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枝文选之泰宁俗语故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9:36:35

妙语警句故事

 

 

利刀只要一把

 

   “张匪命案堆山,杀之者流芳五县,纵之者遗臭千村。“就这么简短的二十个字,杀了罪恶累累而又长期逍遥法外的张矮子。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张矮子是汀州人,民国期间是将乐、建宁、泰宁、明溪、宁化五县交界结合部的土匪头,部众数百人,多时数千人。他一方面被招安为团防局,一方面继续作案,敲诈勒索、杀人越货、绑票撕票、挟持贩卖人口,真是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常在公路和金溪沿岸的要害地段,摆关设卡,拦路抢劫、扣船抢货。没钱没货的就扣人,限期交出多少多少大洋才放人,搞得整个社会人心惶惶。五县中的三十多个村庄被他们夷为平地。有一年,张矮子伙同土匪罗洪彪杀进邵武县,把汉美女中的一百多名女生掠走,由他们任意侮辱和贩卖。国民党当局对他们是抓了放,放了抓,拿他们没办法。张矮子常借口剿匪(共)来狡辩,加上上面官府不断地得到好处,所以,每次把张矮子抓来,都被莫名其妙地放了。而被放的张矮子,回来后更加变本加厉的加害于群众,且一直这样恶性循环。有一回,张矮子抢劫了开善,又放火烧了洋坑村,地方上的群众恨得咬牙切齿。一个杨姓地方人士组织周围地方团队,趁张矮子不备时团团围住缴了土匪的枪械,绑着张矮子,带着成千上万人的签名血状送到将乐县府,地方联名上诉省府和中央政府,但仍无动于衷,坐牢如做客,招待得好好的,搞了很久,省里总算派了一个检察官来调查,由于张的部将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已买通,故调查不出什么名堂。后来这事引起五县有名人士的义愤。泰宁城中一名绅士,亲自写这张20字的条子,落款处书“无需赘具告状人名姓”用一个大大的信封装着条子和五县大官的名片,信封面上为“专呈定杀张匪之省检察官”背面书另注“千村万状之案已存将乐县府,并另已复报中央。”当这个本来要放人还未回府交差的省检察官接到这封尽是名片和激烈言辞的字条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还好,差点办了一件大错事。接着就从将乐县府调出案卷,查明真相,上报省府,立斩不赦,就这样,这个作恶多端的魔王张矮子才被杀了,解了众人心头之恨。此语用来比喻“无用之功多做无益,利刀只要一把自然见效”

 

赌博没深浅

 

    1946年的5、6月间,建宁的一个木材商林老板,押运了十多连木排从建宁濉溪经梅口到弋口,天黑了,十多连排就一溜儿停泊在弋口的河岸边,准备顺水经延平下福州。春天的雨说下就下,河里的水说涨就涨,晚饭过后,突然暴雨倾盆,一个晚上河水涨过了警戒水位,天上的雨还在猛下,这木排三两天是走不成了。“下雨天,留客天”,既不能开排,就只好休息。林老板便吩咐排工加固好了木排,带着随从上岸,在客店开房住了下来。  

    当年的弋口还是泰宁的一个口岸重镇,是建、泰宁的货物集散地,是水运到延平、福州的唯一通道。沿河的街市地势很高,水再涨高也威胁不到街上。狭长的小街,两旁挤满店铺,靠河的店铺,后面是吊脚楼。在这吊脚楼上品茶、观景、打牌、聚会,真是乐得其所。林老板来到一家牌店,只见这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因下雨天大家无事可做,都往店铺里凑热闹。有下注的、有看热闹的、有笑的、有哭的,乱成一锅粥。店老板见有生客临门,连忙亲自迎上前去,吩咐端茶、递烟,得知是建宁的大老板,便引他到一间临河边窗口的单间坐下。并引见了弋口的几名高手陪林老板一起玩。大家谦虚了一番,赌局就开始了。这林老板是个赌场老手,赌注由小到大,开始各有输赢,参入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后来,成了全弋口的焦点,不到一天时间,场内赌徒的钱都归到了林老板的口袋。两三天下来把弋口的几家赌场翻了个底朝天。

    正当林老板兴高采烈,准备离开时,“慢!”随着声音,门口进来一个穿长衫而貌不惊人的小老头。“林老板,久仰,久仰!”“先生,您是—”“哦,我是弋口的一个闲人姓邓”,“哎呀,是邓老前辈驾到,晚辈失礼,失礼!”林老板嘴上说着,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这邓某又是何人,竟让林老板感到如此不安呢?原来这邓某是本弋口人,是名震一方的赌坛老手,从小赌到老,既积蓄了一些老本,也结识不少朋友。他早已见好就收,金盆洗手了,在家安享晚年。今天这场赌,早已有人向他报告,他都不予理睬。直到傍晚一个一个地来求他出山救驾,他才答应前来看看。走到街上,见不少人都在谈论此事,有很多人输了钱在街上哭天喊地,好不令人同情,于是才有了替别人把钱赢回来的想法。再说,弋口人还从来没有在外客面前输这么惨的先例,也太没面子了。再不出马,还让人以为地方上没人了呢,于是,才有前面的一幕。林老板说:“邓老先生,得罪得罪,小弟这几天在宝地打扰,无暇向先生请安,还望海涵。这几天没事无聊与朋友玩了几圈,那纯粹是开玩笑,正想全数退还弟兄们,您看如何?”“哎,林老弟说哪里话来,赌场输赢何以自责,你我难得相见,玩玩有何不可。”“不,不,我哪是老先生的对手,再说,河里开始退水,我也准备开排了。”“不忙,不忙,不会影响林老弟大事的……”邓某还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啊,林老板心想,赌就赌,我林某走南闯北,不见得会在你这糟老头子这里翻排。于是震惊泰宁的一场豪赌开始了。

    赌场老板重新为二人清理场子,换上一副崭新的赌具,便开始了一场硝烟弥漫的赌三把的大撕杀。第一把,以林老板今天赢钱的数目为赌注,开出来,林老板赢。邓某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年轻人。第二把,仍以林老板所赢的钱数为赌注,邓某叫手下人回家拿来所有的银票投注,结果,还是林老板赢。这时的邓某也有点坐不住了,立即叫人带信到梅口的六家亲朋的店铺,要来六家店铺的抵押当票。这笔钱与林老板身边的现钱加上河边十多连木排的总值相当。这时已经半夜了,可全弋口的人都没睡,都在关注着这场赌局的成败。令人窒息的一刻终于到了,铜宝一开,林老板立刻瘫倒在地,全弋口街一片沸腾。邓某慢慢地点起了水烟筒,等待林老板的醒来。

    林老板下跪求饶,邓某扶起林老板说:“林老弟不必如此,赌场之上没有深浅,这些钱是他们小本生意人的命根子,就退还他们吧。你那几连木排老朽也不要了,仍归林老弟赶福州吧。”林老板千恩万谢,第二天早早开排离开了弋口。从此,弋口邓某名气更大了,一些想到弋口发财的赌棍,再也不敢冒然前往了。

 

 

 

鸡子啄鹞子

 

    清朝初年,江南抗击清军暴政斗争如火如荼,光泰宁永兴(即梅口、大洋、居洋)一带农民的抗暴斗争就叫清兵大伤脑筋。曾有从总兵到副将的十二个指挥官到泰宁征剿、镇压,但全无收效。

  后来,江南有个山大王,是个强捍不怕死的角色,叫王鹞子,被清朝多尔滚招安下山,收编后被推荐到福建清剿农民义军。王鹞子自告奋勇,盛气凌人地向福宁道副将池凤鸣请愿,带领三千乌鸦兵(着一色黑服)气势汹汹地奔泰宁而来。口称“我王鹞子要尝尝这些小鸡子(指农民义军)的味道。他一到泰宁,就指挥原来的几万兵马守在外围,把整个弋口、梅口、永兴一片围得死死的。把另外三千乌鸦兵的一千人留驻泰宁城关,一千人把守池潭、弋口一带金溪通道,亲自率领一千兵马守住梅口,并在梅口构筑堡垒,不让义军过河,企图将永兴的义军消灭在梅口。

  王鹞子在把守梅口时,严格控制人口流动,不准百姓过河耕作。义军头领暗中跟梅口农民商量对策,组织百姓一次次地轰到王鹞子的指挥部去闹,最后,王鹞子不得不同意作田的百姓带牌往返金溪两岸。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过河只能一丁一牌,于是百姓们便让老人、小孩、妇女带牌过河出工,傍晚义军带牌收工进梅口,没几天,梅口就潜伏了大批的义军将士。另外的义军乘夜晚偷偷的从下游黄家坊浅水处过河,全部在梅口周围潜伏集结。待时机一到,潜伏在梅口的义军头领一声令下,战斗从王鹞子的眼皮子底下打起,在义军的内外夹击之下,乌鸦兵溃不成军,落荒而逃,不会水性的乌鸦兵在金溪淹死不少,剩下的几十个乌鸦兵将,护着王鹞子仓惶过渡,逃到泰宁城关,不几天便气死了。这一次胜仗大长了义军的志气,百姓们高兴地说:“鹞子没啄到鸡子,反被鸡子啄得半死”。

 

使你的斧头砍你的树

 

    早年做木头生意的老板,大多是从洋口、福州的木材行先拿到预定金,再回来搞木头。而在做木材时还千方百计的算计木材山的主人,特别是在欺负单薄懦弱的农民时简直是不择手段。

