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从菲德尔与劳尔的矛盾看革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3:49:00
刘松萝
年迈的菲德尔•卡斯特罗放弃了权力,他的弟弟劳尔•卡斯特罗开始为古巴掌舵。
76岁的劳尔曾经比菲德尔更革命,古巴历史上的很多镇压就是他策划的。面对变化了的世界,劳尔做出了变革的决定:许可古巴公民拥有手机,许可他们入住高级饭店,增加消费品供应,准备实行多劳多得等等。这些改革虽然只类似于中国早期的经济改革,变化还是值得称道的。
面对劳尔的改革,菲德尔看不惯了。他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又给议会写信,试图让改革降温。与此同时,古巴官员则坚持改革还要继续下去。古巴的局势也许让中国人看不明白:兄弟二人有分歧,为什么不在家里面讨论呢?统治者内部有分歧,为什么不在私下切磋呢?菲德尔管不了劳尔,为什么不在幕后影响官员,从而架空他呢?
我在《告别卡斯特罗:人人都说革命好,只有强权忘不了》中,对卡斯特罗的贪恋权力表达了讥讽之意。掌权近50年,革命近50年,政策50年不变,确实不足为训。不过,与同类人物比较,菲德尔多少还有一些浪漫,有一些信仰,有一些革命精神,有一些责任感。
最近,史哲和郭力先生在《南方周末》上谈卡斯特罗,题目是《在古巴追寻卡斯特罗》。他们的观点我不同意,提出的现象却是值得注意的。卡斯特罗反对个人崇拜,大街上没有他的雕像,纸币上也没有他的头像;前中国驻古巴大使陈久长先生说,“卡斯特罗的9个子女,没一个在做生意,也没一个当官”;陈久长还说,古巴“政治严格,但社会氛围十分宽松”。“古巴执政党对社会主义的信仰坚定不移,历史上从没有一个运动是折腾知识分子的。古巴共产党执政的几十年间,可以说在政治上没有欠账,没有得罪任何人。这成为古巴执政党的统治基础。”多次担任卡斯特罗中文翻译的王政先生还提到,古巴召开人民政权代表大会,电视台都现场直播。“代表们可以自由发言,向包括菲德尔在内的所有领导人提出任何意见。”
当然,鉴于有些人物常常对外国的局势做出误判,对他们的描述保留一些疑问也是必要的。
我不反对这样的说法,改变卡斯特罗式的社会主义要比赞扬他的美德重要的多。同时,还想提供这样一个视角:在与我们一样实行社会主义的南斯拉夫,铁托没有屠戮功臣,革命没有吃掉自己的儿子;在与中国有着相似文化的越南,领导人在政治斗争中留有余地,并且不贪恋权力;长达50年的古巴革命让人们陷入贫穷,但毕竟没有血流成河。同样的革命,不同的做法,反映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些国家的革命者是有信仰,有品德,有责任感的。南斯拉夫、越南和古巴的革命是真革命,当然这种革命有着方向性的错误,需要纠正。与此相比,中国的历次政治运动是假革命,甚至是反革命。
司马南先生在谈论巫术和骗术的差别时说,一件不正确的事情,自己相信,也想让别人相信,这就是巫术;如果自己不相信,还要想别人相信,这就是骗术。按照这样的观点,卡斯特罗的革命理想是巫术,而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则是骗术。
曾经表达过这样的观点:一个国家在**之下有好的君主与好的臣民,民主以后就会有好的公仆与好的国民。还要指出的是,一个国家在革命时代如果有还一些清醒与理智,以后的改革就会顺利得多,正常得多。中国经历了疯狂的革命年代,因此在改革中间应该慎之又慎。
我们现在卖力地反对诸如理想和道德这样的东西。我们不知道,没有理想和责任感,革命搞不好,改革同样也搞不好。面对自己德行与才能的不足,我们总是幻想再换一种做法就会万事大吉了。最后,多变的改革就变成了投机,变成了狗熊掰棒子一样的始乱终弃。我认为,改革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改变我们自己,学会老老实实地做人,老老实实地做事。
最后回到菲德尔与劳尔的关系。常常在百家讲坛上学习阴谋诡计的中国人不知道,外国人在权谋一类的事情上是有底线的。还可以这样说,他们根本不需要底线,他们在习惯上就不会把事情做到极致。不断地悔棋,或者继续下不赢的棋局,是没有智慧和尊严的表现。像明朝那个打了败仗,曾经被瓦剌人俘获正统皇帝还敢于复辟,死后还被谥为英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世界罕见的。
菲德尔交出了权力,当然就只能让劳尔去办事了。菲德尔作为公民公开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劳尔作为领袖坚持自己的主张,都是君子的作为,是值得称赞的。
当然,共和之公器在兄弟之间传递,毕竟是令人不快的。
2008.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