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观照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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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观照
第四部分:静心的障碍
1. 两大困难
在通向静心的道路上存在两大困难:一个是自我。你的生命一直是由社会、由家庭、由学校、由教堂、由你周围的每一个人来安排的,所以是自我主义的。甚至现代心理学也是以强调自我为基础的。
自我
现代心理学、现代教育学总的观点是,除非一个人有很强的自我,否则他将很难在竞争激烈的生活中奋斗,如果你是一个很谦卑的人,任何人都将会把你推在一边;你将永远落在后面。在这个充满竞争的世界上,你需要一个非常坚毅、非常强烈的自我去拼搏;只有那样你才能成功。在任何一个领域——可以是商业,可以是政界,可以是任何一种职业——你需要有非常果断的个性,而整个社会亦提倡在孩提时代就要培养这种果断的个性。从一开始我们就会告诫他,「要成为全班第一」;当孩子真的成了全班第一名,每个人都会表扬他。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你正在从头开始培养他的自我。你正在灌疏给他某种野心:「你可以成为国家总统,你可以成为国家的首相。」他带着这些观念开始了他的人生旅程,并伴随着他的每一次成功,他的自我不断地膨胀,膨胀。
无论如何自我总是人类所患的最大的疾病。如果你成功了,你的自我会膨胀——那是危险的,因为到那时你必须除去挡在你道路上的大石。而如果自我很小,你就不会成功,你就会被认定是一种失败,那样你的自我就会变成一个伤心。那样它就会受「伤害,它就会产生一种自卑情绪——然后它就会带来问题。你总「是害怕进入任何事物,甚至静心,因为你知道你是一种失败,你知道你将会失败——那已经成了你的心态。你在每一处都失败,而静心又是一件如此重大的事……你无法成功。
如果你带着这个念头静心——认为失败是注定的,认为失败是你的命运,你的天数——那么你自然无法成功。因此,如果自我很大的话,它会妨碍你。而如果自我很小的话,它会受伤害,这亦会妨碍你。在任何一种情况中自我总是一个问题。
在母亲的子宫里,每个孩子都是极其幸福的。当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并没有领会到这一点。他与他的幸福是一体的,不存在知与不知的问题。幸福是他的生命,在知与被知之间并不存在差别。所以孩子自然不会意识到他的幸福。只有当你失落某些东西以后,你才会觉知到它。
确实如此。在某样东西失落以前,你很难去了解它,因为在你没有失去它的时候你与它完全是一体的。你们之间没有距离:观者与被观者是一体的;知与被知是一体的。
每个孩子都处在一种深深的幸福中,心理学家们也这样认为,他们认为一切宗教所探寻的,只是为了找回母亲的子宫,他们用它来批评宗教,但我认为,这完全不是批评。事实确实如此。是的,宗教所追寻的其实就是要找回子宫,宗教所追寻的其实就是要使整个存在变为子宫。
孩子与母亲是绝对和谐的。孩子从不会走调。孩子并不知道他与母亲是分离的。若是母亲健康,孩子也会健康;着母亲病了,孩子也会病。若是母亲悲伤,孩子也会悲伤;若母亲快乐,孩子也会快乐。若是母亲跳舞,孩子也会跳舞;若母亲静坐,孩子也会保持宁静。孩子还没有成形。这是最纯粹的幸福,但它不得已会失落。
孩子降生了,他一下子被抛离了中心。他一下子从土壤、从他母亲那里被根掘了出来。他失落了他的依靠,他不知道他是谁。当他与母亲在一起时,他没有必要去知道这些。没必要知道——他就是一切,无需知道,两者之间并没有区别。不存在「你」,所以也就不会有「我」的问题。现实并没有被分割。这是阿德维塔——纯粹的阿德维塔,纯粹的非二象性。
但一旦孩子降生了,脐带就会被切断,他开始自己呼吸;突然他的整个生命开始想知道他是谁。这是自然的。现在他开始觉知到他的界限——他的身体,他的需要。他有时候快乐,有时候不快乐;他有时候满足,有时候不满足;有时候他会饿会哭,却找不到他母亲的踪影;有时候他会吸着母亲的乳液,再一次享受与母亲合为一体的感觉。但现在有了许多的心境和心情,他会逐步开始感觉到分离。离异发生了;结合破灭了。
在此之前他是完全与母亲连结在一起的;而现在他将永远独立。他必须去查明自己是谁。一个人的整整一生都在努力去证明他是谁。这是一个最最基本的问题。
孩子最初意识到的是「我的」(Mine),接着是被动的「我」(Me),然后是「你」(You),再然后才是主动的「我」(I)。这就是他的过程。确切地说是程序,一切都完全按这个顺序进行。首先他开始意识到「我的」。观照它,因为这是你的骨架,你的自我的结构。孩子首先开始意识到「我的」——这个玩具是我的,这个母亲是我的。他开始去占有。占有者首先进入;占有欲是极为基本的。因此所有的宗教都强调:不要有占有欲,因为有了占有物,痛苦便会开始。
观照那些幼儿:他们极其妒忌,总想去占有,总想设法夺走他人的一切,总想设法保住自己的玩具。你会看到孩子们非常凶狠,几乎完全不顾他人的需要。如果一个孩子在摆弄他的玩具,另一个孩子走了过来,你会看到一个阿道夫·希特勒(Adol fHitler),一个成吉思汗(Genghis Khan),一个奈迪沙(Nadirshah)。他会坚守他的玩具;他随时准备出击,他随时准备搏斗。这是一个领地问题,一个统治权的问题。
