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负债血拼老毛病又发作

 

 

美国人负债血拼老毛病又发作    时间:2010-12-03 15:06:28    点击:1098次  【发表评论 (1)】

 

美国经济复苏迟缓，不过最新数据显示美国人又开始大肆消费了

“到2014年零利息，”内华达州亨德森(Henderson)的大家具公司(Big's Furniture)打出这亮眼的红色招牌，招唤诱引了黛安娜?路易斯(Diane Lewis)前来公司的年底清仓大拍卖。“我必须要下手”她说道，而两个小儿子在附近的床垫上嬉闹。“我们真的很需要买一个新的床组；旧的已经差不多坏了。如果我们能够拿到那个优惠利率方案，我们应该能让这行得通。”

如同此地区多数受冲击的民众，路易斯女士经济情况并不明朗，她的先生在失业八个月后才刚找到工作，而且她们已经两个月没有付房屋贷款。“不过我们在急起直追，”她估算著家里在不同信用卡上可能积欠多达20,000美元。“我知道我应该要再多等会儿，”职业为美发师的路易斯女士说，“不过这是个很漂亮的特价呢，所以我想如果他们许可的话我们应该下手。我的意思是，2014年还很远，你知道吗？”

积习难改，被金融海啸打得七晕八素的消费者，才打出“新节约运动”(New Frugality)口号一年而已。受到残酷的教训，度过数十年来最遭的经济衰退，美国人誓言要更谨慎消费，决心要效仿祖父母们活过大萧条时代的节俭生活。然而就如每个减肥者会告诉你，发心容易恒心难持。

尽管美国人民还在挣扎缴出房屋贷款、支付信用卡债，和想办法存钱，他们还想再同时花钱，不管当前是有没有钱。上个星期，最新数据指出家庭开支连续五个月上升，消费者信心则是至六月以来最高点。零售业的人均消费量又再次回到2008年秋天的水平，那时雷曼兄弟(Lehman Bros.)正把这个美国经济拖往谷底探。如果你把汽车消费给去除，不把这销售比2005年最高峰期低百分之18的科技品算入，美国人在产品与服务上的支出已经超越了金融危机前的高峰了。

“人们正经历节俭疲劳症，”市场调查机构NDP集团的首席分析家马歇尔?柯汉(Marshal Cohen)说道。这是让零售商们预估今年假日购物季的会至少比2007年更火，比去年销售成长多出百分之2.3。柯汉女士指出，零售业者打赌需求会上升的有科技品、衣服、奢侈品，而不是只有找折扣捡便宜货的人才在景气不佳时驱动消费。事实上，仅百分之56的产品提供大特价，相比一年前则有百分之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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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仍太早无法说美国消费者已重返荣耀，使引擎启动达到如1990到2001年脱离衰退期的经济增长动力。目前还有太多不确定的经济因素，例如失业率维持在近百分之10、医疗与儿童照护成本等费用逐步攀升，以及近几周房价又开始下跌。

我们至今仍没看到美国人节俭行为复兴。就算有百分之89的人告诉盖洛普(Gallup)民意调查公司说他们会密切注意自己的开支，消费额无论如何还是往上飙高。“每个人都想说自己学到了教训，未来会往节约迈进，”凯伦?戴南(Karen Dynan)说道，她是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的家庭财务经济学家。“不过我不觉得有耶。”

没错，美国家庭是有把债务减少，从2008年的12.5兆美元缩为今年9月时的11.6兆，下降百分之7.6，但是这大幅缩减是房屋被法拍与违约信用卡被冻结的结果，根本不是个人金融管理能力提升的指标。没错，美国人把更多钱收起来，可支配收入增加到百分之5.7，相较于2005年的百分之0.8，只是仍是再次从2009年初的百分之7.6下减，并且仍然不如欧洲人与亚洲人的百分之10以上可支配收入。

如果我们被告知，国家的长期经济健康是取决于存款的增加与债务的缩减，而不管是在国家或个人层级上，我们还是没有多大迈进。不过，我们在这条正轨是走到了哪里，或是否至少同意要走呢？奥巴马总统的财政委员会近日引发风暴，提出草案建议减少联邦政府赤字的方法，是要删除公务人员和补助津贴，同时提高税率。你可以预期在最终报告出炉时又会闹得风风雨雨。

