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交响文化提升城市的精神气质

　　一个城市经常性的文艺演出形式往往代表了该市的精神气质和文化形象。为此，我最近思考较多的是，当赵本山主持的“二人转”风靡沈城、让世人充分认识了诙谐幽默又爽朗大方的沈阳文化之时，作为向国际化、现代化都市阔步迈进的城市，沈阳的精神文化是否还具有其他元素和风格，并以相应的文艺演出形式来展示和培育？我想到了交响乐。如果说，“二人转”代表了沈阳的乡土文化；那么，推广交响乐不仅与沈阳国际化和现代化的步伐相合拍，而且具有现实的土壤。

　　国际化城市应有世界性的文化心态，现代化城市应具有高端的文艺形式。交响乐作为人类文明的优秀成果，在当今时代已不是狭隘的西方文化，而是世界性的文化精品，成为国际间进行高端文化交流和对话的一种通行方式。在当今世界，大多数知名城市都拥有优秀的交响乐团，人们也常常通过评判某一交响乐团的演出水准，来感知该乐团所在城市的国际化和现代化水平。沈阳要成为国际化和现代化大都市，也必须通过交响乐这一艺术形式，展示自己的精神风貌，培育城市的文化品质。

　　交响乐之所以成为世界公认的艺术精品，是由于它具有其他文艺形式所不可比拟的表现力、感染力和育人功能。它以庞大的结构、多样多变的表现手法和恢宏的气势，反映了广阔的社会生活、深刻的思想内容和人类丰富的情感。在结构和手法上，交响乐主要包括交响曲、协奏曲、序曲、交响诗、交响组曲等；从广泛的观点来理解，还包括用交响乐队伴奏的音乐如歌剧、舞剧等，以及具有交响乐效果的室内乐、声乐和钢琴作品等。应该说，交响乐是集多种音乐形式之大成的音乐。更重要的是，每部交响乐曲都产生于一定的历史和文化背景，欣赏交响音乐，可以感受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时代印记，感受到时人的生活态度、理想追求和审美情趣。它跌宕起伏的旋律常常引起人们对时代、社会的认知，在思想情感上产生强烈的共鸣，激发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它古雅、厚重、深邃的艺术风格，有利于丰富人们的历史知识，开阔人们的艺术视野，提高人们的音乐审美能力。可以说，交响乐在表现人的同时，也在教育人、引导人、鼓舞人、塑造人。

　　沈阳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发挥交响乐在城市文化建设中的作用，近年来连续举办高水准的新年音乐会，为推广交响乐提供了很高的起点。沈阳爱乐乐团自1999年成立以来，进步很快，已经在国内享有较高的知名度，每年在国内演出约40场，其中，在沈阳演出10场，演出的《天国序曲》、《春之声圆舞曲》、《我爱你中国》等曲目深受观众喜爱，也使我们具备了推广交响乐的乐团基础和重要的演出基础。但要实现以交响文化展示和培育沈阳的精神气质和文化形象的目标，更重要的是，必须使交响乐切实成为老百姓精神文化生活的一部分，使其拥有广泛而深厚的群众基础。

　　长期以来，许多人在观念上就把交响乐与大众隔离开来。有的认为，交响乐作为“高雅艺术中的象牙之塔”和“艺术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是只属于少数人的“精英文化”。有的以交响乐演出成本较高为据，认为交响乐只属于发达地区和富裕的群体。这些观念严重制约了交响乐的推广和自身的发展。苏联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说：“在培养对交响乐的听赏、爱好和理解的素养方面，不堪造就的人是没有的。”也就是说，交响乐作为表达人类丰富情感的艺术形式，不仅为社会的各个群体都提供了精神养料，而且可以被大众接受和喜爱。欣赏交响乐与人的文化素质有关，但并不是少数“文化精英”的特权。在交响乐推广程度较高的北京市，每当国家交响乐团和北京市交响乐团在各自的演出地点举办音乐会时，其观众就不是单一的所谓的“文化人”，而是来自方方面面的喜爱交响乐的社会成员。应该说，通过加强音乐教育特别是交响音乐教育，通过营造传播高雅艺术特别是交响乐的浓厚氛围，青年学生和广大群众会提升音乐欣赏的水平，会增强对交响乐的欣赏需求。这一点，北京、上海等地走在了前面，我们应加快脚步。当然，推广交响乐需要很大的投入，很多人因为票价不菲而在音乐厅门前止步，但不要据此就认为只有经济发达了才可以开始交响乐的推广工作，更不要认为欣赏交响乐必然就是有钱人的文化消费。与北京、上海相比，沈阳的财力还明显不足，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在财力所允许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地推动交响文化建设。比如，我们可以从加强音乐教育入手，用高雅音乐陶冶青年学生的情操。我们目前正在进行中的“百场交响音乐会进高校”活动，正是着眼于有朝一日更多的市民能自发地走进音乐厅。同时，北京市的经验还启示我们，一旦交响文化真正成为了城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张交响音乐会门票的价格也不是高不可及，贵者数百，但还有30元、60元的票价啊，是不能阻挡喜爱交响乐的老百姓的脚步的。

　　交响乐属于公益性文化事业，政府支持交响乐团及其演出活动是国内外通行的做法。在交响文化历史最悠久、最为发达的欧洲，政府对艺术的投资占据音乐表演艺术团体经费来源的主渠道，那里的交响乐团和歌剧院的人均拥有量远远高于美国，高雅艺术的普及程度也远远高于美国。在我国，北京、上海、深圳等地政府每年对交响乐团的投入都是以千万元来计；厦门市政府每年资助厦门爱乐乐团300万元，并积极为乐团联系资助企业。除此之外，政府扶持高雅艺术的方式还包括政策上的支持。如美国有扶持公益性艺术的减免税政策。非营利性乐团演出收入免交营业税和销售税，给予乐团捐赠和资助的单位及个人可减少纳税。我国政府也出台了支持交响乐团的优惠政策。根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完善文化经济政策的若干规定》，纳税人通过文化行政管理部门或批准成立的非营利性公益性组织对国家重点交响乐团、芭蕾舞团、歌剧团、京剧团和其他民族艺术表演团体的捐赠，在年度应纳税所得额3%以内的部分，经主管税务机关审核后，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予以扣除。围绕沈阳爱乐乐团的发展，沈阳市明确了“政府适当支持、企业多方资助和乐团自主筹资”的原则，出台了相关政策。我们希望，通过政府主导、市场化运作和市民的广泛参与，形成交响文化快速发展的局面。

　　旧金山交响乐团音乐指挥蒂尔森·托马斯有一句名言，叫做“鼓励和鞭策音乐家们为听众而演奏”。要赢得更多老百姓的喜爱，交响乐团必须树立“听众至上”的理念，找准文化市场的节奏感，加强自身建设。打造亲近平民的高雅文化品牌，应成为我市交响乐团努力的方向。

　　（作者陈国强系沈阳市政府副秘书长20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