占有欲首先进入;那是基本的毒害。孩子开始学会说:「这是我的。」
一旦「我的」进入了,你便成了每个人的竞争者。一旦「我的」进入了,你的生活,便会充满竞争、奋斗、冲突、暴力和挑衅。
「我的」下一步是被动的「我」。当你声明某种东西是你的时,你会通过这种声明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即此刻你是你的占有物的中心。占有物成了你的领地,你会通过这些占有物引伸出一个新的观念:被动的「我」。
一旦你被这被动的「我」定位,你便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界线,那些在界线以外的人便是「你」。对方变得清晰起来,现在事物开始分裂瓦解。
宇宙是一体的,它是一个联合体。没有什么东西被分割开来。每一个事物都是与一切其它的事物相联系的。这是一个巨大的联系。
你与大地相联系,你与树木相联系,你与繁星相联系;繁星与你相联系,繁星与树木、与河流、与山脉相联系。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没有一样东西是孤立的;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被隔离。隔离是绝不可能的。
你每次呼吸的时候——吸入、呼出——与存在之间始终有一个桥梁。你吃东西,存在便会进入你;你排泄,它就变成了粪便——树上的苹果也许明天会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而你身上的一些部分则会失去,变成粪便。变成树木的肥料……这是一个持续的给和取的过程,它绝不会有一刻的停顿。当它停止的时候,你便死亡了。
什么是死亡?——分离即为死亡。处于整体之中就是活着,处于整体之外就是死亡。所以你越想「我是孤立的」,你就越不敏感,越趋向死亡,越呆滞,越迟钝。你越感觉你是相连的,整个存在就越会是你的一部分,而你也越会成为整个存在的一部分。一旦你领悟到我们彼此间是成员关系,你的视野就会突然改变。于是,这些树不再是陌生的,它们一直在为你提供食物。当你吸气的时候,你吸入氧气;当你呼气的时候,你呼出二氧化碳,树木吸入二氧化碳而呼出氧气——始终进行着一种交流。我们和睦相处。真实是一个整体,有了「我」、「你」这些观念,我们便脱离了真实。而一旦有一个错误的概念进入你头脑,你的整个视野就会颠倒过来……
被动的「我」,接着是「你」,然后与之对应出现了「我」。「我」是最微妙的,是占有欲最具体的表现。每当你发「我」这个字时,你已经犯了渎圣罪。每当你说「我」的时候,你已经完全脱离了存在——不是真正脱离,否则你会死去;但在你的思想上,你完全脱离了真实。现在你将始终处在与真实的斗争中。你将与你自己的根基抗争。你将与你自己抗争。
所以佛陀说:「要做浮木。」只有当你摒弃了「我」这个概念,你才能够成为一段浮木——否则你是无法成为浮木的;争斗会来阻止。所以你进入静心会如此困难。如果我说就这样静坐,你是无法做到的——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有人会认为这是最简单的事;没有必要去教它。你只要坐在那里就是了。但是,你无法坐下来,因为「我」不允许你有一刻的松懈。一旦允许你有一刻的松懈,你就能够看到真实。而一旦你看到了真实,「我」就会被丢弃。那样它就无法再阻止。所以「我」从不让你放松。即使你去山间,去避暑胜地,「我」也绝不会让你有一丝放松。你带着你的收音机,带着你的电视机;你带着你所有的问题,你让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你到那里是去放松的,但你的行为方式依然没变。你并没有放松。
「我」是不能放松的。它是借助于紧张而存在的。它会产生新的忧虑;它会不断制造新的问题,它不允许你有任何休息。即使只有一分钟的休息,「我」的整座大厦亦会开始倒塌——因为真实是如此美丽,而「我」又是如此丑陋。
人们一直在徒劳地与命运抗争。你是在为那些终究要发生的事抗争。你是在做不必要的抗争。你是在渴望那些即使你不去想,它也终将会属于你的事物,事实上,渴望反而会使你失去它们。
所以佛陀说:「随波逐流。让它带你汇入海洋。」
「我的」、被动「我」、「你」、「我」——这是陷阱。这个陷阱会产生苦难,产生精神病,产生疯狂。
现在的问题是:小孩子不得不去经过它,因为他不知道他是谁,他需要某种身份——也许是一种假的身份,但总比没有身份好。他需要某种身份。他需要确切知道他是谁,从而就形成了一个虚假的中心。「我」并不是你真正的中心。那是一个虚假的中心——充满功利心的、虚伪的、被你自己制造出来的。这与你真正的中心毫无关系。
你真正的中心是一切的中心。你真正的自我是一切的自我。在中心处,整个存在是一个整体——就如光源,如太阳,所有的光线是一个整体。它们照射得越远,彼此之间就越分散。
你真正的中心并不仅仅是你的中心,它是一切的中心。但我们创造了我们自己的小中心,人为的,由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有必要……因为孩子出生的时候是没有界的,根本不存在他是谁这个念头。这是生存的需要。他怎么才能生存下去呢?他必须有一个名字;他必须知道他是谁。当然这个念头来自于外界:有人说你美丽,有人说你聪明,有人说你活泼。你把人们所说的一切收集在一起。
