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化时代的世纪回眸(巫继学)

工业化时代的世纪回眸
作者：巫继学    2007-7-2  收录于：个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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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企业组织和管理的角度讲，我们至今仍处于工业化时代，虽然知识经济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而且正在疾速向我们驶来。因而，我们谈论的现代企业管理也主要是以工业化为背景的一整套企业管理的理论和行之有效的操作方法。今天，研究和界定知识经济时代企业组织和管理的文章和书籍虽谈不上“汗牛充栋”，但也已纷纷扬扬，这使得我们的选题显得有些“朝花夕拾”，但也不完全是。站在又一个千年纪元的门槛上，回眸工业化时代企业组织和管理发展的全过程，也许会给我们带来许多新的启示。
人们一向认为，工业化时代是从本世纪开始的。尽管大机器工业如果从由英国工业革命发纫，以蒸气机开始的动力革命为标志至今已经有三百年；从电的发明和大型工作母机和一系列传动机械的出现也有一百多年；而真正达到全社会工业化的程度则是本世纪以来的事。但如果同意工业化的标志不仅是一个新兴产业的出现，而是一种新的生产方式的普遍化和社会应用。而且作为生产方式就不仅是生产工具和动力结构的革命，还应包括与此相适应的社会组织、包括生产组织、企业制度和管理方式等方面的革命。众所周知，没有工厂制度，大机器和蒸汽、电力所蕴含的巨大能力就无法释放；没有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市场经济体系，现代社会生产能力就不能得到高速发展，资源就无法得到充分利用。我们就不难看出，二十世纪才是现代工业化从生产、发展走向成熟的时代。二十世纪是现代化工业化的世纪。
工业化作为一种生产方式极大地提高了整个社会的资源使用效率，使社会生产能力能够迅速膨胀，“过剩经济”或“买方市场”成为社会经济的普遍现象。在社会组织方面最重要的特征是标准化，没有标准化，机器化生产就没有优势，就不能够大批量生产；消费的标准化成为生产标准化的前提条件或者结果（又是一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如果人们都要量体裁衣，服装行业的工业化就无法实现；不仅是物质产品标准化，就连服务业也是标准化者优（麦当劳的服务、教育的统一标准等）。没有这种全社会的普遍标准化，巨大的动力和高效的机器设备就无法运转。标准化的发展程度随着工业化的进程不断提高，从产品标准、行业标准、部门标准、国家标准、一起直发展为全世界标准，ISO9000系列是标准化普遍化的极致。
适应工业化的要求，企业组织和管理也必须标准化。通过产品标准、工艺标准、质量标准、标准成本、物耗标准、操作标准、统一行为标准和统一企业标识以及为了标准化而实行的层级管理监督制度和科学规范的管理模式，我们才能够保证：在统一的标准之下，在生产和服务过程的终端，无论是这一个“你我他”，还是另外成千上万个别的“你我他”都可以生产出完全一样的产品和服务。这里谁来生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标准化制度和按照统一标准培训出标准的劳动者。
历史就是这样，初衷和结局大凡不尽吻合。人类创造了工业化的物质手段和社会企业组织和管理制度，但却迫使人必须造适应这些物质手段和组织体制的要求。一百年前的马克思见微知著，深刻地指出：这种物统治人的现象是“人的异化”。但不管怎样，工业化毕竟带来了效率的极大提高和财富的涌现。我们毕竟不能脱离和跨越时代去追求完美终极的理想世界，人类的任何追求实际上只是在各种目标之间的“取舍”或者是从低级目标向更高级目标的拾级而上。从农业时代走来的人类。急切地渴望着物质财富的丰娆，而工业化正是以它巨大的生产力增长和财富的涌流，诱使人们走上工业化的发展道路。工业化无疑是人类在文明发展进程中走上的一个更高的平台。
