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张灵甫(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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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厚葬名将张灵甫(组图)
张灵甫之墓
张灵甫抗战时期
在孟良崮,现年88岁的秦镜亲眼见到:“常胜将军”张灵甫被毙后,胸部弹痕累累。
“‘运输师长’张灵甫,工作热情又积极,运武器、送弹药,慰问我参战野战军……”
在钟山脚下的一个干休所里,当88岁的秦镜老人对记者唱起这首庆祝孟良崮战役胜利的歌曲时,依然声音嘹亮:“60年前的血战,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1947年3月底,国民党以24个整编师、45万人,开始向山东解放区发起大规模进攻。
5月11日,急于抢头功的张灵甫率整编74师甩开两翼掩护部队,孤军深入,由垛庄经孟良崮西麓向华野展开进攻。
“上级命令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对整编74师实施包围。”秦镜回忆说,他所在的团担负了防止敌人从蚌埠方向突围的艰巨任务。
张灵甫战死处
年青的王玉龄
年老的王玉龄
张灵甫与王玉龄结婚照
王玉龄在丈夫张灵甫战死处瞻仰祭奠
张灵甫儿子张道宇在父亲战死处瞻仰鞠躬 来源:中国黄埔军校网
王玉龄率子张道宇在74师指挥部旧址外张灵甫遗书题刻前献花
当华野以5个纵队、10万兵力从正面对74师实施围攻,而被称为“常胜将军”的张灵甫不但没有迅速撤离,反而铤而走险,将部队拉上了就近的孟良崮山麓,主动让解放军来包围自己。
这一步险棋一下把作战双方推上了决战关头:摆在华东野战军面前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迅速消灭74师,要么就是被74师粘住,反被周边40多万国军党军包围。
16日凌晨1时,华野向孟良崮发起总攻。“敌人的轻重机枪不停地扫射,简直是把子弹往山下倒。”秦镜说,我攻击部队在敌人密集的火力网下,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秦镜那条很宽很厚的武装带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打了四个子弹洞。
“子弹都是从正面打中的,皮带下的衣服都穿透了,不知为啥没有打破我的肚子。”
3天里,全部美式装备的整编74师3万余人全部被歼。
登上孟良崮主峰的秦镜看到了张灵甫的尸体。“他显然是被击毙的。”老人清楚地记得,“在主峰高地西侧路北40米处,张灵甫头朝东、脚对西,仰卧在地,胸部弹痕累累。”
有“抗日名将”之称的张灵甫受到了“厚葬”。当时担任华野6纵政治部副主任的谢胜坤主持了仪式。
一棵古树下,放着一口半人高的大棺材。棺材是买来的,十分华贵。棺材旁边停放着张灵甫的尸体,已经为他穿好簇新的军装,洗过脸,伤口也整饰过了。由于当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国民党军服,张灵甫是穿着解放军的军服下葬的。
掩埋张灵甫前,谢胜坤向上级请示:俘虏中的一个少将旅长和8个上校要求最后看一眼他们的师长张灵甫。“大家都觉得,他们跟着张灵甫出生入死,这种感情难能可贵,就同意了。”
9个国民党将校走到担架旁边,围成半月形,跪下,痛哭流涕。
政敌不出援手 张灵甫整编第74师覆灭孟良崮
在报话机旁张灵甫一改过去骄横傲慢的态度,苦苦向左右的整编第25师师长黄百韬和整编第83师师长李天霞呼救。
黄百韬的援救被我军坚决阻击。
而李天霞象征性地增援了一下,并无拼死相救。从内心讲,李天霞是希望张灵甫从此完蛋的,因为在争当整编第74师师长这个肥缺时,李天霞败给了张灵甫,他一直耿耿于怀……
1947年2月7日,第1师于大官庄整编为华东野战军第4纵队,原辖第1、第2、第3旅依次改番号为第10、第11、第12师;第1至第9团,依次改番号为第28至第36团。
这就是说,原1旅改编并升格为第10师,下辖第28、第29、第30团。师长卢胜,副师长俞炳辉。
1947年5月,在陈、粟首长的统一指挥下,第4纵队参加孟良崮战役,与兄弟部队一起,全歼国民党王牌军整编第74师。
5月11日,蒋介石命令以整编第74师为中心,以整编第25师为左翼,以整编第83师为右翼,限于12日攻占华东野战军指挥部坦埠。
这对于整编第74师和他的师长张灵甫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国民党整编第74师是蒋介石的王牌,是五大主力中的主力,蒋介石把这支嫡系部队称之为“模范军”、“精锐之师”。整编74师,原为74军。最早任这个军军长的是蒋介石的心腹干将王耀武。这个部队受过美国军事顾问团的特种训练,武器装备完全是美式的。美国特使马歇尔亲自到这个部队检阅过。宋美龄也多次到该师讲话,代表“委座”慰勉。因此,蒋介石亲自指定整编第74师为国民党军队的“典范”,命令各部队的教育训练要以第74师为标准。这个备受蒋介石宠爱的“天之骄子”,一再充任直属国民党陆军总部的南京警卫部队,成为护卫蒋家王朝的“御林军”。
整编第74师师长张灵甫深得蒋介石的信任与钟爱。他身材魁梧,性情强悍,反共立场极为顽固。他早先毕业于黄埔军校,后又受训于“陆大”甲级将官班。
抗战期间,蒋介石以其“作战有功”一再升迁,由旅长升为师长,又升至军长。
内战开始后,国民党进攻解放区,几次都以整编第74师打头阵。去年侵犯我淮南之天长、六合,苏北涟水、沭阳,今年又侵占我陇海线之新安镇,山东之临沂、蒙阴,这次重点进攻,整编第74师又被放在突出位置。
接到命令以后,师长张灵甫,马上召集副师长蔡仁杰、参谋长魏振钺开会。张灵甫鼓吹说:“弟兄们,天赐良机,又到整编第74师擦胭脂抹粉、风光露脸的时候了,进攻坦埠,打陈、粟指挥部,可是去叼肥肉。南京蒋总座看着我们,徐州的顾长官看着我们,在前线督战的汤司令更是看着我们,成败得失,在此一举,万望弟兄们精诚协力,建功立业!”
