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王耀武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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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柏龄这样的性情自然不是何应钦的对手,落了下风的王柏龄还经常在蒋介石面前攻讦何应钦,而何应钦从来不在蒋介石面前说王柏龄的任何是非,这样一对比,蒋介石又发感慨了:“敬之(何应钦字敬之)有古大臣之风。”言外之意就是你王柏龄“人心不古”。吃了这种定心丸的何应钦更加卖力为蒋介石效劳。因此,当蒋介石问起经常在他窗前跑步的学生是谁时,何应钦连个“喯”都不打,立刻说出王耀武的姓名、籍贯。蒋介石一听更高兴了,教导团交给何应钦这一步就走对了。何应钦试探的询问蒋介石是否要召见王耀武。蒋介石摇摇头:“不急,还要历练他一段。”何应钦连忙点头称是。



蒋介石之所以不急着召见王耀武,一层因素是嘴上说的“历练他一段”,另一层因素则是他的“耳报”还没有送来有关王耀武的足够信息。掌控黄埔军校是蒋介石此时的主要任务,蒋介石的召见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恩出自上”的用意,所以,召不召见,何时召见,都不是何应钦可以全程参与的,定夺都在蒋介石一人手中。虽说把教导团交给了何应钦,但作为黄埔的第一号人物怎么能把信任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呢?诸葛亮说过:“夫为将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无腹心者,如人夜行,无所措手足;无耳目者,如冥然而居,不知运动;无爪牙者,如饥人食毒物,无不死矣。故善将者,必有博闻多智者为腹心,沉审谨密者为耳目,勇悍善敌者为爪牙。”何应钦是蒋介石的腹心,而爪牙、鹰犬、耳目则另有其人。当时在军校为蒋介石刺探各路人马情报的主要有两个人,一个是胡靖安,一个是曾扩情。胡靖安为蒋介石推荐了戴笠,可以说没有胡靖安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戴老板”;曾扩情为蒋介石用反间计除掉了皖西根据地创始人之一的红军名将许继慎。然而,蒋介石最后给这两位的定语是: “胡靖安无能,曾扩情无耻。”



但眼下蒋介石也好,何应钦也罢,最先考虑的是东征的大问题。孙中山北上之后,陈炯明纠结一部人马,威胁广州,企图旧梦重温。1925年2月,何应钦奉命率领教导第一团参加东征。这次东征战役下来,让蒋介石尤为看清楚了何应钦与王柏龄。战役初始,王柏龄身为教导第二团团长,竟然炮击友军,尽管这是误炸。可他稀里糊涂的劲头令蒋介石大失颜面。蒋一怒之下撤了王柏龄的教导二团团长职务。接下来的 “棉湖之战”,何应钦大显身手。这场战役不但让南中国的各路人马看清了黄埔学生军的力度,更让一切觊觎广州政权的各派势力倒吸一口冷气。战役结束后,何应钦的教导一团全团伤亡三分之一,9个连长阵亡6人,伤3人。战斗打到最艰苦的时候,黄埔军校党代表廖仲恺亲自搬运弹药,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兼东江各地党务组织主任周恩来始终处在第一线激励士气。蒋介石对何应钦说:“你必须顶住,千万不能退后一步,此地要是败退,广州就危在旦夕!”何应钦说:“我用脑袋担保决不后退一步。”转过身来喝令炮兵连连长陈诚:“你身为炮兵连长,连几门山炮都拉不响吗?”陈诚满面羞红,亲自跑上去架炮、开火,一炮命中目标。战后,蒋介石当即宣布陈诚升任营长。苏联顾问,苏联开国五位元帅之一的加伦(布留赫尔)将自己的佩刀解下赠给何应钦。棉湖一战成就了何应钦一生的英名,也基本奠定了他在黄埔系中的第二号人物的声望。这种余威即便是在国民党败退大陆前后仍旧存在。自然,也埋下了他与陈诚不睦的祸根。



我们都知道小说《红岩》中塑造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特务头子徐鹏飞,此人的原型叫做徐远举。他在国民党特务系统中有“拼命三郎”的“雅号”,即为了完成上峰交给的任务,可以六亲不认,目中无人。1928年,“初出茅庐”的徐远举衔命利用唐生智、刘佐龙之手杀害中共党人,而后,竟然把这位中共党人的女儿也给搞上了床(就是徐远举后来的老婆耿静雯)。他抓捕共产党员刘国鋕(《红岩》中刘思扬的原型)时与四川地方实力派头子何北衡发生纠纷,以何北衡的身份,一般特务头子都还是要买账的,可徐远举就是不管那一套,甚至要用处决刘国鋕来向何北衡示威。(何北衡与刘国鋕有亲戚关系)最后,刘国鋕的兄长转托到了何应钦的门下,何应钦发话了,徐远举这才罢手,事后他对沈醉说:“何老总说话了,我还能不听吗?”以徐远举这样的“恶犬”尚且畏惧何应钦的权望,更遑论他人了。 身为黄埔三期学生的王耀武尽管无缘于这次棉湖苦战,但很快被卷入到另外一起震惊国民党高层的政治事件中去,并且由衷的获得了蒋介石的欣赏。这件事还要从“廖案”说起。



