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喝尿令人蒙羞 505 来辉武的发家之路 祖述宪

三年前写“从童子尿煮蛋流行谈起”时，我认为那只是一个特例。近年才发现这是孤陋寡闻，信仰“尿补”“尿疗”的远不止东阳县一地，有些地方还流行喝尿治病，并朝着科研开发的方向迈进。
2004年8月9日《金羊网－新快报》报道：一天下午，广州市大约30位中老年人相聚某饭店，畅谈“喝尿有益健康”心得后，当众表演喝尿（图1）。接尿的厕所门上挂着一块牌子——“解忧所”。有两位女士说，她们喝尿减肥取得显著的效果，不仅减了肥，连高血压、糖尿病都好了。其中一位更说得活灵活现，她原来很胖，上三楼都喘得厉害，喝了三年童子尿，没用过任何减肥药，现在的身材和18岁姑娘一样苗条。对于没有效的，她认为是不得要领，没有按照“尿经”去做：例如尿以8岁（尤以8岁零1个月的！）男童的最佳，尿液收集和饮用也要在有效的“时辰”里进行，饮入尿量也需适当等，有一套中西结合的理论。问到“喝尿治病”的根据，都说在《本草纲目》里早就有了。

图1.
2006年，《三秦都市报》和其他一些报纸、陕西省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的《走近科学》，先后都以很长的篇幅或节目报道了西安市灞桥区的一个“尿疗村”。据说那里有几百位老少村民，多年来一直把自己的尿当作保健品饮用。几位村民现身说法，在镜头前喝下现接的尿。一位男子一连喝了几杯，还说人家喝啤酒，我就喝这个（图2）。几个人把喝尿的保健作用和治病效果说得神乎其神，甚至“老年妇女来月经，七十多岁老人恢复了第二春”。村人笑称尿疗是不花钱的“506”，“三宝双喜蜂王浆，不如咱的一哗啦。”①
①意思是指比“505神功元气袋”还好。“三宝、双喜、蜂王浆”中的“三宝、双喜”可能是当地某种保健品的牌子。蜂王浆被国人奉为保健品，其实是安慰剂。“哗啦”指小解和喝尿。

图2.
两位年逾古稀的老汉说，他们的养生之道就是喝尿。他们杯子随身带，随解随喝，有时还用尿刷牙。喝尿治好了他们的“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气管炎和肺气肿等多种疾病”。一位姓相的老人因此“鹤发童颜”，在他的影响下，全家五人喝尿，“就连年仅6岁的小外孙也加入了他们尿疗的队伍”。他历时三年，编出一本《人尿疗法》专著；尿疗的适应范围“大到心脏病，小到跌打损伤等110多种疾病”，“甚至包括白血病、艾滋病、肝癌、肥胖症、抑郁症等令当今医学界较为头疼的疾病，都有一定的效果。”据他说，前天，韩国电视台的三名工作人员去他家，磋商筹划拍摄关于尿疗的专题片。不过也有市民怀疑尿疗的效果，对只听推广者举几个例子就去实践，感到忧虑。
陕西中医学院傅贞亮教授在读完那本《人尿疗法》后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既然临床用之有效，就值得研究。人尿疗法值得倡导。”傅教授曾任该院中医基础教研室主任，他的接班人也已是老中医和博士生导师，著文赞扬“傅贞亮治学严谨，注重求新发微，悉心研究《内经》，应用现代医学方法证明了‘肾开窍于耳’的科学性。（张登本等．傅贞亮教授治学思想简析．《中医药学刊》，2001，19：418-419）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想年长些的人还记得，上世纪80年代，咸阳的一个土特产品——“505神功元气袋”，竟然红遍了祖国的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甚至惠及海外华人，畅销出奇无人始料所及。发明人来辉武的教育水平很不高，也缺乏医学常识；那小红兜兜里装的尽是些什么陈年草药，一点“科技含量”也没有，但却对上了国人的传统文化嗜好，令他一夜暴富。在陕西省委书记的陪同下，他被当时的李总理和夫人亲切召见，获此殊荣实在是由于财大气粗。“505”的成功令多少人垂涎，致使那个地方“医药科研院所”林立，开发的医药保健品不胜枚举，以致震惊全国的“梅花K”黄柏胶囊严重中毒案件也从那里发源。但是，尿疗的风险毕竟较小，如果把尿疗与西安的古迹旅游结合起来，说不定能来个尿疗旅游双丰收；使尿疗成为“506”，更上一层楼。可惜，有人就有尿，雾庄村人的尿不像西安的古迹那么独特。
我没有看过央视十套“走近科学”的这个节目，于是上网浏览了一下，发现一位观众在博客上对这个节目颇有微词。但是在此博客的几十位网友留言中，大约有1/3的人支持尿疗和傅贞亮教授的评价；有的语言近似“愤青”，质问博主“难道你还要批判《本草纲目》有什么差错吗？估计你连《本草纲目》都没翻过。”看了这些，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现在许多人整天在呼号发扬传统文化和保护“国粹”，但千万不要再发扬这类尿疗。当众喝尿只能令国人蒙羞。
不管我们的老祖宗怎么说，也不论日本人韩国人是否用过尿疗，但我敢肯定，与曾经风行全国的卤碱疗法、甩手疗法和鸡血疗法一样，喝尿治病滋补纯属无稽之谈，是一种愚昧行为。这是常识，是不用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