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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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志伟《 人民日报 》( 2010年08月09日   24 版)
来到巩义市康店镇西的邙山岭上,瞻仰杜甫墓。杜甫晚年客居荆楚,不幸病逝于湘江舟中,临终前希望魂归故里。43年后,其后人将杜甫灵柩运回巩义,安葬于邙山岭上。现今的墓地虽经多次修缮,主体仍是一座黄土覆盖的坟丘,古貌犹存,令人宽慰。时人敬献的纪念杜甫诞辰1300周年的香炉与香案,已陈列于墓下,表达了我们这些后代对伟大诗圣的深切崇敬与缅怀之情。陵园里矗立的一尊高4.7米的杜甫全身雕像,在我国当代著名雕塑家刘开渠和木刻家刘岘指导下镌刻而成,形象传神。杜少陵先生上身略微前倾,瘦削的脸庞上神情凝重。深邃忧郁的眼光,洞穿了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世态人情、社会风云、是非善恶。杜甫不是一个只会吟风弄月的游戏文人,而是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诗人。“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向来忧国泪,寂寞洒衣巾”,“再光中兴业,一洗苍生忧”,“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些深沉隽永、发自肺腑的诗句,把他忧国忧民的人本精神、体察黎庶疾苦的民生思想,汩汩地融入其中。郭沫若称颂杜甫“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杜甫的进步思想、高贵品格和在诗歌创作上的辉煌成就,不仅受到中国人民的敬佩,也赢得世界的尊敬。1961年12月,在瑞典斯德哥尔摩举行的世界和平理事会上,杜甫被列为1962年纪念的世界文化名人。
在杜甫墓旁,有一条精心修建的诗圣碑林长廊,长120米,目前已纳入碑刻百余通,大多为古今名人或书法家书写的杜甫诗篇,其中有毛泽东书写的杜诗多首。导游还告诉我们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碑林起首处“诗圣碑林”四字石碑,为已故当代书法家启功所题。当年陵园负责人向启功求字时,启功未当面允诺,令他失望,以为启功不愿写。不久之后,陵园收到启功发运来的一块巨大石碑,上刻启功亲自书写的“诗圣碑林”四个大字,真是出人意料,也使同事大喜过望,遂立于碑林之首。启功不仅亲书,而且出资亲刻此碑,充分反映了这位当代书法家对伟大诗人杜甫的衷心敬佩与赞美。一段轶闻,表达了多少炎黄子孙诚挚怀念忧国忧民伟大诗人的拳拳之心。由于此地交通不便,参观者不多。但仍有崇敬杜甫的人们络绎到此瞻仰。就在我们前来瞻仰的这一天,有一位老先生风尘仆仆地来到陵园,从早上开园进门,认真仔细地观看陵墓和碑林,直到中午时分才不舍地离去。足见杜甫的人文精神、爱民思想和杰出的诗歌艺术成就,对一代代后人感召影响有多深广、多长远。
杜甫陵园占地仅30来亩,布局合理,环境良好。尤其是园内苍翠的绿树绿地,配上精心栽培的名贵花卉,营造了一种安详静谧却又生机勃勃的美好氛围。一代文豪鲁迅说:“杜甫似乎不是古人,就好象今天还活在我们堆里似的。”杜工部虽长眠于绿荫百花丛中,却一直和我们在一个堆里,因为他的心中有我们,我们的心中就有他。如果他欣喜地看着后代子孙经历千难万险追求公平正义和共同富裕,实现了他在世时的宿愿,真正建设起属于天下所有寒士的新家园新生活,一定会不再紧锁愁眉,而由衷地舒心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