总结人们对你的评论,你得出某种形象。你从没有深入看透你自己,看出你是谁。这个形象只是一种假像——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没有人能够告诉你是谁。你内在的真实不会向任何人公开,除了你自己。你内在的真实不会让任何人渗入,除了你自己。只有你才能够在那里。
有那么一天你会认识到你的身份只是一种想象,是你收集了他人的意见之后的一种汇总……某个时候你只需去冥想;只需安静地坐着想想你是谁。许多想法会出现。只要继续观照它们来自何处,你便能够寻到源头。有些东西来自于你母亲——极大部分,约占百分之八十到九十。有些东酉来自于你父亲,有些来自于你的学校老师,有的来自于你的朋友,有的来自于社会。只需去观照:你便能够指出它源自何处。没有任何东西来自于你自己、甚至没有百分之一的东西是你自己的。这算哪种身份呢?你根本就没有为这种身份尽过力。而事实上,你才是那个应该尽百分之一百力的人。
一旦你领悟到这一点,宗教就会变得很重要。一旦你认识到这一点,你就会开始去寻求某种方法、某种途径来帮助你进入你的存在,帮助你如何正确地、真实地、存在地去了解你是谁。不再收集外界对你的评价,不再需要别人对你的实在的反映——而只需去直面它,直视它;只需进入你的存在,去感觉它。有什么必要去问他人呢?而又可以向谁去询问呢?他们对于他们自己的无知就如你对你自己的不了解。他们对自己都不了解;他们怎么会了解你呢?
只要去看看事物是怎么进行的,事物将如何继续进行,事物将如何继续发生:一个假像会导致另一个假像。你几乎是在被欺骗、被愚弄。你是在被哄骗,而那些骗你的人也许并不是故意要那么做。也许他们也被别人欺骗了。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老师,也许都被别人蒙骗了——被他们的父亲,他们的母亲,他们的老师骗了。而现在轮到他们来骗你了。那么你是不是也会对你的孩子们做同样的事呢?
在一个较为文明的社会里,人们比较明智,比较觉知,他们会教育孩子关于身份的观念是虚假的:「这是需要的,所以我们把它教给你,但那只是暂时的,只在你发现你自己是谁以前有用。」
那不是你的存在。你越早发现自己是谁就越好。你越早能够抛弃这个观念就越好——因为从那一刻起,你才真正降生,你才真正是真实的和本真的。你才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我们从他人那里搜集的观点给予我们一种个性(Personali-ty),而我们从自己内在获得的认知则赋予了我们每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Indivduality)。个性是虚假的,个体是真实的。个性是借来的,而存在,个体,你的真实性是永远无法去借的。没有人能够说出你是谁。
至少有一件事别人是永远没法做的——那就是,告诉你你究竟是谁。不,你只有自己去走,你只有自己去挖掘你的灵魂深处。一层又一层,虚假的身份将会层层剥落。当一个人进入他自己的时候会产生恐惧,因为混饨会随之而来。在某种程度上你已经惯于你的这种虚假的身份,你已经安于这样一种身份。你知道你叫这个或那个名字;你有某些证件、证明、学位、大学、院校、声望、钱财和遗产,你用某种方式给自己定位。你具有某种定位——尽管如此它还是可行的,它还是在起作用。进入你自己意味着要抛弃这种可行的定位……于是便会出现混沌。
在你能够到达你内在中心之前,你必将经历一段非常混沌的状态,所以会产生恐惧。没有人愿意进入。人们不断地教导我们:「要认识你自己」;我们听着,但我们从未听进去过。我们从未为此操心过。在我们的心底有一个非常确定的理念,那就是混沌将会放任自由,而你将会迷失于其中,你将会淹没于其中。正是由于对那种混沌的恐惧,我们才会倾向于任何外在的东西。但这是在浪费你的生命。
喋喋不休的头脑
你看见一朵鲜花,就会用语言将它表达出来;你看见一个人横穿马路,就会用语言将它描述出来。你的头脑可以将每一个存在的事物转换成一个词语,一切都是可以转换的。这些词语形成了一道障碍,这些词语成了一种束缚。这种将事物转换成词语,将存在转换成词语的恒流,便是障碍。这是静心的一大阻碍。
所以要达到静心的第一个要求是要觉知到经常性的语言描述,并有能力去制止它。只是看见事物;不要用语言去描述它。要觉知到它们的出现,但不要将它们转换成文字。
让事物没有语言;让人们没有语言;让情境没有语言。这并不是不可能的,这是自然的,可能的。这就如现存的人为的情境,那是一种创造出来的情境,但我们已经如此习惯于它,而它已变得如此的呆板,所以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转换,这种将经验变为语言的转换。
那里有日出。你从未意识到在看见它和用语言表述它之间存在着的空隙。你看见太阳,你感觉它,然后你会立即用语言描述它。看与描述之间的空隙被忽略了;你从未感觉到它。在那个间距中,在那个空隙里,人必须变得很觉知。人必须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日出不是一个词语,那是一种事实、一种现象、一种情境。头脑会自动将经历转变成语言。这些语言堆积在一起,然后在存在与觉知之间出现。