  大布的一个李姓老板,从来是买青兜(山上的立木)不付钱,等木头运到福州卖了钱,回来再给主人木头钱,甚至卖了钱回来还拖欠。木材老板往往是在买下山主的青兜(活立杉木)后,就起厂雇人伐木、做筒、流放到大河扎排,再成连运送到目的地,这一系列用工的工钱都只是记账,平时只发点伙食费,没有现钱兑付。等他们的木头在福州卖了好价钱,跟倒又在福州采购日用百货,带回泰宁后多用这些布啊、针线啊、盐巴啊来支付欠款。而这些东西的价格又特别贵,如果有嫌贵不要货,要现金的,他们就说:“那——要等货卖完才有钱”。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完,什么时候才有钱啊,只好哑巴吃黄连,认倒霉。这就是老板们所谓的“用他们的木头和人力赚他们的钱。”

    更气人的是有这么一回事,一个小山村有一个老寡妇,祖先给她留下一片大杉木林。那些木材商们一个个垂涎欲滴,可老寡妇就是死守不卖。李老板便死磨硬缠,老寡妇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卖十棵,价钱也不计较,少就少点儿。李老板于是就高兴地写了一张“卖尺板树,为数一十”字据,叫老寡妇押了手印做合同。接着,李老板就抓着划了押的合同,动手起厂,请了大批工人上山伐木,有斧头不够的还找寡妇借用。“十棵杉木怎么砍这么久,还在没完没了的砍啊?”老寡妇起了疑心,就去找李老板讲理,老板说:“哎,我们不是有合同吗?你看‘卖尺板树,为数一年’写得清清楚楚嘛”,天啊,原来李老板把“一十”改成“一年”了。“你,你,你干嘛不把‘一’也一起改成‘十’呢?你就可以砍几十年了,你这个骗子。”气得老寡妇差点寻短见。

    前些年,桥头公园的老百姓在议论旧城改造时,就有人引用此话说:“那些房地产老板也是‘用你这把斧头砍你这兜树’啊”!

 

做了一世狐狸被鸡啄

 

    “做了一世的狐狸被鸡啄”是泰宁的一句常用俗话。这里有个故事,说的是民国时期,北乡李家放有个赌徒曹某,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田地半耕半荒,经常外出赌博,家当输得一干二净。但是赌徒多是输不甘心,总想把钱赢回来,曹某也不例外。最后与老婆黎氏商量了一个计策,便乘着墟天,携老婆到将石赶墟。将石是与我县龙湖接壌邵武县的一个小集镇。这里是粮米、猪仔、粉干等货物的集散地,故市场繁荣、墟天更闹。曹某一钻进了赌场,没两下就把身上的钱输光了。赌红了眼的曹某一把牵过老婆,把她当做睹注押了进去,结果,当场把老婆输给了将石赫赫有名的流氓大赌棍谢某手里。没办法,当场写下卖身契,黎氏顺水推舟的跟了谢家。

  黎氏依计行事,百依百顺、乖乖地跟谢某过了两年,摸清了谢某把她卖身契放在哪里。最后黎氏将卖身契偷了出来,塞进口中,吞进肚里。第二天,谎称母亲生病,要回娘家看看,于是黎氏就跟着赶墟的人回到了娘家,第二天就回到曹家。两公婆又急急的躲到城里亲戚家。将石谢某在家一天天的等黎氏回家,不见人影,便跑到她娘家去找。结果扑了个空,怀疑有诈,回家发现卖身契没了,才大呼上当。众人笑道:“做了一辈子狐狸,被鸡啄瞎了眼睛。”

 

教会了徒弟打师傅

 

    在清朝光绪初年,泰宁北乡有一个名叫萧功灿的人,他矮瘦个子,身轻如燕,从小喜好舞刀弄棍,十几岁就开始拜师学艺。由于他勤学苦练,多门求师,终于炼就一身好功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少林武当各种拳路集于一身,还学会了缩骨术和千斤吊等绝技。与人比武时三招之内必叫对方倒地,名为“三下倒”。在当时,他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拳术师,他带着一帮弟子经常在黎川、邵武、将乐等地比武献艺。据传,有一次邵武的将石墟举行比武大会,街上人山人海,无法进场,这个萧功灿一提身子,就从人们的货摊上一溜走过去,把那些卖鸡蛋、卖豆腐、卖粉干的吓得半死,结果一看,鸡蛋一个未破,粉干一根未断,连水豆腐都完好无损,墟场上一片欢呼,无不称奇。又有一回,他们在将乐献技卖艺时,被当地的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打手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手拿棍棒,咄咄逼人,而萧功灿光着膀子,赤手空拳被圈在中间。这时的他不慌不忙,从腰间解下一根五尺多长的腰带,握在手中等待应战。只听一声喊,所有棍棒一起朝功灿头顶雨点似地打来,功灿身子一缩,拔地而起,只见腰带一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稀里哗拉一下子,所有棍棒都被收在了功灿的腰带之中,他稳稳站定,大气不喘。众打手立马跪地求饶,还有一些人要拜他为师。这一下,把围观的群众都看呆了,个个拍手叫好,呼声不止。

    萧功灿名声大了,徒弟也多了,后来就专门收徒教艺。在众多的学徒里有一个他的得意门生,名叫萧周文,是他本家远房侄孙,他头脑灵活,学东西快,三年刚满师就学得一身好武艺。这一天,师傅吃完午饭去到萧周文家里,想考察一下徒弟的技艺和德才。到了徒弟家,称中午困乏想睡午觉,就搬了一张长板凳在厅上倒头便睡。这个萧周文人虽聪明,心眼却不正。他一心想超过师傅、代替师傅。今天,见师傅正呼呼大睡,是下手的极好时机,于是就操起磨得特别锋利的大刀,对着师傅脖子猛砍下去,谁知就在刀落之际,师傅就地一滚,师傅毫发无伤,板凳却整齐地削去一块。师傅笑言道:“好利的刀啊。”徒弟见阴谋已破,便挥起大刀对准师傅狠杀猛砍。师傅连忙抓过板凳抵挡,见徒弟今日非致我于死地才肯罢休的样子,觉得这种人若有了武功终究是个祸害,便用板凳在他身上轻轻一碰,徒弟的大刀咣的一声落了地,其武功全废。所以,人们常说的“教会了徒弟打师傅”,就是这么回事。难怪猫教老虎扑食,不教老虎上树啊!

 

敞开仓门,捂住饭甑

 

    这是一句比喻之言,饭甄,谷仓,孰轻孰重,意思很明白,本意是讥笑那些眼睛只盯着小处,不看大节的人。农村常有一些女人,因家里丢了一只鸡会伤心好几天,甚至骂街、吵口,影响邻里团结,若是生产队的耕牛摔坏了,她们却不会难过,还为有牛肉吃而高兴,从不曾想到明年春耕缺牛怎么办。这里让我想起以前在农村,大人逗玩小孩的笑话。大人逗小孩说:“弟弟,我们来杀你吃,好么?”“不”!小孩坚决地回答。大人又问:“弟弟,我们来杀你吃,煮了会分给你吃的,好么?”小孩犹豫了一下,才爽快地回答:“那好!”

 

饿单身,旱圳头

 

    单身汉有一句名言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一句是“饥荒饿不倒单身,旱田旱不倒圳丘”。其实实际生活中常有“穷单身,旱圳头”的事发生。这儿也有一例可供佐证。

    讲的是上青有一个单身汉肖某,他常说“日食一升,夜眠八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干嘛那么累。”于是,他务农是“三不去”,即下雨不去、暑热不去、天冷不去。经常做三天,歇两天。年年一个人得过且过的混日子。而邻居们少的三口、五口之家,多的十口、八口旺族,他们面临的是“每日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于是,他们年年要早计划,短安排,勤恳劳作,精打细算。到了九冬十月,稻谷满仓,猪羊满圈,过上“禾黄豆荚老,双脚煨灶角”的日子。而单身汉肖某既无钱,又缺粮,跟乞丐差不多。

    另外讲的是上青半岭有一丘田,叫葫芦丘,是一丘紧靠水坝的圳头丘,一年到头饱水烂冬,不愁没水。可有一年,就是这丘田偏偏被旱死了。那是一个大旱年,大家都在抢水浇田。可葫芦丘的主人,仗着地势优越,垫高枕头睡大觉,不问不管,仍由别人去枪。孰不知抢水的人从葫芦丘的塝底下拦了一条沟,把仅有的一点河水全部拦到下游田里去了。这片圳头丘就这样旱死了。

    现实生活当中,寡妇的生存哲学却与单身汉完全不一样。她们的忧患意识很强,常常表现出居安思危、勤俭节约、细水长流、财不露富等作风。故极少有听说寡妇穷得揭不开锅的,或者大吃大喝的事情。于是,泰宁还有一句类似的话,叫“穷单身,富寡妇”。

 

没有那根草就 不会跌死那头牛

 

    解放初城关有一地主人家,县兵役局征用了他家的房子,包括铜床、桌椅板凳也一起被征用。

    房主有个儿子,一直在外读书。解放时就在北方参加了解放军,还当了个小官。听说家乡解放了,便请假回家看看。到家一看,土地被分掉,房子及财产被没收,老母只住了一个小房间。加上母亲的状况与以前那豪华生活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心里挺不是滋味。便出面向兵役局要回了那张铜床和部分财产,安慰了一番母亲就回部队了。

