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研究:漫谈当今文化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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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当今文化现状
(2009-07-26 22: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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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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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一)
(注:德武,宇太弟子,西安理工大学学生)
德武:老师,我觉得,您是文化创造者,我一直想提炼一下您的人格特征,但由于您太博大了,总感到无从下手。
宇太:其实这涉及到了人格文化问题,造就人格,就等于造就再生新文化的主体。假定众人的人格到位了,学识到位了,境界到位了,由此生发的新文化就一定会有利于社会整体进步。
人类社会迟迟不进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大多数人的人格不到位,私心杂念太重,都不肯为人类社会进步率先做出牺牲。
再一个是人太虚伪。你明明厉害,他心里也很佩服你,但决不轻易夸你一句,吝啬的很,生怕夸了别人低了自己,于是乎,就一定要装作并不比你差的样子,诸如某些和我下棋的,一旦偶尔赢了两盘,就要宣扬,“我连赢了宇太两盘棋”,却从来不说连下十几盘被剃光头的可怜情景,又如打台球,偶尔打四盘打成二比二,就又不失时机的和人宣扬,“我和宇太那次打了个二比二平”,但是,七比三、八比二、乃至九比一的时候,多了,就统统被掐掉了。所以,常败将军和常胜将军,因为都是将军,也就时常受到同等尊敬。有谁会追究,大将粟裕是岳飞式的长胜将军,而有些个别元帅,却并不一定会打仗呢?这一点,只有毛泽东最清楚。可是,碍于情面,毛泽东能随便说麽?可以说,粟裕在中国将帅们中,是最容易引起妒忌的人物。他在华东军区,只是副司令员,陈毅是司令员兼政委,但实际上干的活儿,他相当于司令员,陈毅相当于政委。他应该是一号首长,陈毅应该是二号首长。淮海战役的组织阵容,是粟裕及时向毛主席提议的,是为了便于打更大的歼灭仗,打淮海大战,只有粟裕心里最有谱,最胸有成竹,但他却成了总前委的第四号人物,而实际干的,仍然不失为第一号人物的位置。中国将帅,毛泽东唯一真佩服的是粟裕,因为粟裕的打法连毛泽东也没有估计到。为什麽毛泽东给纪念碑奠基时,单独拉过粟裕一道铲土?这是毛泽东的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所以,毛泽东创造的文化,既独特又绝对是与人民根本利益紧密相关的文化,这是由他的伟大人格决定的。
一个民族,如果总是由境界不到位的人来创造新文化,新文化的质量就会有明显的局限,甚至恶心。为什麽我们三十年以来的文化存在很多问题?因为处于主流的精英们有问题,意识肮脏,境界太低。所以,他们创造的文化,不可能是好文化,只能是祸国殃民文化。
德武:很受教育,但您又扯到公益社会需求上去了,我最想知道的,还是您自己。
宇太:你一定要涉及到我本人,我可以告诉你,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说,我大概应该属于好人,我这样的人多些,对社会至少没啥坏处。根据别人的说法,在没接触我之前,似乎都有些敬而远之,但接触之后,有地位的会重视我,没地位的会亲近我,在大的面前我不显小,在小的面前我不显大。我怀疑他们是在吹捧我,我会有这等效果麽?实际上,我尊崇的是特立独行的人格状态。我要当官麽?我要发财麽?我要出名麽?我渴望被崇拜麽?都不是,没必要。我似乎从来就没有具体的执着的要过什么东西,我只是一边拥吻着人民,一边在我心灵的既定轨道上坦然前行,循序渐进,至于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无从去想。我只是觉得,这样活着,挺好的。
德武:那么,老师的特立独行是怎么体现的呢?
宇太:大家都追求的东西,我可能很容易放弃,都追求做官,我撤;都追求发财,我撤;都追求荣誉,我撤;都追求体面,我撤;都追求赚便宜,我撤。我把好处都给你,把世界都给你,把宇宙都给你,难道世界就会抛弃我了吗?宇宙就不要我了吗?不会的。而大家都忽略了的东西,忘却了的东西,甚至不屑的东西,我会悄悄地、坦然地捡拾起来,没人和我争,很是悠然自得。所以,我没有一个私敌。也许你们不知道,在很早以前,我和我的同事暂时支援他校的普通教育,本校年终评比,要我俩出个先进,给我电话,因为我是教研室主任,就不假思索的报了我的同事,并说是商定好了的。再如住房,谁家都和宾馆一样,门窗凉台封闭都很高档,进谁家都脱鞋,千篇一律,仿佛很贵族,很上等,就觉得没意思,味道不好,我也伺候不起,就不愿意装修了。于是,就成了独一无二的凑合人,不讲究人,成了独领邋遢风骚的人,好像也没见谁因此就瞧不起我。再说了,瞧起了又能怎样呢,就真格了不起了麽?没那一说。还有一条,你做事要凭良心做,不要在乎别人评价或者误解,你自己感到问心无愧就行了。特别是对待父母,需要诚心诚信,能有机会亲自照顾,擦擦屁股搓搓脚,看着老人微笑,当视为独特享受,不能当成痛苦,更不是为了获得“孝子”之名。
德武:我觉得对待父母,能体现人品,是人的道德的基础。
宇太:是的,你这个说法很好,也可以折射一个人的基本个性。假如你家里有五百万,你拿出五万孝敬父母,也不过才十分之一,你家庭生活丝毫不受影响,而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家里很清贫,都下岗了,家里连十万都拿不出来,即使拿出四万,比你少一万,也应该是比你孝顺的,因为人家是伤筋动骨的,以降低个人生活水平为代价的。做任何事,都不能不讲人道主义。向国家缴税,还要根据收入嘛。给父母的,不要炫耀,不要唯恐别人不知道,以博取贡献大之名,千万别干这种傻事,境界太低,目的不纯。我父亲有病以后,我给钱一不当众给,二不亲自给老人,而是给近便的某个弟弟或妹妹委托照顾,至于我老子知不知道,我不管,弟妹们怎麽照顾,我也不管,老人身后有多少钱,有几个存折,概不过问,一切凭良心。自己的弟妹们都很好,用得着你发号施令谆谆教导吗?我几次要求我父亲到我这里来住着,并诚恳地说,“老爸你只要不嫌弃我那儿条件差,我啥也不干了,咱爷儿俩只琢磨吃什么的问题,到哪儿遛弯儿的问题”。我老爸根本不相信我的能力,认为我连饭也不会做,加上是五楼,就是不肯来,我能咋办?只能委托老四替我操心,反正他既是我兄弟也是我学生。我父亲最后几年他最近,最操心,还有我大妹,因此也就最孝顺,比我们当哥的们都强。有个老的在身边,就一定不省心,不承认这一条,还算哥们麽?孝敬一定要体现在人本关怀上,你家里有几百万,你把你父母接到家里住几年了吗?不接不住,就仗着有钱给钱,大家都给钱,还显得自己突出,就不大够意思。你就是接到你家里,再请个保姆,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嘛,你为什么不做?父母有病了,你就知道给几个小钱,不愿意端屎端尿、喂饭擦身、擦屁股洗脚,就会当领导表扬谁谁做得好,要不就当众假装比划一下,爹长妈短的,根本就没有真情实感嘛。不要这样做,这是害自己。刻意树立威信一定要毁损威信。所以,做事大家都要讲良心,事情就好办。比如邓玉娇案,就是李逵去办案,一两个小时,问题也就解决了,这种明知是非的案子,根本用不着什么法律专业,有良心就可以解决。只能用良心调整法律,不能用法律毁灭良心,法律如果践踏天地良心,则法律一定已经堕落为黑暗社会的害民工具。有良心的人,才会创造有良心的文化,中国的许多精英人物很有身份,也有些水平,但没有良心,还不如普通百姓有良心,所以,这些年来,他们创造了许多糟糕文化,已经很难再正本清源。
德武:呵呵,老师就是独特,在对待父母方面,也显得独特。近年来大学里扎实读书学习风气比较淡,您认为,从现实社会实用角度出发,读书学习还有用吗?
宇太:从庸俗实用角度看,的确没啥大用了,你要发展,就必须进入他们垄断的圈子,不愿进或进不去,有多大本事也没用。我为什么搬家扔了一次又一次的书,发现有人并不太读书,可书房居然象个小型新华书店,书很新,书柜很美,摆样子的,很让人恶心。他们不读书,却混充学者,伪装斯文,不得不学点东西,也是很单一,大抵不过为了当博士,混教授,提身价,把自己日子过的好,其实是一群文化庸人,学术小人,样子很吓人,实际没啥大用处。有了些许声望,就到处宣扬自己多么爱书,珍惜书,苦读书,几岁就背会了什么经典,好象书比他爹妈还亲,比他儿子还亲,假,老是往自己身上撒文化香水,抹文化口红,故意站在巨大豪华书橱前留影,混充大雅。毛泽东就很质朴,他的气质显像就是一本厚书,就是一首豪放诗,满脑子思想才华,哪儿来的?由学而思,由思而得。桂书说过一句很中听的话,大意是说我不在意外面摆不摆书了,都装到心里去了,我肯定没她说的那么好,这是自己的弟子夸老师,但这话却讲出了读书的道理,就是,读书要入心入肺,入不进去,等于没读,或者假读,难道你读书就是为了炫耀,我读过什么什么书了麽?读书必须结合思考,激发思考,勾引思考,不是机械的死板的读,尤其是读宗教经典、诸子、马列和鲁迅,不开动心智,不会有效果。再一个就是赌气了,因为没实际用处。我读了一些书,可我的家人并没有享受富贵,常让我感到一个大老爷们没有尽到责任。再说了,网络世界如此发达了,穷学者一般又没有太多的空间,老婆孩子又不属于学者型的,总是孔夫子搬家,都是书,还有多大必要麽?但是,从提高人的素质看,总还是觉得有用,只是不能急功近利。不过,还要看读的什么书,多年以来,我们读了很多有毒的东西,看了一些有毒的报刊,看了一些有毒的电视,看了一些有毒的网络,正经书没啥人看,可对这些毒品却很上瘾,这样的东西,看,反而不如不看。结果怎样,中国人的大多数都中毒了。尤其是你们青少年,更惨。我为什连博客都不告诉我教的大学生们,因为他们不可能看,他们只认为上电视的才有水平,他们习惯于到小明星们那里捧场,起哄,然后傻啦吧唧的喊:“耶”。要想再把他们都拉回正确的人生观、社会观、世界观来,的确有些难了,工程太大了,这实在让人恐惧。我目前感到最沉重的,就是怎么消除人们的精神毒素,人的精神都不健康了,还能渴望他们干什么呢?光会喊“耶”,“哇塞”,昨天追“华仔”,今天迷“小沈阳,能改造中国麽?不是不能娱乐,而是不能拿这些当饭吃。
德武:这是不是邪恶势力对我们青少年的争夺呀?
宇太:好,你有头脑了,完全是。仿佛有一股文化非典,执意要扼杀我们中国人的灵魂。中国有些文化人和媒体人,不是别有用心,就是看走了眼,完全顺应了欧美贵族们的需要,仿佛非要“普世”到他们那里不可。似乎只有和他们“接轨”了,中国才有救。从来就不想想,人家凭什么救你,救了你,人家怎么办?他们利用你这个想法,给贯彻这想法的个人一些好处,利用个别中国人毁灭整个中国人,最后达到统治中国人的目的。这些人只知自己获利,要不就是大脑缺钙。中国本来是超一流的文化大国,在整个世界独树一帜,却一定要给美国这个文化幼儿当孙子,认“姥爷”,更糟糕的是,越来越流行的电视与网络,几乎都被不对国人负责而对美国人负责的家伙们所垄断。这些人只管自己尽享人间荣华富贵,全然不顾人民吸食文化毒品,竭力绕开目不忍睹的贫富分化与社会现实,用种种卑鄙无聊的下贱手段,尽可能把人民的注意力,强力吸引到他们刻意打造的臭戏子和臭明星身上去,不断的给人民注射杜冷丁,灌迷魂汤,避实就虚,使人民麻醉,让人民忘却社会深层的呻吟与病苦,当年的鲁迅是设法引起人们疗治的注意,今天的他们可倒好,是尽力设法让人们忽略病痛的恶果。好个中国媒体人啊,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心眼子太黑啦。
德武:这样说来,难道我们就只能拒绝西方文化了吗,西方文化中就没有好东西了吗?
宇太:也不必完全拒绝。我从来不反对吸纳任何好的东西,人类就是在不断吸收多元文化营养中长大的。遗憾的是,我们不会吸收营养,只会吸毒,他们为了毁我们,也只供给或贩卖我们毒品。比如美国文化,有没有好东西呢,当然有,我们吸收了吗,没有。诸如,美国的多数官员,对待美国国民,基本上是重视的态度、献媚的态度、讨好的态度,而中国的多数官员,对待国民,基本上是轻视的态度、做主的态度、践踏的态度。美国的商家,对顾客更多的是服务的态度,绝少欺骗的态度,而中国的商家对待顾客,服务态度一般难以到位,经常出现欺骗的态度,当然这不是全部。但至少,美国地方小官,绝少有敢私设公堂草菅人命的,美国的商家,也绝少有敢制造毒奶粉的。最起码,他们普遍讲些基本人道和内心准则。这个我们学到了吗?没有,我们的许多官员政治上普遍带有强奸人权性质,任意妄为,为所欲为,根本不考虑民众的心灵痛苦和承受能力。经济上倒是学了他们的掠夺性质,不过,人家是文明掠夺,高级掠夺,我们是野蛮掠夺,下贱掠夺。人家是大赚特赚中国财富,然后“危机”,继续让你为他填补,为他牺牲,为他买单,我们呢,除了造假烟、假酒、假药,要不就撤销对普通百姓的一切国民待遇和最后一道生存底线,总之,处处以牺牲自己人为代价,大门里面的光棍儿,就会欺负自家人,还能做些什么呢?没有学到人家的好东西,有营养的没拿来,有毒的都拿来了。尤其是学来了丛林法则,放弃当人、学当狼,不少时髦的、从外国溜达一圈儿回来的华人叛徒,根本不通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只会几句外语和人家扔了的破烂儿理论,就到国家部门啊、大学啊、企业啊,大讲特讲,反正谁都不懂就他懂,可以随便蒙,既可以盛气凌人,又可以大把捞钱。实际上,传授的都是剥削之术、掠夺之术,残害弱者之术,生怕中国绝大多数平民百姓还不够苦,这些样子可怕实为狗屁不通的光面堂皇的伪劣学者,全然不顾中国国情与实际,一直在干着反人道、反人类的可耻勾当,其实,也害了中国的企业家,中国企业家应该以中国国情、中国市场、中国文化为主,而绝不是盲目的套用既不熟悉也不适应国情的西方模式。殊不知,人家的狼性原则跟我们的又不一样,人家对外是狼,对内是羊,咬外不咬内,我们呢,对内是狼,对外是羊,咬内不咬外。美国人对外毫不手软,可对本国国民,却尽量礼让三分,只要是美国国民,就会给以适当的力所能及的福利保护。我们呢,统统的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对付广大柔弱国民,玩儿你没商量,可见了外国佬,骨头就酥了,就犯贱了,还用大气、和谐、包容为自己遮羞。不少中国人,以能和外国人交往为荣幸,仿佛就高贵了,就不枉活一世了。这些华贵的贱货,不是王连举,就是刘魁胜。这三十年,民族叛徒产量最多。总之,可怜的中国百姓,已经沦落为被通吃的最廉价牺牲品,一想到这儿,心灵就不免流血。
德武:老师的心情我能理解。这种西化的文化风潮,到底是什么时候刮起来的呢?
宇太:我感觉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最明显的是85年4月我去厦门大学开会或学习时,出现了一个稀奇现象,所有男士居然几乎都是西装,只我一个人是中山装,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学习中也发现大量西方文化理念渗透进来,而与我经常在一起的青年大学老师以及各省文学所的青年研究人员,不止一个向我透露转行念头,即,准备走经商发财之路。我当时震动很大,也企图在86年与朋友一道杀奔刚建省的海南,因儿子才两岁,可爱的小脸总在我眼前晃动,就没有去。那时厦大晚间读书者很少,各个学生餐厅大都放录音跳舞,或放港澳台感官刺激性录像,我就是那时学会并迷恋跳迪斯科的,那一次对我说来是有意义的,思想文化有启蒙,思维方法有拓展。我以为80年代的思想激进者,是有反思能力的,对人文文化发展是有推动作用的。组织这次全国性会议与学习的后台老板,是移居美国的刘再复。后来苏晓康、王鲁湘等人搞了个电视节目《河殇》,公开埋汰中国的所谓“黄色文明”,赞美西方的所谓“蓝色文明”。经历了89年学潮以后,到了90年代,学者们的思想深度急剧下降了,冷却了,也浮躁了,都开始抓“耗子”了,当“儒商”了,大都被金钱异化了,并更加明显拥抱西方文化。我那时也是倾心于西方文化的,到了90年代末,才开始觉醒,并断定这绝不单单是文化问题,而是政治阴谋,要和平演变中国。
德武:那么,造成这种恶果的根子,究竟又在哪里呢?
宇太:其实,一切源于“私”,中国大多官员,太自私;中国大多学者,太自私;中国大多媒体人特别是主持人,基本上是一批名利是图、嘴贱皮厚腹中空的华丽走肉,都在假公济私。就说主持读书栏目的李潘吧,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书啊,完全是替有钱人的作者做广告嘛,考虑人民最需要什么了麽?根本没有。李连杰拍电影,跟百姓有啥关系?我看读一下朱自清的《背影》,都比那个好,无非是朱自清给不了她钱呗。还有个人种价值观问题,在他们眼里,美国人命是金子,中国人命是草芥。宁牺牲中国人,决不牺牲美国人,宁坑害百姓,决不伤及贵族,这是他们的工作方针。美国人能给他美元,贵族能给他人民币,密密麻麻的中国民众,能带给他什么?所以,他们绝不为人民生存着想,也不会抬举人民学者,反而讨好外国人,蹂躏中国人,为贵族锦上添花,往人民伤口上撒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所有财富让美国人吞了不在乎,要是让人民有点儿实惠就难受,你看那些白猪们,刷几天白,当几天猪,就不认得百姓了,生怕百姓和他们缩小差距,显得他们不够贵族。都假装不自私,实际都很自私,几乎公的都变成私的了。你想,由这些自私者操纵改革,好得了麽?所有本来属于人民的大门,几乎都被他们抢占了,控制了,垄断了,看死了。
德武:老师对当今世界,最感到伤感的是什么?
宇太:美国把中国当成最大的耗子来抓,中国呢,则把本国国民当成最大的耗子来抓,残酷啊。中国人民大众,好可怜啊,死了都不知道是咋死的。赵丽蓉小品讲话,黑,真黑呀。
德武:掌控改革开放的中国官员和学者,是不是素质太差了?
宇太:中国第一流的人很难当上官,懂得中国官场文化游戏规则,感到无聊或者恶心,不屑于走那个门。毛泽东为啥能当官,那是特定历史决定的,凡是困难期危险期入党干革命打天下的,都是应该肯定的,凡是共产党坐天下有了利益才入党的,都是值得思考的,凡是改革开放特色条件下入党的,都是值得怀疑的。要不是湘江战役无辜牺牲五万红军,毛泽东的官也当不成,离了他不行了,才不得不把他推出来。所以,中国官员大多没啥文化底蕴,吃不透中国,看不透世界,就会机关算尽,琢磨升官,再加上自私,不在乎百姓,能好得了麽?实际上,中国改革开放一开始就漏风,就不严实,就点了后患的种子。不在乎马列主义了,甩了毛泽东主义了,自己又创造不出利于万民的好主义,国民不受难,才怪呢。没有文化理论功底,光靠一些封建的、专制的、腐朽没落的政治经验和机关工作经验,光靠“韬光养晦”那点儿雕虫小技,不可能有靠得住的大创造。找路子,定方向,干事情,都没根柱,过程也缺乏有效控制和调节,不知道可能出现的恶果,没有储备可行的预防措施,一群体面的平庸之辈而已。说他们素质差,是高抬他们,实际上,是没好心眼子。没文化不说,主要是没博爱,没公心,立党为私,立法为私,行政为私,当官为私,不悟大道,却又极恋治人,有个县委书记公然说,“打扑克,主八是管谁的?管副八的,不管着副八,当主八干啥”?你看,他们不懂马克思、不懂恩格斯、不懂列宁、不懂毛泽东、但对要管着谁,却很懂,这就是他们的普遍能耐和水平。我本人从不承认他们的合法性。权力都是他们内部平衡出来的,亲疏出来的,分配出来的,争夺出来的,跟百姓,没关系。
德武:老师,咱不谈他们了,免得惹您生气。您读书有诀窍吗?
宇太:不同的人读同一本书,效果大不一样。这和读者的质量有关系,有的人,一叶知秋;有的人,一树知秋;有的人,一山知秋;还有的人,即使让他置身于“层林尽染”中,也不知道秋天到底是什么。人的心智和悟性不同,有什么办法呢?我在中学时代,是不大喜欢鲁迅的,读课外书也绝不选择鲁迅,喜欢杨朔啊、秦牧啊、刘白羽啊、峻青啊,那些优美的散文。比如峻青的《秋色赋》,很迷人,让我爱上了胶东半岛,秦牧的《艺海拾贝》,给了我创作启蒙,我是农村孩子,所以喜欢读赵树理、马蜂、冯德英、浩然的东西。那时不考虑写长篇小说问题,只想着把作文写好,让老师表扬,让同学羡慕,有时就有意找短的看,比如房树民的《雪打灯》,写冬天运河两岸的农村生活,都是小片段文章,画面如散文,纪实如小说,对我中学写记叙文很有影响。有的时候,读书需要适应对象,我以为,鲁迅文章更适合大学生读。我在读小学时,语文课里就有鲁迅文章“少年闰土”,闰土“项戴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刺去”的身影,一辈子都忘不了,但仅仅记住这些,至于后来闰土的家境与悲哀命运,就很是理解不到位了。要说读书体会,我觉得应该从读文进入读人读心,我爱上鲁迅是从大学开始的,因为那时才开始思考鲁迅这个人,但真正看到这个人的心,则是教鲁迅才发现的。读了他的一些经典文章,扫描一下他的全集,再摸索一下他的经历,也就基本理解鲁迅了,也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会真正成为你知识结构中的一个重要元素。否则,不属于自己的,仍然属于公众的。你没有独特发现,你知道的大家都知道,没意思。
德武:您认为学术界目前最应该注意的是什么?
宇太:首先要特别警惕功利驱动,也就是有奶便是娘的做法,比如,自然科学家,只要希特勒给钱多,就可以帮他造原子弹,社会科学家,只要奥巴马给大量美金,就可以帮他搞垮中国。中国学者要都这麽干,就完了。
第二个是要注意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结合,主观唯心主义与客观唯物主义的结合。不浪漫,没想象,现实研究就没有目标,缺乏精神动力。缺乏悟性,没有思想,光折腾材料,不会有出息。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和思,不能脱节。
第三个是要注意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相结合。我认为,形式逻辑就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相结合的产物,必须广泛穿插,走知识整体化道路。比如几何里的证明,代数里面的提取公因式,对分析社会问题,包括对写作,都有渗透作用。我相信,社会科学里最抽象的哲学,和自然科学里最抽象的数学,最终会走到一起去。钱学森、袁隆平都特别喜欢音乐,音乐和研究有关系吗?当然。音乐是悟性,是灵感,是风。搞任何研究,都需要音乐。懂音乐的人,诗文一定会更感人,更灵动,既能讲理,也能动情,既会议论,也会抒情,而且,融会贯通。
再一个是要注意不同领域的各自特性,自然科学讲究实证,人文学者却不一定时时处处讲究实证,没有这个必要。读天、读地、读社会、读人心、读人生,读透了,说出来就是经验,就是道理。不能要求无论什么话题,都必须提供一加一等于二的绝对确切答案。易中天讲三国,讲汉代,讲百家,好不好?好,但也不好,不好在哪里?到处提供佐证,不整出个一加一等于二来,决不罢休。有用吗?对老百姓没用,对学者多余,就干净利落的谈你看法,最好,这样,至少节省一半时间和成本。为什麽偏要讲那些,因为讲了才显着有根据,讲了才显着有学问,讲了才显着读书破万卷,这就是学术界的流毒,你在学术刊物上或给大学讲课,可以这样做,给电视观众讲,没啥必要。毛泽东说,“马克思主义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革命无罪,造反有理”。马克思说过这话吗?恩格斯说过这话吗?都没说过,你非要追问这话哪儿来的,得引经据典才任可,得有来头才放心,那就太常规了,太机械了。那是主席读出来的,是独特创造,是真家伙,还要大量论证吗?没必要。你要论证,你读马克思恩格斯原著去,读不出来,是你的事,怨不着毛泽东。可要讲读马列,毛泽东未必如王明、博古、洛浦他们读的全面详尽,而且人家都是在列宁主义的故乡,接受过规范的马列主义教育,但他们都不如毛泽东对马列主义吃得透,理解的到位,为什麽?缺乏毛泽东的智商、思想、悟性。
德武:老师,您认为,学术界的职称和实际能力吻合吗?
宇太:有的吻合,有的不吻合,这社会,讲究会混,谁能混谁得呗,而真有大才的人,又往往忽略这些东西,因为兴奋点根本就不会在这上头,他们满脑子事业,哪懂得去送红包、认老爷?所以,你们不要只看他的头衔,要看他的东西。不要追求让人羡慕,要追求让人服气。看看他的东西,掂量掂量,有分量没有;再听听他的讲话,有玩意儿没有,不就齐了麽?看那个臭光环干什么?粟裕不是元帅,可他比元帅还元帅,鲁迅不是教授,可他比教授还教授。毛泽东只是个长沙师范生,哪个博士敢跟他比?有些人管我叫宇太教授,我是不是教授?当然是,好多大学聘过嘛,发的就是教授课时费嘛,到任何大学里当教授,我都不会腿软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嘛,但我又不是正规教授,不在体制内,没有任何高级待遇和相关保障,打工教授,流浪教授,乞丐教授,可怜的很。而且,我这个假教授当的多么艰辛痛苦且不容易,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也是从体面华贵的人才千军万马中,取了上将首级的,干掉了名校退休正规教授资格派的,打败了兼有北大、清华跨学科双博士学位的少壮派的,就这样艰苦,也不过是获取个温饱,总觉得和高玉宝给周扒皮干差不多,无非是他们为了让我吸引学生,榨取我的剩余价值,不得不假惺惺给我这个教授一点儿面子而已。
德武:所以,老师就不干了,
宇太:我在乎这样的破烂儿教授吗?有什么用处呢?就算我是体制内的正规教授,我就了不起了吗?就很能对得起我了吗?就可以完全代表我的全部素质和潜能了吗?恐怕也未必。中国的教授、专家、学者,多了去了,有点儿水平的,不是祸国殃民,就是争当明星,没啥水平的,就平平庸庸,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们给我当弟子,受不了侮辱,第一,我肯定不是坏人;二呢,我多少有点儿学问;三是我还有些人民思想,甘愿当毛主席的小学生。至少,不会把你们忽悠到“溜光大道”,一不留神,就把你们摔成骨折或残废。没点儿底气的,就在社会上收弟子,一定是傻瓜。
德武:我相信,进老师门儿的,都是真正看到了老师价值的。
宇太:三十年以后,你说你曾是中国知名百姓宇太的弟子,不会有人笑话你,这一点,历史会替我做出回答。没这个底气,我收弟子干啥?吃饱了撑的?所谓弟子,就是要和大量的泛泛学生区别开来,更近一层,什么也不要你们为我付出,也不搞拜师礼,也不要你们交学费,也不需要你们孝敬我,还不需要你们依附我,也不渴求你们顺从我,只希望你们读我读细一点,能吸收一点,将来比我更有出息。所以我要痛痛快快的当个老百姓,如果我当了老百姓,你们就不拿我当人看,我会看不起你们的。你知道有个何新吗?这个人很有两下子的,我关注他十多年了,原来呆过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职称据说也不是太正规的,但体制内的正规研究员,象何新那样有两下子的,有几个?我看没几个。当然,你们也不要中我的毒,我不愿意我的弟子光去吃亏的,你们要懂得,有权和无权,不一样;有钱和无钱,不一样;有名和无名,不一样;有正规职称和没正规职称,还不一样。千万别向我学,没好处,要吃亏的,而且是大亏,这是起码道理。但如果你真有了底气,觉得你学的东西都一锅烩了,都炖烂了,不必刻意准备就可以随便讲点儿什么了,就真个什么也不怕了,怕什么?你不来,他来,你不尿我,他尿我,我就不信,大千世界,中国人都是势利眼和白痴,总会有人识得我们,不认识拉到,我就是个大活废物,又当如何?“不患人之不己知”嘛。我不是官迷,也不是赚钱机器,我是思想者,而一个真正的思想者,是不大容易被任何外物所诱惑的。
德武:很遗憾,没有听到老师直接面授,您给大学上课时,最注重的是什么?