静心意味着没有文字地生活,没有语言地生活。这样那些堆积的记忆,那些语言的记忆,就成了静心成长的障碍。静心意味着要没有文字地生活,要在一个没有语言的情境中生活。有时候这会自然发生。当你爱某个人的时候它会发生。如果你是真正在爱,那么你就可以感觉到这种现象——没有语言。当两个相爱的人彼此间非常亲密的时候,他们总会变得很沉默。这并不是说没有东西要表达;相反,他们有太多的东西要表达。但从不存在语言,它们是不可能存在的,只有当爱逝去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
如果两个相爱的人从来不曾安静过,如果他们总是在谈论,那就表明爱已经枯萎了。现在他们在用语言填补空隙。当爱充满生命力的时候,那是没有语言的,因为爱的存在是如此势不可挡,如此具有渗透力,以至于压倒了语言文字的阻碍。一般来说,只有在爱当中,这种阻碍才会被压倒。
静心是爱的极点:不是爱某一个人,而是爱整个存在。对我来说,静心是与周围整个存在的一种生存关系。如果你能与任何一种情境相爱,那么你便达到了静心……
社会教给你语言,没有语言它无法存在,它需要语言。但存在不需要语言。我并不是说你必须没有语言地生活。你会不得不去使用它,但用语言描述的方法必须是一种可以自由开关的方法。当你作为一个社会性的人存在时,语言技巧是必需的;没有它你将无法在社会中存在。而当你与存在独处时,就该将这种技巧切断;你必须能够将它切断。如果你切不断,这种技巧就会走火入魔。如果你切不断——如果它不断地继续下去,而你又无法将它切断,那么这种技巧就会主宰你。你就成了它的奴隶。头脑应该是一种工具,而不是主人。但它却成了主人。
当头脑成为主人的时候,存在着一种非静心状态。当你成了主人,你的意识成了主人的时候,便存在着一种静心状态。所以静心意味着要主宰技巧,成为技巧的主人。
头脑及其语言功能,并不是终极。你超越它,存在超越它。意识是超越语言的;存在是超越语言的。当意识与存在合为一体的时候,他们处于融汇中。这种状态称之为静心。存在与意识之间的这种融汇便是静心。
语言必须要丢弃。我并不是说你必须将它抛在一边,压抑它或消灭它。我的意思是社会中所需的某些东西已经成了你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习惯,而事实上你并非那么需要它。
走路的时候,你要移动双腿,但当你坐着的时候,它们就不应该走。如果你坐着的时候双腿仍在走动,那么你一定是疯了,你的双腿一定是疯了。你必须能够制止它们。同样地,当你没有在和任何人谈话时,就不应该有语言。它只是一种谈话的工具,一种交流的方法;当你有某种事物交流的时候,就需要用语言;但当你并没有与任何人在交流的时候,就不应有语言。
在通向静心之路上的第二大障碍是总是在喋喋不休的你的头脑。你甚至无法仅仅坐上一分钟,你的头脑始终在唠叨:相关的或无关的,有意义的或无意义的想法不断地来来去去。这是一条繁忙的交通线,这里始终处于高峰时间。
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要是你能领悟的话,这是可能做到的——那么你就能够达成静心。我说「你能够达成」,因为生命的过程从来就不是一种呆滞的累积,它始终是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所以静心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不是一种技巧。技巧总是死的,它可以强加于你,而过程则是活的。它会成长,它会扩展。
语言是必要的,是必需的,但你不该总在它里面。总该有些时刻你存在着,但没有语言的描述。当你只是存在着的时候,并不是要你过一种死气沉沉的呆板生活一一要有意识,它更敏锐,更具生气,因为语言会使意识变得迟钝。语言注定是一种重复,但存在从不重复。所以语言会产生枯燥。语言对你越重要,你的头脑越注重语言——你就会越厌烦。语言是一种重复,而存在不是。
当你看见一朵玫瑰,这不是一种重复。这是一朵新的玫瑰,一朵全新的玫瑰。它从没有存在过,也将不会重现。这是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存在。
但当我们说这是一朵玫瑰,这「玫瑰」一词便是一种重复:它一直是存在的;它将永远存在。你已经用这个陈旧的字眼扼杀了新生事物。
存在永远是年轻的,而语言则总是陈旧的。通过语言,你错失了存在,通过语言,你错失了生命,因为语言是死的。你语言运用得越多,你就越会被其搞得死气沉沉。一个梵学家完全是死的,因为他是语言,是文字,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是。萨特曾写过自传。他把它称之为:文字。静心意味着活着,完全地活着,而只有当你宁静的时候,你才能完全地活着。我所说的宁静并不是指没有意识。你可以宁静,没有意识,但那不是有生命的宁静——也许你会再一次地错过。
因此该怎么做呢?这个问题很重要。要观照——不要试图制止,没有必要做任何与头脑相抵触的事。首先由谁来做?那将是头脑与它自己的对抗。你将把头脑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想要统治一切,想要居于支配地位,想要扼杀自己的另一部分——这是荒谬的,这是一种愚蠢的游戏。这会使你发疯。不要试图去阻止你的头脑或你的思想——只需去观照它,放任它。允许它有充分的自由。让它想跑多快就跑多快。你不要用任何办法去控制它。你只需做一个观照者。这是极其美好的!
