太多也不能没有。“这样能将松鼠很好地融入一个新的食物链。天敌的存在并非都是坏事，如猛禽类天敌，从某种意义上说对松鼠种群健康繁衍有好处，它们所追捕到的大都是老、弱、病体的松鼠。而喜鹊、乌鸦，也能控制幼崽的繁殖数量，避免松鼠泛滥成灾。”
广州市两条动物进城的设想路线
第一条：“招引沿海动物路线”。动物将沿着南沙新垦湿地→大夫山森林公园→广州大学城→珠江公园→东山湖公园迁徙；
第二条：“招引北部山区动物路线”。动物沿着从化流溪河公园→帽峰山森林公园→白云山→越秀公园→流花湖公园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