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龍·原道-中文百科在線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3:12:34
文心雕龍·原道拼音:wén xīn diāo lóng yuán dào同义词条:原道目錄
  • 1作品簡介
    • 2結構分析
      • 3原文
        • 4翻譯
          • 5專家解讀
            文心雕龍·原道  

            作品簡介

                 《原道》是《文心雕龍》的第一篇。本篇主要論述劉勰對文學的基本觀點:文原於道。“原”是本,“道”是“自然之道”;“原道”,就是文本於“自然之道”。所謂“自然之道”,劉勰是用以指宇宙間萬事萬物的自然規律。他認爲日月山川、龍鳳虎豹、雲霞草木,從物到人,都是有其物必有其形,有其形則有其自然形成之美。這種自然美,劉勰叫做“道之文”。從這種觀點出發,劉勰主張文學作品應有動人的文采,強調藝術技巧;但又反對當時過分雕琢的形式主義創作傾向,因爲這樣的作品違反了“自然之道”。這就是劉勰論文要首標“原道”的主要原因。

            結構分析

                全篇分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論“自然之道”。劉勰從天地萬物都有文采,說到人必然有“文”;所有萬物的文采,都不是人爲的、外加的,而是客觀事物自然形成的。
                第二部分從人類之“文”的起源,講到孔子的集人類文化之大成。人類文化起源於勞動,劉勰不可能認識到這點,而采用古代種種不可信的傳說,這是他的局限。對孔子的作用也評價太高。       第三部分論“自然之道”和“聖”的關係。劉勰認爲,古代聖人是根據“自然之道”的基本精神來寫文章,“自然之道”是通過古代聖人的文章得到闡明的。隻有這樣的文章,才能起到鼓動天下的巨大作用。

            原文

               文之爲德也大矣,與天地並生者何哉?夫玄黄色雜,方圓體分,日月叠璧,以垂麗天之象;山川煥綺,以鋪理地之形:此蓋道之文也。仰觀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兩儀既生矣。惟人參之,性靈所锺,是謂三才。爲五行之秀,實天地之心,心生而言 原道 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      傍及萬品,動植皆文∶龍鳳以藻繪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雲霞雕色,有逾畫工之妙;草木賁華,無待錦匠之奇。夫豈外飾,蓋自然耳。至於林籟結響,調如竽瑟;泉石激韻,和若球鍠:故形立則章成矣,聲發則文生矣。夫以無識之物,鬱然有采,有心之器,其無文歟?      人文之元,肇自太極,幽讚神明,《易》象惟先。庖犧畫其始,仲尼翼其終。而《乾》、《坤》兩位,獨制《文言》。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若乃《河圖》孕八卦,《洛書》韞乎九疇,玉版金鏤之實,丹文綠牒之華,誰其屍之?亦神理而已。        自鳥蹟代繩,文字始炳,炎皞遺事,紀在《三墳》,而年世渺邈,聲采靡追。唐虞文章,則煥乎始盛。元首載歌,既發吟詠之志;益稷陳謨,亦垂敷奏之風。夏後氏興,業峻鴻績,九序惟歌,勳德彌縟。逮及商周,文勝其質,《雅》、《頌》所被,英華曰新。文王患憂,繇辭炳曜,符采複隱,精義堅深。重以公旦多材,振其徽烈,剬詩緝頌,斧藻群言。至若夫子繼聖,獨秀前哲,熔鈞六經,必金聲而玉振;雕琢性情,組織辭令,木鐸啟而千里應,席珍流而萬世響,寫天地之輝光,曉生民之耳目矣。        爰自風姓,暨於孔氏,玄聖創典,素王述訓,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設教,取象乎《河》、《洛》,問數乎蓍龜,觀天文以極變,察人文以成化;然後能經緯區宇,彌綸彝憲,發揮事業,彪炳辭義。故知道沿聖以垂文,聖因文以明道,旁通而無滯,日用而不匱。《易》曰∶“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辭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      讚曰∶道心惟微,神理設教。光采元聖,炳耀仁孝。
                     龍圖獻體,龜書呈貌。天文斯觀,民胥以效。

            翻譯

                 文的意義是很重大的。它和天地一起開始,爲什麼這樣說呢?從宇宙混沌到天地分判,出現了兩塊圓玉似的日月,顯示出天上光輝燦爛的景象;同時,一片錦繡似的山河,也展示了大地條理分明的地形。這些都是自然規律產生的文采。天上看到光輝的景象,地上看到絢麗的風光;天地確定了高和低的位置,構成了宇宙間的兩種主體。後來出現鍾聚着聰明才智的人類,就和大地並稱爲 原道 “三才”。人是宇宙間一切事物中最特出的,是天地的核心。人都具有思想感情,從而產生出語言來;有了語言,就會有文章:這是自然的道理。
                 