头脑是最美丽的构造之一。科学至今还未能创造出一种能与之相媲美的东西。头脑仍是一大杰作——如此复杂,如此强有力、有那么大的潜力。观照它!欣赏它!
不要带着敌意去观照,因为如果你带着敌意去看你的头脑,你便什么也观照不到。你早已有了偏见;你早已有了抵触。你早已认定头脑有什么不对号已有了结论。每当你把一个人当作敌人的时候,你是从不会去深入看清他的。你从不会凝视他的双眼;你会竭力避开它们。
观照头脑是指:怀着深爱注视它,带着深深的敬意和尊重——这是神明赐予你的礼物!头脑本身没有什么不对。思想本身没有什么不对。这和其它过程一样美丽。白云飘浮在蓝天是美丽的——那么思想飘浮在内在的天空怎么会不美丽呢?鲜花在树丛中盛开是美丽的——那么思想在你的生命中怒放怎么会不美丽呢?河川流入大海是美丽的——那么这种思潮奔向某个未知的前程怎么会不美丽呢?这难道会不美丽吗?
带着深深的敬意去看。不要做一名斗士,要做一个爱人,要观照头脑的细微差别;观照突然的转变,美丽的转变;观照突然的跳跃;观照头脑一直在玩的游戏;观照它编织的梦想——想象,记忆;观照它提出的无数设想。观照它!远远地,站在那里,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参与进去,慢慢地你会开始感觉到……
随着你的注意力的深入,你的觉知会越加深入,空隙开始出现,间距开始出现。一个意念走了,另一个意念还没到来,其间便有一个空隙。一片白云飘走了,另一片白云即将飘来,其间便有一个空隙。
在那些空隙中,你会生平第一次出现无念状态,第一次体味无念状态。你可以称之为禅意,也可以把它叫做道之境界或瑜珈境界。在那些小小的空隙里,天空突然变得晴朗了,阳光普照大地。世界突然之间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因为所有的障碍都已经扫清。你的眼帘不再存在。你可以看得非常清晰,你可以透视一切;整个存在变得透明了。
开始的时候,只有很少的几个片刻,间隔的时间很长,出现的次数很少。但它们会让你对三摩地(Samadhi)有所体会。宁静的小池——它们会出现,它们会消失。但现在你已经知道你走上了正轨——你又开始观照。
当一个意念闪过的时候,你要观照它;当一个空隙出现的时候,你要观照它。云彩是美丽的;阳光也同样美丽。现在你没有选择。现在你不具有一成不变的头脑;你不能说;「我只喜欢空隙。」那是愚蠢的——因为一旦你变得只喜欢空隙,你便已经又决意要抵制思想了。这样的话,那些空隙就会消失。只有当你相距遥远的时候,它们才会发生。它们会发生,但你不能带入它们。它们会自动发生,你无法去强迫它们发生。它们是自然发生的事。
继续观照。让思想自由来去——无论它们想去哪里——都没错!不要尝试去操纵它们,不要尝试去指引它们;让思想完全自由地转动。于是较大的空隙便会出现。你会得到小的三多利(Satoris)的祝福,有时候几分钟过去了都没有意念出现,没有交流出现——一种全然的宁静,没有任何打扰。
当较大的空隙出现时,你不仅可以清晰地看透世界——有了较大的空隙,你可以具有一种新的明察力;你能够看清你的内一在世界。先前的空隙使你能够看清这个世界:树木看起来更加葱郁。你被绵绵无尽的音乐萦绕着——一种来自天际的音乐。你会突然站在神明的面前——不可言喻、不可思议,你可以感觉到它,却抓不住它二它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却又超越你之外。有了较大的空隙,这也同样会在你的内在发生。神明不仅仅只是在外面的世界,突然之间你会惊奇地发现——他亦在你的内在世界。他不仅是一个观照的对象,他亦是一个观者——内在与外在。但你同样不要执着于他。
执着是头脑延续的食物。没有执着的观照是一种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使思想停止的方法。而当你开始去欣赏那些幸福的时光时,你又能够留住它们,将它们延长。
到最后,终于有那么一天,你成了大师、到那时你想思考的时候,就可以思考;如果需要意念,你就可以启用它;如果不需要,你就可以让它休息。这并不是说头脑不存在了——头脑仍然存在,但你可以启用它,也可以不去启用它。现在可以由你来决定。就如你的双腿:如果你想跑,你就得启动它们;如果你不想跑,你就可以让它们休息——腿总是存在的。同样头脑也总是存在的。
无念并不是反对头脑;无念是要超越头脑。无念不是要去扼杀和摧毁头脑;无念是在你完全领悟了自己的头脑从而不再需要思考的时候才会出现。你的悟性替代了它。
2.错误的方法
静心不是集中精神   静心也会有误区。比如,任何一种导致你专心致志的静心都是错误的。你会变得越来越封闭,而不是变得越来越开放。如果你缩小你的意识,而专注于某一事物。如果你排斥整个存在,而集中于某一点,那么在你内在就会产生越来越多的压力。这样「专注」(attention)一词的意思就转化成了「处于紧张状态」(at-tensinn)的意思了。专注,这个词的发音,本身就已经给了你一种紧张的感觉。