    谁知,没过多久,部队接到地方政府的公函,某某因回家“反攻倒算”,而被投入监狱,十年后又被开除军籍,遣送回家。邻里无不为之惋惜,曰“没有那根草,就不会跌死那头牛”,好好的前程被断送了。

 

蛇若好吃 茅蓬都会爬光

 

    赌博是旧社会遗留下来坏习气,却偏偏无法杜绝,反而越赌越凶、越赌越厉害。那些嗜赌如命的人,只看见某某今天赢了多少多少万,某某又赢了一辆“桑塔纳”,某某赢了钱,带着老婆逛世界去了等等,而那些为欠赌债而疲于奔命、为欠赌债挺而走险、为欠赌债被逼自尽的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真不知麻木痴迷到了何等地步。

    街上有个女老板,本来生意做得还不错,家庭衣食无忧、幸福美满。看店是一件很烦人的事,尤其没有顾客时,更巴不得关门去玩。后来街上做生意的也差不多同样的心情,于是店门口便摆起了牌桌,玩起了“没意思”纯娱乐型麻将。慢慢的觉得“没意思”的不好玩,便来点“小意思”的,“小意思”的慢慢又不过瘾,便逐渐加码。再说,白天又要做生意,又要玩麻将,太没味道了,于是,晚上就加入到那些有“刺激”的赌场中继续作战,并且表现出色,战果甚佳。俗话说,“一心不能二用”,往往顾得这一头,丢了那一头。女老板的主要精力摆到了牌桌上,何况玩牌比守店“效益”更高,于是,店里的生意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打打停停到最后干脆关门、盘店,一心向赌。

    泰宁俗话说得好,“蛇若好吃——茅蓬都会爬光”。女老板在赌场上如同踩陷阱一样越陷越深,开始她仗着盘店的十多万“雄厚”资本,驰骋牌场,进进退退、输输赢赢,乐不思蜀。不久,就开始有点支持不住了。眼看赌资差不多了,也想刹手,再去开店,可本钱又输光了,更主要是她已经离不开牌桌了,那块无形的磁铁深深地吸住了她。她要“报仇”、要“翻本”,她不相信自己运气就那么差,赌资没了,场上的高利贷会为你送上整叠整叠的钞票,你就使劲赌吧!借贷主人也不是死人,眼看女老板已欠下30多万赌债,看她家里也没什么油水,便不再给她借钱了,并不断地催她还款。年关到了,逼赌债的一个比一个凶。最后没办法,她便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女老板象蒸发了似的在泰宁消失了。

 

喝了别人壶中酒,食了自己仓里糯

 

    1947年弋口的林某,在为母亲作五十大寿时,举办了一场少有的特大豪宴。他用1000块大洋,从福州四海春请来名橱,在福州采购了三条大船的货物,腾出弋口小学的教室、操场,摆开了500桌的宴席,请了全弋口的人赴宴,过往行人亦见者有份。据说这次豪宴的规格和排场都是空前绝后的。当然,赴宴不可能空空手,这样的豪宴礼金还得“升高”,没钱,就卖粮食,俗话说得好,“人情大如债,顶着锅去卖”。再说,如果平常吃了人家的,总得考虑什么时候也该回请一下人家。这就是“没白吃”的道理。

 

 

 

 

 

 

 

 

 

 

 

 

 

 

 

歇后语故事

 

龙归山求梦——各人各解

 

  据说建宁龙归山是一座很有名的道观,其风景优美、历史悠久,所以游人如织,趋者如潮。还有人说这里的菩萨特灵,尤其是求梦特准。孰不知当年这里的一个道士厉害,他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且应对能力强,不论什么人、什么事、什么签、什么梦,若问到他均能察言观色、对答如流。有几个例子可以佐证。

  有两个公子为求功名去龙归山求梦,第二天请道士解梦。说是一个梦见钟,一个梦见锣。道士解说:钟一撞就响;锣一敲就沉(方言沉与响同义)。

  有两个泰宁人去龙归山求子,睡了一觉,一个说梦见一个孩子戴着帽子;一个说梦见一个孩子戴了有子(泰宁方言帽子、有子同义),请道士解释。道士说:“这么清楚还要解吗?帽子就是冇子;有子就是有子啊。”

  又有两个当官的去龙归山求官。一个姓高的梦见一头大公鹅叫着下河游水;一个姓夏的梦见大公鹅游完水从河里爬上岸来。问道士何意。道士也不作解释,即向后者道喜。

  从上书故事来看,真的是龙归山求梦,各人各解,可别当真。就如平日我们对一件事情,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啊。

 

叫化佬开赌——莫去挨

 

    以前,邵武桂林有个黄新寿,大家都叫他“叫化佬”。他是青帮头子,辈分很大。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叫化佬还专吃窝边草。他就专门在邵武、泰宁开赌场,设骗局,诈钱财。他还与李平山之子李坚勾结起来,借抓赌的名义搜刮百姓。叫化佬使诈那是出了名的,谁都知道,开花会(一种赌博形式)都讲个彩头,开张那天,谁也不会开不吉利的花会名目出来。偏偏这个叫化佬第一天在李家坪花会场就开了个“火官”,一分不陪地赢了全场,引起大家痛骂。骂归骂,他竟敢在第二天、第三天连开三天“火官”。第四天改在江西会馆,他故伎重演,又在第一场开了个“火官”。泰宁人说,这种断子绝孙把戏,也只有叫化佬才做得出来。故泰宁有句老话,叫“叫化佬开赌——莫去挨”。

 

奴奴——蠢到了底

 

    泰宁话中常有责怪你很傻,就说:“你呀,你呀,象奴奴一样,蠢到了底。”奴奴是谁?他很蠢吗?

    本县乡下有个弱智人,名叫奴才,因他身材矮小,五观也有点对不起观众,于是人家都戏称他叫“奴奴”。别看奴奴长得傻里傻气,父母却为他讨了一个漂亮的老婆。正因为他老婆长得高挑水灵,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称得上是地方上第一美人,引得不少赶墟的人,都爱找借口挨近她看看过瘾。

    由于老公傻,村上人常拿呆子取笑,呆子也常常会把房中之事倒出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这美人胚子怎禁得起一个呆子的作贱,干脆天天叫呆子早早地睡到床里头去,半夜开门让“相好”进来幽会。

    人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奴奴的老婆长期与人姘居,明目张胆,等于挖瞎别人的眼睛,都气不服。于是只好怂恿奴奴自己去捉奸。人家问:“奴奴,晚上你们床上有几个人睡啊?”“和老婆两个人睡呗。”“不只吧,呆子,戴绿帽子都不知道,你不会到半夜数一数,是四条腿还是六条腿。”奴奴听人说他当乌龟,也挺生气。于是晚上他早早地装睡,到半夜听到房门响就问(过去晚上都没有点灯):“你让谁进来了?”“没有谁啊,不就是你我两人吗。”“我不信,我来摸一下床上有几条腿。”说着就从自己的腿摸起,“一条、两条……五条、六条,你看有六条腿,就是有三个人。”老婆说:“怎么会有三个人呢?”奴奴说:“那,我算给你听,一个人两条腿,两个人四条腿,六条……六条腿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老婆估计白天有人教了他,就说:“哎呀,你呀,几条腿都算不清楚,你不会站到地上再算一遍。”于是奴奴下到地上重新摸算起来,“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哎四条,是四条,哦!是我算错了。”便放心地爬上床呼呼大睡了。

 

圩日的南门外——愁你肚子小

 

    泰宁的老南门原在现河滨公园门口与桥北上坡处,原南桥在现南桥下游约几十米处。当时南门到南桥的一段街路在城墙外,城墙距河边有三、四十米。靠河边是一排十二家吊脚楼式的店铺,经营理发、缝纫、菜馆什么的,店门口的街边是一溜肉摊。靠城墙脚下是一排搭盖的临时铺面,专供圩天经营小炒、丸子、粉干、米饭、油饼、韭菜糍等小吃。一个有心人在一次圩天数了一下,仅这五、六十米的小街道就有83家摊点,经营品种达180多种。为了方便好记,笔者稍作归纳,分述如下:

    米饭类:有白米饭、红米饭,白米粥、绿豆粥、红豆粥、八宝粥等。

糍粿类:碱米丸、白粿、糯米糍、乌株碱米糍、包糍、暖姑包、暖姑丸、包子、馒头、面条、扁肉、水饺、线面、挂面、粉干(包括湿粉、煮粉、炒粉)、落汤丸、汤团等。

    肉食类:卤肉、四角块、炒肉片、红烧肉、扣肉、炖肉、炖猪脚、红烧猪脚、炖排骨、炸排骨、红烧排骨、炒猪肝、炒腰花、爆大肠、炒肚片、炒猪头肉、炒顺风(猪耳)、炒绞子(猪舌)、炒骨头肉等。(牛、羊肉食大致如上,在此省略)

    豆腐类:水豆腐、油豆腐、豆腐花、豆浆等。

煎炸类:油巴(含素油饼、蛋油饼、豆子油饼、圈子油饼等)、油条、油蛋、

素菜类:淹菜小笋、红菇、香菇、梨菇、金针菜、冬笋、闽笋、木耳、银耳、

汤 类:肉片汤、猪肝汤、猪肺花生汤、猪心莲子汤、小肠凤尾草汤、鼓子菜煮红菇汤、酸辣肉皮汤、猪血汤、

    大菜(宴席)类:古时候,做酒多讲“四盘六碗”,另加干碟四个、湿碟四个。

    另有鱼虾、蔬菜、水果等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尽你吃个够。当然,除了嫌你少钱,就是嫌你肚子小。