                  人以外其他事物,無論是動物或植物,也都有文采。龍和鳳以美麗的鱗羽,表現出吉祥的征兆;虎和豹以動人的皮毛,而構成壯麗的雄姿。雲霞的彩色,比畫師的點染還美妙;草木的花朵,也並不依靠匠人來加工。這些都不是外加的裝飾,而是它們本身自然形成的。還有林木的孔竅因風而發出聲響,好像竽瑟和鳴;泉流石上激起的音韻,好像磬鍾齊奏。所以,隻要有形體就會有文采,有聲音就會有節奏。這些沒有意識的東西,都有濃鬱的文采;那麼富有智慧的人,怎能沒有文章呢?
                 人類文化的開端,始於宇宙起源的時候。深刻地闡明這個微妙的道理,最早是《易經》中的卦象。伏犧首先畫了八卦,孔子最後寫了《十翼》;而對《乾》、《坤》兩卦,孔子特地寫了《文言》。可見言論必須有文采,這是宇宙的基本精神!至於黄河有龍獻圖,從而產生出八卦;洛水有龜獻書,從而醞釀出“九疇”;還有玉版上刻了金字,綠簡上寫着紅字等有實有華的東西出現,這些是誰主持的呢?也不過是自然之理罷了。自從用鳥蹟般的古字代替了結繩記事的辦法,文字的作用便發揮起來。神農、伏犧的事蹟,記載在《三墳》里邊;但是由於年代久遠,那些文章就無法追究了。唐堯、虞舜的時候,作品越來越多。大舜作歌,已是抒寫自己的情志了;伯益和後稷的建議,也下開章奏的風氣。夏朝興起,事業宏偉,各種工作都上了軌道,受到歌頌,功德也更加巨大。到了商代和周代,文章逐漸發展;由於《詩經》的影響所及,好作品逐日增新。周文王被殷帝拘留的時候,寫成了《易經》的《卦爻·辭》;它如玉石的花紋,含蓄而豐富;精確的内容,堅實而深刻。後來周公多才多藝,繼續文王的事業,他自己寫詩,並輯錄《周頌》,對各種作品進行修改潤色。到了孔子,繼承過去的聖人,卻又超過了他們。他整理《六經》,正如在音樂上集各種樂器聲音之大成似的。他提鍊自己的思想感情,寫成美妙的文字;他的教化可以遠及千里之外,他的道德學問可以流傳到萬代之後。他寫下天地間的光輝事物,啟發了世人的聰明才智。
                 從伏犧到孔子,前者開創,後者加以發揮,都是根據自然之道的基本精神來進行著作,鑽研精深的道理來從事教育。他們效法河圖和洛書用蓍草和龜甲來占蔔,觀察天文以窮究各種變化,學習過去的典籍來完成教化;然後才能治理國家,制定出恒久的根本大法,發展各種事業,使文辭義理發揮巨大的作用。由此可知:自然之道依靠聖人來表達在文章里邊,聖人通過文章來闡明自然之道;到處都行得通而沒有阻礙,天天可以運用而不覺得貧乏。《周易·系辭》里說:“能夠鼓動天下的,主要在於文辭。”文辭之所以能夠鼓動天下,就因爲它是符合自然之道的原故。
                  總之,自然之道的基本精神是精妙的,應根據這種精妙的道理來從事教育。古代聖人使這些道理發出光芒,也使倫理道德穫得了宣颺。這是由於最早有了黄河里的龍獻出了圖,洛水里的龜獻出了書。因此,在觀察天文的同時,也該學習人文來完成教育。