企业组织和管理的目标是效率、利润和企业价值的最大化，但管理的实质是对人的管理，因为在所有的生产要素只有人是能动的，推动的力量。那么在工业化时代里，标准化最深层的含义就是人必须按照工业化的要求标准化，从“泰勒制”研究和观察操作员的动作开始，科学管理就致力于使人们按照达到机器和生产过程最有效的方式“行动一致”，探索最科学的管理方法。管理的行为学派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从管理行为的角度研究人的本质，提出了人生来懒惰，享乐倾向的“X”理论，人乐于工作的“Y”理论以及认为人是喜欢创造，追求自我价值实现的“Z”理论，但最终的目的仍然是要获得使人们符合工业化标准要求的“效率”行为。经济学制度学派给管理科学一个重要启示：“行动一致”是在监督之下进行才能达到，而即便是层级管理的报告和监督制度的作用也是有限的，事后的，而“利益一致”则更为基础和重要。于是现代企业内部治理结构专门用来直辖市内部各个利益主体，用利益一致来凝聚企业，达到行动一致，试图造就一种既有强大激励动力，又有内在利益约束力的现代企业制度，各种参与制、员工持股制纷纷出现。企业文化管理学派则更进一步，试图使企业成员与企业达成一体化，即达到“思想一致”的最高境界，企业文化建设已经在当今世界中蔚然成风。
企业组织和管理思想从“科学管理”的“行动一致”，到现代治理结构基础上的“利益一致”，达到今天企业学习组织和文化管理的“思想一致”走过的道路，为我们留下了企业组织和管理丰厚的文明积淀。从企业组织和管理思想的发展，我们似乎可以看到马克思就整个人类发展所描绘的从“人的异化”向人的复归的轨迹。
企业组织和管理的探索是一个连续发展的过程，如果说“行动一致”的科学管理仅仅是通过一系列制度和管理体制，剥夺在生产过程终端劳动者的创造性，而使人完全依赖于机器设备标准化的要求所必须的组织形式和管理模式；那么以“利益一致”为基础构造的现代企业制度和管理模式，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为直接从事经济活动的人们在变化不居的市场机遇和挑战面前，提供了创造性发挥更为广阔的空间；而企业文化管理和学习组织的出现，正是企业管理实践和理论研究工作者对“知识经济”的响应。在知识经济直接表现为生产力，而且直接成为社会所需要的生产要素，拥有知识资本的人将处于支配其它一切生产要素的主导地位，而获得解放。而且随着知识更新的加快，知识创新的要求使得知识的存量的重要程度大大减弱，人的学习能力成为获得竞争的优势的主要方式。如何管理新的学习型的组织正呼唤新的实践和探索。
知识经济时代正向我们走来。在二十一世纪中，知识产业将成为主导产业，能否在知识创新和知识产业中占据优势地位是决定企业和国家在世界市场地位的主要标志。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知识不仅仅是一种产业，而是一种新的生产方式——二十一世纪将是知识化的世纪。正象在即将过去的工业化的二十世纪中，农业依然存在并向我们提供最基本的衣食之需一样；作为一个基础产业，工业也将和农业一起进入二十一世纪。也正象在二十世纪中决定一个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和国际竞争地位的是国家工业化的程度，即用工业化来装备农业和其它基础产业的程度一样；二十一世纪企业和国家的发展水平和竞争地位则决定于一个国家的知识化程度，即用知识化装备包括工业在内的所有产业的程度。
对于在近现代以来落伍，自本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在改革开放中崛起和振兴的中华民族来讲，我们对新世纪的发展战略目标充满信心，但同时我们客观地看到工业化的发展在国家间并不平衡。我们是工业化时代的后来者。我们刚刚走出农业经济时代，正在加紧追赶已经完成工业化的发达国家和地区，这就是我们在世纪之交的立足点。许多在别人已经是十分熟悉的东西，对于我们却是全新的知识。对于一个在农业时代徘徊太久的民族，我们对工业化从市场观念、行为方式、企业组织、管理体制和评价标准都显得那么不适应。我们面临的挑战是双重的：迅速地弥补我们在工业化时代的差距，同时做好迎接知识经济的准备。学习别人是后来者发挥“后发优势”的捷径。因此，我们还需要系统地学习现代企业内部管理组织、职能和方法，并结合我国企业改革和管理提出的观念和操作问题进行探讨，基此联系知识经济组织的新问题来探讨未来时代有管理问题。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是我们在世纪回眸时，在本文奉献给中国企业和企业家的初衷和期盼。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于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