  

三辫叔公阿盘仂——冇大冇小

 

  按泰宁习惯,对人尊称多用叔公、伯公、大公等称谓,对不足为尊的小辈或轻视性的称呼往往用××仂、××仔……

泰宁的李光瑶是清末有名的才子,考取廪生后适逢废除科举,便进了福建高等学堂深造,毕业后到建瓯岚下任县佐,后又回泰宁当教师。光瑶字称罐侯,在北阀战争时期曾代理过县长。他娶过三位夫人,其一为山东籍福建学政王××的才女,此人才华超过光瑶,也在泰宁任教,并且是泰宁天主教的创始人之一。由于有李光瑶夫妇和其弟李光科等人独树一帜的才华,其名声、地位和权势在泰宁都是屈指可数的,故大多称他们××叔公。光瑶小时候常留三根小辫子,人们习惯地叫他“三辫子”,可如今没人敢叫三辫子,只好改口叫“三辫叔公”了。李光瑶有个叔叔叫李阿盘,由于没有什么名份,大家都只叫他阿盘仂。他膝下无子,从小就把光瑶过继给阿盘当儿子。李阿盘虽是光瑶的父亲,但只是一介平民,故此人们还是习惯地叫他“阿盘仂”。这种由于种种原因的“三辫叔公阿盘仂——冇大冇小”的倒置叫法,在泰宁不乏其例,如:善元叔公六斤哥、德才伯公显标仔等等。

 

黄十万——木雕鲤鱼好下饭

 

    黄十万是江西余都人,清末民初在泰宁县大田乡一带做竹木笋生意。在他的精明经营下,他的财产无法记数,当时大田七百多个纸槽他占了四分之三,七十多家纸厂归他所有,金坑数千亩原始森林也归他所有,还在赤坑、茜坑一带广置田产上千亩,泰宁城关整个梨树下的一片房产都是黄十万的产业。由于财多、山多、田多、钱也多,人们都将他的真名忘了,只知他姓黄,便都叫他黄十万。

  黄十万钱虽多,可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他除了对教儿子的老师、做纸做笋的师傅,以及他专养的地理先生等几个人,能得到优厚款待外,对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却是非常的小气、吝啬和苛刻。特别对挑夫、债户、佃户等人更是心狠手辣。比如借他的钱,得先扣利息,佃他的田要先交租谷……对自己也是抠得要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碍于面子,便雕了一个木鲤鱼,常煮木雕鲤鱼当菜下饭,故有此一说。

    尽管黄十万有百万家产,也经不起儿孙们的坐吃山空。他的三个儿子,老大爱嫖,老二爱赌,老三争强斗气。等到他们手上,田产、房产都败得精光,最后留下的一个子孙在金坑大森林的一个破山厂里苦渡到解放,没衣没被,没吃没喝被解放军救护下来,遣送返乡。

  所以,泰宁人讥笑那些过分苛刻自己的人,总是说:“你啊,也象黄十万——木雕鲤鱼好下饭。”

 

咯生炒你——熬你没商量

 

    解放前夕,王坑口发生了一起不小的冤案。

    那是一个冬天的傍晚上灯时分,一伙人气势汹汹地冲进王坑口傅家余某的厨房,“嗵”的一声把正在煮晚饭的余某翻倒在地,七手八脚不由分说地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象拧小鸡似的抓了就走,一下子消失在夜幕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我们几个在大门口吃饭的小孩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待愣过神来,院子里大大小小哭的哭、叫的叫,乱成一锅粥。

    原来是余家坊的一头牛昨天丢了,余某正巧昨天去下渠晚上没回家,就说是他偷卖掉了牛。余某一生老实巴交,又没有什么靠山,从余家坊到傅家招亲,很受族人歧视,便结伙借故生炒了他。再说,王坑口的一伙热血青年闻知此事,一个个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立马呼呼拉拉奔余家坊救人。

    余家坊的一座仓库成了临时刑场。松明照得满屋通亮,余某被捆绑着蜷缩在地上,背上的大棕绳已经挂到了樑上,只要一抽绳子,余某就会被高高地悬吊在空中。“等一下!”在场的一看,王坑口的十多个青壮年怒目睽睽的立在一边。青年廖某问道:“你们凭什么绑人?”“他偷了我们的牛。”余某这时候才知道是为牛的是绑架他,于是大呼冤枉。“谁敢出来作证?”“……”。一看,报信的人溜了。青年们更觉得其中有诈,都纷纷指责他们乱来。青年廖某说:“你们谁有本事敢把他吊上去,看你们怎么放得下来?”形势一下子僵住了。青年傅某见势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便说:“我看先把人放开松绑,他也跑不到哪里去。我们双方派人马上去松山庵和下渠一带调查,一切事情等调查回来再说。”大家没有异议,就放开了余某,由人看管,去调查的人连夜出发。

    经过调查,松山庵的和尚证明余某那天是在庵上寄宿,直到第二天吃了早饭才回家。又查出那头牛是他们本余家坊的人,与牛贩子勾结偷卖到城关去了,此案纯系一次贼喊捉贼的栽赃陷害。过了几天,余家坊的人不得不给余某“红布披肩”、敲锣打鼓的送回傅家,还放了一挂好长的鞭炮,以示安慰。

 

俚语故事

 

八十年的禾种好做种

 

    过去,城里有个姓江的人,家中富有,可惜无子,仅生一女。七十多岁死了老伴,成了孤老头。女儿女婿孝顺,极力劝说父亲,不要独守那几间空房,搬过来跟他们一起过,年纪大了也好有个照应。江老先生想,也是啊,女儿也是儿,女婿半个儿,何苦自己一个人过呢,就搬到女婿家住下来。但是,住的房间是有门没扣,有床没凳,有桌没屉,家中带来的田册账户及金银卡子都没个地方搁。几天后,女儿说:“这些东西是您老人家的,这房间没地方搁,就先寄放在我房的橱子里,您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去拿。”江老先生觉得,我又没有别的亲人,将来这些财产总归是他们的,于是就把一大箱财产寄放在女儿房里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觉得女儿女婿还蛮孝顺,外孙也挺可爱。可是,时间一久总感到不如意,不方便、特别记挂的是那一箱契约与财宝。女婿家还有一个亲翁,也令他生烦,小外孙虽也可爱,但总有“这个爷爷”、“那个爷爷”之分。冬天时小外孙提着个火笼经过房门前,他就赶快起来接,并夸奖外孙乖,可外孙头一扭说:“不是给您的,是给自家爷爷的。”江老的心一震,伤心极了,原来还是有区别啊。这样心情忧郁,慢慢的就病倒在床。恰巧亲翁这几天也病了,眼见小外孙捧了一碗热腾腾的粉干往亲翁房里去,叫爷爷吃粉干,而自己等了半天没人给他送粉干吃。这样一次次的现实,使江老先生心冷了,头脑也清醒了。

    病刚好,他到村外走动走动,适逢春天浸谷播种季节,见一老农民浸的谷种不一样,就问这是什么时候的谷种,怎么不一样。老农说谷种不够,这一点是前几年的凑和着用。江老问,这怎么可以用呢。老农说:可以,古话说得好,“八十年的禾种好做种”嘛。

    江老先生深受启发,便搬回了老家,又求媒人重新娶了一个年青女子为妻,八十大寿时,得一贵子,老来得子真是喜出望外,大办酒席庆贺了一番。后来,江老除安家养子外,还给了一笔财产给女儿。江老先生话到九十多岁,,这个捞尾儿子后来竟成了江氏门中重要的一支流传下来。

 

九十九贴药 不如这贴药

 

    泰宁至邵武途中,原来有一座白胡桥,这桥是众人为纪念白、胡两位名医而建的,其中有一段感人的故事。

    清朝年间,邵武有一个王姓名医在宫廷当太医生。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时,清廷溃散,官员四处逃窜,王太医带着姓白、姓胡的两个太监退回邵武老家。白、胡二太监也跟着王太医学徒当起医生来了。后来王太医年纪大了,就把药店传给了姓白的大徒弟,接着又帮姓胡的二徒弟在邵武南门又开了一家医药店。

    有一年,市郊有一富户来城里求医,是财主本人得了绝症,走遍城里所有的药店,看完都称无药可治而不肯开药。后来找到南门胡太监的药店,胡太监是个老实厚道之人,认真的看了病症之后,确认没药医就劝病人回家,可他经不起病人一再求情,胡太监处于好心就开了一剂药给他,一示安慰。结果,病人第二天就死了。这下可糟了,从此胡太监的药店生意一落千丈,没人上门。

    不久,衙门有一官员得了慢性病求白太监医治,白太监有意推荐他到南门胡太监的药店去治病,那官员说:“天啊,你怎么敢叫我去那里治病?那一次某某人不就是头一天吃了他的药,第二天就死了吗?”白太监辩驳说:“那是人家冤枉了他,那个财主得的本就是绝症,谁都不肯收治,胡医生心好开了一副药安慰人家,倒被别人误会了,其实胡弟的医术不在我之下。不信可以问我师傅。”王太医称是。于是,那位官员就在胡太监药店慢慢医治。吃了九十九贴药,病虽大有好转,但总是迟迟没能痊愈,便再去找白太监,非要他开方子不可,白无奈只好开了一贴药给他吃,并交代服药后要注意调养便可痊愈。