宇太:苏格拉底说:“教育不是灌输,而是点燃火焰”。这话我非常爱听,因为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平庸老师满目皆是,大多“灌输”知识,自己没思想,或平庸思想,如何“点燃火焰”?而真正能“点燃火焰”的思想侠客,又很容易被警惕,被遏制,上不去,所以,中国的大学多数被平庸学者或稳妥学者统治着。即便中国的名校,有思想的浩瀚与洪流麽?基本都是潭潭死水,你们不到思想的激流中搏击,能有什么长进?难道仅仅是应付考试拿个证书,以便于找个工作吗?你们都已经被贬低为学习的肉体机器,可怜的很哪。中国教育者,向钱看,当老板,在堕落,隐性犯罪,杀害青年,毁灭未来。
德武:很受教育。老师,您认为职业与事业的关系是什么呢?
宇太:在我看来,职业不过是用来谋生的手段,事业才是终生奋斗的目标。对某些人来说,两者是统一的,比如袁隆平,爱好是研究水稻,工作也是研究水稻,想为之献身的,还是研究水稻,这样是最好的。但更多的人,职业与事业是分裂的,职业用于谋生,事业用于终生追求,比如哥白尼,职业是医学,事业是天文学,前者是为了活命,后者才是为了献身,所以,他在医学上缺乏成就,在天文学上,有了巨大成就。职业是你活着的必要,事业是你生命的需要,事业就是生命,生命高于一切。人的最高追求,体现于事业,而不是职业。怎样区别伟人与庸人?伟人追求事业,庸人追求职业。比如开国元勋们,毛泽东追求社会主义快点儿搞好,共产主义早些实现,人类社会尽快改姓人民,只是追求事业。而有的个别人,追求的是被封个什么官,要当的是个什么长,这就不是追求事业了,而是追求职位和利益了。再比如大学里,事业心最强的,他追求的第一位,肯定是要在自己的研究领域里有所突破,有所创新。而另一些人,却总是把当系主任啊、评教授啊,当劳模呀,当作头等大事,重在追求职位。在我这里,庸人并不是完全贬义词,因为绝大多数都是庸人。千万不要以为,当了大官,发了大财,出了大名,就不是庸人了,不是那么回事。比如大批量的开国领袖们,毛泽东肯定是伟人,超级伟人,而有相当一部分领袖,实际上就是庸人,中国的教授、专家、学者,也有一部分,实际是庸人,只不过他们似乎是“大人物”,就索性叫他们大庸人罢。
德武:老师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长见识啊。对于当今中国人的价值观和幸福观,老师有何高见啊?
宇太:目前中国人的价值观和幸福观,很堕落,很恶心。
千万不要以为有职业就比没职业伟大,不要以为开车的就比骑车的伟大,不要以为有房子的就比没房子的伟大,不要以为有千万的就比有百万的伟大,不要以为当官的就比不当官的伟大,不要以为官大的就比官小的伟大。有这个道理吗?我看芝麻官郑板桥就比慈禧伟大,我看穷光蛋杜甫就比安禄山伟大。不要说,一个混账社会,鼓捣出来的任何东西,都是不可信的,就是可信的,也没那个道理。不要那样,那种价值观是物质的,势力的,单一的,不全面的,因而是错误的,小人的。幸福吗?当然,但我不认为这是最高意义上的幸福,也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幸福,更不是本质意义上幸福,还不是永恒意义上的幸福。当然,这很可能是我本人幸福观的局限性。那个体面的华贵混蛋,他本来就是个赤裸裸的动物,认为凡是满足动物欲的就幸福,而且是唯一幸福,凡是用弱肉强食法则吃掉别的动物就是胜利,就很快感,就是最大幸福,有办法吗?你没办法。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他不仅仅是动物。而我们大多数人,都当了纯粹的动物,几乎没有人味儿了。加强动物性,掠夺无不胜,这是什么逻辑?虎豹豺狼逻辑。当了虎豹豺狼,就幸福了,可以吃人了嘛。目前的中国主流文化,就是虎豹豺狼文化。
德武:老师认为改革往下还怎么改?深化改革的难点在哪里呢?
宇太:我改你,没商量;改我自己,绝对不行。这,就是他们的自私自利的改革潜原则。因为,改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你。改革的丑陋,都出现在这里。好了,休息吧,德武。有机会再谈。
德武:好,老师休息,谢谢老师。
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二)
一、 关于中国文化
德武:老师,我从大量同学中体会到,中毒的太多,跟他们谈我的认识,赞同的很少。
宇太:有一个误区,在不地道的人看来,社会主义的中国不好,第一个原因是社会主义制度不好,第二个原因是中国文化不好,这是非常反动的,因为否定了这两条,中国就只能走向国奴之路。我们的落后,既不是社会主义制度不好,也不是中国文化不好,而是人的问题,人的觉悟问题,人的质量问题,如果丢掉了社会主义制度和中国文化,中国人的质量只会更次,难道今天的中国人,不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堕落吗?
德武:老师是如何看待我们中国文化的?
宇太:中国文化,全球第一,哪个国家能比,没人能比。不用说古代神话比西方的更贴近宇宙的爆炸与变迁,不用说诸子百家的各种原创互补后所能产生的巨大能量,不用说四大发明的智慧绝无仅有,也不用说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不在西方之下,更不必说毛泽东大于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之和,单是中医道蕴、文字艺术,他们就差之十万八千里。
德武:请老师详细谈谈中医,有人说它是伪科学。
宇太:实际上,中医是国粹,是中国文化中的精华之一,它绝不仅仅是医的问题,而是“道”的问题,哲学问题,系统论问题,我的重要弟子之一,你的师姐,祖传中医专家“伊人”,对中医的理解,就很到位,她认为中医“上可治国,中可治人,下可治病”。所以,反对中医,说中医是“伪科学”,是绝对错误的,是配合西方文化战略打掉中国文化精粹,让中国丢掉好东西,而西方有的人却拿过去,偷偷研究。当然,也正因为中医太博大精深,玄妙无穷,道行深浅不容易识别,也就极容易有人混充中医,对于假冒伪劣坑蒙拐骗的伪中医,还是可以反的。我不知道司马南、方舟子当年反“伪科学”反的是哪一类,如果是从根本上反中医,就一定是错误的,甚至是别有用心的,如果是反欺骗人民的假冒伪劣中医,就是正确的,甚至是必要的。
德武:老师可以说是地道的国文专家,那就再谈谈文字艺术吧,也好让弟子开开眼界。
宇太:中国的表意文字博大精深,头脑简单的没文化民族,根本就不可能创造出如此寓意深渊又很有艺术表现力的文字,你稍微留一下神,就会发现它有奇妙无穷的人文内涵和神鬼莫测的魅力。它的每个音节,乃至音素里面,都飞溅着迷人的人文文化色彩,声、韵、调的美妙和谐与统一,更使西方的单纯表音文字无地自容,因此,中国立马就比西方多了一项艺术形式,书法艺术,各种风格的书法家,展示出了或平静如水、或正气凛然、或挺拔俊俏、或激情飞溅等令人灵动的内心世界,而人类小说的皇冠《阿Q正传》和《红楼梦》,如果使用外国文字而不是中国文字表达,是断然不会出现我们所领略到的艺术效果的,因为外国文字根本不具备丰富多彩的表意功能。这诸多方面我在许多文章里都谈到过,为了防止说重话,我今天只谈谈起名字,通过讲起名字,让你深化对当今世界最为高级的文字认识。去年的现在,我给故乡唐山一家大型矿业集团为他们制定岗位职责和员工守则,并兼及讲学,住在隔壁的饭厅经理小赵和我介绍那里的高层管理人员,有个叫“何通江”的,后来又出现了个名字叫“何通洋”,我即刻断定,这两个人肯定是亲哥俩,“何通江”为兄,“何通洋”为弟。而且,弟弟“何通洋”肯定比哥哥“何通江”地位高,年薪高。小赵问我为什么,我说,这名字就象哥俩,这里又是家族企业起步,所以同胞可能性极大。起名字,必是先“通江”后“通洋”,此为必然次序。“河”同“江”,只能和“江”一般大小,“河”通到“江”里去,有发展麽?没发展。为什麽?我们脑子里的概念,有时和实际是错位的,比如,江和河,谁大?在一般人脑子里,认为江比河大,对吗?对,也不对。对在哪里?记得我上小学学过一篇课文,题目叫“小河流过我门面”。我这里只背一段,“小河流过我门前,我请小河站一站,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浇田”,到了下一段,就“急急忙忙去发电”了,为什麽门前流过的叫“小河”,不叫“小江”?显然因为“小”才叫“河”的。在中国人头脑里,江肯定是大于河的,这是没问题的。因为中国的最小河流,很少有叫“江”的,而最大的河流又叫做长江。不对又在哪里?因为不适合世界实际情况,世界最大的最著名的河流,都叫河,没有叫江的。南美最大的也是世界最大的,叫亚马逊河;非洲最大的也是世界最长的,叫尼罗河;北美最大的,叫密西西比河;欧洲最大的也是流经八个国家的,叫多瑙河;中国的黄河虽然不是老大,也是老二,而且是中国母亲河,炎黄文化河,从人文文化地位上看,也应该算老大。在中国,你把哪个河扔了都不打紧,要是把黄河扔了,就等于把中国扔了,把祖坟挖了。再从文化源头看,四大文明古国,发迹于黄河、尼罗河、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都是发源于河,没有一个是发源于江的。所以,从时空坐标上看,河应该比江大。因此,“何通江”,不论你这个“河”是同“江”还是通“江”,都没啥意思,都没啥发展,而“何通洋”,则大相径庭,说到水,“洋”为最大,“河”能通到那里,必然领略无限风光。果然,我都说对了,他们的确是亲哥俩,哥哥是“何通江”,弟弟是“何通洋”,弟弟“何通洋”是财务老总,年薪也比在自己手下干的哥哥“何通江”高了一倍。这之后,我又曾在夕阳西下时独自溜达到滦河裸游,遇到河南在那里修路的青年打工者小彭也在游,在我的不要脸精神的煽动鼓舞下,也裸了,他开始不好意思,大概是害怕看他鸡巴,我说,我们是在给是在给大自然增光加色,裸游不仅更舒服,还有以天体与自然交配的美妙感觉,同时,让遥远地方的过路人看到两个光屁股的,会形成一道独特风景线,画家画下来也会激发灵感,我们为他们养眼,是一种无私奉献,这一通“邪教”传播,使他大为佩服,并顽固认为我不是一般人,便和我一块儿游到对岸,再游回,他很聪明,很会巧妙利用文化资源,非要我给他的两个小孩起名不可,我打趣到,我是不给人起名字的,一定要起,至少也是要条烟抽的,“没问题,没问题”,他连说到,我怎么可能索取离乡背井的打工者呢,两个裸体在矮矮稀疏的芦苇丛中交谈,实在也是很缘分了,本来就不打算拒绝的,他是农村的,家里很清贫,结婚早,大的是女孩,小的是男孩。我说,穿衣服,走吧,他很急,跟我要名字,还不断往我手里递烟,烟比我的还廉价,本不想要,但我还是接了,因为受了贿赂才会使他放心。我只管穿好衣服,就往回走,他跟着,也渴望着。快到了他们的营地,我告诉他:“记住喽,你的女儿,叫彭展翅,你的儿子,叫彭翔天”。事有凑巧,我回县里去,我们老四下乡了,我和彪叔就被小娟请客了,实际则是小娟的财主朋友替她宴请我。小娟是我们一个村子的,按祖排辈分,管我叫叔,管彪叫爷,因距离赴宴很久呢,我便提议看看德鲁去,驱车一会就到了,巧,德鲁刚好小孩没名字,马上又要我起名字,我提议让彪叔起,彪叔眉头一皱,就起了个“尹洁宇”,可德鲁那厮死活不放过我,非要我也起一个,二叔长二叔短的,跟我放赖,我没辙,就说,祖宗给我们排了十辈:登、福、文、建、开,玉、德、懂、良、才。你是“德”字辈,你的孩子该袭“懂”字,你愿意继续沿袭吗?他说愿意,我说这就很好办了嘛,你愿意让他“懂”什么就让他“懂”什么嘛,你希望他“懂天”,就叫“尹懂天”,你希望他“懂地”,就叫“尹懂地”,你希望他“懂情”,就叫“尹懂情”,你希望他“懂理”就叫“尹懂理”,他非要让我帮他定准一个,我说,那就叫“尹懂是”罢,事理的“事”,是非的“是”,世界的“世”,都可以,由你当爸爸的,亲自敲定。我记得我给我儿子起名时,起初叫“尹德憨”,因为我喜欢憨厚,“憨”字世间也少有人取,但众人皆反对,只好尊重民主,便“尹德嘉”了,为何?取屈原“肇锡余以嘉名”之“嘉”字,另,“嘉”者,发花辙韵,属开口呼,发音最响。又,寡人笔名,何以“宇太”?不言自明,试观天下,宇太可吞噬万物,谁能吞噬宇太?西方文字,单纯表音,毫无意蕴,岂有我华夏文字之大气而深邃?其单纯与浅薄,止增笑耳,又何必趋之若鹜?
德武:呵呵,老师这麽一说,谁还敢小看中国文化啊?
宇太: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根本就不是狗屁不懂的美国佬们能懂得的,他们懂什么?就懂得资本经营,就懂得资本掠夺,就懂得发财致富,虽然一度称霸,早晚要完蛋,没文化,就缺营养,就没底气。他们这一危机,如果借此东风,掐断他们的剥削,阻断他们的掠夺,封锁他们的市场,限制他们的扩张,他们就只能住在摩天大楼里,搂着刚刚印刷的大堆美元,等着饿死。要驱使他们只能走两条路:要么革命,干社会主义;要么利用原子弹,发动大规模战争,毁损地球及其人类。真这样干,美国自己也会完蛋,因为不光是你美国有原子弹,所以美国不敢那么干,他们比谁都怕死,他们是纸老虎,毛泽东早把他们看透了,所以从来就没怕过他们。
德武:中国文化这麽伟大,为什麽他们要把西方文化当成““普世价值”呢?
宇太:因为他们一是不懂中国文化神韵,二是学了一点儿表层西方文化想显摆,三是盲目认为西方那一套好,四是个人可以得到好处。实际上,在中国文化里,有太多太多“普世价值”的东西,“己所不欲,勿施与人”,有没有“普世价值”?“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有没有“普世价值”?“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有没有“普世价值”?“多行不义必自毙”,
有没有“普世价值”?“以多余而补不足”,有没有“普世价值”?中国的文化精髓,如果当作“普世价值”来普及,就一定比美国的“普世价值”更能使世界美好。但中国文化精英不屑于把中国文化精髓搞成“普世价值”,一定要把美国的那点儿麸皮表面的做法当成“普世价值”。其实,美国真具有“普世价值”的,也往往取自中国古训,奇怪,中国有很多传统理念,反而适应了美国不适应了中国,比如,“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们常常是一个整体,一个团队,表面看很和谐统一,但大多表面普遍逢迎、心里却闹亲疏远近,钩心斗角,背后捅刀子,很是有些“小人”之风。美国呢?表面上看是多党竞争,甚至互相揭短,显得很不和谐,很不整体,但一旦竞选成功形成执政团队,就比较精诚合作,很是有些“君子”之气。所以,一个团队质量如何,首先决定于真假和谐。我们往往是假和谐,人家往往是真和谐,一旦遇事,真和谐就一定会打败假和谐。毛泽东团队为什麽能打败蒋介石团队,从一个侧面说,也属于真和谐打败假和谐。
许多伟人圣贤之所以有超凡价值,绝不是因为遵从了美国的什么“普世价值”,而恰恰是合于了中国的文化精髓。毛泽东在韶山冲,家里的日子那么好,为什麽还要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去革命?陈嘉庚飘零海外辛辛苦苦赚了那么多的钱,为什麽都交出来支援抗日和社会主义建设?托尔斯泰在市面上看到穷人极度困难,可回到家里却发现有穿着燕尾服的人居然伺候自己,立即感到自己无耻之极,认为自己也是杀害穷人的凶手,他忍受不住如此耻辱,再也享受不下去,果断地出走了。难道他们的行为,都是因为遵从了美国人的“普世价值”麽?连美国本土长大的比尔盖茨,都懂得了大情大理,拥有了大彻大悟,留足了自己的消费,其余财富全部交给了社会,比尔盖茨的做法,非常合于“取于社会用于社会”,“以多余补不足”的中国文化理念,与他的美国“普世价值”有何关系?我们的共产党高级干部们,以及你们的子女们,当你们花天酒地尽享荣华富贵的时候,可曾有过丝毫的内疚?你们懂得大道之理麽?你们对中国文化神韵彻悟了麽?难道共产党高级干部及其子女,难道社会主义条件下的红色接班人,反倒不如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比尔盖茨觉悟高吗?反倒不如喝资本主义毒汁长大的比尔盖茨更加博爱、心系社会与苍生吗?况且,你们的钱是象比尔盖茨那样凭大智慧真本事赚来的麽?你们搂着巨款,看着民不聊生,在千夫所指中,能睡得安稳麽?毛泽东虽两袖清风,但他会永垂不朽,蒋介石虽一生富贵,但他会遗臭万年,你们就自己选个标准答案罢。吃人血者,必被人所吃。你们就是逃到美国,在人家眼里,也同样会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何必痴迷不悟?
二,关于知识建构
德武:老师,感觉您的知识面儿特别广,从大的方面看,很少有一窍不通的死角。
宇太:实话实说,面儿是广了些,这决定于我教过太多门的课程,也决定于我的好奇心,一说某一门学问,一点儿不知道,就有一种委屈感,就想了解些,但也只是大略知道些,绝不是门门精通,大多属于一知半解,都彻底搞通,我就不是人了,神了,谁也做不到的。但在人类所创造的文化花园里,如果你能各种花粉都能采集一些,无疑容易成长为一个不缺营养的蜜蜂,并能酿造出最好的蜂蜜。现在我们可以很容易的发现,某些很天才的学者,由于知识面儿不全而出现了明显露点,包括大学者李敖,如果他能再跳出历史人文、社会现实的圈子之外,到更为宏大高远的知识境界里去旅行一趟,他就注定会比现在更加伟大。我以为,一个成型的人文学者,小的露点谁都有,但大的露点不能有,因为会造成某种障碍。比如,我可以不懂金庸,但我不能不懂文学,我可以不懂黑格尔,但我不能不懂哲学,我可以不知道贝多芬,但我不能不懂音乐,我可以不读金刚经、观音经,但我不能一点儿不知道佛教。就象盖房子,该有的建筑材料,必须得有。为什麽汶川地震,有所学校房子塌得最惨?就是因为钢筋水泥不足。盖楼偷工减料遭报应,做学问偷工减料也会遭报应。你们必须这样认识:学东西是给自己长本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是充实自己的,不是用来显摆的;是享受的,不是痛苦的。
德武:那么,您的知识结构是怎么建立的呢,经验是什么?
宇太:关于知识建构,我觉得最好首先在你的心里建立一个时空坐标系,横向是时间线,纵向是空间线,然后,把你得到的知识纳入这个坐标系,并给它们固定在一个合适的点位。当这个坐标系上的点位如星汉灿烂的时候,你就可以用提取公因式或合并同类项的方式进行管理了,在那里找到属于你的太阳、月亮、北斗星、三星、七星等等,当你对这一切都感到心里有数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充实,以后再次学习到新的东西,也就很容易找到属于它们的归属及其岗位了。
德武:老师,那么,什么样的知识才能被纳入你的知识坐标系呢?
宇太:必须是属于自己的知识。什么样的知识才算属于自己的知识呢?自己真正消化了的,可以变成精神营养了的,并生发出新知的知识,才属于自己的。你看毛泽东的知识结构里,哲学的、政治的、革命的、文学的、军事的等等,都已经不是花粉,而是蜜了。也就是说,你的知识结构里面储藏的,最好不是铁矿石,而是铁粉。为什麽许多学者生产东西很慢?就因为他知识结构里装的都是矿石,需要粉碎,需要加工,才能变成铁粉。假如他知识结构里面储藏的都是铁粉,直接往炼钢炉里一放,钢材就出来了,很快的。
德武:请老师再详细谈谈这个知识坐标系,以及摄入知识的方法,这样可以让我们加深理解。
宇太:其实我当初和你们一样,也是囫囵学习的,对知识丝毫没有经营管理意识的,当老师久了,感觉似乎有些存货了,也就有点儿道行了,才逐渐摸索到了这些。
从时间线,即横向来说,我以为,历史是再生一切文化的第一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才可能在这个基础上派生思想史、哲学史、政治史、经济史、法律史、军事史、外交史、文学史、艺术史、科技史、人性史等等等等,所以,历史不能不清楚。但历史是及其浩繁的巨大学习工程,仅就中国而言,我料能精读二十四史的没几个人,历史学家们可能通读的比较多,但也绝不可能都精读,也只能对他研究的某一断代史精读。但毛泽东,是通读了二十四史的,而且读的比较细,据说也不是他亲自读完的,我很早从一个资料上见到,是他在病中时,北大的一个青年讲师帮他读完的,由此我们可以发现毛泽东非凡的学习精神。我通读了麽?没有,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比较熟悉的,也只是文学史里有的,诸如《左转》、《战国策》、《史记》、《三国志》、《资治通鉴》等等。可总是感觉历史是个做学问的大前提,总基础,不懂是说不过去的,自己总是糊涂着也不好受,怎么办?就先买个历史年代表,小册子,死记硬背,直到逼迫自己全部背下来,这样,时间和基本框架,就死死记住了。然后再看历史上的大事记,包括社会形态变更、历朝历代更替,也就拿下了,再以社会形态切分为几个大块,看每个社会形态里的重大问题,这样,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基本轮廓也就有了谱,然后,再以某个社会形态为具体攻击目标,看各个朝代的更替原因以及重要人事,奴隶社会分夏、商、周,他们的兴亡更替,每个朝代里发生的大事,力求做到心里有数。比如,以商朝为例,必须记住四点:1、兴亡:商汤灭夏桀建立商朝,商纣因残暴而被周武王姬发所灭;2、政治:商汤成功决定于取用伊尹;商纣灭亡决定于迷恋妲己;3,文化:甲骨文;4、经济:青铜器。以后的历史学习方法,以此类推。所以,我虽然没有通读二十四史,但中国历史怎么走过来的,却有了一条清晰的路线图,这条历史线上缠绕的重大人和事,也可以大致清楚。这里的难点,在于诸多个朝代并存的时候,它们既不是同时出现的,也不是同时灭亡的,而往往都是参差错落的,难记,比如,一说唐、宋、元、明、清,似乎很简单,但不是那么单纯,比如宋,就有北宋、南宋两个时期,还有西夏、辽、金,他们彼此的对应关系不清楚,就会出差错。我们汉族把宋当了正宗,其实宋,尤其是南宋,是属于偏安一隅的小朝廷,核心中国应该是金。即便北宋赵匡胤开国后,也是逐渐灭掉了一些不上档次的小国的,这之前,是“五代十国”嘛。又比如南北朝,南朝的宋、齐、梁、陈,是按次序排列的,而北朝开始是统一的,叫北魏,拓跋珪、拓跋宏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后分裂为东魏、西魏,再各自改朝为北齐、北周,北周杨坚发迹,先灭了同处于北朝的北齐,继而派杨广灭了南朝的陈,才走进统一的隋朝。杨广的父亲杨坚是个很了不起的政治人物,城府很深,他大权在握,却不急于篡位,很是耐得住,培植经营了很多年,等到瓜熟蒂落,才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地当了皇帝,是中国宫廷政变、和平演变最为成功的范例,隋朝虽短,但奠定了很完备的封建制度基础,唐以后的五代十国也很乱,五代还好记,即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十国则是分布于各地的群星灿烂式的诸多国家,赵匡胤陈桥兵变,实际上是抢了后周柴荣开创的天下,为什麽水浒里的柴进很贵族,很有钱,就因为是柴荣的后代,有特权。但这些都是理性记忆,为了加深印象,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床头上放的是蔡东藩写的大量历史演义,读着象小说,不累。历史这一大块有了谱,就等于为治学打了地基,可以说是好处无限。
德武:据说文、史、哲是不能分的,怎麽理解三者关系呢?
文学史是从历史中派生的,是历史的儿子,学中文的不通历史,文学史就一定学的不扎实。你读屈原,不懂战国历史,不懂合纵、连横,能行吗?哲学在知识结构里起什么作用?哲学就是武器,需要智慧,需要理性,也需要悟性,拿它看历史中的所有文学艺术现象,就会派生出文艺学理论;拿它看历史中的社会流变现象,就会派生出社会学理论,哲学就象精子,使哪一块知识领域受孕,就会生出新的知识胎儿。关于哲学,我顽固认为最具哲学性的大哲学在中国古代经典里,不在西方哲学,也不在印度哲学,马列主义属于使用哲学范畴,一旦消灭了阶级,也就使命完成了,毛泽东的心物辩证法和极具人民性的文化理念,和中国古代经典哲学,当然也包括宗教文化,还是能留存下来,并有永恒的理性意义和精神意义。以前的各类知识体系里,射入的都是马列主义的精子,改革开放后的许多的知识体系,才有了变化,不用马列主义、毛泽东主义看问题了。所以,文化的创造,怎么也躲不开政治的需要,这是阶级、国家没被消灭以前的前史阶段文化的必然局限,只有人类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即没阶级、没国家、没等级、没歧视的纯粹自由自觉社会,纯粹意义上的纯粹人类文化才会诞生。
德武:那么,空间线的具体内容应该丰富哪些东西呢?
宇太:从空间线,即纵向来说,你必须有扎实的天文地理知识,这是个基础。在你的头脑里,应该有具体可感的宇宙、银河系、太阳系、地球、经纬度、七大洲四大洋形象。尤其是地球形象,应该象理解你的情人一样理解他,他的0度子午线和国际日期变更线,就是人体的任脉、督脉,纬度划分的五代,就是五行,他身上的重要海陆通道,诸如马六甲海峡、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就相当于心脑血管,他的名山大川、各国分布、基本特点、自然人文、结构态势,都要心里有谱。这个就象时间线必须掌握历史线索一样,不能敷衍塞责,模棱两可,费点儿劲儿,一辈子受益。最好是结合世界史看世界地图,结合中国史看中国地图,再用同一时代把中国与世界两两相比较,效果会更好些,比如,在中国诸子百家时代,西方出了希腊三圣(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印度也出了乔答摩·悉达多(释迦牟尼),为什麽高级圣贤会大致出现在同一时代?这就是个很值得探索的问题。
有了这个时空坐标系,无论你再学什么,都会有时间地点定位,都便于比较鉴别,就会更清晰明确。不糊涂,你心里什么都有数,都有谱,就会感到很幸福,哪怕清贫些,也同样感到很充实很饱满,所以,学习文化的根本意义不是急功近利,而是强身健体,强壮灵魂,有生命意义。为什麽孔夫子很欢快的唱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呼”?人总是活在其乐融融之中,能不身心愉悦,继而长寿麽?