专心是有用的,但这不是静心。在科学研究中——在科学探索中,在科学实验中——你需要专心。你必须专注于一个问题而排除其它一切事——要专注到几乎把其余的整个世界都忘掉。只有你正在专注的问题才是你的世界。所以科学家们都会变得心不在焉。过于专注的人往往总是心不在焉的,因为他们不懂得怎样向全世界打开自己。
我读到过一则轶事。
「我带来一只青蛙」,一位科学家说,他是一位动物学教授,此刻正微笑着对全班学生说:「这是刚从池塘中捉来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来研究一下它的外表,然后再来解剖它。」
他小心地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袋,里面是一份精制的火腿三明治。这位杰出的教授惊奇地看着它。
「奇怪!」他说:「我清楚地记得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科学家常常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只专注于一点,他们的整个头脑就变得非常狭小。当然,狭小的头脑也有益处:它更具穿透力,它会像针尖一样敏锐;它能切中要害,但它却因此而错过了周围大部分的生命。
佛陀不是一个专注的人;他是一个觉知的人。他从没有试图去收缩他的意识;相反,他一直在努力消除所有的障碍,以便能让自己更充分地面向存在。要观照……存在将与你同步。我在这里说话,交通的嘈杂声同时存在。列车、小鸟,以及掠过树丛的微风一在这一刻整个存在汇集在一起。你们在听我说,而我在对你们说,无数的事情同时在发生——极其丰富多采。
专注让你以极大的代价换回小小的某一点:你因此而忽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如果你在解决一道数学难题,你就不可能去聆听鸟儿的欢唱——那会使你分心。孩子在周围玩耍,犬狗在街巷里狂吠——那都会令你分心。为了要专注,人就必须逃避生活——躲到喜玛拉雅山上去,躲到山洞里去,与世隔绝,那样才可以专心于神。但神并非物体,神是这整个存在,是这一时刻;神是一切。所以科学永远无法去认识神。科学的唯一途径是专注,而正是由于这条途径,科学将永远无法认识神。
那该怎么做呢?重复一种咒语,做超验静心,这并没有多大帮助。由于客观的探索,由于科研的思维方式,超验静心在美国变得相当重要——这是科学实验得以进行的唯一的一种静心方式。确切地说这是专注而不是静心,所以比较容易为科学家们所接受。在大学里,在科学实验室中,在心理学研究工作中,关于超验静心有过许多实践,因为这不是静心。这是专心,是一种专注的方法。它应归属于科学专注的范畴;这两者之间有一定的联系。但它绝不是静心。
静心是如此广瀚,如此无边无际因而是任何一种科学研究都无法达到的。只有当一个人变得慈悲了,这才能表明他是否已经达到。阿尔发波不会有任何帮助,因为它们亦是属于头脑的东西,而静心与头脑无关,它是某中超越头脑的东西。
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些基本的事。第一,静心不是专心,而是放松——你只需放松自己。你越是放松,越是强烈感觉到你自己的开放与脆弱,你就越不会僵硬。你会变得更灵活,突然之间存在会开始渗透你。你不再像一块岩石,你有了空隙。
放松意味着让你自己陷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因为如果你在做事的话,紧张的状态就会持续。这是一种无为的状态:你只是放松,只是享受放松的感觉。放松你自已,闭上双眼,倾听周围发生的一切。无需觉得那是一件分心的事。一旦你觉得那是一件分心的事,你便是在拒绝神。
这一刻神化作一只小鸟走近你——不要拒绝。他是化作了小鸟来敲你的门。下一刻他会化作一条狂吠的犬狗,一个哭叫的小孩,或一个大笑的疯子,不要拒绝;不要抵制——要接纳,因为如果你拒绝,你就会变得紧张。所有的拒绝都会产生紧张——要接纳。如果你想放松,接纳才是出路。接纳周围发生的一切;让它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它是——你所知道的或你所不知道的——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这些小鸟、这些树木、这片天空、这轮太阳、这个星球以及你和我,一切都是相联的。这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如果太阳消失了,树木就会消失;如果树木消失了,小鸟就会消失;如果小鸟和树木都消失了,你就不会在这里,你也会消失。这是生态学。所有的一切都是彼此紧紧相联系的。
所以不要拒绝任何东西,因为每当你拒绝的时候,你是在拒绝你自己的某些东西。如果你拒绝这些欢鸣的小鸟,你便是在拒绝你自己内在的某些东西。
如果你放松,你就会去接纳;接纳存在是放松的唯一途径。如果有小事打扰你,那是你自己在认为它在打扰你。静坐;倾听周围发生的一切,放松。接纳、放松,突然之间你会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你内在升腾。