    过了一段时间,这位县官重礼重彩,鞭炮锣鼓,向白太监药店送去,说是九十九贴药不如你一贴药,理当重谢,白太监谢绝说:“不敢当,不该谢我,要谢就谢我师弟,我只不过按他的药方重开一贴而已,不信请对照一下方子便知。再说,若没有那九十九贴药,这一贴药哪来那么大的药力啊。”于是,又敲锣打鼓地把东西送到胡太监药店,胡也不肯收,师兄弟两个推辞再三,最后,还是师傅王太医收了下来,用这笔谢礼为两个徒弟在南门开了一家大大的药房。从此,师徒三人精心经营,名声渐远,求医者愈众。

 

猢狲唔上树 多敲几下锣

 

 旧时泰宁出了不少文官,武官也不乏其人,出多少武进士尚无考证,但清朝时城北的何鲸确曾是康熙二十年的武举人。

    他出自书香门第,但从小无心学文,喜爱舞枪弄棒。父亲见儿子难于成器,很是着急,到处求师教子,千方百计要培养何鲸成才。原先请了几帮杂耍卖艺的教功夫,眼见何鲸毫无进展,师傅只好一个个摇头走了。后来凭面子强留一个年老退休的武官为师,这是个河南人,长得牛高马大,且武艺高强。到何家一见徒弟心凉了,个头不高,四肢无力,几下花拳绣腿,纯粹是小孩玩家家。经多天教授总不开窍,练射箭又没臂力,练身功又没耐力,师傅越来越没信心,但何家待他特好,从吃饭穿衣到生活起居无不体贴周到,有一天他实在没耐心了就叫徒弟自己练,自己走出家门散心。走到南桥见一耍猴艺人是河南老乡,就聊起天来,越发亲热,并带老乡到自己住处住下。

    适时正秋季,院中一树柚子、果实累累,等待采摘,教师爷欲叫猴子帮忙,摘几个下来吃,耍猴人便让一头小瘦猴上树,教师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叫大猴上,耍猴人说大猴有大猴的用处,小瘦猴上树轻巧树梢都能上。可驱了半天,小猴不肯上,耍猴人便拿出锣来敲,耐心地敲了几遍后,小猴果然上树了,把大柚子一个个摘了扔下来,教师爷从中受到启发,教人也一样,因人施教,如果对徒弟何鲸专门培养步战训练也许可行,于是教师爷改变方法,严格耐心训练了一年,果然,进步很大,武举考试何鲸得了第一名。后曾任“千总”、“游击将军”等职,曾名扬一时。所以常有劝人办事要有耐心和恒心,坚持就是胜利。于是往往有人用“猢狲唔上树,多敲几下锣”来鼓励别人。

                         

延桥上等黑

 

    过去泰宁的读书人考秀才,都要到邵武府去考试。经过几天考试之后,成绩各人心中有数,于是考后返乡的心情也各不相同。考好了的自然兴高采烈,踌躇满志地大摇大摆进城,亲朋好友出城相迎,家中鞭炮相接,好不威风得意。但是那些考糟了的学子就另一番景象了,一个个垂头丧气,躲躲闪闪不敢见人。他们自知没希望,考完早早离开邵武回泰宁,但到了泰宁又不好意思进城,只好在城郊的延桥上等天黑,磨磨蹭蹭到傍晚看不见人的时候,偷偷溜回家。

    于是城中对那些做事拖拖拉拉,行动磨磨蹭蹭的就骂他们是“延桥上等黑”。

 

闻到了油气就是阿娘(老婆)

 

    这个笑话出在尚书府五公子身上。

    有一年,李府为祝贺尚书荣升,大摆酒宴庆贺,并请了一个外地剧团开台唱戏助兴。祝贺期间,五公子的岳母带着小姨子也来祝贺,且晚上没有回家就在李府住下。晚饭时妻子安排五公子去住客房,岳母与妻子住卧房,小姨子一个人住书房,。五公子什么没记住,只记住了小姨住书房,吃过晚饭便上街游逛去了。

    按老习惯,剧团的班主和主要演员,要东家安排好一点的客房休息,于是临时又重新安排,小姨到卧房与岳母和妻子挤到一间住,把书房腾出来给戏班师傅住。恰好这临时调房五公子不知道。等演出完,师傅们几个人就在书房歇下。五公子在外面玩到半夜方回,想到今晚小姨一个人在书房睡,心中就作怪起来,不由得向书房走去。一推门正虚掩着,就溜了进去。以前演戏大都是男演女角,扮戏时都有用桂花油之类的化妆品,所以,晚上书房里就满室的油香味。五公子闻到油香味,就心神恍惚起来,暗洞洞地向床上摸去。在床上休息的正是丑角师傅,从公子鬼鬼祟祟进房他就看见了,直到公子在他身上摸得痒酥酥的,才大笑起来,全房间的师傅大哗,五公子才如梦初醒地逃出房门。事后,妻子说他:“你啊,闻到了油气就是俺娘(方言指老婆)。”

    此后,泰宁人对那些“饥不择食”的行为,往往会戏称说“闻到了油气就是俺娘”。

 

男人盼赴墟,女人盼坐月

 

    “男人盼赴墟,女人盼做月”,这句话是以前农村贫困生活的写照。特别是偏僻山区清苦、忍耐、盼望,成了他们的无奈。由于生活的贫困,平日不敢奢望鸡鸭鱼肉,连油盐都难以保证,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沾点腥味。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男人们可以等五天一墟,带些土产、小菜之类到墟场换点水酒、油豆腐解解馋。可是女人只有生孩子坐月子,才有可能吃到一两头鸡或几斤猪肉催奶,这些对于现代人来讲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以前生活确实如此。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困难时期”,曾停止过一段赶墟制度,急得那些赴墟迷直骂娘。

 

恶人自有恶人磨

 

    唐贞观三年,揭民莫以护军中郎将的身份,率13万大军进入十八溪洞(即绥安一带)。战后其子女留在了建、泰宁等地。泰宁的揭家巷便是其后代揭天、揭地、揭日、揭重熙的居所。揭家祖祖辈辈在泰宁一贯从善,深得人们的爱戴,传到了民国,其后裔改揭姓为傑,在泰宁的城北建房定居,叫傑家坊。其中的五个兄弟叫傑虎、傑豹、傑彪、傑豺、傑狼。此五兄弟真如其名,在泰宁无恶不作、无所不为、人见人怕,名声坏透了。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到后来,老大傑虎在一次与外地马戏团打架斗殴时被打死,老二傑豹因杀人罪被囚,死在牢里,老三在打猎时被虎所伤,老四、老五因民愤极大被红军所诛。而另一揭家父子,携带孙子,也只好隐姓埋名外出隐居,揭家坊就这样殁掉了。

 

只有撞(状)元  没有算元

 

    宋朝叶祖洽,虽颇具文才,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中状元。他从师曾巩,文章大刀阔斧,气魄很大,按泰宁话讲称之为“很炮”,颇受吕惠钦器重。恰逢大比之年,正遇上王安石变法,需用大批“南来一路人”之时,撞上了一个状元。

    再说叶祖恰的外甥肖舜咨(朱口人)从小随叶读书,十六岁中秀才,十八岁中解元,二十二岁会考中会元,他的才学公认在叶祖洽之上,叶祖洽都中状元了,大考之年算好了的状元非肖舜咨莫属。可事有凑巧,负责大考的三位主考官恰巧又都姓肖,考官们公认肖舜咨的考卷当属状元卷,但是同姓忌讳,怕有作弊之嫌,于是为避嫌起见,便将一、二、三名与四、五、六名来个对调,原来的第四名曾从龙便顺推为状元了(也是撞上的),而本该状元的肖舜咨却录为二甲一名进士,成了传胪官。所以,正如现代人所说的往往“人算不如天算”啊。

 

没钉子都要挂帽子

 

    泰宁有句骂人的话叫:矮子鬼,肚肠多。清末民初,泰宁有个陈矮子(其实也不太矮,只是花花点子多些),虽学业不精,可鬼刁得很。经常游手好闲,为虎作伥。特别帮人讨债、逼债,很有一套坏点子。他去向债户要债时,先把自己的铺盖行李打成一挑,请个挑夫挑到债户家,由于他的辈份高,谁也不敢得罪他,只好笑脸相迎。他先叫你给挑夫开工钱,把挑夫打发走,再跟你说话。陈矮子挺随和地说:“哎呀,好久没走动了,没有什么事情随便出来走走。路过这里嘛,来看看你。哦,来时某某人(债主)托我代向你请安(主人心照不宣的知道他是为讨债而来)。嗯,这儿还真不错,我就在府上住几日好了。”说话之间已转到主人的睡房,“我就睡在这一间好了,省得你们花钱租客店。只要把这些东西整理整理,挪出去就行,我睡惯了自己的铺盖。”主人只好不情愿地把铺被让开,为他铺好他带来的铺盖。这个陈矮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铁钉,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处乱敲乱钉,接着就把衣服、帽子、甚至鞋子、袜子都高高挂起来。主人见了讨厌得要死,又不便发作。这些做完了,陈矮子对东家说:“我带来了酒肉和鸦片,今天就吃我的,明天起就请你代买一下,我吃惯了,没好菜吃不下饭。鸦片嘛,不要多,一天一钱就够了(天啊,一钱鸦片十多块大洋啊)。”陈矮子一住就是好多天,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这样重的负担,谁经得起啊?债户只好赶快凑钱,把借债连本带利的交他代还,他写下收据才卷铺盖走人。如果东家还差一元两元,陈矮子就会说:“不急,不急,慢慢来嘛。”这一住又是好几天,非等你凑足了欠款才走人。走时,再叫挑夫把行李挑到另一债户家,他再次如法炮制。

    有一次,有人偷偷地把陈矮子口袋里的铁钉给偷掉了,他没办法打钉子了,他就把东家的小孩一个个叫来,在这个头上放帽子,那个肩上挂衣服,这个为他提鞋子,那个为他拧袜子……都叫他们不敢动,说这些东西很贵重,把一个个小孩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他却没事一样的抽烟、喝茶、聊天。后来,东家只好拿出钉子随他乱打乱钉。陈矮子得意的说:“是嘛,没钉子怎么挂帽子呢?”