德武:还有,老师上面谈到过的人性史概念,没有过,也没听说过,是老师自己的想法吧?
宇太:是的,这是我几年前第一个提出来的。我以为,中国早就应该有一部《中国人性发展史》,人是社会之本,也是社会之主,人自身高于一切,人文学者的一切研究都应该围绕“人”来进行。中国人是怎么走过来的,人性是怎么演化的,很值的研究,把这个研究的透一些,对中国人发展提升会很有好处。吃皇粮的全国社科研究院所那么多,大学人文学科也那么多,为何不研究这个问题?实在遗憾。堂堂大中国,超级文化大国,居然没有一部《中国人性发展史》,实在是个大缺憾,国家想不到,大量研究人员也都想不到吗?这反映了什么问题?不拿人当回事,藐视人。黎鸣曾提出一个“人学”概念,表明他很有“人”的意识,我很欣赏。中国新文化建构,必须把“人”当成绝对核心,紧密围绕“人”来建构,中国人必须强化“人”的概念,才会有出息。实际上,几千年了,中国人一直不是人,是“马”,是“牛”,是“器”,是“工具”,是“奴隶”,是“阿Q”,最高境界,也只不过是“坐稳了的奴隶”。今天的中国人民大众,能当“坐稳了的奴隶”麽?恐怕还是个问题。很可能是庞大的角马群,虎豹豺狼加鳄鱼,都随便吞噬,而角马群,只顾拼命逃窜,只要暂时吃不到自己,就觉得是胜利者,真他妈的可恶。
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三)
(注:牛奔,宇太弟子,硕士,东北某大学副教授)
牛奔:先生以为,一个人的文化修养,家庭环境的影响是不是显得非常重要?
宇太:闻道有先后,上道有早晚,有家庭影响只能说可能上道早一些,有些普通家庭的孩子,父母没啥文化,通过后来自己努力,也是同样可以有所造就的。反之,上道早,不好好走,也同样收获甚微。自己才是决定一切的核心因素。
牛奔:先生毕竟也算出生于农民家庭,文化环境应该也不是太好的,为什麽文化底蕴这麽高深,恐怕主要原因也是决定于后来的努力吧?
宇太:先声明,我并不高深,而且一直觉得还很浅薄,因为没有吃透的东西太多了,比如《黄帝内经》,我至今不敢写,如果感觉不是彻底消化,心里没底,是不能随便动笔的,那样会误导人。一般的平庸中医,能谈《黄帝内经》吗?不能,吃不透《黄帝内经》,就当不了真正的大中医。孔庆东先生也曾经邀我写本谈《易经》的书,说有地儿要,我也没敢写,为什麽不敢写?觉得没有真正吃透,搬弄别人东西,改头换面算自己的,这种文化强盗行径,打死我我也不会干的,我的每一句话都必须发自我内心深处,这是多年习惯。一般算命算卦的,能谈《易经》吗?不能,吃不透《易经》,就不能随便算命。有些算命的,只是学了祖传算卦的操作规程,没有研读内在机理,就算是你侧准了,道理你也讲不透,糊弄老百姓还凑活儿,高人你对付不了,因为《易经》的本质属性是哲学,大哲学,综合性哲学,这里面包含人生哲学和人生预测这个重要因素。我早在九几年,就曾在九华山问倒过一位气功兼算命“大师”。《道德经》我倒是留下了一些文字,也是尝试着以感悟为主,以“恍兮忽兮”的修炼状态写就的。
说到家庭,我虽出生于农民家庭,但家庭对我的文化启蒙还是不错的,因为我爷爷和我爸爸都不是一般农民,我爷爷有古书,我爸爸有报刊杂志,我儿时是点煤油灯的,睡觉早,所以经常在黑咕隆咚中听我爷爷和我爸爸讲东西,我爷爷懂得很多,我听过他讲封神演义、三国演义、鬼狐传(聊斋)、包公案、杨家将、赵匡胤等等,一讲鬼时就害怕,从小就怕成缩枕毛病,所以就总是主动帮爷爷倒尿罐子和痰盂,以免我爷死后当了鬼害我。我爸爸经常讲毛泽东有多大能耐,对付蒋介石的谋略,和斯特朗的谈话,和斯大林、赫鲁晓夫的交往等等,还讲刘罗锅巧对和珅、乾隆的故事,而且还讲过很多说诗对字的中国文字故事,至于讲过的古代传说故事,连环年画故事,还有打字谜语,就更多了,我这里随便举个我爸讲过的打字谜语例子,“山字两头低,谷子去了皮,田家有一女”。什么字?贾蓉管王熙凤叫什么?“婶子”。这个字就是“婶子”的“婶”,
“山字两头低”,是指穴宝盖儿,“谷子去了皮”,是“米”字,“田家有一女”,是“米”字下面的“田”字加左边的“女”字旁,这是过去的繁体写法。再如,“一个字九横六直,圣人问孔子,孔子也闷了三日”,这个字等于告诉你了,“三日”就是亮晶晶的“晶”。所以,在农村,我爷爷这样的爷爷是罕见的爷爷,我爸爸这样的爸爸也是罕见的爸爸,再加上我母亲的品德高行与圣洁人性,造就了我和我哥哥儿时的文化启蒙和人格修养,只不过我哥哥逐渐进入了深层社会机制,做了官,容易按社会的世俗游戏规则做事,而我则逐渐溜达到了社会边缘,当了草根学者,容易按自我制定的心灵法则做事。所以,我们家在当地的文化影响力是无人可比的,谁也不能不承认,也不敢不承认,不客气地说,我们老四是我的早期弟子,也是你们60后的,诗文也是很棒的,一流的,只是不出名而已。所以,年轻人不能采取啥也不承认主义,仿佛谁也不信,谁也不服,就似乎很独立、很民主,仿佛只有这样人才会成为民族的脊梁,这是不对的,有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懂毛泽东,却连毛泽东也不服,还跟着瞎起哄,大肆谩骂,这就太可笑了。你脑子里啥东西都没有,一不看全人家东西,二不看懂人家东西,就凭着想当然乱发言,就光是敢想敢干,就敢谁也不尿,不大好。李敖骂谁都行,可人家有了那个底气,你有了吗?
牛奔:的确有这样的年轻人,我的学生里也有。我断定,先生对自己的小家庭,也一定是很有文化影响力的了?
宇太:这个你又判断错了,实际上没啥影响力,很苍白,我简直无能为力,也没打算刻意影响。
牛奔:为什麽?
宇太:我老婆是外语老师,她平时只看外国的杂志和西方所谓幽默笑话之类,根本不读我,也不在乎我那些狗屁文章,简直是格格不入,包括早期给我打文章,也是机械的打字,根本没进入过我的精神世界,稍微让我有点儿安慰的是,她对别人总是马马虎虎地说我有才,也不知到底是认为我真有才,还是为了给她自己脸上贴金。我总觉得女人虚荣心强,要是自家爷们不如人家能挣大钱,就可能以什么品质好啊有才华啊,来聊以自慰。既然人品好、有才华,却不能挣钱,那不更是活废物了麽?我经常觉得我就是个大活废物。我的儿子从小好玩儿,亲属们也都给他买玩具,各种枪啊、魔方啊、拼图啊、小汽车啊、滑板啊等等,从小读的书是卡通啊、机器人之类的,也有人给他买,他也很上瘾,画漫画捏泥人很不错,很有创意,我睡觉时,这小子经常把暗暗捏好的蛇啊、乌龟啊、鳄鱼啊的,突然扔到我被窝里,非常逼真,经常把他妈吓得惊叫起来,还可以画出形态各异的太空人和机器人来,这厮上课也经常走神儿,在课堂上不好好听课,还画了老师讲课的丑态和嘲弄同学的不少漫画,我前不久还翻腾出一个他上初中时的日记本,日记里表现了对学校的强烈不满,再就是画的课堂连环漫画,都是恶搞的,我给他准备了四部古典的小人书,他懒得看,却迷上了金庸,后又迷恋足球,再迷恋NBA,崇拜艾弗森,到了高二,他们初选成功的几个棒小伙到保定挑选了一次飞行员,没成,怨我遗传不好,脚心扁平,个头偏高。觉得考大学无望,就卧薪尝胆苦练体育,没黑日没白日地炼,考上了河北体育学院,体育成绩都达标,文化分拿了四百多分,算石油区域考生最高的,报河北师大体育系也没问题。我一直没有刻意解决北京户口问题,觉得被必要,我有反骨,别人都抢,我就不要,海淀区我就有个大学生家长管户口,回龙观刚盖房,就有个老板大学生家长要帮我订一套,我就是不要。我就不信邪,我和我儿子不当北京人,就活不了。所以儿子去年大学毕业后自己杀进了北京,还能凑合活着,总有公司要他,设计网络也很创意,也算是个有种的。实际上他们母子都属于技能型人才,不属于学者型。而我应该是思想型、学者型、启蒙型人才,彼此是错位的,所以对他们的影响力很小。这绝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
牛奔:我觉得这也是不错的家庭结构,各得其所,没必要都一样。再请问先生,您是怎麽理解文化的呢?
宇太:关于文化概念问题,我在很久以前就写过一篇文章,对其内涵与外延,抠的算是比较细,都做了属于我个人的界定,这里就不再重复了,也太多。总之,文化是个宏大概念,大的没边儿,小的没眼儿。抠抠概念本身,就属于文化范畴,比如,哲学概念是最抽象的,一般来说,也应该是最严谨的,但却更能引发你的思辨功能和放射性功能,我们随便举个最常见的哲学概念玩玩,就很有意思,比如“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唯”是什么意思?“唯一”,“只有”的意思,范围副词,这样,这两句话就可以说成“只讲物的主义”和“只讲心的主义”,不改原义,再演变一下,就是“只见物不见心主义”和“只见心不见物主义”,这就出现了荒谬性了,就不能简单说“唯物主义”才是正确的,“唯心主义”就是错误的了。而应该将两者结合起来,叫“心物辩证法”,用“心物辩证法”看问题,才能防止各执一端,我是一向主张用“心物辩证法”看问题的,我曾教过文学理论课,我的理论得为作家文学创作服务,起码作家只讲唯物不讲违心,是写不好作品的。我觉得毛泽东虽没直接提出这个概念,但也是讲究“心物辩证法”的。“唯物”还是“唯心”,在哲学教科书里常用来讨论谁先谁后的问题,究竟是“物”源于“心”,还是“心”源于“物”?这无异于讨论是蛋生鸡,还是鸡生蛋。我以为,心物是双刃剑,相互依存,互为辨证。以上谈的,是个微观哲学问题,咱们再谈个宏观方面的哲学问题,世界哲学应该分为三大块,中国哲学、西方哲学、印度哲学,这麽多年,西方哲学处于统治地位,中国哲学时隐时现,印度哲学基本上是靠边儿站。目前实际上是中西方哲学在竞争,这也是中西文化竞争中的核心内涵。到底孰优孰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依我看,中国哲学为优,因为哲学是智慧科学,哪一种哲学最能高度概括智慧、体现智慧,哪一种哲学就应该当老大,从这个基本点衡量,中国哲学是理所当然的老大,比如前面谈到过的中国哲学三经《易经》、《道德经》、《黄帝内经》,都带有立体哲学性质,都具有整体性、组合性、结构性、相关性、协调性等特点,而西方哲学大多只会抓住某一侧面强词夺理,以便消灭其余,单纯确立自己的正确性和真理性,做个不一定恰当的比喻,西方哲学相当于单炒,中国哲学相当于乱炖,乱炖名字不好听,但营养最丰富,肉类、菌类、菜类都有,各种营养互相渗透,整合为一共同服务于身体需要。中医、西医的差别,就集中折射了中西两种哲学文化的内涵。凡是看不起中国文化的,大多都是不懂中国文化的。看懂了,就没有理由看不起。
你看,我们这麽谈论了一下,不管对错,物化出来了,成为一种痕迹了,发到博客了,也就是文化了。虽然是一通胡扯,也是文化。至于是好文化还是赖文化,是先进文化还是落后文化,则属于另一个问题了。
牛奔:在先生心目中,中国文化有没有一个大略的版图?
宇太:应该算是有。在我心里,中国文化板图大致是这样的:最悠久的黄河文化,是整个民族文化的摇篮,也是北方文化的核心;长江文化是南方文化核心;珠江文化是华南文化核心;松花江文化是东北文化核心。与之相应的是东西文化,东部沿海城市的广泛开放,造就了部分海洋文化的性质,西部的河西走廊一带,形成了典型的内陆文化性质,需要输血。青海西藏,属于独特的高原文化。而北京,则属于以老北京文化为原汁原味的各地文化汇集点。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地域划分,以不同侧面划分,还会有很多很多方面,哪有个完哪。
牛奔:以先生眼光,在当今中国思想文化结构里面,存在的核心弊端是什麽?
宇太:据我看,最可怕的,仍然是鲁迅痛斥过的奴性思想文化。狼无论多饿,狗无论多瘦,也比肥猪价值大,因为它们至少不会轻易被蚕食。如果国民有猪性,必定可以随便被国内统治者宰杀,如果国家有猪性,也就注定容易被国外统治者宰杀。所以,从上到下,中国所有人都需要消灭奴性,都不要靠寻找靠山苟活。看看我们的开国领袖,不管任何时候,可曾有过丝毫的奴性麽?我为什麽讲他具有国民人格的独创性?他靠过谁?他依附过谁?他只靠团结万众拧成一股绳,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因为这个最可靠,干一点儿得一点儿,进一步算一步,起码丢不了。就是按这个笨方法,稳稳当当走上这三十多年,也不会比今天差,至少老百姓的政治主人权,经济所有权不会丢,中国的殖民化不会有,人民大众的日子也会稳步提高。我们有一定资源,我们有巨大市场,我们有无数廉价劳动力,为什麽不率先用于自己?这些正是他们西方奇缺的,只要牢牢卡住,不给他们随便利用,他们就只有走下坡路。你不找他们,他们总有一天也会主动找我们,因为他们快走不动了。技术差,水平低,我们慢慢提升,自己给自己干,只要不流失,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抢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着什么急?这辈子开发不好,就给我们子孙们留着,宁肯积点儿德,也不能轻易把资源、市场、廉价劳力及时让给虎狼去抢,成了给他们打工的了,而且我们自己备料给人家做饭吃,被人抢的所剩无几了,被人累的筋疲力尽了,凝聚力也被冲击的一盘散沙了,还怎么发展?我们纯属一群大活废物,大道不通,毁我中华,愧对子孙。
牛奔:老百姓对当官的有奴性,当官的对外国有奴性,这比较容易理解,但中国知识分子的奴性,又体现在哪里呢?
宇太:某些没骨头的中国知识分子,实际上更奴性,而且是多元奴性,对政客有奴性,对国外有奴性,在学界内也有奴性,而且还要假装没奴性。
牛奔:在学界内部也有奴性吗?如何理解?
宇太:诸如,对学术权威盲目崇拜,不越雷池,逢迎讨好,以便踩着肩膀往上爬,心里不服也要假装服气,追求权威下去好把自己举上去的无聊境界,完全把学界搞成了政治。所以,大多学者不是正经学者,缺乏独立思考习惯,惯于找个“靠山”混位置,所以,中国污七八糟的专家们很多,光产生吓唬人的耀眼头衔,就是他妈的不产生真理。真正的学者品质,是绝对没有奴性的,是敢于怀疑一切的,是勇于探索一切的,探索中是不受私心杂念污染的,也是不受人情世故干扰的。你是权威,却不一定是真理,我尊重权威,但我更尊重真理,当两者发生冲突,我只能牺牲权威,不能牺牲真理,这样才行。啊,你培养我当个破院长,给我鼓捣个破“首席专家”,就可以让我认你当“老爷”了吗?就可以让我把真理扔掉了吗?就可以把我的科研成果算你的了吗?出本书,都是我写的,你有特权,有地儿发表,就改个三言五语,算俩人的,还得把你写前边,这不是剥削是什么?是特权者大量榨取劳动者的剩余价值嘛,是学术腐败嘛,绝不能这样干,你不对,照样批你不对,这个时候就得有伽利略精神了,你看伽利略,非要拿两个不同分量的铁球,当众看看一同抛下到底是不是同时落地,以便公开证明亚里士多德的荒谬,这种精神很好,但亚里士多德还怎么做人?西方人就不管那麽多,只讲真理。真理第一,人情第二。中国人总企图西化,却总是化不到好东西,总是人情第一、真理第二。所以中国人一般不会象伽利略那麽干,因为亚里士多德是大权威,不敢触犯尊严,只能自己悄悄试验一下,知道自己对了就行了。然后再私下找到亚里士多德,说您的观点错了,找个合适的机会纠正了吧,以免形象受损害。对不对呢?也对。对有些好的权威,就应该尊重,亚里士多德就是好的权威,晚辈应该自觉捍卫他们的尊严,但打假不能打真,弄虚不能作假。人家西方的亚里士多德会勇敢承认,我是错的,伽利略是对的,我们要祝贺伽利略的新发明,但中国的亚里士多德,一般绝不会这麽干,一定会在适当的时候再公开发表一篇论文,在否定自己以前观点的情况下,再用伽利略的论证确立“两个铁球同时着地”的正确观点,文章的署名是:亚里士多德、伽利略。这就是中国式知识分子的虚伪,也是中国式权威的丑陋。做学问,不是搞政治,你是人,我也是人,不能你搞了一套站不住的,就不准许我另搞一套,必须每个人都有愿望和能力另搞一套最好的,在进行互相碰撞,这样才能激发出更好的一套。所以,在东西方文化里,尤其是在学界,对原创者的珍惜与保护,我们不如西方,我们的务虚,必须学习人家的务实,我们的各行各业的泛政治化,必须得到根除,至少不能以政治地位掠夺别人原创。你看毛泽东的东西,说的、讲的、发的、即兴的,包括文革带头写的“我的一张大字报”,都是人家自己原创的,绝不象有的平庸领导人,自己脑子没东西,就把秘书的思想拿来,离了秘书就活不得。
牛奔:呵呵,活生生反映了先生的思想、学术独立人格。我想,这可能与不同人的不同的价值观念有关系。
宇太:别跟我谈价值,谈价值就不爽,现在的价值是假称,用假称称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现在钱成了衡量价值的第一标准了,要是今天高俅干儿子高衙内在,不是亿万富翁,也是千万富翁,你信不信?折算一下,我宇太的价值只大致相当于百分之一个高衙内,你说,我还有脸活着麽?一个妓女,就算一天接五个客,一个客一百元,一年也可以弄十几万,这样看来,妓女就很有价值。有个朋友跟我说,高级妓女一旦被大官看中睡一夜,一下子就拿到几万,这叫什么价值?这社会,个别人比夏桀商纣还坏,变着法儿的享受,还价值。
牛奔:对不起,让先生心烦了,换个话题,您是如何评价当今中西文化的所谓“接轨”呢?
宇太:中国社会无疑处在大裂变的前夜。政客自私、学者自私、人人自私,都目光短浅,不悟大道之理,难以引领中国踏上人间正道。什么“共同富裕”,什么“天下为公”,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什么“为人民服务”,什么“立党为公,执政为民”,似乎统统都是扯淡,都不过是装潢门面的护身符,作秀的马甲。我从来就不相信那一套。
关键是愚昧,不开悟,资本主义实际上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我们却看不透,看不远,不懂大道规律,却主动送货上门,给人家捎去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机遇,还美其名曰“互利双赢”,我们到底赢什么了?人家赢的才是精华,我们收获的只是糟粕。我们简直就是个痴迷不悟的傻瓜及时雨宋江,毁灭了水泊梁上共同喝酒共同吃肉的共产主义前途,非要逼迫弟兄们去做腐朽制度的殉葬者。
牛奔:我觉得制度上也存在严重问题。
宇太:是的,存在决定意识。中国目前的任何结构都很糟,糟的很。再好的人性,一旦进入一个非人道的结构里,也会变坏、变假、扭曲、变形。倘若巨大的干草垛场上面又罩上了网,就只能适应麻雀们争食式的生存,雄鹰一旦落魄到这里,就只能被麻雀们视为怪物遭受嘲笑,并在被嘲笑的受辱中,彻底丧失腾飞的欲望,继而学会叽叽喳喳,与时具进。中国的太多部门与单位,都大约是这种只适应麻雀而不适应雄鹰的结构,这种结构足以使雄鹰通过摧残自己退化成巨型麻雀。而一旦变成麻雀,就必须学会争食,学会搬弄是非,学会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因为中国人在争名夺利上是从来不怕内讧的,也非常舍得在这方面投入。过分聪明的中国人,一般不愿意把劲儿使在正地方上,只有到了邪地方,施展才华才会毫不保存实力,甚至超水平发挥。一切都是要人来做的,人的质量上不去,一切都是扯淡。所以,中国要发展,就必须有能力造就这样一种机制:非常利于打造创造性的人才,并且,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妨碍他们脱颖而出。
牛奔:先生不愧学文的,善于用形象说话。那么您认为,中国政治文化的核心缺欠是什么?
宇太:中国政治文化的荒谬,多了去了,我说过很多了,这里不再重复。只说一个要点,治国理论的荒谬性。一般说来,目标明确,指导思想明确,则理论必然明确。比如,毛泽东,目标是搞纯粹社会主义,而搞纯粹社会主义,就必须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就必须防止阶级敌人破坏,就必须防止私心杂念,就必须倡导艰苦创业精神,所以他提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要斗私批修”,“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这些,都既明确又可行,毛泽东的任何号召和提法,都可谓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谈到公仆,提出“为人民服务”,谈到文艺,提出“我们的文艺是为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的”,谈到教育,明确指出,“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些,都很具体、实在、可行,而且,阶级立场坚定,社会主义旗帜鲜明。
如果目标模糊,指导思想模糊,则理论也就必然模糊。比如“三个代表”,就有很大的模糊性与荒谬性,只是笼统的说“代表先进文化,代表先进生产力,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但什么是先进文化?没有说;什么是先进生产力?也没有说。既然没有明确,就等于统治集团认为什么是先进的,什么就是先进的,要代表的,也就是只有自己认同的,实际上就等于自己代表自己利益和需要。就说“代表先进文化”,文化按地缘属性来说,有东方文化,有西方文化,你到底是代表哪一方的?按阶层属性来说,有精英文化,有大众文化,你到底是代表哪一边的文化?按阶级属性来说,有无产阶级文化,有资产阶级文化,你到底代表哪个阶级的文化?治国方针,岂能容得含糊其辞?用“先进”这个没有确定性的模糊概念来打马虎眼,不等于糊弄三岁小儿麽?你既然是社会主义国家,为什麽就不敢或不能明确提出“代表无产阶级文化”或者“代表人民大众文化”呢?“代表先进生产力”,也是同样的道理。至于“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就更是驴唇不对马嘴了,人民的“根本利益”集中体现在政治上的主人翁,经济上的公有制,这两条都消除了,你还怎么“代表”?那不是空对空麽?这无异于流氓强奸了少女后,还要大喊,我们要代表少女的处女膜。想一想,一个东方大国,治国方针居然如此不知所云,这个国家能好得了麽?不必说内容多麽荒唐,具有如此劣等水平的文人居然可以当“国师”,为泱泱大国制定如此模糊的治国方针,实在让人不寒而栗。说句难听话,你就是立牌坊,也不能露着屁股沟子去立嘛。从这个意义上说,作为生存在这种荒唐国度里的有尊严的国民来说,不能不感到羞辱。
牛奔:中国知识分子和老百姓呢?用先生的话说,他们的劣根性又主要表现在哪里呢?
宇太:中国人普遍虚伪,都是阴阳脸,说一套做一套。几乎绝大多数是为己而奋斗的,但一定要打着为大家、为社会、为民族、为国家的旗号,这麽多年了,如果都是真心实意为大家、为社会、为民族、为国家,中国社会就不可能是今天这个样子。有文化的人,出路有两个,一是利用孔孟那一套进身、入世、做官、发财,明明是为自己发达,还要美其名曰“达则兼济天下”;二是进取有阻碍,“达”不了了,也绝不会失望自杀,再利用老庄哲学出世,寻求悠然自得,吃凉不管酸的境界,明明是放弃社会责任,却美其名曰“穷则独善其身”。总之,中国文化人怎么着都伟大。理论上亵渎了孔孟老庄的本意,实际上又背离了人民的需要。普通百姓出路也是两个,也就是鲁迅总结过的,一个是“坐稳了奴隶的时代”,再一个是“坐奴隶而不得的时代”,基本上属于行尸走肉,得过且过,活一天算一天。我的博客好几年了,才有几个人看?从这里就可以洞见中国人的精神状态。
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四)
牛奔:先生,您又是怎么评价目前的世界文化格局的?
宇太:实际上,目前中西方文化,彼此对己方文化似乎都感到了厌倦和无奈,而开始倾心于从对方文化中寻求营养,处于互相羡慕对方文化的时代,当我们大规模索取西方文化的时候,他们给于我们的是连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甚至都不打算再要了的糟粕,当我们贪婪吸食这些糟粕的时候,他们却大量办起了孔子学院,读起了诸子百家,研究起了孙子兵法,还把毛泽东军事思想带进了军事院校讲堂。对中国人影响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孔子,一个是毛泽东,西方都是很重视的,他们把诸子和毛泽东,看得比我们还重要。文化的相互渗透正在使人类文化走向一体化,这无疑是大好事,表面上看是似乎都在吸收被对方厌倦了、抛弃了的东西,但最终效果会有所不同。西方有识之士,正在关注中国文化,寻求“另一种道路”,谋求“另一种格局”。而我们,却盲目效法他们正在怀疑和试图改变的东西。目前资本主义正处在发展也困难、粉碎也困难的两难处境,资本主义国家的有识者,也已经认识到资本主义到了该死的时候,实际上,最近年来一直是靠牺牲中国内伤活着。中国似乎也在寻找新的出路,而我们傻瓜中国人,找的是什么出路呢?居然是坚持要嫁给快要死亡了的资本主义世界,并对他们的腐朽没落文化垂涎三尺,这实在是个绝妙的讽刺。而人家的精英却在研读中国精品文化,他们让你骂毛泽东,而他们自己却重视毛泽东文化,他们唆使你骂中医,而他们自己却偷偷研究,他们正在悄然挖掘中国文化精髓,试图从中汲取营养而开新篇,而我们却在大量收购人家抛弃或准备抛弃的文化垃圾,还美其名曰接轨开放。
牛奔:很有启示性,您对当今所谓社会主义国家权力机制怎么看?