事实是，消费很难加以克制。整个世代的消费者成长环境，都是受到立即享乐与信用文化的点子影响。自从亨利?福特(Henry Ford)推出分期付款制度来卖他的大量生产汽车，存钱再买东西的想法几乎已经从美国人的金融字典中消失。“人们改变非常缓慢，或几乎根本没变，”乔治城大学消费行为教授克劳迪乌?迪莫夫特(Claudiu Dimofte)说道。“通常你只是等待机会重新回到老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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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习难改似乎正是哈利?杜根(Harry Dugan)的写照。今年50岁住在新泽西阿拉姆齐(Allamuchy)当呼吸治疗师的杜根先生，是被房屋贷款压得喘不过气，已经有两年时间过得很节俭。不过他最近开始松懈，花900美元买了个50寸的等离子大电视，和21,000美元买了丰田普锐斯油电混合车。“这是冲动购买，”他坦言。“如果再让我回到过去，我会买比较便宜的东西。”

新节约运动是说得比做得容易，并且不是因为美国人天生就爱买东西而已。对于已经快到破产边缘与面对物价飙升的中产阶级民众来讲，他们要什么时候才会减少开支呢？房贷已经好几个月没付，连同汽车开销、医疗帐单，还有大学学费都有问题。消费者在2010年支出上升最多的就是医疗保险和教育，这些几乎都省不了。荷包已经大失血了，中产家庭要怎么开始存钱？

在一年前，43岁的克莉丝朵?迪卢奇奥(Crystal DiLuzio)，和她50岁的先生卡门(Carmen)，两人原有50,000美元在存款帐户内，而且很轻松就能缴出每月1,300美元特拉华州威尔明顿(Wilmington)的房屋贷款。之后情况是日益恶化。在小学任教的卡门失去工作后，决定花5,000美元考货车驾照，但是新工作薪水比以前少很多。至于小学全职任教的克莉丝朵在去年被裁，使50,000美元的家庭收入减半。

自从经济开始衰退以来，迪卢奇奥夫妻总共累积了15,000美元的债务，多数都是先生的学习费用，以及女儿免疫缺陷疾病的医疗帐单。他们现在重组房贷希望能付得出应缴月费。“我没办法再存任何钱，”克莉丝朵说道。“我甚至不敢看银行帐单。压力太大了。”

同一时间，美国的节约度日者和大肆花钱者阶级划分却是愈趋扩大。上层收入者的消费信心迅速增加，奢侈品消售就算还没超越金融危机前的水平，也是已经远离谷底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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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月份，宝马(BMW)汽车的美国销售比2009年同期上升百分之17，保时捷(Porsche)提高百分之61，雷克萨斯(Lexus)是百分之8。萨克斯第五大道精品百货(Saks Fifth Avenue)和内曼·马库斯百货(Neiman Marcus)都有亮眼销售成绩单，10月店内销售比起去年同期分别增加了百分之8.1和11.5。就算是整形医师都开始生意兴旺。纽约市派克大道(Park Avenue)上的迈可尔?菲奥里洛(Michael?Fiorillo)医师指出，顾客在过去几年都远离他的办公室，现在又重新回来把该做的完成。

“人们真的减少大开销的东西像是拉皮和容鼻，改采用的是费用较低的手术如注射，或是激光疗程，”菲奥里洛说道。“以我个人来说是注意到复苏。人们在找工作，他们希望外表和感觉更棒。我认为在节约这么久时间后，许多人已经厌倦亏待自己了。”

不是有钱人开始大手笔花钱。由于对极端迟缓的经济复苏失去耐心，让许多最没钱可花的人也很讽刺地跑去百货公司消费。“我一直在等情况变得更好，但就是没有，”玛利亚?迪亚兹(Maria Diaz)说道。她是位在拉斯维加斯赌场做鸡尾酒服务员的30岁女士，因为从2009年开始没有付房租而被驱逐出去，现在与母亲和继父生活在一起。“过了一阵子，我就想，‘管他去死。我需要买些新衣服，而且我就是要买。’我妈会很不高兴，但我不在乎。你停止消费就是停止过活。”

虽然美国人存得拚少，花得更多，比起欧洲人和亚洲人来讲积欠更多债务，想要挥霍金钱的冲动并非只是在固有文化的差异或是道德价值观不同。马里兰大学债务与金融危机专家卡门?莱因哈特(Carmen Reinhart)认为，花钱、存钱，和信贷都是跟诱因有关。“当有放松信贷提供时，通常人们都会拿，”她说道。