    后来,泰宁人常把没影的事,变得真有其实(没事做得有事成),说是:“没钉子都要挂帽子”。

 

两下半功夫

 

    这故事说的是清朝末年将乐正觉寺的当家师傅了空和尚的事。了空和尚原籍是河南,人喊大牛。他出身很苦,孤身一人从小扛长工过活。一帮子扛活的人在一起,都说干活累,不如去学功夫。其中一老者说,学功夫何必舍近求远,我来教你们。大家以为老头吹牛皮,就一呼隆围过去想戏弄他,谁知没一个能近得了他的身子,这才知到老头利害,于是都拜了老者为师傅,学起了武功。

    后来,大牛只学了两下半功夫(即二三成)就离开了师傅,租佃了几亩薄地,一边种地,一边习武。有一年,洪水泛滥成灾,大牛地里颗粒无收。管家带了一帮人前来收租,大牛苦苦哀求,得不到宽容,这伙人凭着人多,欲置大牛于死地,大牛忍无可忍,被迫还击。他一推、二挡、三来个海底捞月,抓起管家的一条腿,呼呼拉拉转了一圈,再一撒手,管家被扔出好远,甩的半死。这帮恶徒见势不妙,滚爬回家,添油加醋地跟主子会报。地主大为恼火,亲自带了大批人马前来报复,均被大牛的两下半功夫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武功师傅见到这种情况,认为大牛不可在河南久留,劝他远逃他乡。大牛几经转辗,周周折折地来到了福建将乐的正觉寺,投奔武功师傅的师弟,师叔为他起了个法号叫了空。后来了空当了这里的住持,他仍谦虚地说,我只有两下半功夫。

    清末年间,龙栖山的一帮强匪,四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沿路洗劫,进到正觉寺想大发一把。他们有枪有弹,根本瞧不起了空那两下半功夫,但是,却被了空和尚的两下半功夫速速摆平。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两下半功夫”变得含有贬义性了。比如轻视别人时会说:“谁不知你那两下半功夫啊?”

 

金富街在泣 孟坑在唱戏

 

    旧时城郊的金富塅,虽然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却是一块最怕干旱的地方。这片土地数千亩,仅靠一条从鸬鹚岭流来的小水圳供水,真是杯水车薪啊。每到天旱,争水吵闹、打架械斗是常有的事。金富段在水圳尾,等前面台前段的田抢够了水,到圳尾的水也就没几滴了,若遇到大旱年份,这片田便颗粒无收。

    长兴孟坑一带也是城郊的一个村子。这里大部分是山垅田,是有名的冷烂锈水田。怕涝不怕旱,若遇多雨年间,长的谷子还不够喂老鼠。若遇大旱年头就好了,田热又不缺水,定是个大丰年。

所以,这两个地方总是你好我差,我丰你欠。每到大旱年,金富街的农民愁肠百结,而孟坑一带却总是“旱一千,出一万”地丰收在望,早早地订好了戏班,准备秋后大演连台戏来庆祝丰收。

 

民谚故事

 

石板架桥拉拉长

 

    传说李春烨的五公子,娶了江日彩的女儿做媳妇。开始时夫妻经常吵架,无人敢管。江女时常委屈地向母亲哭诉。母亲每每陪着女儿流泪,耐心劝说:“你公公李春烨与你父亲从小读书起,已是几代人的友谊了,两家人互相照应,亲上加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忍一时之气,将会导致众多关系的破裂,后果不堪设想。还是石板架桥拉拉长,千年万载度行人。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人之忧啊。”于是,江女成了当时有名的贤妻良母,人们也以此例来教育后人,凡事都应往长处着想。

 

 

 

蚀本过岭许

 

    岭许,是原弋口过渡还要走十多里的小村子。

    清朝中期,岭许有个姓龚的人在京杭漕运当个小官,后来逝于任上,其妻带着儿子和十多万两银子的家私,扶柩回乡。

    儿子长大,为人厚道,很看不起那种损人利己、为富不仁的做法。他也不知银钱来之不易,故此钱财看得很轻,情义看得很重。他在家乡广置田产,成为弋口一带有名的龚员外。有一年,粮食丰收,有米有谷无处销,粮贩子趁机压价,粮价一降再降,实在没办法,本地的农民求龚员外多收一些粮食,龚员外见农民很苦,就同情地都收了下来。后来,别村农民听说龚员外收粮食,也一家伙统统挑来求他收下。员外是想都收下,可是管家急了,“老爷,粮食不值钱,多多买来往哪里堆放啊?”他一想,是啊,钱是小事,这么多谷子放哪儿去啊。于是,他又在靠河边的邓家坊租了两幢房子,收购存放粮食,四乡农民高兴地称赞员外是大好人。管家只好顾人看守和保管。龚员外因此出了名,后来,弋、枚口的人凡有卖不了的东西,送到岭许都会被按公道价格收去,所以生意蚀本的人都往岭许去求龚员外销馊,就连水豆腐卖不完挑到岭许也会帮你销掉。于是就有了“蚀本过岭许”这句老话。

    再说,存放在邓家坊的粮食,过了几年,龚员外都忘记了这回事,管理的人问管家,存在邓家的粮食怎么办,租房的时间快到了。适年正逢天旱大灾年,市场粮食贵得吓人,管家建议员外卖出去,员外也不当回事,说卖就卖。结果,这批粮食一卖,一方面平抑了市价,另一方面龚员外也大赚了一把。员外待人宽厚,有人到岭许来都当客人招待,有送东西来卖,总是不管有没有用,都按价手了下来,深受乡人尊敬。

    后来,太平天国“打冲锋”时,路经弋口、梅口,四乡百姓也都极力为岭许打掩护,这样一来员外也未遭受什么损失。花军过后,市场萧条,货物奇缺,管家又让人把以前收存下来的棉布啊、盐巴啊、花线啊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搬出去卖,再一次地又帮了市场,又赚了钱。

 

 

 

买东西、答南北

 

    人们常说“买东西”、“答南北”。“买东西”的意思大家都清楚,“答南北”就不是通用语了,是泰宁的方言,意思是“应酬”、“送礼”。奇怪了,怎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词成了名词呢?其实,这儿有它的道理,也是中国古人的一项创举。古人早已把方位“东南西北中”与阴阳五行的“金木水火土”对应起来,并且使之与天干地支相配,即是周易的阴阳学说。如果按五行、干支所适宜的时季与方位可排列如下:

     五 行   天 干  地 支  所 旺 时 季  所 主 方 位

     木      甲乙   寅卯辰     春          东

     火      丙丁   巳午未     夏          南

     金      庚辛   申酉戌     秋          西

     水      壬癸   亥子丑     冬          北

     土      戊己  辰戌丑未  寄旺四季      中

    从上表可以看出,东、西方位所属的五行是木和金,南、北方位所属的五行是火和水。先说“买东西”,上街采购货物总是提个蓝子,而蓝子多是竹、草、藤或金属编制而成,所购物品不外乎是草、木类和金属类的鲜花、水果、蔬菜、锅碗瓢盆、衣衫被褥等,而不可能用蓝子装水或者火回来。概而言之即“东西”;再说“答南北”,我以为最早的“南北”概念应是指水火之灾,人家有了水火灾害,别人买些“东西”来帮撑他、支援他,让他尽快度过难关。这便是“买东西”、“答南北”的原意吧?但是,目前社会的“南北”范围也太大了。“答南北”的风气愈演愈烈,已成为不堪负担的人情债了。

 

有眼不识泰山

 

   “有眼不识泰山”这句俗话,是比喻有本领、有地位的人站在你面前都不认识。常用于自我卑谦地尊称对方。其实,这句话有一个故事。说的是当年鲁班有一个徒弟,名字就叫泰山。这泰山人很聪明,思路很话,干活常常别出心裁,不按师傅的意思办,常惹鲁班生气。最后,被师傅撵出了“班门”。谁知,时隔一年,鲁班一次在集市上,看见很多人围着一大堆竹木制品在枪购。鲁班也上前选了一件精致的小玩艺儿,正准备付钱,一下子给楞住了。原来站在面前的主人是一位憨厚的小伙子,而这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被自己赶走的泰山。鲁班愧疚地说:“这些精巧之作原来出自你手,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就这样,一句含义深刻的俗话就流传下来了。

 

库下山河库下好,官田土地官田灵

 

    民国年间,泰宁县参议院里,有一黄姓参议员是龙湖官田人。当时官田有一大片上等学田,紧靠泰宁往邵武的路边。当地人在这路边盖了一座凉亭,并安置了山神土地的神位。一可供来往路人歇脚,二可求土地神保佑农田丰收。做为县参议员的黄某也兴致勃勃地为家乡亭子写了一副对联悬于门框两边。其上联是:库下山河库下好;下联是:官田土地官田灵。后来,凡过路行人见联句的内容都不以为然,都说堂堂县参议只晓得为自己的官田和库下着想。

    后有一队去邵武参加考试的学生子,路过时在亭内休息。见对联便议论纷纷,正巧黄参议的公子也在其中,大家都说同学的父亲本地观念太重。便开玩笑地在对联上加了个“不”字,就成了“库下山河库下不好,官田土地官田不灵”。后来这事被黄参议知道了,大为恼火,准备查办。但是,得知是自己儿子一伙干的也不便发作。就叫儿子邀了这批同学来家吃饭,准备好好教训他们一顿。饭后,黄参议说:“听说是你们把官田亭子里的对联胡乱篡改的?”同学说:“那副联写得不对。”“何以见得?”同学说:“祖国的山河到处都好,怎么就只库下的山河好呢,土地爷应该保佑全部土地都好、都丰收,怎么只光保官田土地灵呢?”接着同学又故做不知地问:“也不知这联是谁写的?”黄说:“是本人所写。”同学们说:“那更不对了,您是堂堂县参议员,应该管全县的事,只管一个官田,一个库下的好坏,是自私的想头啊!”“惭愧,惭愧,你们这些娃娃啊,可真厉害,真是后生可畏啊!”