宇太:任何搞假社会主义,搞共产党封建专制的国家,我都是非常厌恶的,因为他比资本主义多党竞争还要恶心,起码人家真的假的总是要多党竞争的,互相论辩的,有各自施政纲领的,要人“自由”选择的,共产党封建专制者们呢?看上谁算谁,想让谁干让谁干,比赛规则自己定,裁判规则自己定,参赛人员还是自己定,甚至发令时间和到场观众也自己定,几大班子都是一回事,政治上哪有这麽荒唐的事情?形式和内涵不吻合,跟毛泽东时代的人民民主专政不是一回事。为什麽右派要反你,别的先不谈,就你这个荒唐制度就该反,因为你这属于贪污公共权力。而公权一旦被贪污,演变为私权后,内部权力就必然是分西瓜式的安排,共产党就很容易成为混蛋党,社会主义就很容易成为狗屁主义,甚至还不如国民党和资本主义进步,比资本主义多党竞争制还恶心。因为羊圈里披着羊皮的狼,比远来的张着血盆大口的狼更危险,所以,我们在反右派时,也要同时看到,党内分封特权的腐朽权力分配制度的确该反。因此,有些糊涂左派,只要打中共牌子的就盲目支持,是糊涂行为,我们要支持的,是最广大的毫无特权利益的普通党员,是虽然有些权力但又不能左右局面、不得不跟着走的干部。我们也反,右派也反,但目的又有所不同,我们反,是为了恢复人民,右派反,是为了配合美国,所以,我们也要反右派。但只要右派里面不是以卖国灭族为目的,就不是敌我矛盾,就应该团结。
金正日我为何也反感?就因为他也是打着劳动党旗号搞封建专制。制造原子弹我为啥不反对,因为是对抗霸权捍卫独立,一码是一码。即使毛泽东搞封建专制,一个人决定一切,我也同样会反对。但毛泽东又与其他任何人有所不同,毛泽东出现在特定历史时期,本事太大,智慧太高,真理经常掌握在他自己手里,想想看,如果当年听毛泽东的,不听所谓“三人团”民主的,湘江战役能牺牲五万红军战士吗?不听毛泽东的,星火燎原能烧遍全国么?虽说领袖是一个集团,但总要有主谋,没有诸葛亮,刘备那个集团能胜利吗?所以,在那个特殊时代,听大家的,听选票的,听民主的,都不如听毛泽东的,在那时侯,由毛泽东决定一切最好,因为让别人决定或让民主决定,只能糟糕。但毛泽东本人是不搞专制的,是讲民主的,他为何不当大元帅?因为他不愿意搞军衔加封官那一套,但别人同意,他只好服从多数,但自己坚决不接受,因为他认为自己有拒绝的权力。建国以后,毛泽东一直也在制度探索中,但他尝试了放权以后,最终还是不得不收回,谁能保证,毛泽东彻底放了权,还能保证搞社会主义?即便推行民主,假如高层内部多数同意改革开放,三自一包,扩大资本主义市场,刘少奇、邓小平、周恩来等主要领导都同意了,毛泽东还怎麽办?正是因为不放心了,才必须要搞文化革命,社会主义无论如何不能丢,这就是毛泽东的最基本想法。所以,我们看问题,包括反专制,都要估计到各种特殊情况,先从大局出发。
我一向反对打着共产党旗号搞封建专制,更反对殖民化,现在就有些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味道,很令人伤感,今天的状态,常让我想到宋高宗和秦桧,慈禧和李鸿章,在这样的时代,岳飞能有好下场吗?邓世昌能有好下场吗?为什麽央视让隋丽娟一讲慈禧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嘛、堵得慌嘛。
历史上的宋徽宗也是个软弱皇帝,但我对宋徽宗印象并不坏,第一,他从没刻意爬过皇位,当皇帝是无意上去的,别人更不合适,皇族决定他必须得接班;第二,他一生并不愿意从政,对玩儿权术也不感兴趣,所以大权才委托给蔡京等人;第三,他有自己的追求,绘画书法都是一流,所以看重蔡京,也是因为蔡京有才、有文化,书法也是一流。如果说我们的领导人没有治国雄才大略,能有宋徽宗的才艺也能给人以心灵安慰啊,可是,他们有麽?
再退一万步说,毛泽东即便打不出新中国,仅他的文章、著作、诗词、书法,恐怕也是不失于伟大的了。别人,谁能行?
牛奔:毛泽东的的确确是很多方面的一流,其他人不能跟他比。时代特征和人的才能两方面都不能比。先生反对共产党搞封建专制,却又对毛泽东的“专制”持同情态度,这难以被理解。
宇太:我说过了,毛泽东的的所谓“专制”,是革命时代的特殊需要,是发挥他超霸才能的需要,是保证革命胜利的需要,你不听他的,红军都得死,别人没这个本事。建国后,听他的,仍然是正确路线的需要,是保证人民大众根本利益的需要,再说,人民知道领袖为人民,也打心眼里愿意他说了算。况且,他自己并不想搞专制,为了捍卫正确路线和人民根本利益,又不想违背所谓民主,于是就只能借助群众运动,强化训练人民管理监督干部的能力和习惯。现在时代的特点不一样了,特色了,和人民的关系性质也不一样了,不是拿人民大众当主人了,所以人民对任何今天的领导,都不可能达到对待毛泽东的境界,今天的领导人死了,不要说谁哭,有没有人骂,都是个问题。我们跟我们的人民不必讲大道理,只举个例子就行,查一查,蒋介石的儿子蒋经国,是接了蒋介石的班的,金日成的儿子金正日,是接了金正日的班的,继毛泽东之后的中国领导人们,儿子们都当了大官没有,发了大财没有,他们的爱民行为和实际利益是否吻合。他们到底为中国人民大众谋来了多少实际利益,我们人民花费高昂的血汗成本值不值?再看毛泽东,他为人民大众打出个新中国,政治上把权力归人民,经济上把财产归人民,文化上一切为大众服务,可他自己有过什么财产,他儿子毛岸英,毛泽东在时仅当过副科级干部,并死在了朝鲜战场。谁怎么样,为了谁,一比就知道了。就算是毛泽东搞专制,他的大智慧、大本事、大境界、大公无私,你们都不学,就学他专制,能服人麽?他老人家立了那么大的功德,还挨着那么大的辱骂,长时期闭口不提,有人纪念还要给抓起来,这不造孽麽。
牛奔:面对当今世界,先生如何判断世界风云人物们的可能性作为?
宇太:这些人大多没有雄才大略,基本都属于连毛泽东的零头都不如的人。奥巴马只不过是个六十年代的小青年,属于你们同龄人,他很会作秀,很能煽情,很能勾引大家喜欢,多少有些同情弱者和民众,虽然流着一半黑人的血,但里面卧着的仍然是白人的心,他不会有啥大本事,也难有大开拓,我看他很可能一当不了列宁和毛泽东,二也当不了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只能象一些平庸领导人一样,修修补补,凑凑活活,苟延残喘,混到届满拉到。但奥巴马有民众意识,对美国民族,尤其对美国国民生存状态,是负责任的,尽力保护的,也能保护的比较好。梅德韦杰夫也是六十后的年轻人,实际上是个暴发户,大贪官,别墅多处,美女如云,但他具有强烈的大国意识和民族独立意识乃至警惕的防范意识,这可能与普京有关,普京是五十后的,与我同龄,应该算是有两下子的,接了叶利钦的班,虽然也只能干资本主义了,但他没有被美国忽悠而上大当,而是竭力反对北约东扩,收拾车臣、格鲁吉亚等小国,建立独立防范体系,重建大国神威,至少可以使美国战略不能流畅进行,也没有让他们得到太多油水。我们中国呢?在一帮人的忽悠下,处在了最无聊的国家状态,简而言之,属于事事无成。社会主义搞丢了,资本主义又搞不好,对内不能有效保护人民大众,对外不能有效捍卫国家民族利益,处处让欧美牵着鼻子走,又似乎达到了不得不跟着走的可悲状态,仿佛鱼被钓上了钩,想挣脱也不行,“接了轨”简直就象闹了鬼。奥巴马、梅德韦杰夫、普京这些人,无论个人多腐败、多奢华、多资本主义,起码还有能力维护民族尊严,我们行吗?恐怕连这点儿都保证不了。只要短儿在人家手里捏着,好不了。黄世仁欠杨白劳钱,好得了吗?赵国的和氏璧到了秦国,好得了吗?但赵国文有蔺相如,武有廉颇,能守住国家利益,追回损失,今日中国有这样人吗?起家的不多,败家的不少。
牛奔:先生,请您再简单描述一下人类文化的大致走向吧?
宇太:可以。记得我去新疆时,从窗口往外看,感到列车经常是象个巨大毛毛虫,在茫茫无际的戈壁滩上爬动,有了绿,便有了水,有了水,便有了人。可见,人和水是最为分不开的。考察人类文化起源,也是同河流联系在一起的,四大文明古国,分属于黄河文化,尼罗河文化,两河(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流域文化,所以,我把人类的第一阶段文化,定位为河流文化。
最终打破河流文化长期稳定格局的,是哥伦布、达伽马经过远洋航海发现了新大陆以后,促使地球上的两只牙,即葡萄牙与西班牙率先成为海盗大国,殖民地遍布世界,而后英国、法国、比利时、荷兰等西欧列强也不甘落后,并逐渐成为后起之秀,直到三百多年前,华盛顿率众收复了北美十三个殖民地,美国才诞生,经过林肯南北战争,美国才开始象个样子,就是这麽一个三百多年历史的最年轻的国家,居然很快成了世界超级巨星,这不能不认为是个奇迹。我把这第二阶段,定位为海洋文化。
牛奔:按先生思路,第一阶段是河流文化,第二阶段是海洋文化,那么,第三阶段,也就是下一个阶段,应该是什么呢?
宇太:下一个阶段,即第三阶段,也是现阶段,只能是空间文化。很明显,第一阶段是谁控制河流,谁就发展,谁就强大;第二阶段是谁控制海洋,谁就发展,谁就强大;第三阶段是谁控制空间,谁就发展,谁就强大。目前空间争夺已经进入了各个强国的首要战略,连穷困潦倒的朝鲜都不甘示弱,搞起了核试验。显然,中国的神五神六载人飞行太空,是近年当今中国最具现实意义和未来意义的事情。从这个意义上看,当年苏小康等人搞的电视节目“河殇”,是符合强盗文化逻辑的。但这绝不是人间正道,如果按这样的逻辑发展下去,人类只能在继续掠夺争霸中较劲,最终结果只能是人类集体毁灭。所以,只有大中国文化的精髓理念,才有可能扭转这种糟糕逻辑,因而中国文化急需普及到整个人类,遗憾的是,它苍白无力,并被本国人率先抛弃。
牛奔:中国有古老文化,有四大发明,也有郑和下西洋,却为何不能成长为强霸大国呢?
宇太:中国在历史上一直是东方大国,曾被各国朝拜,即使有美国三分之一的发展速度,恐怕也是世界超级大国了,如果干得好,气魄如成吉思汗,就可能打遍全球,建成地球村了。遗憾,这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东方大国文化内涵决定的,中国对内有血性镇压的习惯,对外却缺乏侵略扩张的愿望。纵观历史,大汉民族对少数民族都大多采取和亲政策,把文成公主送去了西藏,把蔡文姬送去了内蒙。从打仗对象看,汉族打汉族是最常见的,出现的英雄也不计其数,汉族打少数民族是少见的,出现的英雄也只有汉武帝时的卫青、霍去病,北宋杨家将,南宋高宗时期的岳飞、韩世忠等少数人,而中国人打外国人的例子,则实属罕见了,即便有,也没有一次是主动进攻的,戚继光平倭寇,是因为倭寇率先骚扰了我们,郑成功收复台湾,也是因为荷兰率先占领了我们,鸦片战争以后的事,就更不用说了。直到今天,我们对外,也是能忍则忍,得过且过。这说明,我们一向对内狠对外宽,这实际上是违背孔子意图的,因为孔子建立人际关系体制是由亲而疏,由近及远的,而我们中国人在实际中,则是越亲越打,越近越干。所以,我们很多地方,骂孔子是没道理的。实际上,我们许多地方,是用自己的私心,扭曲了孔子的愿意,或者根据自己的需求,偷用了孔子的说法,包括其他诸子,也有不少思想被我们的私心杂念亵渎了。
中国也有很长的海岸线,郑和也率领巨大船队下过西洋,但怎么就没有成为海洋文化大国呢?如果也做海盗大国,还轮得着西方列强麽?这还是跟中国文化传统有关系,中国人太重政治教化,喜欢大气,崇尚自尊虚尊,喜欢到处收买人心,只要给他下跪,呼声万岁,认个“老爷”,就满足了。同是航海,功能不同,西方是掠夺实惠,中国是施以恩惠,西方是壮大自己,中国是显摆自己。所以,我们的文化一直是对内严对外宽,慈禧宁把江山让给外贼不让给家奴,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现代中国真正能自强不息,能分出远近亲疏的,把抗击外侵当成头等大事的,还是毛泽东。别人统统不行,软,见了鬼子就拉稀,就下跪,就寻求庇护。
从文化上说,美国实际是文化孙子,但人家却没有任何精神负担,轻装上阵;中国倒是个文化爷爷,但厚重文化反而成为精神包袱,成了摇头丸,没有化为动力,反而成为阻力。所以,我们后期一直被动挨打,也算正常。
牛奔:那不还是中国文化问题吗?
宇太:如果把我们的落后都归罪于我们的文化,也是错误的,任何民族文化都有糟粕和精华,我们吸收了多少精华?即便埋怨文化,也不能一埋怨就是几千年,1840年以后的屈辱史,历历在目,毛泽东时代的崛起史,就在昨天,难道这不是历史?难道这不是文化?我们长脑子了吗?遇事就怨天尤人,就骂古老的民族文化,其实,都是我们自己不是东西,不长脸,没骨气,不出息。如果你和子孙选定了要把美国当成避风港和养老院,跟民族文化有个啥关系?挨得着麽?你不想大中华,只想自己家嘛。
牛奔:您对人类新文化建构,还有什么特别考虑麽?
宇太:中国的新文化格局应该是什么,如何造就?世界的新文化格局应该是什么,如何造就?中西历史文化如何汇流?东西方文化如何嫁接?在全球统一的文化格局中,中华文化要怎样出牌才能保证优势,保证抠底?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重大文化问题。我这里先不谈,谈也谈不完,因为这是一本著作。再说了,国家文化部长都不考虑,我操的是哪门子心?我要继续睡懒觉。有话,跟你们说,跟别人,我犯不着。我认为,目前应该首先防止的一个问题,是文化疲劳问题。实际上,干什么都有个疲劳问题,夫妻天天耳鬓厮磨,一磨就是几十年,能不感情疲劳?所以就懒怠在一起了,就“距离产生美”了。革命疲劳了,就懒得革命了,跟着毛泽东干革命,打下了天下,本想享享福了,可毛泽东不让,得和百姓同甘共苦,不但享不了福,还要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反特权、反腐败、反复辟,这不是要反到自己头上了吗?所以就不想革命了,想反革命了,毛泽东在,不敢当反革命,毛泽东一死,一帮反革命就活了,再也不为人民服务了,要为自己服务了。对本民族文化,也有个疲劳问题,西方人对西方文化有疲劳感了,想从中国寻求新的文化刺激,中国人对中国文化有疲劳感了,也想从西方寻求新的文化刺激,但西方吸纳的是我们的文化精华,我们吸纳的是西方的文化毒素,我们不拿毛泽东当宝贝,人家当宝贝,我们拿着撤掉百姓福利当改革,人家却只担心给予国民的太少,这差别就大了。所以,中国新文化创造就有个重新整合问题,当力求找到双方文化精华进行互补。如果人家老吃文化营养,我们老吃文化毒素,将来我们必死无疑。还有,正确的文化里不能有反人道行为,过去的太监、女人裹小脚、现在的人妖,都是把好人变成残废人,都是反人道,立贞节牌坊,同性恋,也是反人道,在宇太文化里,这些都是必须要根除的。
牛奔:先生对世界未来是怎么期望的?
宇太:我期望地球人类成为一个统一的、和谐的、具有共产主义性质的地球村,每个人都能平等的最大限度的按自己的意愿活着,只有到了那时,我所一直期望着的人类正史就可以开张了。
牛奔:能达到吗?用什么方法才能达到呢?
宇太:统一、和谐是形式,共产主义是本质。没有共产主义这个社会本质内涵,即便统一了,和谐了,也是靠不住的。因为只要阶级还存在,压迫还存在,等级还存在,国家还存在,纯粹意义上的统一与和谐也就不可能存在。所以必须率先消灭这一切障碍。目前的主流世界是资本主义性质,显然,资本主义社会完不成这样的使命,必须变成社会主义。美国的经济危机,客观上已经宣告了资本主义的荒谬,连有头脑的资本持有者也会看到这一点,只是出于利益考虑不得不强行维持,但他们起码认识到了,他们的富贵,必须建立在大家都不贫穷的基础上,才能得到保障。世界本来是大家的,共有的,相互依存的,谁也离不开谁的,你把别人掠夺得一贫如洗,人类就会失去生态平衡,地球就会停止正常转动,实际上,他们不懂大道之理,从根本上看,直接掠夺别人也等于间接掠夺自己。所以,有远见的人就提出了寻求“另一种出路”的概念。如果统治阶级不能大彻大悟,继续强行维持反人道反人类的吃人制度,那么,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具体而言,无非两条道路,一个是文化革命,一个是暴力革命。所谓文化革命,就要以中国文化为主,西方文化为辅,经结合发起一场全球性人性解放运动,富人只有让穷人不穷才会真富,穷人和富人缩小差距才会共处,通过消灭剥削压迫,实现自由自觉劳动,在这一过渡性生产关系过程中,富人不断减低利润,穷人不断扩大收益,使正负数最终落实到零,这个难度,取决于资产阶级对社会发展与人类共同美好的彻悟。所谓暴力革命,就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强行推翻资本主义制度,他的难度在于无产者的觉醒以及汇流的速度。
牛奔:以先生的眼光,现在中国时下最急需的文化,应该是什么文化?
宇太:应该是侠文化。侠文化其实也是中国文化的精粹之一,因为统治者不需要侠文化,所以一直被排挤出体制之外,成为最典型的民间文化、江湖文化中的最精粹部分。但也有例外,毛泽东就曾把侠文化堂堂正正的纳入了共产党的庙堂,将它改造成为毛泽东时代的主流文化,用来整党整风,用于群众运动。文化革命,就是侠文化的普及,受了统治者几千年窝囊气的中国民众,也只有在毛泽东创造的国家里,才有机会公开的、名正言顺的、充分享受一下“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人性愉悦和政治快感。我曾说过,毛泽东是超级大侠,侠文化在他的文化结构里占据着非同小可的位置,他从少年时代就迷恋侠文化,纵观毛泽东的人生,我们就不难发现,他一直是携带一股侠气走过来的,对武断的父亲、对体罚的私塾、对右倾的陈独秀、对民贼蒋介石、对专横的斯大林、对放肆的赫鲁晓夫、对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对党内走资派、对美帝国主义,都是既正气凛然,又侠气冲天。中国的统治者们,有重视佛教文化的,有重视道教文化的,更多的,则是重视儒教文化,为什麽?因为这三种文化都不能对统治者构成威胁,甚至都有利于维护统治,佛教的核心内涵,是一个“忍”字,道教的核心内涵,是一个“柔”字,儒教的核心内涵,是一个“让”字,对统治者的安危,都无足轻重,只有侠文化,是不受清规戒律限制的文化,是凭良心道义彰显的行为,在真正的侠客面前,就是天王老子丧良灭心,照样一剑封喉。侠文化,其实也是毛泽东文化里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任何侠文化的色彩,也就都不可避免的带有毛泽东主义的色彩。我们为什麽都喜欢邓玉娇,赞美邓玉娇?一个区区小女子,有啥了不起的?就因为这位小女子的一刀,刺出了一道彩虹,刺出了一股侠气,刺出了一股正义,刺出了毛泽东主义的灵光。而侠的表现形式是多样的,毛泽东是天王大侠,鲁迅是文侠,佐罗是武侠,济公是颠簸侠,阿凡提是流浪侠。有了侠,就有正气。朝廷好,靠朝廷解决问题;朝廷昏暗,就要靠侠解决问题。林冲的仇人高衙内,就是鲁智深的徒弟们给办的,因为靠朝廷解决不了。
什么样的领袖选择什么样的文化,古今中外的统治者,敢于把侠文化纳入正宗文化的,只有毛泽东,由此可以洞见,只有毛泽东,才会心里只有人民大众,只有毛泽东,才是特殊的材料制成。
牛奔:难道公检法都无用了麽?
宇太:今天的中国,公在哪里?法在哪里?道在哪里?理在哪里?德在哪里?天下尽显不平事,如果人民大众、普通百姓同有权有势的发生矛盾,有冤屈,能顺利解决吗?所谓的一切正规渠道,都已经成为黑道,解决问题的已经不是条文,而决定于谁掌握条文。判断是非,已经不决定于是非,而决定于谁来判定是非。一切都决定于权力和金钱。权力已经私有化,公检法已经私有化,一切都已经不为人民而存在,都失去了原本意义。在这种条件下,最需要的就是侠文化的普及与崛起。所以,当今时代,侠客,必将是人们崇拜的第一偶像。
人不能没有一点儿侠客精神,包括我们文人,更不能没有侠客精神,鲁迅就是文侠,李敖就是文侠,而更多的文人,是文奴。近年来,文奴、文妓、文贼、文流、文痞,文霸、文二奶、文小蜜,都很盛行,颇有市场。
我希望各路侠客蜂拥而起,对邪恶构成威胁,一旦汇流,就会冲跨整个邪恶社会。
牛奔:对今天的中国百姓,先生打算如何进行文化启蒙,有效发挥您的大文侠精神和气魄?
宇太:实在不能明确告诉你,只想谈点儿现实。诸多民生已经滑进了深度困境,中国到处充斥着还会出气儿的人,但其中的多数人考虑的是,今天活过去了,明天该怎么活的问题,绝少有人思考活着的意义,这样活着有没有意思,是谁让他不得不这样活着,能不能换个活法,怎麽做才能换。我前几天想大自然了,就骑车到西北方向溜达,看见一大片开阔地,裸露的,一丝不挂,感到浪费资源,又见到正在建筑大楼,颇有规模,是上海某建筑公司干的,还在要死不活的干着,却只看到寥寥无几的施工者,就细问正在溜达着的老农民,得知是在建筑国际展览馆,仿奥运鸟巢式建的,征地几年了,却迟迟没有建成,肥硕的土地闲着,说是每人每亩地给八百元,但至今没有兑现,据说他们村每人平均七分地,也就是每人卖地获得实际收入应该是五百六十元,就是这五百六十元,也还在欠着。“这麽肥沃的大平原土地,又这麽廉价,还不及时兑现,你们为什麽要卖呢”?那老农民说,“谁也不愿意卖呀,不卖行吗?人家不管你,来人就干,你反对,就抓你,过去国民党还知道偷着干坏事,今天共产党是明着干坏事”。没有人思考他们以后怎么活着的问题,去打工吗?大学生都没人要,还会有人要农民吗?我真的心里很堵,怎么会是这样呢?就没人干预了麽?这让我想起动物世界,蛇可以毫无阻碍的爬行到鸟窝,坦然地吞掉一只只幼鸟,而幼鸟还飞不动,只有瑟瑟打抖,凄惨呼叫,很快,窝边留下的,只有鲜嫩的斑斑血迹和零零碎碎的小巧羽毛。我们在国际舞台上,总是彬彬有礼,大度和谐与容忍,而内部社会的各个犄角旮旯,却充满着残忍和血腥。立着牌坊的婊子麽?还是披着羊皮的狼?既便如此,却仍有不少百姓跟我说,现在至少可以吃到大米白面,比过去,强多啦。却全然不懂得,吃到这大米白面的幕后,他们付出了多么高昂的代价,更看不到,这大米白面,究竟还能吃几天。或许,只有把自己腿上的肉割下来煮着吃的时候,他们才会感到疼痛。老实说,我早已经替他们感到疼痛了,可他们自己却并不觉痛,好好伤心哪。
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五)
牛奔:有人说人分三六九等,先生同意这样的说法吗?
宇太: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而是客观存在。当官就是比不当官强,你硬要搞平等,它也不平等。人本领有大小,各得其所,理所当然。关键不在于表面上的不平等,而在于实质上的不平等,在于人的质量与位置是否合拍,二百五当官,三百六挨管,这才是真正的不平等。
牛奔:为什麽二百五能当官,三百六反而当不了官呢?
宇太:因为竞争里面就开始了不平等,往往有猫腻。皇帝看中高俅,高俅看中陆谦,人才们只能干瞪眼。皇帝为什麽能看中高俅?认识了高俅,喜欢踢球,高俅球又踢的好,所以就喜欢,一句话,这个市井泼皮就当上了国防部长,当上了部长,不懂军事、不会打仗不说,却很会摆谱弄权、营私舞弊,一上来就挤走了两个最好的国防大学教授,一个王进,一个林冲。王进为什麽挨整,因为身体不好报到晚了。林冲为什麽挨整?因为老婆太漂亮。高俅为什麽能看中陆谦?因为陆谦愿意给他当狗,让咬谁便咬谁,为了效忠高俅,可以陷害既是老乡又是恩人的林冲。想一想,大宋国家军队军官都是这号人,能维护国家安全吗?既然不能,又凭什么当军官,凭什么享受那份儿高待遇?这对百姓是极大的伤害,对人才是最大的不平等。
牛奔:这仅只是个侧面,其实不平等的方面到处都有,现在的“三六九等”,正如先生所言,许多都是“假称”称出来的。
宇太:“三六九等”,还有个划分法问题,真理面前、法律面前、道德面前、人格面前、人权面前,是绝对不该有“三六九等”的。但是,人的生命质量,还是有级别差的,这是不能不承认的。否则,开国元勋们就都可以当成毛泽东了。开国元勋们都是高级生命,但毛泽东是超高级生命,有级别差。我是认生命质量的,讲生命级别的,一个经过风雨、见过彩虹、长期修炼、不断增长内功的人,级别注定会比一般人高,道行注定会比一般人深,不承认这个也不客观。
牛奔:我觉得,从这个点位上看,人与文化的关系就需要调整了。
宇太:是的,这很重要,人继承文化,同时又创造文化,文化人生命质量不高,心术不正,灵魂不纯,就不可能创造出先进文化,没有先进文化,你还代表什么先进文化?再者说,什么是先进文化?有明确标准吗?就算是有,这个标准对吗?到处都是问题,诚心琢磨,累死个人儿。
牛奔:还是先生曾经说过的,人的心态和追求决定文化走向。
宇太:准确的说,中国一向是官本位社会,市场经济的好处,就是冲击了官本位社会,有些崛起于寒门的企业家,对世袭于豪门的官僚,形成了尊严上的威胁,但在冲击过程中,又促进了特权社会,几乎每个先前有权的、有文化的、有背景的,都在设法寻求属于自己的特权,捍卫自己的特权,誓死守护自己的特权,然后用特权向人民索取利益,普通人民是注定不会找到特权的,所以必然沦落为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特权者们的通吃对象,谁会实实在在地为他们负责呢?人都是有恻隐之心的,有道德有良心的学者,是不可能不想到这个问题的。这就又涉及到了文道、文德问题。
牛奔:我觉得,文道、文德还只是涉及到你们文人,关键还是政治与文化的关系。
宇太:的确。政治方向决定一切。政治本身也是文化,但政治文化决定其他文化。毛泽东时代是什么文化?现在的时代是什么文化?我上小学,课文里就背过“舵手就是毛主席,划船的人六万万”。那时候毛主席掌舵,六万万人民划船,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现在呢?一盘散沙。现在在创造什么文化?没好找好,没乐找乐,避实就虚,得过且过,云来雾罩,真社会藏着,假社会摆着,整个虚伪文化,泡沫文化。实际内幕是什么?逼文化。中国人,十个里面有九个林冲,能忍则忍,当了强盗,指定是逼的。龙永图在谈邓玉娇案时呼吁对“刁民”不能手软,但“刁民”是哪里来的,绝不追究社会原因,毛泽东时代怎么没有那么多“刁民”,怎么做好人好事的那么多?我们上小学时,捡个铅笔、橡皮都是要交给老师的,现在谁还交公?不抢不偷,就算好人。统治者光为自己谋,不为人民想,谁看不出来?