张灵甫命部队由垛庄经孟良崮西麓向坦埠杀奔而来。
陈毅、粟裕调5个纵队担任围歼敌整编第74师的任务。战至15日,已将整编第74师紧紧地包围在了孟良崮。
孟良崮及其四周,暗岩林立、草木稀少,怪石陡峭,裂缝纵横。整编第74师把所有能攀登的山石都堆满鹿砦,凡能容身的岩缝,都修筑成掩体、防炮洞,更加易守难攻。
但是,为了粉碎敌人对山东的重点进攻,为了消灭国民党王牌军整编第74师,我第10师勇士们冒着枪林弹雨,与敌人厮杀起来。
王玉龄 张灵甫:抗日名将与绝色佳人世纪传奇
一个,是身经百战的抗日名将;一个,是豪门深闺、绝色佳人。
一个,是《红日》里兵败战死孟良崮的国民党五大主力之整编74师中将师长;一个,虽守寡60年独自抚养幼子老母,却成为周恩来的座上客和联系中国与美国、大陆与台湾的桥梁。张灵甫和王玉龄,虽然只做了两年夫妻,他们之间的故事却以中日之间、国共之间的两场大搏杀为背景展开,成就了贯穿20世纪的一段传奇。年近八旬的王玉龄,如今定居上海,“八一三”淞沪抗战60周年前夕,她接受了本报专访。
说实话,采访完王玉龄,有一点点失望。想从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嘴里探听“历史秘闻”,很多她根本不知道,或者只能转述别人告诉她的东西;对于她所亲身经历的这段惊心动魄的历史,她也没有更深的见解、更富教益的总结可以告诉你。而这些,可能都要归咎于一点:她太“年轻”了。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直接从一个名门望族的闺中小姐,变成了国民党五大主力之首的整编74师师长夫人。她出嫁时不到17岁,守寡时刚刚19岁。
来看一份简要的“年份对照表”。1925年,张灵甫以黄埔四期生的身份,与同学林彪、刘志丹、谢晋元、胡琏等一起追随总司令“蒋校长”踏上北伐征程的时候,王玉龄还没有出生。1928年,王玉龄诞生在湖南长沙的望族王家时,北伐已经成功,张灵甫因屡立战功而升为连长。
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张灵甫率军来到淞沪战场时,不到4岁的王玉龄刚刚为避战祸离开上海。那是她第一次到上海,陪身患重病的父亲求医。1937年,张灵甫以团长的身份参与了“八一三”淞沪血战,此时他几乎经历了抗战中正面战场的每一场恶战,并打下了“常胜将军”的威名;这一年,9岁的王玉龄正在家中欢度幸福的童年,对国家和民族的危难毫无意识。
1940-1945年,张灵甫在王玉龄的家乡历经惨烈的长沙会战、常德会战、长衡会战等,打瘸了一条腿,从团长升到副军长;此时的王玉龄却一路逃难,在山林间读完了小学,又读中学。
1945年,42岁的张灵甫身兼74军军长和南京警备司令,成为蒋介石的“御林军总管”,而他的新婚妻子王玉龄甚至不知道他的年纪,以为他最多30出头。
1947年,直到孟良崮战役前夕,王玉龄还挺着9个月的大肚子坐着在土路上颠得乱跳的吉普车,去前线看望张灵甫,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丈夫。她说,那时候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不觉得累,不觉得苦,不知道要小心“保胎”,只想着能见上丈夫一面就开心了。
1947年5月7日,这一天,王玉龄生下了胖小子,张灵甫爬上了孟良崮。10天后,74师全军覆没,张灵甫战死。这份“对照表”列出了在王玉龄与张灵甫相交集的那些“历史事件”中,他们各自悬殊的年龄、身份、地位和参与历史的“深度”。究其实质,其实无非是出生于1903年的张灵甫与出生于1928年的王玉龄之间巨大的年龄差距。尽管他们的婚姻生活和谐美满,尽管他们在很多事情上有着异乎寻常的“共同语言”,但实实在在的“代沟”使得王玉龄并不能真正深入地了解张灵甫这个人的过去,并不能真正理解身处中国现代史上最血雨腥风最风云变幻的年代的他面对那些重大抉择时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太年轻的女人。她能够付出的,唯有感情,这份感情一直支撑着她。直到现在,尽管谈起孟良崮,她已经可以很平和地微笑着回答问题,但忆起张灵甫死讯传来的那些日子,她依然眼含热泪、声音哽咽。她不反对重拍《红日》,但有两点保留:一,希望这个重拍版里不要再有丑化的倾向;二,传说中的李幼斌,她认为不适合演张灵甫,倒不是因为他刻画的“土八路”李云龙太过深入人心,而是因为他“长得不好”,与她心中珍藏了60年的那个高大、英俊、威武的张灵甫形象反差太大。近80岁的人,只要谈起张灵甫,她能够在儿子公司那间非常“台商”风格的凌乱会议室里一坐6个小时,中间只站起来接了两个电话,上了一次厕所。临走,她还反复关照:“我太平凡了,你写报道少写一点我,主要写张灵甫。”