我所说的观照,不是要设法去观照;否则你又会变得很紧张,你又会去专注。只是放松,并保持这种放松、松懈的状态,只是去看……因为除此之外你又能做什么呢?你存在着,什么也不做,接纳一切不拒绝任何东西,不抵制任何东西。没有挣扎,没有争斗,没有冲突。你只是观照。记住,只是观照。
静心不是内省(Introspection)
内省是思考你自己。自我反思(Self-Remembering)是什么也不去思考:是会觉知你自己。其中的差别虽是细微的,却又有着天壤之别。
西方心理学强调内省,而东方心理学则强调自我反思。当你内省的时候,你做什么?比如你很生气;你会开始去想你的愤怒,想它是怎么产生的。你开始分析它为什么会产生。你开始判断它是好还是坏。你开始推理出你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情况就是如此。你思索愤怒,你分析愤怒,你注意力的焦点是在愤怒上,而不是在你的自我上。你整个的意识都集中在愤怒上:你在看着,在分析,在联想,在思索它,在设法找出如何避免它、如何摆脱它、如何不再重犯它的办法。这是一个思考的过程。你会判断它是坏的,因为它有危害性。你会发誓说「我再也不会犯这同样的错」。你会设法通过意志来控制这种愤怒。因此西方心理学偏重解析:分析、解剖。
东方心理学强调:「要觉知。不要设法去分析愤怒,这是没有必要的。只需要去注视它,但要有觉知地去注视。不要去思考。」事实上,一旦你开始去思考了,思考便成了你注视愤怒的一大障碍。于是思考便会覆盖它,思考便会像一片云彩包围它,清晰就会丧失。完全不要去想。要处于一种无思想状态,要注视。
当你与愤怒之间不再泛起一点点思想的涟漪时,你就可以面对愤怒,迎接愤怒。你不再解剖它。你不再费心究其根源,因为根源属于过去。你不再判断它,因为一旦你去判断它,思维就会开始。你不再发任何誓说「我将不再重犯」,因为那种誓言会把你引入未来。在觉知的时候,你与愤怒的感觉同在,同处于此时此地。你关心的不是去改变它,你关心的不是去思考它——你关心的是直视它,面对面地,直截了当地注视它。这便是自我反思。
这就是其美丽之处:即如果你能够注视愤怒,它就会消失。它并不仅仅只是在那一刻消失——它在你的注视下消失,从而给了你一个启示——无需动用意志,无需为将来作任何决定,无需走回它出发的原始地。这是没有必要的。你现在有了秘决:注视愤怒,愤怒便会消失。而这种注视永远都是可以做到的。无论何时有了愤怒,你便可以去注视;那样这种注视便会变得越来越深入。
注视有三个阶段。首先,当愤怒已经产生并已消退;你就好像在注视一条即将消失的尾巴——大象已经远走,只剩下一条尾巴还能看得见。当愤怒存在的时候,由于你深陷于其中,你并没有真正觉知到它。当愤怒快要消失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已经逝去——只剩下百分之一,最后一部分还在慢慢远去,慢慢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那时你就会变得很觉知。这是觉知的第一种状态——很不错,但还不够。
第二种状态是当大象在那里的时候——不只是尾巴——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你真正愤怒到了极点,你热血沸腾,你怒火中烧——然后你便可以觉知。
接着还有第三个阶段:愤怒还没产生,但它即将产生——不是尾巴是头部。它正在步入你意识的领域,而你开始变得很觉知,于是大象再也没有出现。你在它降生之前便已经将它扼杀了。这是一种出生的控制。这种现象没有发生;因此它也不会留有痕迹。
3.头脑的骗局不要被经验所蒙骗
所有的经验都只是头脑的骗局,所有的经验都只是一种逃避。静心不是经验,它是一种觉悟。静心不是经验;相反,它反对所有的经验。
经验是某种身外之物。经验者才是你的存在。这就是真正的灵性与虚假的灵性之间的区别:如果你在追寻经验,那就是假的灵性;如果你在追寻经验者,那便是真的灵性。那样你便不会再去关心空达里尼,不再关心查克拉,不再关心所有这些事。它们自己会发生,但你不再关心,你不再感兴趣,你不会再走上这些僻径。你会一如既往地走向你内在的中心,在那里什么也不存在,只有你一个人完全地独处。只有意识,而没有内容。
内容是经验;无论你经验什么,都是内容。我经验苦难;那么苦难便是我意识的内容。然后我经验喜悦;喜悦便是内容。我经验厌烦,那么厌烦便是内容。你可以经验宁静,那么宁静便是内容。你可以经验幸福,那么幸福便是内容。就这样,你不断地更换着内容——你可以无止境地更换内容——但这都不是真实。真实是那些经历这些经验的人——那些经历厌烦的人,那些经历幸福的人。
精神研究所探索的问题并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发生在谁身上。那样自我就没有可能生成。
头脑会再次进入