牛奔:私心重的人,不管是继承文化,还是创造文化,都会出问题。
宇太:完全是这样。蜜蜂采集的是花园,苍蝇迷恋的是垃圾。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价值取向多元,关键在于你如何取,根据什么需要取,历代统治者总是根据自己的单方统治需要取,这就把孔孟之道也给糟蹋了。光拿孔孟之道约束老百姓,不约束自己。中国糟粕人太多,所以中国文化中的糟粕就更容易起作用。明明自己不是东西,却骂中国文化不是东西,这是不讲理。中国文化里有糟粕,你贪婪吸收,更有大量精华,你怎么不吸收?中国官场里有包拯、有海瑞、有狄仁杰、有郑板桥,你怎么不学?而对蔡京、秦桧、严嵩、和珅,你怎么学得那么快?这能全怨中国政治文化吗?遇到问题不找主观,都怨客观,这是大毛病。朱元璋艰苦朴素,勤俭建国,这个毛泽东学到了,但他搞“锦衣卫”特务组织,明察暗访不忠于自己的人,这个蒋介石学到了。面对同一个朱元璋,毛泽东怎么就学了好的,你蒋介石怎么就学了坏的?显然这是人品打造的需要。你说孔子这不好那不好,对毛泽东怎么就没有构成坏影响?孔子构建的严谨的社会秩序,毛泽东学到了,这个秩序里面蕴藏的等级秩序,毛泽东打掉了,这才是正确继承。吸收传统文化,绝对和人的需要有关系,我为什麽喜欢项羽讨厌刘邦?因为我看人是“人格第一,成败第二”。我为什麽是这个标准?因为只讲成功不择手段,就一定不会造就好社会。所以,宁做项羽式的失败丈夫,不能做刘邦式的成功小人。一个做人只讲成功不讲原则的社会,一定是混蛋社会。
创造文化也是一样,你要创造什么样的文化?你要为谁创造文化?有阶级立场问题,有社会责任问题,有人格修养问题。毛泽东为什麽高耸如珠穆朗玛?首先在于他创造了中华民族最需要的宏观大文化。鲁迅为什麽让我们耿耿于怀?因为他创造了坚挺国人精神、荡涤国人魂魄、增长国人骨气的文化。为什麽我最喜欢《诗经》里面的“风”?因为那是古代劳动者的歌声,心声,哀怨、追求。我为什麽喜欢赵本山,孔庆东?因为他们也有某些“风”的味道,东北风,东北文化风,泼辣、幽默、还随便。
真正的文化创造者,是不屑于戴紧箍咒的,他们需要无拘无束的独立自由创造,因为只有如此,才会创造出清俊通脱的真人文化,才没有世俗社会的恶臭。所以,才会有人跳出体制,跳出圈子,放弃既得利益,对天地而歌,与宇宙交谈,浪迹天涯,图个啥?什么也不图,就觉得这样好受。倘若图个什么,就又没有应有境界了。我自己就有体会,凡是想图点儿什么的时候,文章就有明显功利局限性,凡是啥也不图、爱咋咋地的时候,文章就通灵透做,神采飞扬。你说老子图啥?庄子图啥?他们什么也没图,根本就没有图的概念。他们在“恍兮忽兮”中的自由吟唱,就有了“秋水”般的澄澈,就有了一种开悟的精神启迪,就有了一种空灵玄妙的文化传达。李敖虽然也一直在世俗社会圈子里跳蹦迪,但他坚决不给自己戴紧箍咒,自由潇洒,随心所欲,目无玉皇大帝,连观音菩萨也奈何不得,大有齐天大圣的气派,这是文化创造者的一种精神,一种境界。
文化接收者和判定者也要提高档次,不要光看谁出不出名,要看谁创造的文化好不好。好不好,你识别不了,那也只能拉倒。李承鹏的文章天天被推荐,名声比宇太大的多,你觉得他创造的文化比宇太好,你只管去他那里,我还不吃那份儿醋,说着就想吐。
牛奔:嗯,有道理。有个重要问题,一直想请教先生,目前有左派右派,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文化现象?
宇太:是,应该从属于政治文化范畴。
牛奔:先生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宇太:左不一定就都是好的,右也不一定就都是坏的,左右本身并没有褒贬色彩和功能,也不该有是非美丑界定。在我看来,具有政见者可左、可右、可形左实右,也可形右实左,这都只是手段,关键看目的,看需要,意欲何为?即,你要到哪里去。当年陈独秀主张中共把一切权力交给国名党,这是右,错误的。后来博古、李德坚持要占领大城市,打大仗,硬碰硬,这是左,也是错误的。但这些左也好,右也好,目的都不是搞垮民族和国家,只是手段不好,策略不对,充其量属于水平问题,绝不属于民敌国贼一类。今天的左派右派,关键不在于他们是什么派,而在于他们要干什么。现在的实际是,人民大众如同羔羊,面临着两只恶狼,一只是圈里的狼,一只是野外的狼,前者是披着羊皮的狼,后者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左派右派是怎么界定的?难道支持披着羊皮的狼,便是左派麽?难道支持张着血盆大口的狼,便是右派麽?如果这样界定,左派右派就都是反动派。实际上,披着羊皮的狼,比张着血盆大口的狼,更具有欺骗性和危险性,因为它就在我们身边,就在圈里,可以随时随地蚕食我们。而且混同于我们的同类,甚至还假惺惺的“代表着”我们羊群的“根本利益”。或许,个别“右派”就是他们“逼”出来的,看不惯,气不过,你个混蛋,装羊吃羊,我就引来真狼连你一块儿吃掉,丫挺的,甭想美梦做到底。所以,人民的真正敌人,不是看他带着左派或者右派的标签,而是看他与人民大众实际利益的关系,凡是以无条件牺牲人民大众根本利益为前提的,不管以什么派的方式出现,都是人民的敌人。而我们的人民大众,做任何一只狼的盘中餐,都是悲剧,只有灭了这两只狼,才会彻底安全。所以,目前中国最需要的,是人民派,是革命派,是毛泽东派,是共产主义派。亲不亲,阶级分,这才是关键。所以,必须搞清为谁左的问题,究竟是为保护羊群而左,还是为披着羊皮的狼顺利吃羊而左。也必须搞清为谁右的问题,究竟是为保护羊群而右,还是为引来外来的狼顺利吃羊而右。这些不搞清楚,就盲目支持某派,是容易上当的。但不可否认,左派阵营大多数是倾向于人民根本利益的,但右派里面也绝非没有好人,近代史以来,主张以西方文化改造中国的爱国人士也并不少见,如果只是识见问题,而不是直接被拳养的祸国殃民鹰犬,则不应该属于人民的敌人。我们的人民,必须要心明眼亮。
牛奔:先生的思想太敏锐了,眼光太犀利了,真是顿开茅塞啊。那么,应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呢?
宇太:你呀,好好做你的学问,好好教你的学生,该干啥就干啥,不该干啥别干啥,这就是那啥那啥。下一个节目,睡懒觉。想聊,改日再说。我的最高权力,就是任意挥霍时间,操纵语言。
牛奔:先生晚安,保重。
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六)
牛奔:创造文化的人很重要,象先生这样,不断反省自己,不断正己,尽可能和大众同呼吸,又保持自己的童真,创造的文化,就会更有营养的价值。
宇太:文化人要对他人有所影响,必须率先正己,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贵族意识,怎么可能为天下苍生说话?自己利欲熏心,心地不善,著书行文之前,先想自己的好处,又怎么可能为人民大众创造好文化?
牛奔:目前中国有许多文化人,自我人品的确存在许多问题。
宇太:是的,他们自己的日子过的都很好,跟特权者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话恐怕伤及要人,危及自己好日子,又能看透一些问题,对大众有些恻隐之心,写又不大敢,不写又不大忍,于是就只能轻描淡写,玩文字游戏。有许多文人,都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帮闲文人、作秀文人、文化太监、文化流氓、文化痞子、文化跳蚤,这多年出了不少。
牛奔:我觉得文人相轻仍然是个普遍问题,你们文人都容易吃醋。
宇太:不光是文人,中国人普遍容易吃醋,你敢说你就从来不吃醋?吃醋很正常,但过分,无时无刻不吃,就糟透了。偶尔吃一把,好事,应该的。这和人的个性有关系,比如我有个亲戚结婚,她自己就长得不咋的,又坚决坚持找个比她还丑的当伴娘,以便衬托自己漂亮些。这种想法就不好,你长相不好有什么错?爹妈给的,应该坦然,用学问、思想、情操、人格等方面弥补,以一种独特的气质和风度战胜那些仅仅皮肉好看的绣花枕头。她不,非要比脸蛋儿,比身材,天天搞美容,快把自己整成美丽残疾了,也还是不如人家漂亮,何苦呢?
牛奔:先生也吃过醋吗?
宇太:不能说一点儿也没有,总起来说,吃醋的感觉绝对罕见,几乎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醋感记忆。我这个人大概属于没心少肺的人,任性大于荣辱,你有能耐,我不吃醋,还佩服,还喜欢。再说,我还没有发现到处都比我优秀的人。往往是,你这点比我好,我在更多的地方却比你好。不信,可以比试比试,俺不怕。有时候,你好,是假的好,我是真的好。我上中学时,作文是公认的好,构思完就挥笔而就,当堂就交,不求分数高低,爱咋咋的。我们班长呢,回回争最高分,两堂作文课,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光找《红旗杂志》、人民日报,在上面一段一段的划,然后把我作文要过去看看,从来都不当堂交作文,而是拿回家,指不定开了多长夜车,东拼西凑,受罪作文,第二天交给我们语文老师,所以作文一般他分数第一,我第二,我能吃他醋?他写一篇,我几篇都可能写完了。同学们谁不知道?如果我自己举办活动,我也会找最有魅力的朋友,绝不找伴娘式的,他们越能尽显精采,越能比我还厉害,我越高兴,因为我脸上有光啊。瞧,宇太的朋友都是高人,乐得屁颠屁颠的,还有闲工夫吃醋?如果我吃醋,满脸阴云,就一定是过分成熟、过分世故、心地狭隘、不够豁达的人。这种人,一般不会有大出息的,王伦心态,还能有大出息?
牛奔:呵呵,先生文风,已经显出个性了。对了,最近季羡林仙逝,却没有见到先生的任何议论?
宇太:不一定什么都议论,因为他很有名,会有的是人争着议论,就不必凑热闹。虽然敬重,但不大了解,再说,就是议论,也大抵象放屁,何必。
牛奔:我想先生总会有看法的,不妨和弟子说说嘛。
宇太:严格说来,老先生不是“国学大师”,是外国学大师。他人品很好,朴素,平实,很厚重,很古朴,很恩师,很属于学习型学者,很属于研究型学者,这种学者是最稳妥型的,因为他不是思想启蒙型的,或者这里不投入他的核心精力,因此对当局与社会既定结构,不会产生任何威胁性,所以受尊重或长寿,都是正常的。不过我以为,这种学者虽然很值得尊重,但绝不是改造中国最急需的那种。中国人文学者,必须强化改造社会意识,单纯做学问是不够的。
牛奔:有道理。从地域上看,先生认为南北方学者或者文化人,有什么明显区别吗?
宇太:从风格上说,南北方的部分文化人还是多少有所不同的,仅从博客命名上看,就有所差距,比如,我的博客起初就叫“宇太思想库”,张宏良的就叫“张宏良的博客”,很明确,清澈见底。孔庆东的博客虽然叫“东博书院”,无非把“孔庆东”简化为“东”,就相当于“孔庆东的博客书院”,也很明确。这大概和一个人的立场、观点、方法、乃至服务对象非常明确有联系,都是要明明白白的和你谈问题,因此也就没有什么朦胧感或用不着朦胧。而南方的某些文化人则往往不大愿意那麽直言不讳,仿佛那样做不够文化,不够雅,太粗野,于是就习惯于象伊斯兰女人一样,罩上个透明的纱巾,既能隐隐看到脸孔吸引人,又决不让你看清真面目,比如,朱大可的博客,叫“躲在栅栏后的絮语”,
“栅栏”是指什么?已经“躲”起来了,为什麽还要“絮语”?他到底有什么欲说不能、欲罢不忍的隐私呢?恐怕你就要不得不关注一下了。再如张闳的博客,叫“午夜单行道”,到底有什么话不能大白天明明白白地说?非要“午夜”再说?“午夜”再说也行,白天忙嘛,说便说罢,却仍需要“单行道”,仿佛极怕被人发现真实面目和隐私。最近出了个“新说水浒”的鲍鹏山,加上南方学者特有的细腻,品“水浒”的确品出了些细腻味道,很是让我好感,因为“水浒”体现了侠文化,侠文化又是当今社会最需要的文化,南方文人的细活儿,体现在鲍鹏山讲“水浒”上,就显出了高贵的价值。南方学者的确细腻,细腻得实在让人不敢掉以轻心,余秋雨细腻不细腻?易中天细腻不细腻?钱文忠细腻不细腻?都很细腻,只是细腻的方面有所不同?即便鲁迅,也是极细腻的,不但作文细腻,生活细节上也细腻,他跟许广平谈恋爱,就很细腻,计算经济收入和生计问题,决不含糊,也并不比过家家的精细小女子逊色,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中国第一流的思想家。南方学者大约都很讲文明,讲礼貌,整出的话语不琢磨一阵子你绝不会知道他究竟要说啥,显得颇有修养和城府,特别是不大出混字,绝不象我们北方汉子,一不高兴就骂人,什么“逼良为娼”啦,什么“狗日的北大”啦,什么“立着牌坊的婊子”啦,人家绝不干这等李逵、鲁达之事。再加上细皮嫩肉,便颇有几分女儿之态,煞是讨人喜欢。我一直认为,凡是男人有象女人处,或者女人有象男人处的,就都比常人聪明,你看秋雨先生,举止做派,就很像大家闺秀,倘若再一“含泪”,就很容易倾倒一大片。但南方文化人在创造新文化方面也出了大反骨,大男人,大气魄,一反常态,比北方人还要厉害。大骂社会丑陋的,莫过于鲁迅、李敖,而且也偶尔动了混字。气魄宏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莫过于郭沫若,他是一会儿当“天狗”,一会儿当“匪徒”,非要把日头月亮都“吞”了,非要打碎旧世界,创造新世界。而最大的叛逆者,当然是毛泽东,其实毛泽东也有女儿相,象他妈不象他爸,基本不长胡子,但他除去这点儿,就都男人了,而且绝对大男人,写文章也是不大讲文明的,也尽力显得没啥文化,生怕百姓看不懂,什么“放屁”呀,“生孩子”呀,“拉屎”呀,这些词儿他都有,就是不怕别人笑话,也很不注意风度,一辈子也没见他穿西服革履,总是中山装,风采不大儒雅,生活方式行为方式,都不象大贵族而更象土包子。可是,除了特殊材料制成的中国精英骂他,全世界有心有肺的人,可是都被他倾倒啦。
牛奔:先生,我想斗胆一问,您有象女人的地方吗?
宇太:据某年某月我老婆那厮说,我手小、皮细,也不长茧子,不象爷们的手,还有,脸太白,比她还白,不留胡子,就像女人,就竭力要求我留胡子,所以,就满足了她的无理要求,胡子一直留着,谁料?反而习惯了,直到今天,成了这张丑脸蛋子上的标志性建筑。
牛奔:我读过先生以往的文章,发现先生给现代文人也分了婉约派和豪放派。
宇太:也并没有刻意分和详细分,只是出于表达方便。如果按婉约派和豪放派分割,鲁迅大约应该算婉约派,余秋雨,易中天也是婉约派,毛泽东、郭沫若、李敖应该都算豪放派。我所定义的婉约派和豪放派,是以内敛和外露为基本特征的,其次是以思维领域的宏观与微观为特征的。这只是基本划分,不是绝对的,而是互有交叉的,只是含量和比重不同。比如郭沫若和鲁迅,郭沫若外露的多,鲁迅内敛的多,鲁迅大多针对现实,思想比较集中,盯住社会躯体病毒,匕首挖心,让人不寒而栗,但都属于“内劲”。郭沫若则不太属于纯粹文人,他忽而飞向天空,进行“凤凰涅槃”,忽而落地闯入火炉,当个“炉中煤”,忽而又进入社会机体做官,当社会活动家,忽而又写戏剧紧密配合形势发展,一切都很裸露,同时多元发展,不象鲁迅那么单一和单纯。从经历上看,鲁迅对政治是若即若离的,从不为了投靠某一党派而写东西的,完全是自己瞄准社会病体,自我诊断病情,并进行独立解剖的。所以断然不如郭沫若享福的,郭沫若是很能让人容易配合和被人喜欢的人,是很善于笼络一帮子人的人,也是很有煽情魅力和能力的人,你看,国名党喜欢他,共产党喜欢他,日本人也喜欢他,他基本上不遭罪,活得比鲁迅要潇洒的多,所以有人骂他“才子加流氓”。我个人认为,鲁迅肯定是大思想家,但郭沫若至少也得算个大文化人。两者虽是互为渗透的,但又是各有侧重的、各有千秋的。郭沫若的思想绝没有鲁迅那么深刻、透彻,但鲁迅在文化上也的确没有郭沫若更全面些。按郭沫若说法,鲁迅是骂了郭沫若“一辈子”的,但鲁迅死后,郭沫若却公开声称,“鲁迅骂了我一辈子,我要歌颂鲁迅一辈子”。所以,郭沫若也应该是个可爱的独特品牌。有人骂郭沫若不是东西,过了,人嘛,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风格,郭沫若在日本那么多年,又没投敌叛变,有日本女人陪他,那是当时咱中国的小郭有魅力,是中国人的骄傲,不是流氓的根据。外国佬这几年把我们中国当成了乐园,谈笑间,我们中国的可以入选皇宫的美女,就基本上被他们横扫了,要说流氓,他们才是流氓,而中国帅哥郭沫若,在日本那麽多年,才娶了一个,实在是很够意思了。再一个是宏观与微观的问题,毛泽东有“泪飞顿作倾盆雨”的时候,有“背负青天朝下看”的时候,郭沫若有当“天狗”吞日吞月的时候,有当“凤凰”进行“涅槃”的时候,鲁迅有过吗?没有,他一直是陷在世俗污浊里生气,愤懑,抽烟,失眠,呐喊。再联想到他计算工资的精细神态,也便觉得他不够“豪放”了,所以,他只能“婉约”。李敖虽也陷入社会污浊中,却决不象鲁迅那样生闷气、穷琢磨、光失眠、只抽烟,憋不住了才“呐喊”,而是李逵式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板斧便砍。你看,李敖进入世俗社会口无遮拦,见丑就骂,绝对是“有话直说,有屁直放”,所以,他无论如何不配“婉约”,只能算“豪放”。但他的价值,也具有鲁迅那样的含金量,这个含金量,就在于同样树立了独立于政治之外的学者形象,所以我曾说过,既要吸纳鲁迅文魂,也要吸纳李敖文胆,既要打造出鲁迅的硬骨头,也要磨炼出李敖的厚脸皮,否则,中国文人没出息。遗憾,李敖虽比常人伟大,却也似乎同许多体面名人有所雷同,大多属于及时发言,就事论事,从未见他站在世界文化战略全局的制高点上,为中国文化发展,指出一条明路。也从未见到他跳出三界外看地球,远距离的思考人类问题。总是在山中看山、说山、评山,有时又掉进某个山沟子,只顾喋喋不休地评价那棵歪脖子树。虽然都属豪放派,但毛泽东有“背负青天”把玩“小小寰球”的大豪气,郭沫若有吞噬日月的天狗大气魄,而李敖,似乎很少有此大气磅礴的宇宙空间意识,更多的则是象个碎嘴子农妇,在地球村子的某个小胡同里骂骂咧咧,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牛奔:先生,我再斗胆问一句,您把毛泽东也和他们放到一起评价,这合适么?
宇太:有什么不合适?毛泽东很多方面都是一流,或者超一流,仅作为一个文化人,他仍然是超一流的,只能放到文化人里来评价比较这一点。仅仅这一个小小的侧面,他就可以独占鳌头,况其他雄才大略乎?不必说他打出新中国,就算他是个学者,很多方面的专家也是比不过他的。
牛奔:先生可不可以给今天的中国学者做个分类?
宇太:可以。近十几年以来,中国学者们的表演,已经初露端倪,大抵可以分成如下几类:
第一类是祸国殃民式的,这一类一直处于强势地位,在内政、外交、文化、教育、科研等多种领域,都有他们的代表人物,也进入了要职,由于改革以来高层领导普遍比较平庸,再也不具备毛泽东那样的火眼金睛与雄才大略,所以基本上被这些祸国殃民的学者们架空了,他们本身就把国家当成了肥猪,所谓改革,就是思考如何杀猪、如何切割、如何卖肉的问题,而绝不是如何准备饲料,如何养壮、如何下崽、如何防止被狼叼走的问题。他们已经取得了空前的胜利。
第二类是成名成家式的,这一类虽没有裸露的祸国殃民行为,但也缺乏拯救天下苍生的意识,既不大愿意与政客狼狈为奸,搅成一团,却也不大敢轻易公开一句伤害当局的话,而是设法保持着学者的相对独立性,主要精力是做属于可以安全存在的学问,既与官方不离不弃,又尽力不招惹民愤,通过巧妙折腾,打出“明星”牌位,安享贵族生活。
第三类是嘴尖皮厚式的,这一类文化功底普遍较差,想挤入仕途没分量,想当明星没实力,于是就苟延残喘,今天讲讲足球赛,明天说说小沈阳,后天再聊聊姚明,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有刀子也不敢往心脏上刺,只管用刀背敲打人的屁股和大腿,还要混充侠客,不疼不痒,杀不了人,也救不了人,表面下贱粉丝不少,实为平庸之辈,混个日子富足和软性名人便罢。
第四类是强行逼笑式的,这一类觉得国家大事管不了,就爱咋咋地,乐呵一天算一天,专挠痒痒肉,以每天搞笑为能事,以炮制小品搞笑、相声搞笑、手机搞笑、狗男女搞笑、以炮制“笑星”、策划恶作剧为能事,使得所有电视里都有没乐找乐,故意扯淡的节目,这类节目只能让解剖过社会机体的人哭着乐,乐完了哭。
弟五类是匕首挖心式的,这一类学者嫉恶如仇,对国贼汉奸恨之入骨,有行侠仗义的大无畏精神,所以,敢于亮出思想的匕首,并奋不顾身的向社会毒瘤刺去。
弟六类是无偿启蒙众生式的,这一类有着强烈的人民性,寻求的是救国救民之道,捍卫的是人间正道,保护的是毛泽东之道,以启蒙众生、升华众生、觉悟众生、凝聚众生,以图星火燎原,最终把中国乃至世界还给属于他的所有人民。
可怜的中国学者,从来就没有形成过真正的独立阶层,总是当寄生虫,总要附着在某个机体上。从依附对象看,目前的中国学者,有依附于官僚的,为官僚学者;有依附于外国的,为买办学者;有依附于财团的,为求富学者;有依附于媒体的,为求名学者;有依附于人民的,为人民学者;有谁也不依附的,为流浪学者。中国学者自古以来难以形成强大的独联体,基本上都属于依附人格,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寄生虫。
牛奔:先生自己也是学者,文化人,骂得这麽狠。以先生眼光,认为中国有文化大家麽?
宇太:当然有。在我看来,毛泽东就是首屈一指的文化大家,因为他建构了有益于人类的毛泽东思想文化体系。鲁迅是个大思想家,因为他对中国乃至中国人,看得最深最透。郭沫若算个大文化人,因为他对人类文化的方方面面都有所涉猎与发现。李敖是个大学者,看的书最多,讲的话最多,而且直言不讳,多有教益。其他人,我还不大愿意简单的回答“是”大什么,或者“不是”大什么,只想根据现实谈谈。
比如,秋雨先生以几本游记散文的方式叩问中国文化,激起了有思考能力的人对中国文化的反思,并由此独领文化风骚,文章写的很有些书生意气和文化品味,但对中国文化建构而言,不属于直接建构,充其量属于间接建议,但凡有思想的文化人,如果也象他那样走一遭,恐怕也是要写出东西的;他的学术研究,似乎也没有凸显太大的学术价值。但秋雨先生仍不失为独领风骚的文化人,人家“文化独旅”了,你没有“独旅”,或者根本就没有想到“独旅”,你就不如人家伟大,不能什么都不承认,有本事,你“独旅”出一个比他更好的。
中天先生以说汉代、品三国、理百家,提炼中国文化的潜在内涵,以强化国人对本土文化的悟性,也由此独领文化风骚。他的一些随笔文章,也很有一些独特味道。他的作为,有思想文化启蒙意义,但感觉他的贵族意识似乎大于人民意识。
黎鸣先生以全面批判孔子人品及其思想原创,激发国人对中国文化的反思与批判,同样因此独领文化风骚,但把国人没出息统统归于孔子,是不公正也是不科学的。但是他提出了“人学”的概念,表明了他对人自身的高度重视,很可贵,颇能唤起我的好感。
而分量最是厚重的“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任继愈先生,几十年如一日,潜心研究着绝大多数国人都不懂的东西,尽管如国宝大熊猫一般受宠,也的确可以大师的,但对国人人性的影响力,却实在又是微乎其微的。
他们在我脑子里,都很有些分量,但算得上是文化大家麽?我也拿不准。什么叫文化大家?确切定义是什么?我搜了一下百度,发现有人链接里把我也算在了“文化大家”里,我能是麽?为什麽是呢?我也不知道,只能是便是了,不是便不是了,谁都有权利说谁是大家、大师,我才不屑于去理会这些。我只能说,当世在还会出气的人里面,目前最有价值的文化人,只能是李敖,最起码,它提供了一个最有价值的文化精神,无论是谁,该批就批,决不看人下菜碟儿,有独立自由学者的风范。遗憾,他不是大陆文化生养和冶炼出来的。我以为,不管你算是多大的家,如果是一副文化奴才相,文化太监相,装腔作秀相,要死不活相,满面贵族气,浑身铜臭气,也是会让人倒胃口的。我想,即便中国有思想文化大家,恐怕也只能潜藏于民间,野生于草莽,因为只有在那里,才不至于传染思想文化艾滋病毒。就犹如真正的中国马列主义,只能野生于山沟里,成就于土包子中,因为只有在那里,才不至于传染本本马列的教条病毒,除了毛氏润之,谁有这等资格?
牛奔:先生怎么评价中国文化人对中国人的影响力?
宇太:中国的著名文化人,到底对中国人造就了怎样的影响力呢?我觉得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真正对目前的现实中国人,造成实际影响力的,绝不是我们的本土文化的神韵与博大,而是西方文化的急功近利与丛林法则乃至人欲横流。在这种势不可当的西方文化的猛烈冲击之下,中华文化独树一帜的博大精深,显得弱不禁风,不堪一击,并促使中国人的人性大踏步地走向异化,恐怕只剩下鼻子不够高,眼睛不够蓝了。加上我们对外政策上的不断“接轨”,就更加速了与西人合流的趋势,当年由苏小康、王鲁湘等人炮制的电视节目《河殇》里面体现的文化理念,实际上已经得到了全面落实,“黄色文化”已经被“蓝色文化”所吞噬,但又很难说是纯粹的蓝色。面对如此状态,中华民族的文化斗士何在?炎黄子孙的文化侠客何在?难道我们的文化家家们,统统都是拜倒在文化幼儿面前的老朽孙子麽?统统都是只会出大名、只会发大财、不会干大事的高级戏子麽?我们的强力同流合污以及从速与时具进,其决策的科学依据究竟又在哪里呢?中国目前的社会现状,应该是最有说服力的注解。毛泽东时代的社会规范,已经被我们自己彻底粉碎,而西方的社会规范,我们也还远没有建立,就象我们独出心裁所涂抹的“特色”一样,我们实际上是黄不黄、蓝不蓝的社会。处在了黄色搞丢了,蓝色也涂不成的两难境界。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对自己的中华文化,还缺乏起码的自信,我们对西方文化,似乎又有一种盲目的青睐,我们真的吃透了本土文化了麽?我们真的吃透了西方文化了麽?倘若两者都没有吃透,那么我们的文化发展战略,就会不可避免的要出现纰漏,碗里的丢了,盆里的也没捞着。一旦将来经济掠夺、军事掠夺最终让位于文化竞争,我们同样会是弱者,因为到那时,我们已经吃饱了被西方厌倦并抛弃了的文化垃圾,而与此同时,西方却偷偷的攫取了中国精品文化并经消化变成了营养,最终,我们吞噬的是东西方的文化糟粕,西方却吸食了东西方的文化精华,我们除了被同化,被吃掉,沦为地球上的贱民,不会有第二种出路。当然,这注定是若干年以后的事情,但如果不早作防范,大汉民族就有可能象一群角马,逐渐被虎豹豺狼吃光,直至灭种。话说的悲观了些,狠了些,是为了便于引起高度警觉。
牛奔:先生怎么评价中国文化人的文化建构?