 

溪里爬船 急死岸上人

 

    龙舟竞渡是江南普遍开展的一种群众性体育活动。泰宁也不例外,不知从哪朝哪代起就有了“爬龙船”的习俗。

    旧时城关爬龙船是从农历五月二十五日迎五谷神开始,到“数(方言‘六’)月数、晒狗牯”的六月初六停,差不多每天赛一场。地点多从利涉桥(南桥)开始,到杉津桥桥洞掉头,再上水回南桥,谁先抢到南桥上吊到桥洞的那大挂猪肉,谁就是胜者。当时参加比赛的队伍是城关几条街的居民自发组织的,组织者为“福首”,负责组织人员、后勤、借好锣鼓(船头鼓,船尾锣)、买好慰劳品、奖品等。比赛队伍中的二图街(大街)经商的人多,六图街(衙门口一带)当官办公的人多,五图街(水南)开饭店的人多,其他一图、三图、四图都是农民。每年到爬龙船的时候,真是万人空巷、热闹非凡。开店的停业,务农的休息,做工的停下话计,全部集中在杉溪河的两岸,加入大型拉拉队的行列。

    以前的杉溪河两岸,也很热闹,南岸沿河一带是饭店,靠河边的一溜儿古城树下是一排水上吊楼,北岸是城墙,城墙上住人家,城墙下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大路,几座城门外都有水埠码头……每当龙舟竞渡时,河两岸的吊楼、城墙、大路、水埠码头以及两座桥上,处处被发狂一样的观众围得密密层层,水泄不通,有的年青人干脆就站在河里或在水里游来游去地吆喝。

    三品铳一响,龙舟竞发,两岸顿时喊声振天,有的喊加油,有的干着急,有的咒骂水手笨蛋,有的情不自禁地把手中的东西往河里扔去,有一次,一个父亲带着孩子在南桥上占了个好位子,他一边扯着嗓子喊加油,一边忘情地挥舞拳头,就在龙舟冲刺终点之际,父亲激动得竟然将手中的孩子抛了出去,丢到了河里,幸亏救得及时,才幸免于难。

    所以,泰宁人往往对过分关心别人事情,或“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事,就曰:真是“河里爬船,急死岸上人“。

 

城里迎神敲破鼓,乡下迎神撑破肚

 

此话仅是以前对城关和乡下迎神赛会的规模和偏重不一样的一种说法。城里迎神规模大、时间长、花样多,热闹非凡,乡下迎神活动内容少、时间短,多在“吃”上花工夫。就是吃,也各地情况不一样,有的地方吃包糍,有的地方吃丸子,有的庙会可以吃荤,有的庙会只能吃素斋。不论什么地方迎的什么菩萨,也不论其热闹如何,但是,吃,却是不可或缺的主要内容。

老祖母家的好岭村与原来洋山诸村共同敬奉白石峰的三尊祖师菩萨。这一祭祀圈的信众迎菩萨时,其它与别处都大同小异,就是吃与人不同。除了全是素斋以外,却以油豆腐、芋头和仙草糕为主菜。

以前,各村都留有一定数量的醮田,租佃或轮流耕作,其收入的租谷就是迎神赛会等各种公益活动开支的基本资金。

(未完待续)

 

朱口迎神 带累水茜

 

    朱口历来是个大镇,每年二月初四迎灯、五月迎神、八月牛会等,是朱口最热闹的时候。每到迎神赛会,四面八方的人流一起涌向朱口,人山人海把那条小街和各家各户撑得满满当当。白天黑夜一连几天客满为患,折腾得叫人受不了。水茜建村更迟,财力和生活条件都大大不如朱口人。所以,凡是有人问到赶会之事,都会推辞说,不懂或不是我水茜迎神,我们是城步堡的。但是,不管你推辞也好,不喜欢也罢,一到会期,朱口挤满了,自然往水茜移,凡城里的或粘带一点亲戚的,都会过桥到水茜来吃住。所以,水茜人照样要买鱼买肉,打酒炒菜伺候客人吃,腾房借被让客人睡。客人一批又一批,饭吃了一拨又一拨,这对当时贫穷的水茜人来讲真是不堪负担。故有“朱口迎神,带累水茜”一说。

    有一年,有个一贯怕客人的水茜人,会前早早地把通朱口的便桥(贴近水面的下水桥)偷偷拆掉了。心想,这回没有桥客人该不来了吧,可没想到赶会期间,一帮帮客人照来不误。有的绕道而来,有的涉浅水过河来,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没有桥倒是为难了自己,村里人想进朱口反而变得不方便。于是又有人建议,干脆再把桥架起来。反正无法阻挡客人进村,干脆大方一点,架起大桥,大大方方地请客人进村,岂不是更有面子。

 

田再大也卖得了

 

    泰宁县的大田乡有一块特别宽阔的田地叫“百担丘”,大田因故得名。早年大田有一个财主,经营积蓄了好多年,才把这块标志着富有的百担丘买了下来。为此大摆酒宴,庆贺一番。有一天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和孙子去看田,大家都非常高兴。孙子们也兴高采烈地说笑,其间,有一个说这么大的田怎么卖,另一个说可以拦开来卖。这话差点儿让老头子昏到田里去。我费了多大的劲才买下来,你们就盘算着卖,真是不孝子孙哪。于是,老头在临终遗嘱中强调,百担丘不准零卖,这才保住了一段时间,可后来终究被儿孙们卖了。

 

姜太公家的猪千斤不卖

 

    以前去到农村,经常可以见到农民的猪拦门上用黄纸写了一张字条贴在那里,字条上写着“姜太公家猪千斤不卖”或“姜太公在此”。……很多人不解其意,据说是这样的:姜子牙乃《封神榜》中人物,民间称呼为姜太公。在辅佐周文王大定天下之后,姜太公便官封天下。包括日月星辰、风雨雷电、江河湖海、山石土木等等所有万物都进行了安排和封神排位。但在忙乱中,却忽略了把守牲畜门的没有封什么人来做门神。这下可坏了,没有门神,圈里栏里的牲畜常遭瘟疫,人们都会责怪姜子牙,于是姜子牙就写上字条,让自己亲自去把守猪拦。瘟神见了姜太公在此把守,自然不敢乱动。这样牲畜也平安了,姜太公也成了百姓心中的“猪拦神”。

 

天下牌坊千千万 不如上坑木牌坊崭

 

    伍添宁,开善上坑人,众人习惯性地称伍宁公。明永乐9年举人,洪武年间奉行太学,二十四年恢复开科取士,学官供不应求。当年伍宁公考官时,先到礼部报到,礼部的人说如今正当兴学之际,学官甚缺,问伍宁愿当学官否,伍宁说既然缺学官,我就当学官吧。于是就被推荐到浙江省淳安县当教喻,后来,又被调到肇庆府学当教授。浙西南的人要求伍宁回来,于是他又回到了处州府当教授。60岁该告老返乡了,处州人仍一再强留。到晚年返乡之际,全国的学子纷纷相送,有的学生还直送到开善。伍宁公返乡后仍坚持教学,一直到80多岁逝世。伍宁公谢世12年后,年老的商络托儿子带来银两和商络亲书的手迹,来到开善上坑,为伍宁公树起一座木牌坊。牌坊的横眉为“青云”二字,两旁中柱对联是“敢谓三元魁大对”,“深知一德有渊源”。这座木牌坊一直被开善人民珍重地保护着,直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被毁。经过30多年后的2003年上坑伍氏后裔,又重新在原地,利用部分原物,按照原样修复了这座小有名气的木牌坊。

 

一山只存一只鹧鸪鸟

 

    “一门打劫,二门搂搂掘掘”(指阉割去势)。过去的阉猪匠均不成文地自我划分势力范围,如城关、城北有江××,下渠一带有戴××,上保有谢××、上青的黎××……(就连和尚、道士都各占一块,别人难以插进)这就叫“各山的狐狸吃各山的鸡”。若有越界行为就会象山上的鹧鸪鸟一样,非争个你死我活不可。所以阉猪客学徒时还要学打功夫、学配刀伤损药,以备争执打架时派用场。如有的师傅也带别地区的徒弟,这不免造成纠纷。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解放后才大家握手言欢

 

朝华(朝圣)一样热闹

 