在静心过程中,你有时会感觉到某种如同虚空但又绝非真正虚空的感觉。我称之为「如同虚空」。当你静心的时候,会有某些片刻,会有几秒钟的时间,你感觉到思维过程似乎停止了。开始的时候这些间隙会出现。但因为你感觉好像思维过程已经停止,本身亦是一个思维过程,一个非常微妙的思维过程。你在干什么?你的头脑里在说:「思维过程停止了。」但这又是什么呢?这是已经开始的第二个思维过程。而你说:「这是虚空。」你说:「将有某件事要发生。」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又是一个新的思维过程开始了。
无论什么时候它再发生,都不要成为它的牺牲品。当你感觉到宁静降临的时候,不要去用语言将它描述出来,因为你会破坏了这份宁静。要等待——不为什么——只是等待。不要做任何事,不要说:「这是虚空。」一旦你说了出来,你便破坏了它。只需要去注视它,融入它,遭遇它——但要等待,不要用语言去描述它。为什么要那样急呢?通过语言描述,头脑会从另一条不同的路途再次进入,而你则会被蒙在鼓里。要警惕你头脑的花招。
在开始的时候,这必然会发生,因此无论它什么时候发生,只需等待。不要堕入陷阱。不要说任何话,保持宁静。然后你便会进入虚空,而且这不再是暂时的,因为一旦你领悟了真正的虚空,你就不会再丧失它。真正的东西是不会失落的;那是它的品质。一旦你领悟了这内在的财富,一旦你接触到了你的内在的核心,那么你就可以自由行动,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就可以过一般的尘世生活而虚空却会与你同在。你不会忘记它,它会进入你的头脑。你将听到它的旋律。无论你做什么,你的行为都将止于你的周围;在内在你将保持虚空。
头脑会欺骗你
寻道者往往会陷入某些行为模式。
首先一个是:大多数寻道者会迷失在一种自以为得道的幻觉中。这就如同在梦境中你以为自己醒着一样。其实你仍在做梦——你自以为醒着的感觉只是梦境的一部分。这同样也会发生在寻道者身上。
头脑有能力产生这样一种幻觉,即「现在无处可去,你已经得道了」。头脑是一个骗子。而在这种情况下,大师对一个人的作用就是要使他觉悟到这不是事实,而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并没有得道。
这经常会发生,一而再,再而三。于是人们会对大师变得非常恼怒、非常生气,仅仅因为每当你感觉到你悟到了,他都会将这种感觉赶走,把你扔回到你无知的状态。
例如,有个德国门徒就曾不断地碰到这样的事——他以为他已经开悟了。这种幻觉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他一个人承受不了,他要告诉别人。
他是如此肯定。这样的感觉发生了三次,于是他带着自信来到了印度,想得到我的祝福。当然,这显示了他的自信,他就是为了得到我的祝福而来的。
每次我都不得不告诉他,「你只是一直被你自己的头脑欺骗着。在你身上什么也没发生,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人——新人还没有降生。而你所做的一切——给联合国写信,给其它政府写信——都是自我的方式。你被你的自我紧紧钳制住了。」
生活在一个美丽的梦中是非常容易的,但要看着你的梦境被真实粉碎却是很难的。
在东方的古经文中,这被称之为摩耶神力。头脑具有一种催眠力来制造幻觉。若你极度渴望某件事,你的头脑就会发挥它其中的一个功能来制造幻觉,从而使你停止渴望。每天,每个人都会在梦中遭遇这样的事,但人们并没有去领悟这些事。
如果某天晚上你饿着肚子上床睡觉,那天晚上你就会梦见自己在吃可口的食物。你的头脑在设法帮助你,使你的睡眠不受打搅;否则你就会感到饥饿,你就一定会被你的饥饿感搅醒。头脑让你在梦中随心所欲地吃可口的食物,让你心满意足。饥饿虽然依旧存在,但睡眠不会被打搅。梦幻覆盖了饥饿;它保护了你的睡眠。
你在睡眠中感觉到你的膀航涨满了,如果头脑不制造这样一个梦境让你上趟厕所,然后回来再睡,那么你的睡眠就会被搅醒——然而睡眠对身体又是如此的必不可少。头脑在一次又一次地小心保护你不受打搅;你可以享受一段长时间的睡眠和休息,从而在早晨醒来时充满活力。
这是头脑的普通功能;在高空飞行的飞机上这也同样会发生。对一个平常的睡眠和平常的觉醒,头脑会予以制止。但在途中则会有不寻常的睡眠和不寻常的觉醒,然而头脑是既定的——它只是一件机械的东西。它只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因为它没有办法来辨别这是一个平常的睡眠还是精神的睡眠,一个平常的觉醒还是精神的觉醒。对头脑来说这都是一样的。它的功能就是要使你的睡眠保持安祥,对任何打搅你醒来的东西设置障碍。如果你饿了,它就给你食物;如果你狂热地追寻真理,它就给你真理,给你启示。你要求任何东西,它都会随时准备好给你。它可以针对真实的事物制造出幻觉——那是它的本能的力量。
静心是你的信用卡!
奥修的一个犹太门徒带一位贵妇人外出用餐。他们去了普那最昂贵的餐馆,宴饮了意大利面条、日本素食和法国名酒;甜食他们是点了德国巧克力蛋糕,最后还喝了巴西咖啡。当侍者把账单拿来时,戈德斯坦才发觉自己把钱包忘在家里了。于是他取出奥修的照片,把它递给了侍者。
「这是什么?」侍者问道。
「我的信用卡。」戈德斯坦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