因此当我抱着“重述历史”的目的去采访王玉龄时,免不了有些失望,可是当我意识到不需要强加给她那些历史的“意义”,只需要去见证这段绵延一个世纪的感情时,我却有些羞愧了—从1903年张灵甫出生,到2007年王玉龄依然健朗地接受采访,不正是这一“跨越时空”的感情,串起了这整整100年的历史?我们这些后生,即使真的领受了后来者的“优势”,而能以更清晰更全面的视点来解读历史,岂不正是这些亲历者以自己活生生的爱恨生死,赐予了我们这些启示?因此我们唯有尊重,哪怕怀疑,哪怕批判,我们也要以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为出发点。
打日本人,他从没打过败仗
1937年“七七事变”后,张灵甫随国民党王牌部队74军参加了“八一三”凇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武汉会战、南昌战役、长沙会战、常德保卫战、长衡会战等,其中因“张古山大捷”而被田汉以真名写进话剧,被誉为“常胜将军”。
B:应该说,张灵甫和上海还是很有渊源的,两次淞沪抗战,1932年的“一二八”和1937年的“八一三”,他都有份,后者更是实实在在打了场恶仗。
W:我告诉你,上海、南京、长沙、江西,这一带的战争,他没有一仗不打的,没有一仗不是受了伤抬下去的。受了伤,留着血,他还是一直坚持指挥,直到部下强行把他抬下去。他这个人,既不讲名,也不要钱,就是要尽他的能力把仗打得最好,不要命地打,所以他能够带兵,74军所有人都很服他。打日本人,他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B:“八一三”时,张灵甫是团长。当时参战的“团长”中,可能有两个是最有名的,一个是四行仓库的谢晋元,一个就是张灵甫,他们还是黄埔4期的同学。
W:对,他们是同期的。不过好像他们没什么来往。张灵甫这方面和我性情相投,都不喜欢交际。他很少出去,我从来没看见过他和好朋友聚会。他几乎就没有朋友,只和自己的部下来往。
B:张灵甫跟你说起过自己的抗战经历吗?
W:他从来不讲。在南京的时候,他也从来不讲他办公室、军营里的事情。过去的事情,高兴的、不高兴的,他都不讲。所以对他的过去,我一概不知道。
B:但是他受了很多伤,那些伤口你应该是亲眼所见吧,据说有13处?
W:不是,是有一次,13块弹片一下炸到他身上。他身上的伤还要多。比如他的右腿,有人说他有点跛,叫他“瘸腿将军”,其实你看不出来。抗战的时候,日本人的机关枪扫过来,有两粒子弹留在他膝盖里,伤愈后他这条腿就完全直了,不能弯曲。坐着的时候,他只能一条腿弯一条腿直,想要站起来,就全靠左腿使劲一蹬,整个人就起来了。我试过,怎么蹬都蹬不起来。但是走路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来他腿不好。
B:今年是全面抗战爆发70周年。你安排了什么纪念活动吗?
W:有啊,“七七”的时候,黄埔同学会组织了活动。我现在还是香港黄埔同学会的副会长,“七七”的纪念活动上,我还发表了演讲。
一对新婚的“老夫老妻”
1945年抗战胜利,张灵甫不去和同僚们争夺军长、司令的宝座,却一门心思窝在长沙,演绎英雄追美人的故事。在他最终“抱得美人归”的同时,也顺利当上了74军军长兼南京警备司令,可谓两不耽误。尽管有25岁的年龄“鸿沟”,尽管王玉龄对张灵甫的过去和赫赫战功都不甚了了,婚后他们却过起了和谐美满的“老夫老妻”生活。
假使我当时笑一笑,他就没兴趣了
B:张灵甫追求你的各种细节,大概可以拍一部很有意思的爱情电影了。
W:他是请了一个朋友张处长做媒。张处长跟他讲,有个女学生,各方面条件都挺好。张灵甫就跑来沅陵,我当时读中学的地方,来看我,结果我不在。最后他找到一个认识我的人,让他给我打分,那个人打了99分。张灵甫问为什么不打100分,人家告诉他,因为这个小姐脾气太大了。
B:你是小姐脾气很大吗?