1925 年3月12日,国民党创始人孙中山在北京病逝。孙中山去后,军阀杨希闵、刘震寰在广州发动叛乱被黄埔学生军一举平定。而此时的黄埔军校内已经暗流涌动,在 1925年2月成立的以中共党人为核心骨干的“青年军人联合会”同军校内拥蒋派为核心的孙文主义学会冲突日益激烈。王耀武本人也面临着一次重要的抉择。青年军人联合会和孙文主义学会在校内都不断的“招兵买马”,孙文主义学会因为有戴季陶出面支持并且得到蒋介石的默许,特别是主持这件事的王柏龄很想利用这个学会在蒋介石面前一显身手,所以,该学会的活动特别猖獗。孙文主义学会的骨干贺衷寒、邓文仪四处游说,广建党羽。也有人找到了王耀武,动员王耀武入会。王耀武没表态,青年军人联合会找到王耀武,王耀武同样也没有表态。



方暾私下里悄悄的对王耀武说:“佐民,你这么干,孙文主义学会那帮人还不恨透了你?”王耀武笑了笑说:“他们现在没工夫恨我,他们最恨的是蒋先云、许继慎。”方暾说:“他们恨这两位是由来已久的,不稀奇。”王耀武说:“曙曦老弟,你是有所不知,现在军校里又有了一桩奇闻。”方暾来兴趣了:“什么奇闻?”王耀武说:“凡是加入孙文主义学会的每人给大洋三元。”方暾说:“不会吧?这不成了帮会了吗?”王耀武:“所以,人家现在都管孙文主义学会叫做‘三元会’。”方暾想了想,突然明白了:“这该不会是那边想出的主意吧?”王耀武点了点头:“现在孙文主义学会贺衷寒他们就怀疑是蒋先云、许继慎搞的把戏,这件事在同学中都传开了,大家对孙文主义学会印象糟得很。”方暾说:“蒋先云、许继慎不会干这种事,这两位是有名的特立独行,干这事的一定是另有其人。”王耀武:“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两家闹的乱哄哄的,我们进去就是蹚浑水。心存校长,不在乎加不加入孙文主义学会。”



方暾猜的没错,关于“三元会”的传说始作俑者的确不是蒋先云、许继慎,而是余洒度。余洒度与贺衷寒、邓文仪都是湖南同乡,可是,他们几位可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而是“老乡见老乡,背后给三枪”。余洒度主持血花剧社很出风头,但孙文主义学会中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就宗奉邓演达,准备另起炉灶,而且还暗中组织一批人反对孙文主义学会,“三元会”的“传说”,就是他鼓动人搞出来的。蒋介石后来见青军会(青年军人联合会简称)与孙文会积不相能,就另外成立了黄埔同学会,派军校里的有名的“不沾泥”的曾扩情担任黄埔同学会秘书,主持同学会日常工作。(曾扩情在军校内与各派势力关系都非常好,从不轻易蹚浑水,人称“不沾泥”)派余洒度为同学会宣传科科长。余洒度一下子爬到了贺衷寒、邓文仪这些人的头上,让他们恨之入骨,后来收集材料排挤余洒度,余洒度终于落败。1927年,余洒度参加了著名的“秋收起义”,本来是朝着“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方向发展,不料本人没有坚持下来,中间脱队,重又回到国民党阵营中,进了“自新同学招待所”,属于“失足青年”那一路子的。1934 年,余洒度与蒋介石的侄孙蒋孝先闹翻,给蒋孝先扣上一顶“贩毒藏毒”的帽子,惨遭枪决。



王耀武没有参加孙文主义学会的最根本的因素他并没有跟方暾说实话。因为他通过王文彦了解到何应钦对孙文主义学会并不满意。何应钦本人虽然不得不加入了孙文主义学会,装装样子,但本心上对于这个给王柏龄提供“咸鱼翻生”的舞台的“狗皮膏药”异常反感,只是何应钦脸上不便直接挂出来罢了。所以,当他得知孙文主义学会拉拢王耀武入会不成的事情后,他特地让王文彦关照王耀武,不要担心打击报复,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就可以找何应钦诉苦。而且,何应钦还把王耀武的“心存校长,不在于加不加入孙文主义学会”这句话在恰当的时机说给了蒋介石。所以,当孙文主义学会的人跑到蒋介石跟前给王耀武打小汇报时,蒋介石就哼了一声,说:“你们连王耀武这样的中立派都拉不过来,还搞什么组织?”陈伯达曾经一语道破“政治”的根源——就在于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