            專家解讀

                 劉勰提出“自然之道”的意圖和“征聖”、“宗經”的關係如何?《原道》的最後一段已講到這個問題:
            爰自風姓,暨於孔氏,玄聖創典,素王述訓;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設教。……故知:道沿聖以垂文,聖因文而明道;旁通而無滯,日用而不匱。《易》曰:“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辭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
                  在《原道》的討論中,曾有人提出:“劉勰的《原道》,完全着眼在文上。”這個意見是不錯的,論者正看到了劉勰寫《原道》篇的真正意圖。如前所述,“自然之道”作爲劉勰論文的一個基本觀點,是指萬事萬物必有其自然之美的規律,這是劉勰論證一切作品應有一定文采的理論根據。他不僅認爲文采“與天地並生”,甚至斷言:“聖賢書辭,總稱文章,非采而何!”(《情采》)可見,文章應該有文采,在劉勰看來是天經地義的。劉勰論文而首標“原道第一”,其用意就在於此。他雖然崇拜儒家聖人,卻認爲聖人也必須本於“自然之道”,才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所以說,從伏犧到孔子,“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設教”。這里的“神理”亦即“道心”,就是“自然之道”,聖人隻有本於“自然之道”,研究“自然之道”,才能寫成文章,完成教化作用。聖人的著作其所以能鼓動天下,劉勰認爲,就因爲他們的著作“乃道之文也”。這就表明,必須要有符合“自然之道”的文采,其著作才能產生巨大的藝術力量;而聖人的作用,隻在於能掌握“自然之道”,能很好地發揮“自然之道”的作用,所以說:“道沿聖以垂文,聖因文而明道。”這就是“自然之道”和聖人的關係。
                 原道對“道”和“聖”的關係,上述理解是“自然之道”和儒家聖人(主要指周、孔)的關係。最近出現一種新的理解是:“道(佛道)沿聖(孔子)以垂文(儒家之經),聖(孔子)因文(儒家之經)而明道(佛道)。”“道”不等於“佛道”,前已略及。這種“道聖”關係的新說,主要基於對“玄聖創典,素王述訓”的如下新解:         “玄聖”(佛)創《佛經》之典,孔子述“玄聖”所創之佛典爲儒家之六經,故孔子之所述爲“訓”。
                   此說的關鍵在於對“玄聖”的解釋,論者“肯定”是“指佛言而無疑”,實則大有可疑。其說主要根據有三:一、宗炳的《答何衡陽書》、孫綽的《游天台山賦》中說的“玄聖”是指“佛”;二、《莊子》、《後漢書》、班固、何承天等雖用到“玄聖”,但“注家皆不得其確解”;三、劉勰之前的宗炳、孫綽,劉勰之後唐初的法琳,均以“玄聖”專指佛,處於其間的劉勰也是佛徒,不能不也是指佛。這些理由是很難成其爲理由的。宗、孫之文,“玄聖”指“佛”是不錯的,卻無法證明劉勰所說的“玄聖”也指“佛”。道理很簡單,“玄聖”二字與“佛”也好“儒”也好,都沒有必然聯繫,各家都可用以指自家的遠古之聖。僅以劉勰一家來看:《史傳》篇的“法孔題經,則文非玄聖”,不是佛而是孔;甚至同一篇《原道》,“光采玄聖,炳耀仁孝”,豈能說使“仁孝”煥發光彩的“玄聖”是“佛”?上二例隻能指孔,而“玄聖創典”的“玄聖”卻並非指孔,但也不指“佛”(詳下)。同一人,同一篇的“玄聖”尚各有所指,怎能據宗、孫的“玄聖”判定劉勰的“玄聖”必同指一物?前面說過,佛入東土之後,爲了宣傳效果,往往借用儒、道的一些概念和詞匯。怎能把宗、孫等借用道家與儒家早已運用的“玄聖”一詞,來反證儒道的概念源於佛家呢?
                  《莊子·天道》和班固《典引》都用過“玄聖”,論者卻以爲“注家皆不得其確解”。縱使不得確解,也不能證明“玄聖”即“佛”,何況並非未得確解?成玄英注《莊子》的“玄聖、素王”爲“老君、尼父是也”,“玄聖”指“老君”,“素王”指“尼父”,這怎是“泛指”,怎麼不確呢?至於班固《典引》等文中的“玄聖”二字,說“均是泛指‘老君、尼父者也’”,那就不知何據了。李善注《典引》:“玄聖,孔子也”;李賢注《後漢書》中所錄《典引》:“玄聖,謂孔丘也。《春秋演孔圖》曰:‘孔子母征在,夢感黑帝而生,故曰玄聖。’”這都是很明確的。
                  第三條理由就無待細辨了,論者自己所列《上白鳩頌》的作者何承天、《後漢書》的作者範曄,都是孫綽之後、與宗炳同時、略早於劉勰的人,範曄在《王充(等)傳論》中說的“玄聖禦世”,是無法解爲不“禦世”的“佛”的,何承天則是宋初著名的反佛者,豈能頌佛爲“玄聖”?“能不能說偏偏處於中間的劉勰”不用“玄聖”指“佛”,也就很清楚了。
                 “玄聖創典”一句的“玄聖”所指何聖,要從劉勰的具體用意來定。他的原話本來講得很明確:爰自風姓,暨於孔氏,玄聖創典,素王述訓。 如把這幾句中的“玄聖”解爲“佛”,上二句又作何解釋呢?要是不割斷上二句,則隻能理解爲“玄聖”指“風姓”,“素王”指“孔氏”,這就能顺理成章,勿勞旁蒐博證。要求旁證,也應於《原道》本篇求之:幽讚神明,《易象》惟先。庖犧畫其始,仲尼翼其終。           文心這四句不正是上四句最好的注腳嗎?“風姓”即伏犧。相傳伏犧畫八卦,演而爲《易》,孔子作《十翼》以解釋,這就是“翼其終”了,“述訓”正指孔子的“翼其終”,“創典”則是伏犧的“畫其始”了。所以,“玄聖創典”不是佛主創典,而是伏犧創典。如此,孔子要“述訓”的,也就不是什麼“《佛經》之典”,“聖”與“道”的關係,就不是儒家之聖和佛家之道的關係了。