W:我也不知道。可能确实是在家里娇纵惯了。我不大喜欢和生人接触,所以人家会认为我脾气大吧。我在衡阳时读的明明中学是男女同校的,可是我以前一直读女校,一下子进男女学校很不习惯,人家跟我讲话我都不理,人家就觉得我脾气不好。
B:后来他怎么见到你的?
W:回长沙后,一天早上,我们几个女孩子出去理发,张处长的太太来了,硬要跟我们一道去洗头发。后来我们坐在那里打肥皂的时候,张处长就带了张灵甫进来。他站在我背后,对着镜子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就觉得这个人看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横了他一眼。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B:结婚以后,你们说起过当时这些事情吗?
W:嗯。结婚以后他跟我说,假使我当时笑一笑,他就没兴趣了。
B:为什么?
W:可能他也是古板脑筋,觉得女孩子先对男人笑的话不好。
B:后来呢?
W:后来他就天天来我们家。开始我根本不理他,不习惯和生人讲话嘛。慢慢慢慢的,他就不让我紧张了,熟了之后,就开始聊聊天。
B:都聊些什么话题?
W:讲历史啊,讲故事啊,就这样。他也不会说爱啊什么。
B:你后来同意嫁给他,主要是因为家里安排,还是确实感受到他的魅力?
W:当然我不讨厌他。他人也不错,长得也很英俊,谈吐很有修养。主要还是我的二伯母,她是文艺界的,比较开放,她很赞成这桩婚事,所以我伯父就没什么意见了。
B:当时征求过你的意见吗?
W:因为后来都很熟了,也没什么征求不征求意见,我也没多想,很自然就接受了。我还想着,结婚以后可以自由一点,离开家,没人管,不用念书了。唉,你想想啊,17岁的小女孩,是不会想得太全面的。
没有婚假的“司令”
B:你们的婚礼为什么那么麻烦定在上海,而不是在“首都”南京?
W:我们的婚礼,那时候算是豪华的,而南京,老蒋在那里,你不能弄得太隆重了。而且抗战刚胜利,南京的物质条件不太好,东西不是很全,就算上海也不是很全。当时我去买婚礼穿的高跟鞋,不是小一号,就是大一号,结果只好买大一号的,穿在那么大的婚纱里,不小心就会别一下。
B:书里说,“党国元老”程潜是你们的媒人?
W:不是的。
我只知道,我们家要求张灵甫找个有名气的人来,他就找了个“主席”,我那时候那么小,根本不知道“主席”是谁,而且他也不是来给我做媒,只是当“媒保”。我只告诉书的作者,那个媒保是“主席”。因为程潜当时做过国民党的湖南省主席,所以他们就写了程潜。其实是不是程潜,我也不知道。
B:婚礼那么盛大,来了哪些宾客?
W: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我只知道,我们的婚礼请帖都没时间发。因为老总统(指蒋介石)是要随叫随到的,所以只好等到最后一刻才出发去上海。我们是前一天晚上坐火车,早上大概6点到上海的,一到就忙开了。幸亏有一家姓罗的,对上海很熟悉,罗太太就带了我去买花、买首饰、买各种婚礼用品。
B:这些都是婚礼当天办的吗?
W:对,当天办的。我的衣服,包括卸妆以后穿的旗袍什么,好几身衣服,都是当天几个钟头做出来的。
B:婚礼当天你们就回南京了?
W:我忘了几点,肯定是当晚回去的,可能八九点钟的火车吧。因为老总统在那里啊,他一点点事情,一不满意,就要把张灵甫喊去。
B:那天老蒋喊他了吗?
W:没有,但是怕他随时会喊嘛。
B:爱将结婚,老蒋也不准几天假?
W:那时候啊,他给你假,你就有假,他不给你假,你连礼拜六礼拜天都没有。老总统随便哪天,晚上十一二点钟想起来打个电话给他,他都得马上去报到。
开始就像老夫老妻
B:资料上说,张灵甫身高1.89米,你有1.7米吧,一个威风,一个漂亮,当时走在街上应该很“吸引眼球”吧?