宇太:中国文化建构一直不好,跟文化人的质量不达标有直接关系。因为文化人有一半是政客的附庸或者文化太监,另一半不是急功近利之徒,就是沽名钓誉之辈,只有一部分人为了安全,在以捉迷藏的方式为人民说话,象张宏良那样仗义执言的体制内学者,太少。或许体制外的民间或边缘藏龙卧虎,但却只被封锁而不被开发,加上浮躁国民只宠名流,不识隐士,并不易被更大的世界所认识。
牛奔:比如先生这样的高人隐士。
宇太:别说我,我微不足道,小菜一碟儿。再吹捧我,我就要挨骂了。我玩玩儿博客,纯属于自娱自乐,游戏人生。去年年底以来,才有明显功利意识,什么功利?小而言之,为弟子、为学生、为粉丝;大而言之,为人民,为社会,为国家。最起码,中国社会,没人说真话,好不了。
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七)
(注:蜜蜂,宇太弟子,国家某部委研究员,博士。)
蜜蜂:看了先生博客有关文化的系列谈话,很受教益,也想和先生探讨一下有关文化问题。
宇太:好的。
蜜蜂:我想请先生先谈谈您对文化的理解,这样才有利于我们深入探讨文化问题。
宇太:我个人所使用的文化概念,通常是指宏观的、整体的大文化概念。它的内涵与外延,是相当博大的,这很有可能与他人有所不同。
蜜蜂:能具体谈谈吗?
宇太:把识字的和上过学的称作有文化,这个“文化”概念太狭小,是最狭隘的文化观念。国人不识国文,只是落后国度的不该出现的特殊现象。如果仅以此来界定文化人,文化人岂不就太悲哀了么?文化部管理的文化,又大抵不过意识形态文化、属于精神文化范畴,也显得很狭小。我所谈的文化,与这两者都不同。
蜜蜂:那就请先生解释一下您头脑中的文化概念吧?
宇太:我认为,“文”,即是“人”的变形写法,“文化”即是“人化”,人的一切外化及其痕迹,都是文化。文化,应该是人类痕迹的总和。
凡人迹所到之处,均有文化。珠峰顶上就有文化,因为有人上去过,登顶者留下的任何痕迹,都构成了珠峰顶上的人文景观。若单讲自然景观,泰山不足挂齿,若论人文景观,泰山手屈一指,因为泰山的人文文化积淀,比哪座山都厚重。
留在纸上的是文化,留在地上的、山里的,更是文化,而且是更重要的文化,是第一手文化,因为它们是原生态文化,是纯粹文化,也容易是真、善、美文化,而纸张上的,文章里的,书本上的,是转手了的文化,是被倒买倒卖了的文化,因而很容易是被奸污了的文化,不纯洁了的文化,被假、丑、恶了的文化,所以,任何文本书籍,都不可轻信,或者,不可完全相信。司马迁在史学家里,无论如何,都得算是比较正直正义的人,但他的《史记》,仍然不可全信,因为他也有偏爱,从《项羽本纪》、《李将军列传》里,就明显看出他对项羽、李广的偏爱,大有不把这俩人塑造成读者喜爱的英雄,就决不罢休的意思。而人一旦有了偏爱,就势必容易影响公道。
只承认识字、念书的人有文化,否则就没文化,这是以狭义文化概念所做的判断,用我的宏观的、广义的、大文化概念来看,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因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外化,因而也就不可能没有文化。每个人外化出来的东西,都应该是文化,文盲有文盲文化,大老粗有大老粗文化,疯子有疯子文化,傻子有傻子文化,都不失为文化世界的一种特殊文化形态,只不过代表的不是人类正宗文化,主流文化,先进文化而已,或者是留存不下来的文化而已。
我们通常对有文化或没文化的界定,实际上是以有没有文化手段来断定的,比如识了字、念过书的人,就有了学习文化、记载文化、解释文化、表达文化、乃至创造文化的手段,我们一块儿看了日全食,你能写下来、画下来、或者照下来,你就有文化,我这些都不能,都不会,就没文化。你的行动能留下痕迹,成为文化,我的行动随时消亡,没有留下痕迹,也就没有了文化。因为你掌握文化表达手段,所以能创造文化,因为我不掌握,所以只能自生自灭,死了拉倒,连个影子都没有。但是,你我看日全食留下的任何实有印记,都是文化,是第一手文化,你所反映出来的东西,融入了你的意识形态,是第二手文化。所以,文化一直都是统治者垄断的,贵族掌控的,因为他们的痕迹都会按个人意愿,刻意保留下来,中国历史上,随随便便死了无数老百姓,有什么痕迹,留下了什么文化?不能说一点儿也没有,但,难以寻觅。你再看那些狗日的皇帝们,光陵寝就不得了啊,其实,都是残害生灵的罪证,陵寝越好的,就越是王八蛋。
所以,所谓没文化或者文化低,无非是指接收先人文化虚无或太少,接触今人文化面太窄,又不掌握文化表达手段而已。大文化人,接收先人文化多,接触今人文化广,既思想深远,又大彻大悟,还掌握文化表达手段,所以也就有了构建新文化的基础和资格。他们博通古今,通达环宇,思接千载,洞悉微妙,所以必定是文化上容易有所建树的人。但是,有文化资格,不等于有文化特权,这就又涉及到了政治及复杂微妙的社会人际关系,最有资格和最有实力的文化人,却未必能顺利出现在社会提供的文化舞台上,这就是大文化平民与大文化贵族的差别,大文化平民没有特权,大文化贵族拥有特权,所以,只有大文化贵族,才更有随意表达的机会,并拥有显赫的社会名声。但是,大文化贵族有一种天然的局限性,他们所以能成为大文化贵族,不仅仅因为他们拥有一定的文化实力,还因为他们拥有体面的社会地位,更因为他们为维护文化特权地位而对于各种社会关系的维护与经营。也恰恰因为他们要保护文化贵族的地位和特权,有明显维护与经营意识,因此他们在各类讲话中,无论怎样的巧妙伪装,也总会折射一种让人恶心的东西。
蜜蜂:精辟。通过先生的一番话,似乎由此也可以明白了文化的产生与局限了。
宇太:是的,你很有悟性。凡有人处,必有文化,因为文化就是人外化出来的东西,是人的投影,是人在方方面面留下的痕迹。因而文化必然伴随人类产生而产生,伴随人类发展而发展。人类文化多出于大文化贵族,所以就有了大文化贵族的局限性。
蜜蜂:从文化分类方面考虑呢?
宇太,所谓文化分类,就是探讨文化这个概念的外延。我习惯于把文化先划分为物质范畴和精神范畴,物质范畴指人类物质生活的外化及其痕迹,精神范畴指人类精神生活的外化及其痕迹。历史是人类走过历程的官方记录,因此必然带有官家的功利性。文艺是人类历程的形象化记录和审美展示,里面的情感内涵是丰富复杂的。文化部主管的文化,只是精神文化范畴,是意识形态文化,主要指媒体宣传或文学艺术之类。
我今天谈论的是大文化概念,即人的一切外化及其痕迹的总和。
从大的方面说,人类文化包扩国家文化,民族文化,种族文化,性别文化;
所处地域不同必然造就不同地域文化,诸如东方文化,西方文化,南方文化,北方文化,黄河文化,西域文化,城镇文化,乡村文化等等。
从人类历史演进来看,有进步文化,有落后文化;有文明文化,有野蛮文化。
从文化地位来看,有官方文化,有民间文化;有在朝文化,有在野文化;有主流文化,有非主流文化。
从人的独处与群聚上看,有个体文化,有群体文化。
从人的活动领域来看,有家庭文化,社区文化,行业文化,阶层文化。
从人的政治归属来看,有党团文化,阶级文化,官僚文化,民主文化。
从中国人的主奴两面性来看,有主性文化,有奴性文化。
从性别上看,有男性文化,有女性文化。
从人的基本生存方式来看,有吃文化,喝文化,穿文化,婚恋文化,性文化,丧葬文化等等。
从人的表达方式来看,有口头语言文化,文字语言文化,体态语言文化等等;
从人的情绪流露方式来看,有哭文化,笑文化,打文化,骂文化等等;
从人的素质上看,有能人文化,蠢人文化,弱智人文化,残疾人文化等等。
文化的外延如果祥细划分,必将难以穷尽,诸如家庭文化,就有血缘文化,夫妻文化,父子文化等等;执政文化,就有廉政文化,简政文化,腐败文化等等;残疾人文化,还可分盲人文化,哑人文化,畸形人文化等等。光饮食文化,就有庞大的体系,什么南菜北菜,川菜粤菜,满汉全席,至于蕴藏丰厚的茶文化,酒文化,就更难以说清道明了。
各种文化,或呈交叉关系,或呈并列关系,或呈包容关系。
单一的孤立的文化形态,是不存在的,每一种文化形态,都生活在庞大的文化王国之中。
蜜蜂:那么,人的存在形态,与文化的存在形态,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宇太:“人文”一词,是联合式构词方式,也可以说是并列式构词方式,但你们要注意,大凡联合式或曰并列式的双音节构词方式,两个词素的地位,绝非都是完全平等,分量也不是一样重。就比如“人文”这个词,人在先,文在后,先有人,后有文,“人”的分量,明显比“文”要重。没有人,也就没有人的外化;没有人的外化,也就没有文化。这相当于“互助”一词,没有“互”,何来“助”?要想有“助”,必须先“互”。所以,人的存在,决定文化的存在;人性的流变,决定文化的流变,人是决定文化的根本因素。
人种不同,造就的人性外化就不同,所以必然造就不同的种族文化,诸如白人文化,黑人文化,黄人文化,印第安人文化等等。
不同国家的存在,决定不同国家文化的存在,不同民族的存在,决定不同民族文化的存在,校园存在决定校园文化,学术存在决定学术文化,企业存在决定企业文化,市场存在决定市场文化,公关存在决定公关文化,竞争存在决定竞争文化,一切存在,都必然决定与之相应的文化现象产生。
蜜蜂:显然,任何文化形态,都应该是既有共性、也有个性的。
宇太:是的。共性表现为都是人,都是高级动物,人是共通的。个性表现为文化的民族性,种族性,国家性,地域性,等等等等。人类的文化交流,即在于克服个性障碍,以便通向共性境界。人与人的个别交流,也是如此。
蜜蜂:先生前面出现过“大文化人”的提法,那么,先生头脑里的“大文化人”,应该是怎样一个精神状态呢?
宇太:最深刻透彻的大文化人,往往和大文化贵族缺乏天然缘分,而在于大文化平民,或者大文化乞丐,因为他们不仅吸食先人文化多而广,接触现实文化多而广,而且没有杂念,没有思想障碍,没有思维天敌,人性通脱,思想自由,思维放荡,所以悟性必然比常人突出,尤其是比文化贵族超拔,因而看待人世会更富有穿透性,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文”,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最重要的,是拥有大文化观念,所谓大文化观念,是指对社会、人生、世界、乃至宇宙的相互联系的总体认识,是指对一切文化、一切痕迹、一切现象、一切存在、乃至一切的一切,融会贯通的领悟和理解,并将这种领悟和理解,自然而然地渗透在生活中,工作中,学习中等一切人生的细节当中去。一切干大事业的人,一切通才,必然是、只能是大文化人,小文化人是指在某一点上比他人强了一些,是单一的,单纯的,与其它文化现象是闭塞的,缺少联系的。这种人可能成为专家、教授,但一旦做起事来,也往往专门化、教授化、公式化起来,甚至可能露出几分愚气呆板教条的痕迹来。所以,有高职高位高名的人,未必就是大文化人,很专业,也绝不等于很文化。
假如我们的高层,都是大文化人,大彻悟者,大博爱者,则民族幸甚,国家幸甚。假如他们都是争名夺利博士,人情世故专家,培养鹰犬教授,则国家民族危矣。
大文化人看问题、做事,都应该将其放在最广阔的大文化背景上,从大文化的最高层面上挖掘开拓其意蕴,而不能仅站在本专业的小胡同里、或者个人需要的狭隘层面去看。
蜜蜂:在我眼里,先生就是真正的大文化人,大学者,大思想家。
宇太:弟子赞我者,私我也;学生夸我者,敬我也;网友美我者,拥我也。虽然如此,却都发自肺腑,真心钦佩,我能感到,深为感谢。但,我当有自知之明,我虽常有所学,多有涉猎,喜欢独思,惯于畅想,但仍多有闭塞,常感迷惑,深感浅薄,功底不厚,不能上下贯通,左右豁达。加之自由散漫,材朽行秽,或浪或隐,文人无形,既不能“每日三省吾身”,也不能“学而时习之”,所以无功可成,无名可就。我虽不舍学而思,但,既不为学历职称,也不为做官发财,更不为成名成家,只在自我充实,自我玩味,自我愉悦。“行行重行行”,与君共风雨。
蜜蜂:先生随口一说,就是一篇美文啊。以先生之见,当今首席文化大家当为谁呢?
宇太:唉,难说。
蜜蜂:在先生与牛奔谈话里,不是说在会出气的人里,应该是李敖吗?
宇太:李敖虽读书广博,思维敏捷,著述颇丰,话锋锐利,但深感囿于文史,拘于世俗,不能通天达地,沟通天地人三才,缺乏浩瀚博大之气耳。虽有文胆,不惧权贵,骂老蒋、损连战、毁英九,尽显独立文人英雄本色,但总感仍属贵族之间斗鸡之战,只不过李敖为斗战胜鸡耳,仿佛皆与人民大众无干,与共产主义无关,离人间正道甚远,空耍嘴皮子,不能锁定大方向与大目标,又有何大益?故而,仍感失望矣。
今日到此,改日再谈如何?
蜜蜂:再问一个有关您的问题,就是你自己的生命状态。从博文中得知先生是50后的,象先生这样年龄的才人,几乎都地位显赫,或功成名就了,象习近平、李克强、刘晓庆、张艺谋、陈平原、左大培等等,先生难道就没有任何失落感吗?难道要隐居终生吗?
宇太:呵呵,还是弟子关心我啊,别人哪想到这个问题呢?不过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毫无失落感,既不应该,也没必要。我一不在政治圈子,二不在文艺圈子,三不在学术圈子,我早已跳出了一切圈子,我在体制外,我是流浪汉,我是隐居者,即便偶尔亲吻一下社会肌肤,也是一个人踽踽独行,完全属于另类。就象打麻将,他们可以打大对飘、碰碰和,可以打吃碰开,至少可以吃上家牌,我呢,只能打十三不靠,完全靠自摸,所以,和的概率很小。不要说俺可能没人家那样的本事,就是有,也是断然轮不到的。所以,没有任何可比性。人生多彩,何必千篇一律?我不是一篇郑重其事的社论,也不是一篇构思精美的小说,更不是一篇辞藻华丽的演讲,而是一篇独辟蹊径的杂文。学者文人,存货毕竟有限,宇太货源充足、存储丰富,虽未售出,也是财富,又何失落?物质尚且不灭,精神又何以灭之?
我的生命状态很好,总觉得一切都仿佛刚刚开始,仍感才思泉涌,话语如流,有喷薄欲出,冰释如潮之境界。人生就象一朵花,他们都开了,我呢,还只是个花蕾,所以,事实上我比他们都年轻。当我看到许多同龄人象范伟被忽悠以后那样“行路难”时,我才突然发现,宇太仍然清醒,仍然青春。
蜜蜂:先生的心态,让我们放心。我们深信,先生的后发优势不可估量,这是文化实力决定的。好,先生休息,再谈。
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八)
蜜蜂:按先生对文化的定义,各行各业的表现,都属于广义的文化范畴了?
宇太:是的。
蜜蜂:那我们就可以分领域谈谈了?
宇太:当然可以。
蜜蜂:对我国的政治文化,先生有什么认识?
宇太:政治必须人文化,人文化了的政治是热心豆腐,吃着舒服,还有营养;缺乏人文化的政治是铁板一块,硬梆梆,冷冰冰,凉嗖嗖。开明的人文政治使人近,让人亲;否则必使人畏而远之。
野蛮政治的内涵是专制,文明政治的内涵是民主。都打着民主旗号,没用。关键看是真民主还是假民主。民主不是美丽的摆设,不是简单的形式,更不是虚构的过程。代替民主,凌架民主,利用民主,强奸民主,其罪过不亚于政治文明的贪污犯。
还有人才起用问题。李悝和商鞅能成大功,是因为遇到了魏文侯和秦孝公。李斯和孔明遇上了胡亥和阿斗这样的法定接班人,只能忍气吞声,再有本事,也不能与之公开平等竞争,因为一不合党章,二不合宪法。
目前中国政治文化格局的变化,最要害的是两个因素:一是共产党自身,“三个代表”只是个口号,能不能全面落实是关键,是真代表还是假代表,有没有愿望代表,有没有能力代表,真想代表并有能力代表的,占多大比例,能代表多长时间,都需要残酷的实践检验。最根本的,到底是想代表人民,还是想代表贵族,这是必须要抉择的问题,如果代表贵族,或者以贵族为正妻,以人民为小妾,共产党就等于彻底背叛了初衷。二是大商家大财主,其经济实力到了一定程度,政治上的要求就会随之萌生,这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基本道理内涵所决定的,如果资产阶级贵族集团掌控了国家政权和国家机器,人民利益又何以得到保护?
改革以来的最大负面影响,是人性本善的受抑和人性本恶的泛起,这是造成腐败文化形成并全面渗透的重要心因。生活水平到了小康,人却成了糟糠,是不容忽视的悲哀。不能以丢失道德和觉悟,换来表面的泡沫经济繁荣,要大力提倡道德和觉悟,但又必须清楚,道德暂时不能救中国,觉悟也不能马上救中国,制度虽然实用,但也只能暂时调节中国,嬴政以来的皇帝,如果有一个能想到君主立宪制,就会推动中国社会发展进程,但这仍属于改良,而任何改良,都是不可能彻底解决根本问题的,在阶级社会里,阶级斗争才是根本动力,放弃斗争、熄灭阶级,就是毁损社会前进的根本动力。目前的最大荒谬是,一方面,改革开放,已经人为的造就了阶级差别,强化了贫富分化,阶级对立,人格等级,另一方面,又尽力熄灭阶级斗争、压制阶级斗争、强行倡导和谐,这是很矛盾的,不协调的。不彻底消除掠夺者的不法收入,不坚决清除贪官污吏与不法奸商的邪恶,不大力解决穷人被剥削的问题,不全面解救下岗职工及弱势者的生存危机问题和福利保护问题,而是驱使穷人忍辱负重去与贵族和谐,也是讲不通的,不人道的,违背多元逻辑的。就象一个癌症病人,不能不切除毒瘤就忙于疗养,只能先切除毒瘤后再疗养,才合于逻辑与规律。
中国建国以来的政治,前三十年,虽然人太初级,社会制度太高级,人太自私,主义太公,有些对不上号,但社会主义优越性,仍能有所体现。后三十年,搞“特色”,把进步制度拉回来适应人的落后,结果私心如洪水猛兽,全部挥发,强行掠夺,把“特色”变为了特权与野蛮。你光嘴上喊以民为本,代表人民根本利益,而实际上,工人被赶出工厂,农民土地被圈,子女上不起学,病人住不起院,房子买不起,老了没人管,政治上不再主人公,经济上沦为穷光蛋,怎么办?大多数百姓,尤其是下岗职工,他们的生存权已经受到了严重威胁,怎是一个“和谐”了得?
蜜蜂:的确,残酷的现实,人民的生存保障,不能不引起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先生可否再谈谈政治领域的意识形态?
宇太:政治领域的意识形态很复杂。目前最强大的,仍然是贵族派,也就是所谓改革开放派,他们一直处于统治地位,主要是捍卫贵族利益。代表人物是高尚全、张维迎、历以宁、朱学勤这些人,他们的思想与现行体制是基本一致的,是改革开放思想的中坚。所代表的社会基础,是官僚买办资产阶级。
新国家主义的代表是何新,他主张把国家统一,国家强盛、国民福祉和民族文化奉为至尊和第一价值的主义。既反对以个人为本位蔑视国家主权的“自由主义”,也反对鼓吹全盘西化的“世界主义”。新国家主义所代表的社会基础,只是官僚资本。正是由于它只代表官僚资本,所以有时受当局青睐,又由于它反对买办资本,影响当局与买办资本的内在联系,所以有时也被当局厌恶。
目前的左派阵营,可分三类:新左派、老左派、毛左派。
新左派代表人物是汪晖、房宁、左大培、韩德强等人,
“新左派”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反思传统社会主义,这意味着“新”;一个是批评资本主义与西化潮流,这体现了“左”。(摘自房宁文)它的要害是:希望阶级调和,鼓吹和谐社会、企图用可持续性剥削来代替不可持续性剥削。这个理论已经被现权力中心采纳。新左派所代表的社会基础,是中小资产阶级。
老左派原来都是邓小平搞改革的骨干,后来被边缘化了,有失落感了。改革的现实教育了他们,他们就有了不同程度的觉悟,对毛主席的文革和继续革命的理论,也有了不同程度的认识和肯定,但还不够彻底。目前他们代表的社会基础,也只能是中小资产阶级。
毛左派是毛泽东派,人民派,革命派,社会主义派,共产主义派,只有他们要代表的,才是最广大底层人民大众的最根本利益,他们从一出现,就表现了毫无挂碍的通脱革命精神,就彻底甩掉了个人利益及其所属阶层的坛坛罐罐,准备为人间正道而奋斗,为天下苍生鼓与呼。
当今社会的主要矛盾,无疑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人民大众与贵族老爷的矛盾。这个主要矛盾必然决定,一切中间力量和摇摆力量,最终必然向两极分化,一极是无产阶级大军,另一极是大资产阶级小股。代表中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新左派和老左派,由于不是当今社会两极中的任何一极,所以必然要分化,不是向大资产阶级小股靠拢,就是向无产阶级大军靠拢,中间道路是没有的。
中国政治局势,最终只能落实为两派,贵族派和人民派。
依我看,真正对中国未来政治产生实质影响的,只能是贵族派和人民派。我从不同意以左派和右派这样的模糊概念来表述,因为左派阵营和右派阵营里面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关键在于大浪淘沙以后,左派里面能冶炼出多少纯粹的人民派,毛泽东主义派,共产主义派,这才是未来中国的真正中坚力量。右派阵营里,只要不是铁杆儿贵族派,就可以团结,最终要孤立出一小撮铁杆儿贵族派。任何力量和所谓派别,都必须迟早作出终极选择,包括国家领导人在内。这是中国命运决战的必然对立双方。最值得警惕的是,贵族派为捍卫改革掠夺的既得利益,最终以彻底牺牲人民利益、乃至国家民族利益为代价,重新请来八国联军入围中国,共同绞杀中国人民的正义斗争。
蜜蜂:我觉得,要解决中国问题,归根结底,就是先生不断强调过的,还是人的质量问题。
宇太:是的,人文精神不到位,上不去,一切无从谈起。人处在初级阶段的愚昧状态,不知人为何物,就企图让社会达到高级状态,是异想天开。
中国文化的核心是官文化、权文化,中国各行各业的人,都在围绕这样的一个核心打造自己的人性。
官意识成为主流意识形态,控制着人们的思想观念,行为导向,影响着人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经常使人们向非正常的人性轨道滑行。人的素质决定享受民主的质量,人权的质量。吃饱了就知足的猪,脑子里是不会有民主概念的,即使民主被人强奸了,也是不会在乎的。
蜜蜂:先生认为,中国封建文化的主要劣根与局限,集中体现在哪里?
宇太:国家文化以官为核心;家庭文化以父为核心;性别文化以男为核心;学术文化以代官立言为核心。这应该算是孔夫子奠定的基础,在夫子时代,是可以造就井然有序的社会规范的,但由于有明显的人格等级,没有民主性,核心说了算,因而就有了不可避免的局限性。当核心不代表真理,不代表人民利益导向,不代表社会进步趋势时,就必然产生负面影响,明知如此却无法限制他,因为法也是他们自己制定,因此必然只制定对付人民的法,决不制定约束自己的法。中国统治者从古到今,从未有过一部详细专门制裁统治者的法。
蜜蜂:在国民人格结构里,劣根性因素主要都有那些具体表现呢?
宇太:一是重礼轻理;二是重官轻民;三是重情轻法;四是重同轻异;五是重男轻女;最严重的,是缺乏反思传统和理性成熟。
还有一条最可怕的,就是个人利益高于一切,有时甚至高于整体利益、全局利益、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为了自己,必要时,一切都可以做牺牲品。由这样的人构成的上层社会,不可能把国家引向光明前途。即便有些志士仁人,也往往是做了廉价牺牲品。别的朝代不说,单说南宋时期,就有许多爱国将领惨遭陷害。
宗泽为抗击金兵,曾主动置身于危境汴京,独立招兵买马,抗击侵略,独撑危局,由于金人屡犯,要求宋高宗迁都回汴京,以便号令天下共同抗击金兵入侵,但高宗只顾自己安全,不顾国家安危,更不顾宗泽死活,不但自己不敢去,也不派兵赞助宗泽,直至宗泽忧愤而死。
西北著名大将曲端,曾使金将丧胆,与金兵决战时曾向主帅张浚提出正确意见,但张浚不听,还贬了曲端职务,打了败仗后才知曲端是正确的,本想请回曲端,但由于双方以胜负为凭赌了人头,按赌规,张浚是输了人头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浚听信了与曲端不和的另一将领吴玠的建议,决定诬陷曲端谋反,并专门派与曲端有仇恨的康随审理此案,曲端不认,康随就把曲端装入铁笼,捆住四肢,堵住嘴耳,用火烤,曲端口渴难忍,又在曲端所喝的水里掺进酒,致使曲端五脏六腑被烤焦而惨死,年仅四十一岁,好不可怜。
至于岳飞的悲剧,就更不必细说了。无论你怎样对国家民族忠心赤胆,只要不合皇帝意图,就只有死路一条。中国历史,告诉了政客们一个从政的真理,忠实于个别领导,比忠实于人民、国家、民族更重要。
这样的惨剧,在中国历史里,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一个国家或民族,总是让爱国的人伤心,让卖国的人得宠,这个国家又怎么会有前途呢?《水浒传》揭示了一个真理,面对邪恶体制,投降与招安,等于送货上门,集体自杀。所以,大彻悟毛泽东对此反感至极,反讽《水浒传》,“好就好在投降”。
蜜蜂:太让人伤感了,我们换个话题吧,您对现代学术文化,又是怎麽看的?