            劉勰的《文心雕龍》

                  劉勰(約四六六 -- 約五二二),字彥和,東莞莒(今山東)人。世居京口(今江蘇鎮江)。早孤,篤志好學,家貧不能結婚,依當                        時和尚僧侶十多年,博通佛教經論。梁以後,做過記室、參軍等小官,兼東宮通事舍人,深得太子蕭統器重。晚年出家,更名慧地,不久                        死去。約在齊朝末年,他在三十幾歲時,寫成了中國最早的一部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的巨著《文心雕龍》,前人評它為「體大而慮周」。                        《文心雕龍》的創作目的,主要是反對南朝「浮詭」、「訛濫」的文風。同時,也有意於糾正文論「各照隅隙,鮮觀衢路」的嚴重缺                        點。全書五十篇,包括總論、文體論、創作論、批評論四個主要部分,但又認為四者之間有密切的聯繫。書中有下列幾個主要論點:                        一、初步建立文學史的觀念 他首先注意從歷代朝政、世風的盛衰來系統地分析文學盛衰變化的原因(《時序篇》                        );又系統地論及歷代文風的先後繼承變革的關係(《通變篇》),甚至在《麗辭》、《事類》、《比興》、《練字》等篇,也有文學語言
              修詞的歷史發觀念。他對歷史事實有廣泛觀察和深入追溯,有力地批評了南朝文風,而不讓人感到是儒家觀點的說教。這是他超過前代                        批評家的主要成就。                        二、從不同角度闡發了質(內容)先於文(形式)、質文並重的理論 他主張「為情造文」、反對「為文造情」(                        《情采篇》);強調調「怊悵述情,必始乎風;沈吟鋪辭,莫先於骨」(《風骨篇》),即文章要有風骨;指出要「因情立體,即體成勢」(《定勢篇》),即要適                        應不同內容來選擇文體形式,按不同文體來確定文章的風格面目。在文體各篇中更注意到文章的社會作用和效果(如《檄移篇》、《論說篇》)。總之,他對質文關                        係的基本看法是宗經六義。                        三、從創作的各個環節總結了創作的經驗 他的某些具體經驗,今天只有歷史知識的意義。但有些基本道理,至今                        仍值得借鑑。如說:「積學以儲寶,酌理以富才」是「馭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神思篇》),即指加強                        學識才能修養,才能替創作做好準備。指出兩漢以後作品「日用乎比,月忘乎興」(《比興篇》)即只講形容                        ,不講寄托是不健康的傾向。說:「飾窮其要,則心聲並起;誇過其理,則名實兩乖」(《誇飾篇》),指出                        誇飾手法要用的確切。至於講及用典、對仗、聲律等的言論,對欣賞古典作品,也很有幫助。                        四、初步建立了文學批評的方法論 他指出文學批評家的態度是,不應「貴古賤今」「崇己抑人」「信偽迷真」,要以六觀的方法,作為批評的標準:「一觀立體(體製                        ),二觀置辭(修辭),三觀通變(推陳出新,正確對待繼承革新),四觀奇正(佈局是否合乎規格,能出奇                        制勝),五觀事義(內容),六觀宮商(聲律)。」(《神思篇》)在中古時代,能提出如此完整的文學批評                        標準,是很難能可貴。                        劉勰的理論對唐以後的作家、批評家,都有相當大的影響。如唐的陳子昂革新詩歌標舉「風骨」、「興寄」;杜甫、白居易論詩很重                        視「比興」;韓愈論文主張尊儒復古,「師其意不師其辭」,都是受過他的啟發的。至於輕視樂府民歌及民間文學,則是他較顯著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