W:他父亲是1.9米,他是1.87米,我们的儿子是1.83米,孙子是1.81米,所以我开玩笑,张家是“每况愈下”。我是1.68米。我们其实很少有机会一起在街上走,出去有车,只有在古董店里面,或者偶尔在玄武湖、中山陵逛的时候,才会两个人一起走走。那时侯不像现在人那么多,我们去的地方人更少,所以没什么人会盯着我们看。
B:张灵甫毕竟是北大出身,虽然没毕业就投笔从戎,但后来在黄埔也得读书,所以他的文化程度在国民党将军里应该算很高的吧。
W:国民党很多将军的文化素质都很高,但他在其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他小时候读的不是学校,而是私塾,后来在北大读的又是历史系,所以古文造诣很深。读中学的时候,他一有空就带着纸啊笔啊墨啊,去西安的碑林临摹,所以那时候字就写得很好了,学校都给他开书法展。当了师长以后,他又开始专门学习于右任老先生的字,于先生看了之后说:几可乱真。他后来用最粗的一种派克笔写字,也是自成一体,而且是用红墨水写,包括给我写信,都是用红墨水。
B:你们毕竟年龄那么悬殊,婚后是怎么相处的?
W:我们也没有像你们现在这样,什么爱不爱的,一开始就像老夫老妻,但是彼此很关心,很照顾。我们在一起,就是念念书,读的都是古典文学。我也会陪他去古董店。几乎每天早上,我们都去他军部驻扎的中山陵骑马。一般都是他先早起,去军营升旗,然后打电话给我,我就去骑马。那时候我还不会骑,那些马都是接收的日本军马,很高大,有一次副官把我推上去时用力过猛,我又从那边下来了。张灵甫喜欢逗我,那些军马,只要前面有他的马在跑,就不会停,我怎么叫都不停,只好死死抓着缰绳。
B:他也不怕摔到你啊。
W:我不知道。可能他有经验,知道不会摔。
齐白石他们的画,我们家有200多幅。
B:他经常去古董店,收藏了很多古董吗?
W:是啊,他是明天没饭吃,今天看到好东西也要买下来。只要是他欣赏的东西,他可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一研究就是好几个钟头,一边看一边得意。我们在南京的家,每个月,房间里陈设的所有古董、字画都要换过,而且不许别人动手弄,勤务兵连碰都不许碰,全部都是亲手弄干净,放好,再把新的挂出来。
B:他主要收藏些什么?
W:瓷器啊,字画啊。他收藏过一对酒杯,据说是杨贵妃用来喝过酒的,酒倒进去,白色的瓷器上就会映出个美女,喝干了呢,美女就又消失了。有些东西那时候还不太值钱,像张大千、徐悲鸿、齐白石,光他们3个人的画,我们家至少有200多幅,其中包括一些很大幅的“中堂”。
B:这些画都是从市场上买来的?
W:不是,是从他们手里直接买来的。他对字画很有兴趣嘛,所以他们都认识。我现在还保存着一枚印章,很好的鸡血石,是齐白石专门为他刻的。
孟良崮:生与死的界线
1946年,74军改编为整编74师,全副美械装备,成为国民党五大主力之首。
内战爆发后,整编74师作为急先锋,从苏北一路推进到山东,王玉龄也带着身孕,多次去前方陪伴张灵甫。她没有想到的是,不出半年,高歌猛进的张灵甫就落入了陈毅、粟裕的包围圈。1947年5月,在著名的孟良崮战役中,整编74师全军覆没,张灵甫兵败身亡。只做了两年恩爱夫妻,他们就天人两隔了。
B:今年也是孟良崮战役60周年,你4月刚登了一次孟良崮。以前去过吗?
W:没有去过,我没到过山东,这回都是第一次去。
B:对你来说,那个小山包,也称得上是“伤心岭”了吧。
W:唉,我是坐车去的,现在有柏油公路,一直开上山。但是有一部分,到那个山洞去的路,要下来走。我一边走,一边想,那时候真是苦。打孟良崮之前,基本上每打完一仗,张灵甫和整编74师就要撤下来修整一个礼拜左右。他休息的时候,我就去了。那次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他腿上生了一个疮,后来他就上孟良崮了,又不能坐车,只能自己爬上去的吧。
B:是瘸的那条腿吗?
W:不是,是另一条。很痛,有脓,没熟的时候又不能挤,他只能躺在床上。那时候我也快生了,9个月了,也只能睡在床上。人家来看我们,我们两个人就都躺着。
B:你都快生了,还跑那么远?
W:那时候年轻嘛,根本就不觉得。其他的军官太太们就讲,张太太,你带着这样一个大肚子,跑来跑去好像没事一样,我们一路跑到前方,好像骨头都散架了,都不想再来了。那时候,每打完一仗,我都去。
B:他在不断前进,等于你每次回来,再去的时候又要多走很多路。
W:对对对。就是一次次走。
B:一路上是怎么去的?
W:我们先要坐火车,从南京到徐州,再坐吉普车到前方。当时没有路的,吉普车直接在田里走,颠簸起来,人常常被抛得碰到车顶。
B:那你也不怕影响到胎儿?
W:当时是19岁,不懂啊,人都是懵的。我刚怀孕的时候,都不敢告诉人家,以为自己生病了,就叫军医来给我打葡萄糖针,打得我的孩子生出来是12磅,生的时候足足叫了2 5个钟头!