宇太:人文科学是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桥梁。人是相通的,有悟的,人通了,心通了,所从事的不同学问才能通。
科学(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追求的是真,人文精神的核心是善。真了、善了,也就美了。人如果达到了真、善、美的境界,可算是完人了。真正向善的人,不会违背真、强奸真;真正求真的人,也决不会违背善,强奸善;无善根者,不会真正求真,定会为外在压力而放弃对真的追求;无真根者,不可能向善,即使善,也是变质了的伪善。
以我自己为例,做人的真,时常使我不得不戳穿一些我本不愿理睬的现象,尽管那些现象与我毫不相干,甚至说了只会让人烦气。诸如我曾对某位很富有的亲朋说,您对您的妻子或者女儿,不会构成任何影响力,因为你的思想实在苍白,人格实在平庸,学识实在贫瘠,即便在您的妻子或女儿眼里,您也只不过是赚钱的机器,您的话她母女尽可以假意逢迎,而实际上却只当成放屁,您在改革粗放时捞了一把,是你一生的闪光点和最高价值体现,以后,你很难再有什么实质性作为。你不能活在糊涂中,你需要明白自己。这话很残酷,但我还是说了,见到对方痛苦我也难受,但绝不后悔。实践证明,他有了很大变化,至少不再在妻女面前居高临下地喋喋不休,不想好的话不再说,他似乎逐渐真正赢得妻女。所以,他至少并不恨我。因为任何人都不是傻子,至少知道,我的说话目的,绝不是为了我自己。
人不好,不真,不善,做不了好学问,真学问,善学问;只能做坏学问,假学问,恶学问。假如现代赵高指鹿为马,他们同样会举双手赞成,而且会引经据典证明,那的确是一匹马,是一匹长角的马,身上有梅花的马,个头不大的马,因为它经过了什么什么特殊演变。在他们看来,是马是鹿并不重要,赵高们爱不爱听,才最关键,对自己有利无利,才最要紧。本来为了求利放弃了求真,却美其名曰“识时务者为俊杰”,或者为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却把自己说成是讲究“斗争策略”或者“斗争艺术”,中国有相当一部分学者或文化人,很是不要脸,没良心,百姓吃苦受难挨欺负,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为什么新文化运动高举“科学”与“民主”两杆大旗?因为科学求真,一个国家或民族连真都不求,还能有什么前途呢?而民主则是社会人向善的政治基础,不搞民主搞专制,只能诱发人性恶。中国历史上的知识分子,除自然科学知识分子外,干正事的人少,大多做了政治野心家的牺牲品。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什么实在意义呢?他是为人民吗?不是的,只是为满足刘备的政治野心,为报答“知遇之恩”,远不如华佗先生的一个外科手术有价值。我现在就有所担心,担心左派里会有诸葛亮这号人,傍上了党内高层里的刘备,为实现刘备政治野心而忽悠人民支持。任何怀有个人目的,都是要利用人民的,都是要拿人民当炮灰的。所以,我们看人,必须看他目的是否纯粹,是否竭诚为天下苍生,我为什麽非常喜爱和敬重毛泽东?首先在于他竭诚为天下苍生,为人民大众,没有任何个人私图。
政治文明是公共权力文明,是一切文明得以实现的前提和保证。政治文明不达标,不可能有真正的民主和自由,文化学者也不可能彻底放开进行自由自在的创造,人的底能量,也不可能得到全方位的流畅释放,社会就会因此放慢前进的脚步。
中国文化人有没有迷人时刻?也有。
“戊戌变法”,是结束帝制的前奏;“新文化运动”,是诞生共产党的摇蓝;西南联大,是栋樑之才的温床。这三幅历史画卷,是中国文化人的骄傲,因为它体现了其存在的最高意义。最迷人的,当是那种开放,坦诚的自由争鸣氛围。
无聊的政治文化,定会造成学术界的无聊。开会了,我坐哪儿?出书了,我的名字写在哪儿?谁官大,谁坐第一把交椅,谁是主创。于是,按权力大小、地位高低,分配人格,分配能力,分配水平及其学术成果,乃至真理,成了习惯。
改革至今,人文精神更差,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被扭曲,人类意识、国家意识、民族意识、团队意识、合作意识、公平竞争意识、人本意识、人性意识、家庭意识,都已变形,这与中国人文学者的疲软无力或者腐败变质,很有关系。
蜜蜂:请问先生,文化与科学,应该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宇太:科学的注定是文化的,但文化的不一定是科学的。文化的概念外延是非常广泛的,不仅包括科学,也包括政治、经济、法律、宗教、艺术、伦理、道德等等,各门学科、各种现象,从大文化概念来说,都在包容之内。至于属于物质文化范畴,还是精神文化范畴,是哪个领域的文化范畴,还是哪个民族的文化范畴……就另当别论了。一句话,文化是父概念,科学是子概念。所以,把文化所能包容的任何东西都说成科学,肯定是不科学的。人类的探索精神虽然集中体现于科学,但文化里的其他方面同样需要探索,如果只肯定科学方面的探索意义,而否定其他方面的探索意义,同样是不科学的。
民族文化需要复兴,科学是一条腿,艺术是一条腿,但仅靠两条腿是不够的,必须全身运动,才能腾越起来,而只有腾越起来,才能确立人的真正地位,才能展示人的实有魅力,才能充分享受天赋人权的乐趣。我们必须让人感到,那奔跑着的,不仅不是“器”,不是“具”,不是“螺丝钉”,不是“老黄牛”,不是“千里马”,而且也不是“左膀右臂”,而是活生生的人,具有独立存在价值的人。
假如我们都能当上真正意义上的人,并能创立以人为核心的一切相关结构,我们就将是开天辟地的胜利。
这一天早该到来,这一天应该到来,这一天必须到来……如果不来,只能证明中国大多数人统统废物,只能证明大多数中国人本来就不配当人。
蜜蜂:从当今世面上看,带给先生最不愉快的,是哪些表面文化现象?
宇太:包装文化与肉体文化。这年头,这两种文化似乎尤其发达。
蜜蜂:请具体谈谈好吗?
宇太:好。先说说包装文化。
现在几乎什么都讲包装,很是不习惯,前日与朋友小酌,五粮液,包装过分精美,象是古代皇族的棺椁,最外是杏黄色绸缎袋子,相当于棺椁的帷幔;然后是装酒瓶的精美塑料玻璃框子,相当于椁;最后是装酒的精美瓶子,相当于棺。打开酒瓶子盖,似乎也需要一点儿专业技术。要是把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包装成本,都用到酒的质量上,喝上一口,多实惠啊?酒的存在本质意义,不就是为了喝上一口吗?搞那些没用的,复杂了视野,复杂了垃圾,复杂了社会,更重要的是,腐败了人们的淳朴心灵。其负面意义是不可低估的。假如这种包装文化全方位渗透开来,甚至蔓延到政治领域,学术领域,其后果就更不堪设想。最终,全社会会走向重形式轻内容的泥沼。一个国家与社会,如果堕落为形式主义,就危险了。
蜜蜂:文化人似乎也在讲究包装,先生水平够名声不够,可能就在于没人包装。
宇太:的确文化人本身也在讲究包装。
朱大可说余秋雨抹“文化口红”,其实他说这话本身,就在往自己内衣内裤喷文化香水。尽可能用文化包装自己,竭力使自己很城府学者或文化绅士气派,一向是南方某些小白脸儿学者的惯用伎俩。
他们总是习惯于用云来雾罩的语言,尽可能使文章文化化,为了混充文化贵族,不惜剥夺普通老百姓的阅读权和文化享受权。偶尔玩弄一把,游戏一回,也没啥不好,如果总那个德性,就不咋的了。毛泽东的文章是为老百姓写的,生怕百姓看不懂,所以就土里刨食,明明白白,这种土气,让人爱得要死。毛泽东的诗词是触景生情而发,或者跟贵族们闹着玩儿的,所以,虽信马由缰,照样玩儿你个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让人爽得要疯。所以,在这个包装成风的氛围里,重新感受毛泽东的不包装精神,就有了出水芙蓉的美。
蜜蜂:我觉得,中国文化人似乎一直都在包装,关于这一点,先生有过切身体会么?
宇太:也有过。中国文化人太讲究城府,常以不让别人摸透自己为高明,所以普遍不够坦率,让人民和他们交往起来不大容易,总不免有些累的慌,其实呢,他们往往空有权威的架势,也是不免一戳就透的,因为他们大多是王伦式的城府,除了接触起来不如李逵、鲁达那么爽,也并没见有什么大文化,那点儿小文化的标志,也无非只是用学历或掠夺巴结来的身份涂抹的。我以为,越有文化,就越不屑于玩儿那一套。你看黑三郎宋江,大贵族柴进,文化都不比王伦差,但都不屑于玩儿王伦那一套。真正的大文化人毛泽东,更是不屑于装腔作秀,也丝毫不往自己身上装饰文化色彩,他只需要坦率,丝毫不需要装城府。你看,他讲话,总是谈笑风生,心到嘴到,说话就是说话,决不是背台词儿,更不是朗诵课文儿。记住,凡是端着架子,伪装斯文、混充高雅、竭力文化、貌似城府的家伙,一定是伪君子,醋坛子,体面骗子。我体会,这种家伙的所谓城府往往是,遇到利害时,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遇到学问不懂时,又往往揣着糊涂装明白,表现形式是,话到嘴边留半句,始终让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何必呢?“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中国学者从来就缺乏这种光明磊落的坦率。坦率讲,我要是活在糊涂里,就很不好受,很是缺乏“难得糊涂”的境界,我为什麽一到上海、天津、沈阳这些地方,就不大舒服?因为街道大多都是弧形的,只知左拐右拐,不辩东西南北,太阳也不正位,总是活在空间糊涂里,有一种马马虎虎就被和谐了的不良感觉,远不如在北京、西安、开封那种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街道里,活的明白,起码不转向,大方向明白,心里有底。
蜜蜂:我不理解,文化人已经是很文化的人了,还有什么必要再装呢?
宇太:因为他们要更文化,超文化,要争当文化大贵族,就象经济领域要争当首富一样。所以,中国文化人虚伪之风,很是盛行。做学者,就要象学者,要象学者,就须学会不坦率,玩儿深沉,会装大瓣儿蒜。我就不大会这个,也不学这个,所以就不只一次落埋怨。有一次去北京东城区讲公共关系,本来是要钓鱼台国宾馆老总去讲的,人家突然迎接国宾,不得闲,朋友知道我不用提前准备,也能去侃几下子,就要我去救空场的驾,我当然不大舒服,我为什麽要低一等,不是当候选的,就是当替死的?所以不以为然,晚上照样与人喝酒。第二天我在开场时也就实话实说,“昨晚由于和江湖好友多吃了几杯,睡过头了,所以迟到几分钟,对不起大家。”朋友事后就埋怨我,说我不该这样讲话,应该说和某个高官啊,某个大学校长啊,或者某个著名教授啊,通了个应急电话什么的,我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这不是无中生有嘛,哪有这麽塑造自己的?看来朋友也需要我给他脸上贴金啊。糟糕,宇太生性就干不来那种事。以后想再找我讲,我还不肯了呢,受不了这一套。
蜜蜂:再请先生说说肉体文化吧?
宇太:好的。改革以来,肉体的开放是个明显标志。眼睛改了,鼻子革了,胸脯开了,裤裆放了。经过改革开放了的肉体,你不知道哪个零件是真,哪个零件是假,这是其一;其二,又垫鼻子又割眼,又换皮肤又隆胸,实在太残忍了吧,太不人道了吧?其三,古人为了美,取悦于男人,裹脚,实际是自虐,人为残废,现代女人对自身的粗暴改革,是否也具备自虐这种性质?我看也具备。其四,按老子思想,自然是美,如此折腾,都是违背大道的。洗澡、按摩、足疗,都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性交怎样?也应该有益于身心健康。但毫无节制就可怕了。性,应该看成一种资源,同其他资源一样,透支了也会影响子孙万代。尤其是男人,年轻的男人,如果不注意保护自己的性资源和性功能,企图借开放之机大量投入,乱使乱用,毫无节制,过量透支,中国就危险了。因为中国男人裤裆里的东西统统疲软之日,也同样是中国社会彻底完蛋之时。这是个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问题,不能不讲。
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九)
蜜蜂:先生对文化概念的独特认识,引发了我的许多问题,想请先生给出明确的解答。
宇太:尽力而为罢。
蜜蜂:怎样看待人类与文化的关系呢?
宇太:人与文化的关系,应该是互为存在,互为作用,对立统一的关系。
人的出现,决定文化的出现;反过来,文化又对人的观念意识产生影响作用;人为了人性的纯正,捍卫人性的完美,追求人性发展的高境界,必然对现存文化进行更有目的性的筛选,合理吸纳其精华部分,排除其糟糠部分,以保证其对人性发展的正意义。但文化一旦抢占了人们的观念阵地,就会体现出强大的防御能力,极难攻破,这就决定了创造新文化体系的巨大艰难性。
蜜蜂:可不可以认为,鲁迅是对文化,主动施加影响?
宇太:本来就是。但是,现代最伟大的文化战士鲁迅,同样不能一下子扫除旧文化观念的顽固存在,只能给高级人性们一种震撼或警醒并激发其进击勇气。而对于大多数低级麻木的人性来说,鲁迅的存在,并没有多大实在意义,几乎接近于零。中国十三亿人中,差不多都知道华崽子,有几个知道鲁迅的?
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真正的文化战士,坚贞的文化战士。否则,必是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巨大空白。而要做一个合格的文化战士,首先自己必须拥有高级人性,能有效根除自己旧文化观念中不合人性健康发展的部分,并有足够的见识和胆识以及责任感,才能为创造新文化,尽一分子的力量。
蜜蜂:以先生眼光,目前中国的文化名人,具备这样的素质了吗?
宇太:文化名人,不等于文化能人,也不等于文化高人,更不等于文化战士,还不等于文化英雄,很有可能等于文化贵族。目前中国最吃香走红的,实际上是三类文化人:媚上的、媚外的、媚俗的。媚上的就是媚官的,媚外的就是崇洋的,媚俗的应该算三者当中比较好的。媚俗对不对?当然对,因为这个社会就是俗不可耐的社会。问题是,不能媚低俗,要媚高俗,这样才能牵动人类升华。而媚高俗,又不等于装模作样,混充高雅,语言书香,不讲粗话,而在于人品的正直、思想的透彻、观念的进步。最本质的,是要把人民大众当成服务对象,不是把迎合贵族当成抬高自己的阶梯。即便媚俗,也是要媚人民的高俗,不是媚贵族的低俗。
蜜蜂:文化探索与研究的意义,具体体现在哪里?
宇太:文化既外化了人类的历程,也是证明以往人类自身美丑好坏的无声论据。
我们可以通过历史文化,解析历史人,透视历史人;也可以通过现代文化,穿过现代人的肉体,辨析现代人的灵魂,从而测试出现代人的意向及其未来人性的主流走势。并以此为基础,建构利于人性提升的新文化。
文化探索与研究的最高意义,即在于此。
蜜蜂:先生认为,文化探索与研究的基本思路是什么?
宇太:一是文化源的挖掘;二是文化流的发现;三是对文化流流至今日所呈现的状态,进行理性剖析和判断,以求对新文化的构建,提出有价值的见解。
蜜蜂:我想,新文化的建构与创造,势必有一定的局限性,局限性主要会表现在哪里呢?
宇太:集中表现为功利性,这是最可怕的。
人处在初级阶段,私心不除,功利观念不除,不可能一心一意求真,完全彻底向善,因此合于人性健康发展的文化美也就难以创造出来。一句话,人不到位,由人创造的文化也就不可能到位。
今天是八一,咱就先谈谈部队文化,毛泽东手下的军队干部打仗,每到关键时刻就高呼,“跟我上”,而蒋介石手下的军队干部打仗,每到关键时刻就高呼,“给我上”,一字之差,反映了两种军官的姿态,就折射了毛蒋不同的部队文化。老蒋是靠笼络下属,分封军衔,发赏银维持战争的,人品都不到位,部队能创造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美文化麽?不可能。而毛泽东的部队,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讲究“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关键时都能豁出去。为什麽?毛泽东营造了好的部队文化,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这些慷慨赴死的英雄战士,都是这种文化熏陶出来的美。你看王成,“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简直山河震荡,宇宙轰鸣;你再看蒋军,“谁上去,赏三百大洋”。老蒋行吗?根本不行,连他自己的人品都不过关。光想靠授军衔,发大洋,让人为你的个人江山卖命,为你的私权力奋战,谁会死心塌地?你他娘的想当现代皇帝,公权私吞,高枕无忧,坐享其成,凭什么“给你上”?凭什么给你当炮灰?毛泽东贿赂过他的下属吗?没有,用不着,信仰,共产主义的共同信仰。现在是什么精神?越来越不象毛泽东的时代精神,到更象蒋介石的时代精神,坏人建构文化,社会文化就打造的不好,所以熏陶不出好人来。
再比如法制文化,高官插手,纪检调查,法官断案,究竟是行政命令第一,还是依法办案第一?是公道重要,还是红包重要?是犯罪实事重要,还是政治暗示重要?这种混沌不纯的法制文化,能熏陶出好的法制吗?忠实自己的贪官就保护,不忠实自己的贪官就一定要搞掉,这叫什么法制?如此大国,贪官多的是,可每抓出一个,几乎都象生孩子难产,腐败衙内们,更是揪不出来,这种情况,不主张斗争,还要大呼和谐,难道这就是规范的法制文化?
又如审美文化,如果审美主体的功利性不铲除,美的客观性和真实性,就势必遭到破坏。法官对犯人,是有好感,还是恶感,会不会影响判案?你明明很漂亮,因为审美者与你有仇,不喜欢你,或者你不送红包,不认老爷,就愣说你丑,你有什么办法呢?在中国乃至世界,评判者往往是权威,占有绝对强势地位。但如果身份上是权威,灵魂里却是小人,被评判者就会在劫难逃。所以,我对任何评选结果,都持不绝对信任态度,包括我本人前不久被评选为中国企业教育百强培训师,因为并没有经历过张飞战马超那样的实际拼杀。我对任何官员、名人、名利双收的岗位,乃至绝大部分获取声誉者,都是持怀疑态度的,至少,我不会轻易相信,难道他们统统是中国十三亿人中的最佳人选吗?我才不信,很有可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巧劲儿了。中国有许多高层体面岗位,只须和我宇太凭本事平等竞争,就未必是我的对手。我早就把他们看透了,他们爱当啥当啥,我不在乎,关键在于,他们在我心目中是个啥玩意儿。
蜜蜂: 那要怪先生老把自己隐藏起来,不出山的。
宇太:为什麽要隐居?因为出来也是扯淡,我不想被招安,象宋江那样,按朝廷方式做人。如果那样,真正的宇太,早就死掉了,只能留下华丽的空壳。而今,真实的原生态宇太还活着,坚挺地活着,宇太精神,不会轻易死亡。
蜜蜂:是的,先生的人品与才华,真的象寒梅傲雪。对于当今社会文化现状,先生能为我们提炼一下吗?也就是说,当今文化,是什么性质的文化?
宇太:如果让我给当今文化定性,我就定性为垃圾文化。
社会是垃圾堆,生了蚊子,就灭蚊子,来了苍蝇,就打苍蝇,引了老鼠,就打老鼠,似乎日理万机,工作积极,却没有效果,为什麽?因为并不诚心打,只是作出打的样子,假意要建造花园,以便蒙蔽蜜蜂,还不行,于是就号召蜜蜂们和苍蝇、蚊子、老鼠搞和谐,共同维持垃圾堆的存在,有用吗?根本没用,不舍得清除垃圾,一切都等于隔靴搔痒。只有彻底清除垃圾堆,才会有用。为什麽总是不舍得清除垃圾队呢?因为自己也是屎壳郎,窝在了垃圾堆的深处,清除了垃圾堆,屎壳郎就失去了赖以存在的巨大基础和靠山,就得连窝端,那还了得?诶呀,我要维持。所以,勤劳勇敢的傻逼中国人民,共同摧残了毛泽东的花园文化,营造了垃圾文化,让你们蜜蜂们不再采集花粉,而是异化为屎壳郎,不得不去亲吻垃圾,并和苍蝇、蚊子、老鼠狼狈为奸,共建和谐垃圾社会。
蜜蜂:真的是精辟的描绘和比喻。您能再描述一下人类文化的走向吗?
宇太:中国是人类文化的主要原创国之一,是文化底蕴最厚实的国家,早期的人文观,反映了人类社会与自然和谐美好的共同愿望,如先秦时代的天人之辩,汉代的天人合一,宋明时代的万物一体,特别是孔夫子“克己复礼”,才能“天下归仁”的观念以及老子“道法自然”的思想,揭示了人类走向美好的基本内涵及其原则。因为即使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人不克己,不自制,不树立公德,只为自己想,不为他人思,“天下”同样难以“归仁”。不尊重自然天体对人类的巨大潜移默化影响,“世界末日”必将早日到来。中国人一向主张“天时,地利,人和”,其中“人和”是处世之本。
中国的人文思想,既利于人类和谐,利于世界和平,利于实现大同,同时又观照到了不违天道地道的宇宙法理。因此,本世纪内人类文化汇流于中国,是完全有可能的,甚至是必然的,因为政治、经济、军事等一切外在争夺,最终都只能归位于文化,而从整个人类文化结构来看,中国文化的内涵深蕴,最有资格整合人类,其他文化,都不具备这样的魔力。
蜜蜂:看来,先生对中国文化,是自信的、对人类文化走势,是乐观的。
宇太:但是,用台湾人的话说,这还只是个愿景,我以为,这期间,必须要经历一场大的斗争,才有可能逐步进入到这种大境界。就好像我们要种地,不能忙于撒种,而需要先松软土地,目前的世界,土地荒芜、杂草丛生,所以需要率先清理环境,不能盲从运作,因为形势很明朗,不管是中国还是世界,目前鼓吹和谐还都不到火候,比如当今世界,中国所竭力倡导的和谐,只是个愿望、口号、表象,本质仍然是斗争,即国际贵族间的整体利益争夺与重组,最广大的天下苍生仍然被彻底边缘化,世界舞台仍然是那几个贵族跳梁小丑。事实已经证明,我们中国总是企图和东西南北方的任何国家套近乎,求和谐,总是率先投之以桃,以求对方报之以李,遗憾,不但没有赢得真正意义上的和谐,反而逐渐被战略包围,甚至连多年的盟国朝鲜,也有了倒向反面的可能,你对美国比对朝鲜还亲,还主持六方和谈,人家朝鲜能愿意谈吗?如果朝鲜有一天突然反目成仇,宁愿选择美国,也不选择中国,我们就更危险了。不是吗?你中国给美国当儿子,让我朝鲜给你当儿子,谁干?与其当美国儿子的儿子,不如直接给美国当儿子。如此,我们费了牛劲,谈了半天,不是又等于替美国谈了吗?我们为什麽总是为美国工作?难道我们是一群傻逼吗?国父毛泽东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没屁眼子的傻事?我一直强调中国不能脱离毛泽东主义,因为那是镇国的精神法宝。总是自以为聪明,总想扔了毛泽东主义的拐棍儿,另搞一套,怎么样?吃亏,而且是大亏,把整个中国人都搭上。
蜜蜂:中国对各国的努力,为什麽总是会出现好心不得好报的现象呢?
宇太:其要害,就在于主流世界,是资本主义的邪恶性质,而我们,却积极主动汇流于这样一个邪恶主流,误以为这样的主流会天长日久。而事实上,只要惯于食利的贵族老爷们掌控世界格局,就不可能创造适于整个人类的公平世界,只能营造属于自己的天堂,几乎所有的世界级会议,核心内涵都是这样一个无聊目的,一直都在为大贵族们的利益再分配而胡扯。在这种条件下,只讲和谐不讲斗争,是错误的,战略性错误。讲了半天和谐,都给人家讲了,给了人家机会,而我们自己,却没有任何实惠,只是和谐来了四面埋伏,领土四处被猥亵。好端端的大中国,被折腾成这幅可怜相,谁之过?难道不值得中国人民追究吗?改革开放这麽多年了,谁真心诚意地为人民、为民族、为国家负责了?都他娘的为自己,自己瓜分国民利益还不够,还要帮着外国瓜分,有本事,象美国似的,从外面抢夺利益,别拿本国国民开涮。毛泽东时代,的确不富裕,但我们仍不失为大国国民的独立尊严与自豪感,或许今天真的富了,唉,就算是鸡的屁把我们充富了罢,可作为东方大国国民,总有一种甩不掉的羞辱感,有尊严的国民,谁受得了?对内对外,就不能让人好受一些。难道是徽宗、钦宗、高宗灵魂附体了麽?
蜜蜂:先生的眼光锐利,真的让人发抖。如果从人本角度出发,我国的改革开放文化,也就是如先生所定义的垃圾文化,对人的主要负面影响是什么?
宇太:改革开放的文化,虽属垃圾文化性质,但对提升中国人,也还是有些好处的,但害处更大,其中对人本的最大侵害,就是杀死了良心。中国人要是都没了良心,中国社会就太恐怖了,绝对好不了。
我们都知道,办事凭良心,心是第一杆秤,其实,咋办合于天地良心,是个人都明白,关键在于是不是严格遵守这个看不见的原则,如果都遵守,官场就会清明,民风就会质朴,文化就会干净,为什麽统统都污浊起来了?因为良心让狗吃了去了,在一个谁讲良心谁倒霉的社会里,良心是很难保持或生存的。狗是谁?狗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市场,它把什么都堕落成了商品,身体是商品,脸蛋儿是商品,生殖器是商品,甚至人格、良心,也被整成了商品,不是吗,肯出卖良心的,都发了大财了。特别是有特权的,只须不凭良心说话,就是钱。想一想,如果没了良心,一切外在的所谓制度、法律、政绩、荣誉、评选、晋升,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星星,还不都成了面团,随便拿捏?凭什么拿捏?凭利益,凭好处。客观上基本上已经无理可讲,无法可依,因为一切都可以按利益需要随意扭曲。如此,社会能好得了麽?想好也万不能的。谁才最喜欢这样的社会,当然是贵族,有钱人,因为可以买到想要的一切。有人专买处女,还要十二三岁的少女,缺德不缺德?缺德也有人帮着采购,买到了就有钱嘛。十二三岁的少女,不该卖的时候为什麽要提前出售?缺钱花,父母也同意,笑贫不笑娼嘛,我在京当打工教授时,曾在西三旗东小口租住,在小饭店里吃饭,就听人谈这种事,有个人就明说,还是满口京腔:“这世道,有他妈钱就成,我有女儿,就他妈让她干这个,那来的多块。”你听,当父亲的也开放了。正是因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所以,有钱人为了永远享受这种生活,就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维持这种“改革成果”。
蜜蜂:我想,作为一个人,没了良心,也是不免要空虚的。
宇太:你说出这话来,就说明你还有良心。实际上,没了良心的人,是不够彻悟的表现,按我的观念,以外在的得到,失去内心的平衡,是划不来的。就说陆谦吧,你为了巴结高俅,就把自己的恩人林冲害成那样,亏心不亏心?吃饭能是味儿麽?睡觉能踏实麽?你搞了毒奶粉,明知道孩子们要死、要残,你手里的货币沾着的都是血腥,你能承受麽?即便你黑夜走路,也会害怕鬼的。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到处做亏心事,你的内心就会七上八下,实际上等于慢性自杀。我很清贫,但我坦然,心中无愧,有何惧之?所以,从不怕鬼,回故乡也常午夜后到母亲坟头去倾心交谈。即便到生疏的大片坟地去,静静地,风呼啸着,也从不害怕,因为我很踏实,也很明白,鬼是从不害好人的。而亏心的人,是注定要怕鬼的。他心里有鬼,鬼也就喜欢他。
宇太:漫谈当今文化现状(之十)
蜜蜂:按着先生说法,人的外化就是文化,那么,文化也就必然有个美丑问题。
宇太:是的,完全可以建立一个美学的分支,文化美学。
蜜蜂:既为文化美学,就有个表达美的问题了。
宇太:是的。表达是个庞大的体系,完全可以写一本厚书,形体、行为、语言、文字、情绪,凡是人的外显,都属于表达范畴,而这个范畴,就是文化。任何表达,都有美丑。
蜜蜂:如何才能表达美,先生可否提供一下参考?