莱因哈特女是指出，很多让美国人深陷危机的推销手段，在其他国家不是不存在，就是被法律禁止，例如房屋净值贷款(Home Equity Loan)、零自备款房贷(zero-down mortgage)，和鲜少查验身分的次级抵押贷款(subprime mortgage)，而且这些手段都是特别针对穷人所推出。那些效访美国推出“金融创新”工具的国家如英国，最终都掉落美国式的信贷泡沫陷阱，与“现在买，以后付”的消费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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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简约的德国，银行是提供低收入家庭“房贷储蓄合同”(mortgage-savings contract)，将储蓄计划结合上预付款与后续房贷。“人们很喜欢做道德判断，不过在比较难以得到信贷的国家，消费者存更多钱来买他们想要的东西，”纽约ITG投资研究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史蒂夫?布里兹(Steve Blitz)说道。

根据芝加哥大学行为经济学家理查德?塞勒(Richard Thaler)表示，在房屋净值贷款市场崩溃以前，花三十年时间把房贷付清来存钱的习惯是几乎消失。因此随著今年国会改革华尔街后，许多金融工具现在都在改变，包括紧缩贷款标准，和建立新的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onsumer Financial Protection Bureau)。

更甚者，美国的税法普遍是在推广消费和举债，同时惩罚储蓄与投资，据加拿大投资机构格鲁斯金?谢夫(Gluskin Sheff)的首席执行官大卫?罗森伯格(David Rosenberg)指出。对于全球多数政府，最大的利润来源就是消费税，但美国是让所得的负担更加沉重。房屋抵押借款利息减税，这政策已经被其他大多国家抛弃，而且也不会伤害到房屋所有权比率，在美国却是被拥抱来奖励累积巨大负债。

马里兰大学的金融危机专家莱因哈特警告，如果美国一些刺激奖励方案不改，人们在忘记金融危机后就会把节约行为抛弃。她曾经在讽刺性标题的新书《这次不一样》(This Time Is Different)中，记录了金融历史上250次信贷泡沫与经济危机事件。如果历史能够为鉴借，她认为下一波宽松信贷风暴是无可避免，而且必然会有严重后果。

如果你相信高存款率和低债务是未来经济稳定的基础，那么华盛顿要做的清单就很清楚了。像房屋抵押借款利息减税这种补贴债务政策，就应该要像奥巴马的赤字委员会所提议逐步淘汰掉。(当前房屋贷款则不在此淘汰范围。)在国会掉落泥沼的免税储存帐户法案，需要被拿出来重新讨论。有些课税应该要从收入转向支出。更严格的承保审核，和银行对家庭房屋净值信用贷款限制，应该都要变成永久的法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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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特表示，除非华盛顿有明确的计划要减少信贷，消费者和企业对未来的税法与福利仍旧会很紧张。想要解决公共债务的不确定性，并不意味著要人立即变得严格节制消费，因为这可能会让美国经济再次陷入衰退。不过长期的计划，例如提高退休年龄，与缩减其他权益支出 (编注：entitlement spending，如医疗保险、社会福利，和退休军人福利)，是该要被执行。要让消费者信心恢复，或许最有争议的方法，就是要让坏帐的资产帐面价值降低。

只要美国有几百万人没办法支付房贷，只要房价持续跌落，以及只要这些坏帐仍留在借贷人的帐本上，它们就会持续拖垮屋主、金融业，以及整个国家经济。在过去的金融危机中，都是那些能快速清理银行坏帐的国家(如1990年代的瑞典)，能够最快让消费者支出回升。至于放任僵尸银行(编注：zombie banks，指负债大于资产而无法提供贷款的银行，最恶名昭彰的例子是日本)的国家，则是会见至多十几年的萧条。

美国家庭只要愿意付出努力，政府就该要加倍奋斗。除非上述这些提议开始进行，像霍普?古德(Hope Good)这样的消费者是难以帮助零售业复苏。在经济衰退前，住在佛罗里达州的棕榈海滩(Palm Beach)的古德女士，表示自己“一口气买12双鞋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这位年薪有33,000美元的顾问一个星期可花400美元在购物与娱乐。到2009年6月她被裁员后，换了一个薪水较低的工作，并且远离百货公司好减少7,000美元的信用卡债。

幸好，在今年8月时古德女士受一家房地产法律公司聘雇，薪水几乎增加一倍变成40,000美元。她自此旅行了两次分别到北卡罗来纳州和加州，明年还计划到伦敦玩。她说自己现在每个月花300美元在娱乐，采买鞋子的旧习也恢复。“我去年一直都很节俭，”她说。不过省钱的时光有让她感觉自己需要未雨稠缪多存点钱吗？

“我很确定如果我想存的话，我办得到，不过我觉得自己赚得更多，所以让我们快乐一下呗，”她说道。没错，花钱是很快乐，直到帐单来临前。这就是我们历经惨痛教训学到的结果，或者，可能我们根本什么还没学到。

(本文取自《新闻周刊》，美国中文网朱泽人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