B:你最后一次见张灵甫是在哪里?已经进山东了吗?
W: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刘庄还是陈庄什么,我记不清了。总之是一个庄子里面。我一离开,他就打孟良崮了。
B:张灵甫1947年5月16日战死孟良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W:他的朋友啊卫士啊,都瞒着我。时间长了,隐隐约约的,我就很奇怪。因为张灵甫打仗的时候一般不打电话给我,但是会发电报,拟个稿子,让译电员发过来。有时候战场上电话可能不通,电报一般总是通的。他在外面打仗,几乎每天,不是有电话就是有信啊电报啊回来。所以那阵子我就很奇怪,好像一下子,什么音讯都没有了,好像这个人就丢掉了。
问周围人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其他太太们其实都知道了,但是据说产妇在月子里不能受刺激,所以她们安慰我,说打仗的时候,打得太激烈了,没有音讯很正常,从前打日本人时,有时候一两个月都没有消息。他们是能骗一天就骗一天,直到他的随从杨参谋,被俘之后,过了好几个月被放回来,我记不清是8月还是9月了,他把那封信带给我,我才确定。
B:是张灵甫亲笔写的绝笔信?
W:对。杨参谋一回来,就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把信交给我。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他真的是死了。但是以后的一年多,我还是会觉得,一个人,怎么会这么说死就死了呢,好像不太可能吧。
B:据说张灵甫出征前曾给你留下一把小手枪?
W:你看看,很多事情都是谣传。你说张灵甫对我那么好,而且他的遗书上,要求我善待老父,养育幼子,他怎么会要我也自杀呢?不可能的嘛。这个不晓得谁编出来的。
周恩来说:我应该把张灵甫争取过来
1973年,王玉龄受周恩来总理之邀回国访问,从此以后她几乎每年都要回来看看,最初是利用她在美国航空公司任职之便,每年1个月的假期全部用在祖国大陆。
退休后,她回来的次数和住的时间越来越长,直至最后选择定居上海。闲暇时间,她最喜欢看电视剧《雍正王朝》、《康熙帝国》,并且从中选择了唐国强,作为她心目中重拍版《红日》里张灵甫一角的理想扮演者。
“反革命家属”秘密回国
B:你1973年回国的情况,披露的都是一个大概。《佳人》这本书里,说你是受朋友之邀从美国到了澳门,而后似乎又在比较懵懂的情况下被请到广州;可是也有报道说,你是正式接到由黄华发来的周恩来总理的邀请信,才下决心回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W:是这样的,周恩来大概很早,尼克松访华回去后,就在做我的工作了。就是请我的朋友写信给我,邀请我回北京,说你再不回来,四合院都拆光了,你就看不到老北京了。可是按照那时候的说法,我先生是反革命,我怎么敢回来?我就很客气地回了信,说要到你们那里去啊,签证比较困难,假设能够拿到签证的话,我就回来。没多久,黄华就写封信给我,说如果我没有改变初衷,他就愿意给我签证。我在办公室里讲这个事情,周围人就开玩笑,说大概有人想Get Rid of You,把你骗回去杀掉你。
B:是美国人这么说吗?
W:都是美国人。我就写了封回信给黄华,我说我从来没有申请过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帮我申请的?后来就没消息了。我想没消息那就算了嘛。但是过了一阵子,又有朋友,夫妇俩都是医生,写信给我,说有机会去澳门学习,约我碰头。后来我到香港,就打电话请他们两个到香港来,他们说,你一个人,来起来多方便,还是你来澳门吧,一定要我去。我就把行李寄在旅馆里,到澳门去看他们。第二天,不知不觉,两夫妻就把我带走了。
B:你上车的时候,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吗?
W:知道要去广州,几个人一说,糊里糊涂就去了。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关系。港澳通行证他们老早就给我弄好了,过关的时候,国务院派来的人给他们看了信,他们问带了什么东西,我说没有,然后看也不看就放我们走了。
B:你到了广州,就知道是要请你去北京了?
W:对。我在广州住了一晚上,还不让我住旅馆,怕人家知道。那个时候很秘密的,江青还在嘛,凡是周总理做的事情,江青都要反对嘛,所以要保密。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坐飞机到了北京。
B:总理宴请你的时候,关于张灵甫说了一段著名的话,但版本相似的有好几个,你还能回忆起准确的原话吗?
W:他说张灵甫是黄埔的学生,自己是黄埔的老师,他应该把张灵甫争取过来的,因为张灵甫是个很好的将才。就说了这么一句,就聊起别的东西了,都是家常,没有让你觉得他要你来做什么。
每周与“总司令”们打牌的女人
B:从那以后你每年都要回来,为什么?