宇太:都说,说不过来,就单说说语言表达吧。我以为,语言表达是最具人格魅力的方式。语言表达有没有美的规律可循?我想还是有的。
蜜蜂:请先生具体,最好举例子谈谈,好吗?
宇太:那就说说我的一孔之见,只谈三条感触最深的。
第一、表达通俗明确为美,表达晦涩模糊为丑。
在我看来,在中国庞大的文化体系中,毛泽东文化是最亮丽的奇葩。单说他的语言表达,就最美。你听,“什么叫工作?工作就是斗争。哪些地方有困难,有问题,需要我们去解决,我们就到哪里去。只要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美在哪里?非常正确,非常明确,非常通俗。话不多,要点却讲得非常透,近年来有人胡说八道,只鼓吹高薪养廉,却不强调怎么工作,应该怎么工作呢?主席上面这段话告诉我们,工作就要象战斗那样,哪儿有困难上哪儿去,哪儿有问题上哪儿去,哪儿最需要上哪儿去,不是哪儿有特产上哪儿去,哪儿有旅游上哪儿去,哪儿有美女上哪儿去,哪儿给回扣上哪儿去。工作好坏,并不决定于造假的政绩,也不必单纯用鸡的屁熏人,而是决定于是否“对人民有好处”。现在可倒好,都颠倒了,对人民有没有好处,我不管,只要对我个人有好处,我就照你的办。毛泽东的表达从来就是直来直去,从来不打马虎眼,所以很美。而改革开放以来,很多表达都是晦涩的、模糊的、朦胧的、云来雾罩的、不着边际的、没谱跑调儿的,带有乱摸、乱抓、乱进、乱忽悠的性质,所以表达一直很丑陋,脸蛋子上的脂粉涂抹的很厚,脖颈子却黑不溜秋,外衣掩遮的地方,更是臭不可闻,很是让人恶心。
第二、真实表达为美,虚伪表达为丑。
比如,我记得南斯拉夫电影里面,不是《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就是《桥》,有个下级军官对上级军官说:“我以极不情愿的心情,接受您的命令。”上级军官说,“去你的吧。”命令该接受接受,因为这是规则,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决不假装拥护。而我们的下级对上级,绝不可能具有如此坦率的态度,明明不满意,也大多说假话去逢迎,“请领导放心,一定照办。”可心里却充满了狠,巴不得明天领导就出车祸。时刻准备着领导倒台,以便落井下石。而只要领导还在台上,纵有千般贪污,万般腐败,也绝不敢惹,而是继续笑脸相迎,忍辱负重,坚持溜须拍马不动摇。
第三,与年龄极度错位的表达,有时会造就一种反差美。
曾有个女同事,眼睛很大,也很亮,但缺神,不够深邃。她的读中学的女儿在评价母亲眼睛时说,“我觉得吧,妈妈的眼睛很漂亮,但不够含蓄。”这话出自一个少女之口,实在是妙。我小姨子的儿子绍嵩,从小就喜欢读我的书,有一次跟我睡觉时悄悄问我,“大姨爸爸,你为什么在书里写我就是我,我只能是我?”我说,“奇怪麽?”他说,“为什麽这麽说呢?没见过。”这个小孩很是陷入沉思。他到了中学,作文经常得一百分,他妈说与崇拜我看我书有关系,我不大敢信,就看他作文,的确没有任何毛病,我相信他的老师作文不一定比得上他。前年,他在网上居然跟我这样讲话:“宇太先生,近日同学纷纷建群,皆有邀请,敢问我可否屈尊参与?有何必要?”听听,这哪里象初中学生讲话?我很好笑,但又觉得很美,但恐怕他越走越远,成了脱离群众的小夫子,就回他:“绍嵩先生,本人才疏学浅,以后烦请用百姓语言和我通话。”他一看就明白,回道,“您在批评我。”有个网上学生,就是周庸,我命名为“少中翁”的那个,在京读高中,很是惹人喜欢,应该是我私纳的最小弟子,他的文化表达,也是大大超越了他的年龄,你看他的博客,取一古代老翁形象代表自己,在给我的链接下面,写的是“仰高士逸风,袖拂云飘”,很有古色古香的形象思维,因为他看过我许多文章,聆听过我朗诵李白的《将进酒》,并向我惊叹,“没听过,诗歌居然可以这样朗诵。”所以他不是乱写的,他试图用两句话,勾勒出我的神采。不是说他夸了我,我就喜欢他,实在是他作为一个高中生,所折射的文化表达,很有个性,独放异彩,折射了他少年心性的天然飘逸和带有几分稚嫩的少年古风。但周周同样应该注意,还是要向通脱、通俗、自然方面靠拢。我有个姑姑,七十多岁了,回家在一处时,一旦听说我们谁带了好东西,就会不假思索地说,“哟,快给我点儿。”没有人认为丑,都认为美,因为姑姑仍然天真的像个小姑娘。
蜜蜂:看来先生在诸多领域,都有独特而成熟的见解。仅就语言表达而言,我们讲话最该检点的地方,应该是什么?
宇太:就我个人体会,给我刺激最大的,就是读错语音,如果是特别生疏或者犄角旮旯的字不认识,这是谁也难免的,如果常用的字读错,就会让人非常难受。可能因为我是学中文的,又大致一直教了中文,听到语音读错、乱用词汇、语法混乱、逻辑不通、或者大量外来的、港澳台的具有垃圾性的语言杂碎,就象好肉皮里突然扎了刺一样敏感。尤其是体面人在大雅之堂讲话,是断然不能读错语音的。我今天中午打开电视百家讲坛,边吃饭边听袁腾飞讲两宋,饭也没吃好,酒也没喝顺,为啥?潇洒可爱的京腔小生袁腾飞,居然把“咀嚼”说成了“粗嚼”,一下子就倒了胃口。唉,怎么可以出这种低级错误呢,这个字并不生疏,一个学文史的,是没有理由不认识的,如果是袁隆平、吴文俊读错,我也会原谅的,但作为海淀教师进修学校高级教师的袁腾飞,是断然不可原谅的,他是教师的教师啊,学文史的呀,而且是面对全国电视观众啊。再者,就是袁老师错了,电视台工作人员也该检索出来嘛。还有一回,给我的刺激更大,二十年了我仍然印象如昨,就是我们敬爱的前首相,留学苏联的李鹏,他在平息动乱讲话时,更是面对全国公众,而且是重大政治宣言,竟然把“肆无忌惮”说成了“肆无忌谈”,我当时都快哭了,难受的很。十年的大国总理、五年的大国委员长啊,国家超级精英啊,一直是中国的老二啊,怎么可以“肆无忌谈”呢?让泱泱大国国民的面子,往哪儿搁呀?秘书也太没水平,太不了解领导,为什麽不用汉语拼音注上,或者标明此字读音为“蛋”,再或者干脆直接把“肆无忌惮”写成“肆无忌蛋”?以避免当朝一品因小失大。作为高级幕僚,当保护好领导,象照顾儿童一样精心才对,要尽最起码的文化责任和义务,这应是宫廷服务人员基本的素质需要。还有,多年以来,某些平庸领袖的胡乱作秀与蹩脚的显摆,实在让人目不忍睹。严格说来,他们损害自己不值一提,但就此损害我东方大国神威或国民尊严,实属可恼。果真什么都行,显摆是精彩,什么也不行,非要想显摆,注定是悲哀。
改革开放的金钱作用,买卖交易,使得各行各业都不可避免的容纳了体面的废物,当废物与废物合作的时候,就一定会再生出新废物,于是,误人子弟的恶性循环,在所难免。文化领域、教育领域、学术领域,此种恶作剧同样难以避免,悲哀啊,可怜的中国,虽然无处不青山,但却处处藏可怜。
蜜蜂:先生,您就不能闭一闭眼吗?干嘛把什么都看得那么清楚。我从读您开始以后,就觉得您有一股超凡脱俗的神奇力量,但到底是什么,我还不能够马上说清楚。
宇太:咱也不用搞玄乎的,那样容易吓唬人。我也是个食人间烟火的普通人,俗人,老百姓,只不过不属于解晓东春晚唱“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今儿个真高兴”里面的老百姓,只不过比解晓东这样的大摆姓,多少多了点儿定力而已。
蜜蜂:定力是什么意思,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宇太:所谓定力,说好听的,就是底气,就是自信,就是不屈,就是感悟、就是修炼、就是超拔。说难听的,就是傻,就是死性,就是“不识时务”,就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一个真正有力度的人,往往是富贵不淫,威武不屈,贫贱不移的人,喻于义而不喻于利的人,注定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人。他不会抽象的或者单纯的要求表象上的平等,他会不断的反问自己,我凭什么被人尊重?我被人尊重或者被人佩服乃至被人喜欢的理由,是充分的吗?包括在老婆孩子面前,也是如此。诸如我,一无权二缺钱,没有世俗者艳羡的资本,靠什么力量打造我的魅力?何以立足于世?只能靠人格的力量,思想的力量,真理的力量。这些,就足以让任何配做人的人,把我看成高级生命。具备了这样的基础,即使与地球酋长共论宇宙,又何惧之?难道还会有不平等的心里恐惧吗?绝对不会。所以,我从不惧怕不平等。你腰缠万贯,我腰缠正义;你掌控权利,我掌控真理;你住高级别墅,我伴清风细雨;你活你的,我活我的。任何人,别跟我居高临下,拿腔弄调,屁用没有。在我看来,所有虚伪的、应酬的、不得不如此的尊重乃至平等,都是不必要的,没有实在意义的。要想真正让人尊敬和服气,必须靠实力和底气,单靠破身份吓唬人,洒家决不尿你。中国历史上的皇帝,贵为天子,同样不乏二百五。
蜜蜂:所谓定力,是不是也指做事情要找准自己,就象音乐定调,始终不能跑调?
宇太:很有这个内涵。
比如,就像一些企业,稍有了点儿名声,赚了些钱,就头脑发热,就忘乎所以,乡亲们哪,我王老五从来就没见过这麽多钱哪,都到我家喝酒去吧,喝酒去罢。于是,就什么都经营,好像自己能耐得不得了,结果,把自己的真正品牌淹没了,搞丢了。中国很多企业失败,都是败在了找不准自己。
当多种明星好不好?当然好。可你有那个素质吗?要是没有,就一定会把自己搞丢的。比如赵忠祥,一个很稳健的人,很有独特声音特点的人,本来很可尊重,但忽而主持春节晚会,忽而出《岁月随想》(相当于倪萍的日子),忽而又唱京剧,忽而走穴赶场子,就讨人嫌了,因为浮躁了、浅薄了、与时具进了、自轻自贱了。实际上,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讲解动物世界,比啥都强,那张死板教条的脸,也最好不要胡乱出现,只须用那种与动物和谐交流的动听声音,就会赢得一种永恒的魅力,干别的花花事儿,都是扯淡,等于自杀。再比如纪连海,操着北京腔,急扯白脸、吐沫流星地讲和珅,还是有点儿味儿的,满带劲儿的,可是现在到处乱窜,什么搞笑的扯淡节目都掺和,还跟英达到山西台胡扯,就有点儿象文化小丑了,他似乎正在心甘情愿地埋汰自己,丢失自己。一个真正的自尊学者,是绝不会什么下贱节目都参加的,也绝不会胡乱做广告的,给多少钱都不会去。你看人家夏青、葛兰,绝少露面,但他们美妙的播音声音,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里。薛飞、杜宪、卢静,虽然早已不在央视,但他们落落大方而又平静规范的主持神态,却给我们留下了甩不掉的美妙记忆。梅兰芳戏唱得好,但绝不是给钱就唱,也不是到哪儿都唱,这就是气节。男子汉大丈夫,理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胡乱随波逐流,随便与时具进,没有根本,没有气节?
包括我对总设计师,虽然一直是心怀敬意的,可多年以来,却一直在止不住地发问,他找到北了麽?他定准调儿了麽?他真懂马列主义麽?他真有共产主义信仰麽?他彻底吃透中国了麽?他真正看透世界了麽?单靠机关工作经验能行麽?不从人民大众的长远利益考虑问题,能行麽?他能像毛公那麽透彻或无私麽?他能有毛公的大境界麽?中国这套干法,究竟为了谁?我想,他会不会也是头脑发热,把自己搞丢了?难道他老人家不想永垂不朽麽?
蜜蜂:从意识形态上讲,毛泽东与邓小平,本质差异在哪里呢?
宇太,一个以公立国,一个以私立国。毛泽东早就说过,“要斗私批修”,这是从根儿上来的,国人私心膨胀,就容易变修,一变修,国家性质就变,人民就倒霉,就受二茬罪,就吃二遍苦,中国人不能彻底解放,又何以解放全人类?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又如何推进?对世界而言,中国就是井冈山,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这把火点成了,熊熊燃烧了,风吹雨打也不灭了,才能星火燎原于世界。毛泽东做事,是为中国百姓考虑的,为全人类被压迫者考虑的,完全出于公心。因为他的共产主义信仰是不会妥协的,无坚不摧的,所以,他坚信,无论是美国,还是苏修,乃至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如何强大,都不过是纸老虎,都会迟早被正义所打败。
邓的改革,实际上是首先改革了自己,观念出了大问题,以为私心可以刺激生产力,提高积极性,就充分利用私心强国,对这个世界也没看透,看走了眼,在他看来,欧美是资本主义,日韩是资本主义,苏联、东欧也都变成了资本主义,东德也被西德吞并成了资本主义,中国的港、澳、台还是资本主义,主流世界都是资本主义的,在强大的资本主义世界面前,感到发孤了,共产主义信仰就打折扣了,不在“志壮坚信马列”了,而是“起疑星火燎原”了,所以决定要与主流资本主义世界同流合污,或许这样也并非没有一丝好意,因为在他看来,这样既容易被世界接纳,也容易与港、澳、台统一,是寻求共同点,总之,尽力投对方之所好,完全采取了削足适履的错误做法,结果,残废了中国,丢失了中国,看吧,私来了,修也来了,色也变了,回到革命前了。当初革命者的一切美好企图,顷刻间都化为了泡影。实际上,等于丢弃了毛泽东,拣起了蒋介石。你搞资本主义市场,就大大方方的搞得了,还搞四个坚持,哪一条坚持住了?社会主义坚持住了吗?有的衙内们一挣就是几千个亿,他们的钱咋就那么好挣?难道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成千上万的打工者累死累活地干,加起来不如人家一个零头。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社会主义?简直比资本主义还坏。美国是资本主义,可人家的资本家能拿出近一半的利润,分发给劳动者,而我们的利润,分发给劳动者的,却只有百分之几,榨取的剩余价值,对劳动者的剥削,比资本主义还要大几倍,中国的最广大劳动者,被沦为地球上最廉价、最卑贱的劳动者,这叫哪家子社会主义?简直比资本主义还资本主义。只知赚钱,不顾工人死活,光矿难、中毒,这几年无辜死了多少人?鸡的屁,正熏的中国大地也到处放屁,决不仅仅是湖南问题,早晚要出现连环屁,你欺负大地,大地就会报复你,没说的。中国财富,越来越集中于个别人,新的蒋、宋、孔、陈已经出现,简直比旧社会还旧社会嘛。你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了吗?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要的是纯粹社会主义,你连社会主义都不坚持或者假坚持,还如何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所以淡化或者干脆不提乃至恶毒攻击毛泽东,也就毫不奇怪了。你坚持共产党的领导了吗?这得先搞清共产党的性质变了没有,共产党不是不讲阶级斗争的党,不是扩大贫富分化的党,不是为特权贵族服务的党,更不是跟资本主义接轨的党。共产党是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不是见了困难就变质的,也不是见到资本主义强大就投降的。你坚持的所谓党的领导,到底是为人民根本利益而坚持,还是为自己当官稳妥、以便有效躲避西方多党竞争而坚持?脱离了人民的根本利益,脱离了社会主义,甩掉了共产主义大目标,还叫不叫共产党?这种坚持还有什么实在意义?
我一直以为,总设计也是有定力的人,有准儿的人,三起三落心都没乱,走在邓小平小路上,都没有丢失自己,可在毛公去世、大权在握后,头脑突然发热,居然想甩开毛泽东路线,独开新局面,倘若严格控制国有,只是想让人民大众把个人经营搞活,并为此创造市场,搞活市场,也并无大差,遗憾,完全是为特权者掠夺,迅速完成原始资本积累大开绿灯,完全是英国早期圈地运动式的野蛮掠夺的再现,完全是戈尔巴乔夫、叶利钦玩儿剩下的那一套,一下子,就把人民主人公的性质,改变为最下贱的被剥削者和被通吃者。在白骨精变化多端的世界幻觉面前,缺乏火眼金睛,盲从汇流与接轨,结果丢失了国家本根,同时也丢失了自己。
蜜蜂:请问先生,毛泽东与蒋介石的对决,其本质道理又在哪里?
宇太:回顾毛蒋之战,从表面上看,是毛泽东打败了蒋介石,实际上,应该是毛泽东所代表的东西,打败了蒋介石所代表的东西,是正义打败了邪恶,是人民打败了贵族,是公心打败了私心,是进步打败了落后,是人民创造历史粉碎了特权篡改历史。这里体现了社会发展的必然性逻辑和规律。这个逻辑和规律如果吃不透,读不懂,就一定要犯大错误,你不往前进向后转,能行得通吗?你想以特权者为社会基础而甩了人民大众,是注定站不住脚的,是早晚要完蛋的。这个起码道理都不懂,非要违背大道之规,能走得通吗?毛泽东及其无数革命烈士好不容易前进了一大步,很快又给拖了回去,实在是不明智啊。这说明,有私心的人,总是过高估计私欲的力量,而低估公心、公正、真理、正义的力量。毛泽东为什麽在力量弱小时也坚持与老蒋干?与美国干?与苏修干?因为他确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事业,而正义的事业,是任何力量也攻不破的。看得多么透彻,表达多么明朗,态度多么坚贞。这,就是开国领袖伟大的、磊落的、无坚不摧的心灵定力。而总设计,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企图用不公道的特殊优惠政策,让跟随自己的特权者先富起来,通过率先满足他们的私欲,再利用他们的特权,来保护自己的身后之名,这个帐绝对是算错了,因为先富的少数特权者说你好,那是假的好,绝大多数人民大众说你好,才是真的好。特权者以及各种舆论工具,一直在誉邓毁毛,有用吗,有用也是暂时的,昙花一现的。人民的力量,才是真实的、根本的、永恒的。这个基本道理不懂,又何以引领中国,又何以力挽狂澜?
所以,我劝当今领导者,长点儿准儿,千万找准了自己,有点儿定力,尽快大彻大悟,要看到并深刻理解到人民存在的根本意义,少忽悠,多务实,别整“我十分想见赵忠祥”那些没用的,先把人民来前的火车票报了,比啥都强,然后精心为人民准备回去的路费。到处乱投资,乱打水漂,就是不舍得为人民买单,注定没有光明出路。最起码,不要预先购买后世骂名,不要提前存储邪恶遗传。要学习毛泽东,他纵有千错万错,仅凭一心为人民这一条,就必定永垂不朽。肉食者鄙,未能远谋,那些奸臣乃至祸国殃民的跳梁小丑,只顾自己封侯和富贵,又岂能为你们长远之计考虑,只能忽悠你们,把你们置于不仁不义,乃至千夫所指的尴尬境地。自古以来,成大功者,绝不会听信小人谗言。凡听信小人谗言者,必千古罪人也。
我们中国人普遍赞颂周总理的伟大人格,其实周总理的最高魅力,同样也在于他的心灵定力,能找准自己,不丢失自己。在他身上,凝聚着中华文化中的许多精华。我们的开国总理,在血与火的革命合作中,逐步认识到了毛泽东不可替代的存在意义和价值,能正视自己和主席有量级上的差距,并由此给自己一个准确定位,那就是,竭诚做毛泽东的助手,全面细致地布局和落实毛泽东的部署,他一生勤勤恳恳,鞠躬尽瘁,顾全大局,默默牺牲,对主席从无二心,不生异志,从他的言行中,从无任何毁誉主席、背离主席的地方,不管理解到什么程度,都甘心打下手,当配角,直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真正的高人面前甘为人下,比无论对谁都居高临下的人,要伟大的多。想压过毛泽东的人,绝对丑陋,不知天高地厚,实在应该洒泡尿,照照自己,牙长齐了没有。
蜜蜂:还真是这样。那么先生的人生,又是怎样体现定力的?俺很想知道。
宇太:人生,必须要有定力。当官好不好?好。发财好不好?好。出名好不好?好。都好,但总要有个人生准则。比如我,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整明白了吗?如果还没整明白,就不要忙忙匆匆去“接轨”,湖里糊涂和人家一道去追逐时髦,马马虎虎就与时具进,这既不应该,也没必要。清贫点儿,冷清点儿,都不是什么大毛病,慢慢来嘛,急什么呢?贫穷,当然不是高级社会主义,但泡沫性的富有,也不是社会主义嘛,至于个别人富有,就更不是或者根本不是社会主义嘛,把自己搞丢了,这才是巨大悲哀。说实话,我是可以干多种较为体面的高级工作的,我这里不罗列我都能做些什么了,那样会显得吹牛,会讨人嫌。我只告诉你,我为什麽都不想干?因为不该干,记得去年孔老师还善意地批评我“老兄其实什么也不想干”,孔老师看的是准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因为我最终发现,我什么也不该干,只能想,想就是最大的干,人民大众需要有人替他们想,要是我天天去打工,效命于具体的个别人,累的心力交瘁,还怎么想?我不该当具体行为者,亲自操作者,而应该当思想者,启蒙者。我不能效命具体的有权者和有钱者,只能效命于抽象的人民大众。满打满算,不就是个利益问题吗?利益有大小,有轻重,什么才是最重大利益?社会公道,社会进步,人民觉醒,人民提升,找回领袖,扫平邪恶,才是最大的、最重的、最根本的利益。都没这个心,中国就会更完蛋。再者说,从自我价值体现来讲,我做别的都是可以被取代的,诸如去做应聘的大学教授,赶巧了别人也可以混充这个临时性的位置,可创造宇太文化,为人民大众立言,则是他人不大容易替代的。还有一条,就是个性需要,我干我的,可以避免任何人审批我,这就不给任何人在宇太面前耍威风的机会,这很满足我的心理需求。所以,我必须、也只能以创造宇太文化,为人民立言为主,如果我不这样,也等于把我自己弄丢了。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人生都当儿戏,不负根本性责任,那也同样是个大的悲哀。
蜜蜂:先生想的太多了。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我觉得您在行为上也与众不同,在乌有讲学时,发现您穿中山装,就感到很独特。
宇太:我绝少亲自买衣服,也绝不刻意买,有时突然发现某件衣服很适应我,就买了。现在的穿的较为体面衣服,几乎都是亲朋送的。但那件中山装是我亲自在1979年,从北京前门新新服装店买的,当时好像就孤零零的那一件,也没人过问,被我买了。那是我当童男子时最好的衣服,那时人们的中山装多为蓝、灰、黑三色,我这种的几乎没有。还有黑风衣,当时在我的出没地域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一直保留到现在,还有一件的确良的绿色军装,也留着。它们一直跟随着我,不舍得扔,因为凝聚着许多好听的宇太故事和情结,这本身就是文化,宇太文化。商场里那些高档衣服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只有商品味儿,没有宇太味儿。
蜜蜂:先生是很有情调的人,有主见的人,很能独领风骚的人,不可能是盲目追时髦的人。
宇太:时髦的,不等于正确的,我认同的,就追,不认同的,就不追。因为创造时髦的人,不见得比我更高明,他们的社会洞察力、预见力、大趋势判断,乃至对民族文化神韵的感悟,还有审美能力,炼美能力,创造特色美的能力,对美的合道原则的理解,能比我更高明吗?我实在不大敢信。所以,有资格创造时髦、引领时髦的,应该是我,而不应该是他们。实际上,我在有了臭美意识以后,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创造着自我着装的特色和规范,对我的周边人群是有影响力的,一位女同事公然和其他男士宣称,只有我才“穿什么都好看”。坦率地说,我应该是创造时髦的,不是追逐时髦的,应该是引领者,不应该是追随者,只不过,我不能干那个,我得干我最应该干的。难道我可以放弃思想启蒙,去当服装设计师或者模特儿队的导演麽?连张艺谋和腾格尔都不能当,只能当宇太。我的本根特点是愿想、能想、敢想、会想,这是干好任何事情的原发动力基础。我能到央视“师说”栏目试讲,是我的弟子没通过我私下推荐的,他们看中的,打电话找我的,但我没为此花过一分钱,尽管他们不打算让我上了,却也不得不承认,说我有“艺术家的风度”,讲座方式有“艺术构思”。当你到达了一定境界,就会发现,许多东西都是互通的。电视里临场品评歌手、演讲、主持、酷男、酷女、各类模特大赛的不少,但能把思想文化、人格修养、艺术修养、个人特色与临场发挥综合起来进行融会贯通评判的,有几个,几乎就没有,都是在耍小聪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靠直觉竭力进行着美丽动人的胡说,甚至伤及了艺术本根之道,却不觉得。不经宇太秘训,中国能出现超一流的歌手和主持吗?光教技法技能,不懂内涵潜在大道,加之杂色污染,利欲熏心,浅表聪明,夸张过分,浮浪妖华,感觉不是妓女态,就是太监态,不是装腔态,就是作秀态,没有是态,都是演态,是可睹,孰不可睹。因为中国公民普遍素质低、情操差,所以才给他们当粉丝。粉丝多的,绝不会是最棒的。如果中国人都是宇太,谁粉丝多,谁才注定最棒。中国目前根本就没有大思想家、大艺术家、又哪儿来素质全面的大裁判?最起码的,心都难以摆正。连法官断案都只看红包不讲良心,何况他们?不认“毕福剑”当“老爷”,你能上“溜光大道”?至于评选结果,我更不敢相信,一不相信他们的良心,二不相信他们的眼光。德,不行,才,不行,作秀,其实也不行,只能糊弄孩儿们。
蜜蜂:先生似乎很懂美学和艺术,是吗?
宇太:知道点儿。曾是美学学会的,写作学会的,教过美学和艺术,也险些入了作家协会,但早都撤了,没啥大意思,就想当个啥都不是的人。对美学和艺术,不敢说很懂,但那些东西,对我说来毫不神秘,早就亲吻过了。任何知识体系,一攥,也就是一把,关键在于你有没有本事看透它、深化它、升华它。
蜜蜂:现在人们都想方设法变年轻,往青春打扮,甚至有些夸张,您觉得有必要吗?
宇太:没必要。年轻与否,决定于内涵而不在于形式。心理年龄决定一切。心里老化而又强行包装外表的人,只会令人恶心。我听说刘晓庆要演哪个人物的一生,包括十几岁的小姑娘时期,无论她怎么演,都只会让人难受,这种“挑战”是没有正意义的。我以为,合道是美学的最高原则,春的妩媚、夏的热烈、秋的成熟、冬的深沉,都是美,你明明到了秋天,却一定要把自己搞成夏天或春天,强装热烈与妩媚,你根本不是,硬装,既不会象,也不会美,自己不好受,别人也别扭,何苦呢?你既然已经到了秋天,就稳静些,成熟些,有秋天的规范,法其自然,顺乎天道,就最美,脱离秋天的实际,就违道,都不美。
蜜蜂:嗯,有道理。先生总是比常人看得透。
宇太是谁 (宇太_新浪博客) 宇太只须是宇太......他越发不愿意自己是专家、是教授、是学者,更害怕自己是精英,他只是人民大众中的一员,他一向认为,自己是普通百姓,充其量算个“中国知名百姓”,是“高级打工仔”,是“中国隔代农民”。他经常用赵本山的小品语言调侃:“没有农民,吃什么?没有工人,穿什么?没吃没穿,你还臭美什么?忘记衣食父母,还算是人麽”?                网上邮箱:yutaiwenhuawang@163.com            QQ:4372065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