W:中国好玩的地方很多呀。1974年我就到了延安。我要看看,毛主席怎么能够在延安这种地方生存下来。那地方是黄土高原啊,简直苦得不能再苦了,周总理都要睡窑洞,只有毛主席可以睡平房,还是土砖砌的,要是在湖南乡下,就是贫农住的房子。
B:据说当时国务院有指示,杨振宁和王玉龄两人想回大陆,可随时签证,来去自由?
W:对,那是确实的。而且招待得很好。
比如北京饭店,东楼是新的,中楼呢,是以前张学良他们跳舞的地方,还有就是西楼,那时候根本没有人,住饭店的人都住在东楼和中楼,而我回去,就安排我住在西楼。我在西楼,只碰到过当时美国的副总统,我只记得他的样子,高高的,名字忘记了(按:可能指福特或者纳尔逊?洛克菲勒),他和他太太正好在中国。他就跟我打招呼,Good Morning什么,周围陪同的人就很紧张,问我们说了什么,我说没说什么,就是道个早安。
B:当时那种环境下,对你们两个的接待规格可能是最高最隆重的了。杨振宁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又是杜聿明的女婿,杜聿明曾是司令长官,70年代还健在;张灵甫相比之下只是师长,早已阵亡,你认为为什么会给予你这么高的待遇?
W:可能是让人看看,共产党连我这样的人都接待。台湾我认识的人确实很多,我在台湾的时候,所有的“总司令”,包括“陆军总司令”孙立人、“空军总司令”周至柔,还有另外一个人,加上我,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在一起打一次桥牌。我如果回台湾去,人家就会觉得,共产党没有拿你怎么样,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大概作用就在这里吧。
演张灵甫,李幼斌不行,唐国强合适
B:你刚回来的时候,不让你看电影《红日》?
W:对,在北京不让我看。
B:你提出过要求吗?
W:我要看看啊。但是他们说,哎呀,这个没什么好看的,你看了可能激动。后来1980年代我回长沙去,那个湖南的统战部长是我的小学同学,他给我看了。看了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很多电影都要有些艺术加工的嘛。
B:现在要重拍《红日》,有人征求过你意见吗?
W:没有。
我会为这个事情,打电话给统战部或者黄埔同学会。我想说的是,你要重拍《红日》可以,但不应该再抹黑任何人。
B:据说8月就要开机。
W:是8月吗?我听说,演张灵甫的,是《亮剑》里的主角……
B:李幼斌。有这个说法,不过好像还没定。
W:说是他主动要求演张灵甫。但是我觉得他不像。为什么呢?第一,他现在比张灵甫从前要老;第二,我觉得他八路军演得很好,但是他的气质好像不适合演张灵甫这样的国民党将军。
B:想演张灵甫的,据说还有张丰毅、王志文等,有谁你觉得接近一点的?
W:这些人我都不知道。我在大陆看的电视剧,就是《雍正王朝》之类。那个人叫什么?他演得很好。他演毛泽东也演得很好。
B:唐国强。
W:对,唐国强。他演毛泽东真是演得很像,站在那里,夹一支烟,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毛泽东。我笑死了,我就觉得他那个神态都出来了。
B:他可以演张灵甫吗?太老了吧?
W:他现在可能太老了,也太胖了。年轻时候可以。我还认识一个大陆的演员,陈道明。我觉得他演《康熙王朝》演得也很好。
B:陈道明演张灵甫怎么样?
W:呵呵,样子不够英俊,人也不够高大。要讲的话,还是唐国强,他应该演得好。我觉得他演什么都很像。
B:据说新版《红日》里还要加上你的角色,很多当红女明星在争夺这个角色,像赵薇、梅婷、范冰冰、刘亦菲、伊能静等,你觉得谁合适一点?
W:哦,我都不认识,我只知道一个赵薇。赵薇不太适合吧,她形象太小了,而且她太现代感觉了。
另附:(网摘)
苗得雨-孟良崮上话往昔(转载)
以下原文转载自孟良崮的博客
孟良崮上话往昔
有幸参加家乡举办的纪念孟良崮战役60周年活动,又一次登上家乡的名山孟良崮。一起登山的还有张灵甫夫人王玉龄女士,张灵甫的儿子张道宇及几位台湾朋友,参加同一个活动,角度稍有些不同,但愿望相同,这就是活动的宗旨“民族昌盛,共祈和平”。王女士捎来一幅内容相一致的墨宝:“和平统一”。
王女士今年79岁,其子60岁。原听说孟良崮战役最后的那天——1947年5月,张有遗子两岁,今才知刚出生21天。儿子一直没见到爸爸。王女士虽年近八旬的高龄,但步态轻盈,思维敏捷,谈吐流利,仍不失当年风韵。在山顶活动时,我讲话向远来的朋友致意,称“王玉龄女士”后,对张道宇我用了“大侄子”一词。中午就餐时,娘俩各坐我一边,我端详张道宇高高的个头,王女士介绍说:“他爸爸1米89,他爷爷1米90,他只有1米83,真是每况愈下啊!”我说:“儿子很像父亲。”王女士说:“他爸爸比他还帅!”
见面那晚,我和王女士叙话约一个小时。我说:“你来到我们的家乡沂蒙山了,我的村庄就在东面不远的地方。现在的县城就是当年的界湖镇,是我少年时常来赶集和到区、县开会的地方。沂南县当年人口不足30万,孟良崮战役时,我们光支前民工就有90万,部队双方又不止几个30万,真是一场上百万人的大战啊!”王女士说:“我先生的队伍,在涟水战役后,准备休整,老兵已经损失不少,也需要补充。可是,汤恩伯心眼儿坏,非让我先生领队伍进攻你们山东不可。”我说:“汤恩伯心眼子坏,还有蒋先生瞎指挥,他飞到徐州督战,硬要你先生吸引住我军主力,来个反包围。那可能吗?你先生搞的中央突破,我们来个反中央突破,蒋先生等于让你先生配合我们的包围。”王女士说:“还有李天霞,这个坏家伙,他不支援!”我说:“李天霞,就是拼命支援,我们也不会让他支援成。我们打主攻的8纵和6纵,都有相当的一部分兵力阻击他的83师。黄百韬在西面倒是真支援了,快打到了孟良崮山下。我们的部队在解决了你先生的部队后,准备趁机把黄百韬的25师吃掉,并且把李天霞也吃掉一些,正打得带劲,是中央下令让撤兵的。”我问王女士:“你们那方作战部队有位将军叫郭汝魂,即郭汝槐。他是我们的地下工作者,他将你方进攻沂蒙山的兵力部署情况,送了出来,说里边有五大主力之首的74师,让我们小心,我们正好逮住了。”王女士笑说:“我当时纳闷,我先生今天到了哪个地方,第二天你们就知道了?多年后我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不知王女士对她的将军丈夫多年来有过怎样的反思,她似乎还没有把骄兵必败这个老道理放到她先生身上思考。我们容许人家保留自己的观点,就像我们的同志、伙伴之间允许有不同看法一样。这不妨碍她同我们走到了一起,和我们共言国家和平统一的大事。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受周总理所约,她就开始来内地访问,邓颖超同志亲自陪同,尔后就时常往来,近年已在内地有了居所,各处奔波参加与从事一些公益活动,她儿子张道宇与友伴都在内地驻有公司的办事机构,并正有待投资的项目。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忙着参与国家的经济发展。王女士至今在心底仍然十分赞美她的先生,这一点,我们不但可以理解,也有可敬佩之处。她和先生若不是很投缘,不会17岁时甘愿嫁一个大25岁的,而且仅有两年就相别了。她一生没有再嫁,她的这种坚毅的品德,也令人称道。当她走进芦山头74师指挥部最后所在的蝙蝠洞拜祭时,深情地说:“未能与将军共患难,感到无限的愧疚……”王女士说这话时,并未落泪。显然她早已从悲伤中走出。陪同在旁边的年轻人,听了王女士的话语,无不动容。
我和王女士交谈那次战役的意义,仍然兴浓。我说:“你先生也遇上茬了。华东野战军的粟裕,你会知道,是常胜将军,他打仗有高招,也有奇招。打74师,就是他拿的主意,是一步险棋,可是,打了个人们上下想不到。毛泽东主席,第二年在西柏坡见粟裕将军时说,‘你们打掉74师,有两个人没有想到,一个是蒋介石,一个嘛是我毛泽东啊!’粟裕用的是毛泽东的战法,但具体打谁,毛泽东说你们看打谁好就打谁,中央不遥制——即不遥控。毛先生比蒋先生高明。好比下棋,两个总指挥摆阵,孟良崮战役的胜利定了大局,蒋先生必输。经这一战,华东战局扭转了,全国战局也扭转了。不久,我们战略反攻开始了。沂蒙山,天下闻名,高高的沂蒙山,怎么高的?就是因为有众多高高的孟良崮。”王女士听着,不断点头。她说:“我先生可是抗战常胜将军!”我说:“常胜将军遇常胜将军了,强中还有强中手,你先生抗战确是员勇将,他两处受伤,都是打鬼子落下的。打内战,进攻解放区,责任在蒋介石,他是执行者,服从者。但按‘不以成败论英雄’来说,他仍然不得了,不然,这一场战役为什么影响那么大?那样震惊中外?”王女士说:“有人说,我先生是跛子将军。他怎么是跛子将军?他的膝盖只是被打裂,当时医生说只有锯掉,我先生说,谁锯掉我的腿,我枪毙谁!后来伤愈,走路只一条腿不方便打弯,但不注意,看不大出来。有人还说是橡皮腿,那简直是笑话了!”
最后,我以解放战争的胜利的意义,问她怎么个看法。她说:“国家总得统一,如同美国的南北战争。”她说到这儿,没再多说。这是她的体会。她用南北战争作比,是我们不一定想到的。但我觉得很有启示意义。如果历史老人的定语,美国南北战争的天经地义,我们的自卫战争到解放战争,到建国,到今天的发展的天经地义,便不言而喻。(苗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