    过去的朝华虽是一种朝圣的迷信活动,更是一种民间的群众性的旅游娱乐活动。一般都是各地有组织地行动,去的地方多是名山大寺。如铙山庵、燕子岩、道峰山、正觉寺等地。朝华的人三天前要斋戒、净身,行前穿戴要整齐、干净。朝华队伍要擎彩幡、敲锣打鼓、琴箫伴奏,漫步高唱朝华歌,浩浩荡荡。人们一路吃斋,回来后才开斋吃荤。每到一个地方除了拜揭菩萨、烧香上供之外,还有游风景、逛寺庙、品尝异地风味。如芝麻花生、发糕甜饼、油倂油蛋等等,自己吃不够,还买点儿回家让家里人也尝尝。由于朝华活动的参与者只要一心向善,不论贫富贵贱,都可以加入,所以从者如流,趋之若鹜。故泰宁以前形容人多热闹的场面都说“跟‘朝华’一样”。

 

社公不开口,老虎不咬狗

 

    社公有的地方也叫阳公,即为把守乡村水口的土地神。过去的村口大多建有社公庙、社公祠,并安有社公菩萨,倍受百姓的崇敬。逢年过节都要用荤素供品去敬奉社公菩萨。据说就是老虎要吃村里的狗,也得事先征得社公的同意。他能掌管村里人畜的生杀大权,难怪社公又称“阴司衙门”。在解放前,国民党的乡丁去抓壮丁,要先通过乡长、保长,他说抓,即使独子单身也可以抓,他说不能抓,就是有七兄八弟也一个不能动。那么,现在的领导与被领导是否也属这种关系呢?县乡村组的大大小小“社公”不也同样掌握着下属的生杀大权吗?如果“社公”不高兴的话,那你死定了,肯定要当小吏弄权的牺牲品。不是吗?

 

 

 

 

 

 

俏皮话故事

 

有钱钱做主 冇钱命做主

 

    清朝时期,闽清船帮大赢了江西帮,霸占了所有金溪两岸的码头。特别是弋口这个交通要道和货物集散地,被一个黄姓的老板扼制了整个市场。新粮上市压低粮价,笋干上市压低笋价,却任意抬高布价、盐价,使四乡百姓怨声载道。

    有一年新粮上市时,黄老板跟往年一样,一面故意压低粮价、压低等级,一面又用大秤称谷收进,农民吃尽了亏。人寿保(现大坑村)仕坑一个十六岁的丁姓小伙子,气愤不过,带头与收粮的据理力争,争论越来越激烈,双方竟动手大了起来,在混乱之中不知哪一个失手将在一旁玩耍的黄老板儿子给大死了。这一仗双方均有伤亡,尤其仕坑群众死伤不少。后来,黄老板凭着势力硬说他儿子是姓丁的青年大死的,强行把丁姓青年送至县衙。丁家百姓乃一介农夫,钱没钱,势没势,只好任人宰割。当庭被判“斩立决”,后因此事争议太大,才被改判“监后斩”。县里的一个刑名师爷,恰巧也姓丁,对于外面的议论也早有耳闻,确实难服众人。认为此案冤情太大,便将案卷转呈给了邵武府衙。府衙见案情漏洞太多,判得不公,也处于自己也姓丁的缘故,认为自己丁姓这样冤枉地任人宰割,心中不服,再将案卷向上转呈给省府。省府巡按刚好是丁宝松大人,他最恨下面官员草菅人命,又恰好碰到的是丁姓冤案,真是愤怒难平。而此时正好刑部批斩文件下到,丁大人立即为此上京翻案,澄清了案情,改判为收粮店员打死农民者抵命,黄老板投机倒把、肇事首犯收监,小东家混战中白死,知县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判削职为民。这样一来,眼看死定了的丁姓小青年被无罪释放。人们传闻,真是“有钱钱做主,冇钱命做主”啊!

                

驴打江山马坐殿

 

    卢家巷是泰宁城关较大的巷子,原来名叫雷家巷。住的都是姓雷的,后来不知怎么都殁掉了,最后只剩下一户雷姓,遗憾没有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后招了个卢姓女婿上门。按约后代老大姓雷,老二姓卢。可是老大命薄年幼患天花夭折,老二卢姓下来也一直是单传,这样一来,经过几代之后这条巷子也就慢慢谐音成了卢家巷。

    后来,卢家的儿子读书在江西为官,他生养了四个儿子,本当可以发展起来,却一件件祸事临头。大儿子读书后在青江当县官,太平天国时被杀,其它人只好举家迁回泰宁;二儿子经商,不幸在钱塘落水,管家只好变卖货物,回家报丧;三儿子是个巧艺人,木匠、泥水样样精通,带领徒弟自己动手,拆了旧屋盖了一幢大大的新屋。可是,就在房子即将落成时出了大事,他想起一把斧头忘在屋顶,叫徒弟去取,徒弟上屋顶取到斧头下梯子时,一失手斧头丢下来,正好落在站檐下的师傅头上,老三立时丧命,膝下仅留一女孩;老四讨了几个老婆都没生育。如此下来,这卢家便剩下一窝子女人,没个男种了。到后来这个老三的女孩招了个陕西回族来的配军。这人牛高马大,恰巧姓马,日子过得还算顺利,可经算命先生一算,坏了,先生说:一卢(驴)一马,哎呀这驴马不宜同住一处啊,不然,还是会驴打江山马坐殿啊!经这一算,这姓马的吓得带着家人就远走高飞了。再后来,卢家的房子由于没有男丁延续,慢慢地空了,再没人敢住了,只有一帮又一帮的乞丐,把它作为理想住处。故此,泰宁城关有“乞食(乞丐)抢卢家巷”之说。

 

读書耶?读晝!

 

    过去,泰宁人在斥责孩子读书不用功常写错字时,总爱讲“你读的什么读書(书)耶?你是读晝(昼)。”怎么会出这么一句话呢?其中有一段故事。

    过去,枚口江家岭有个财主,家财万贯却无福享受,才四十来岁就夫妻双亡,遗下一个小孩,只好托廖元的一个舅舅来照看外甥。江家的叔公是个读书人,要这个舅舅好好教育外甥读书,舅舅说:“我这个外甥能学到我这一肚子文化就不错了。”原来这舅舅是个学魔拉仙的道士,学业不精,读音写字都不规范,真是“魔拉仙,认字认半边……”有其师,必有其徒。经过几年之后,江家叔公考了一下小孩,发现问题很大,不能再由舅舅来教,要求舅舅把孩子送到枚口学馆去读书,舅舅也只好听命于长辈,这孩子就开始在学馆读书了。

    可是,舅舅不放心,经常跑去看望并测试孩子。结果舅舅大为不满,抱怨学馆先生不会教书,把字都教错了。(其实是自己一贯念错字、写错字,)为此常与先生争辩起来,这样一来,先生也只好任由他去,对也好,错也罢,他舅舅满意就行。一天,外甥听到学生议论说秋天的茄子不能吃,吃了容易伤眼睛。他知道舅舅最爱吃茄子,就写了一封信给舅舅。写信时有几个字不会写就问先生,先生正忙,就口头指导说:“旧”字(小孩是问‘舅’)是一划加上一个日字,“茄”是草头底下一个“加”字,“眼”是金银的“银”去掉金字旁换个“目”字。于是,一封信写成了,内容是:“信寄大旦(旧)子,听说别吃秋天蒙(茄),如果吃了秋后蒙(茄),就要伤大旦(旧)子的根(眼)。”舅舅一看信,大为光火,也回了一封信,并叫人把外甥带回来,说老师太差了,不去读学馆了。舅舅的信是这样写的:“当时叫你读晝(書)不读晝(繁体字‘书’与‘昼’字形相似),写信笑死满堂容(客),这样下去怎得了,今后如河(何)能成豺(才)?”先生一看舅舅的信,大笑“五十步笑百步”,便把这学生退了回去。后来,还是江家叔公了解了详细情况,出来主持公道,仍然让小孩在学馆读书,专心听从先生教导,后来这孩子也考取了乡中秀才。

 

兰毛仂做生意 贩盐都会生枯

 

    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背算人穷”。

    兰奇子是土族人,做点小本生意,如收购薯柳(染料)、黄莲木、牛角、夏姑草、香附子等小可东西,每年大慨有两船大米、二三联木排下福州,生意做的还顺畅。可是,生个儿子叫毛仂,却是个不开窍的人。老子很想培养培养儿子做生意,于是有一次去福州时就带了他一同去,也好熟悉一下场面。第二次父亲让儿子独自前往。出发前交代儿子,进货要比泰宁便宜的才进。可是兰毛仂在福州逛了好几天,看来看去见布匹、雨伞、豆支都很贵,不敢下手进货就空手而回,遭到父亲的一顿责骂。父亲不死心,非要栽培不可,就再次叫儿子前往。临行前又交代他“捡最赚钱的买”。这次兰毛仂一到福州就到处打听什么最赚钱,听说贩人口和篦梳最赚钱。于是就买了三个女人和一大批篦梳回来。结果贩人口犯法罚款,篦梳虽贵,需量有限造成大量囤积。父亲被活活气死,临终前,父亲教他做生意干脆随大流。后来兄弟俩分家,各赚各吃。兰毛仂根据父亲的遗言,跟在人家屁股后做生意。贩粮食下福州,迟了没人要,亏老本。贩盐巴回泰宁,又囤积化水,满墙生枯。“贩盐都会生枯”这句话便被用来讲人“没运气”。

 

芦洋人食了尿 要叫别人也食尿

 

    泰宁南路有个芦洋村,以出产棕片、毛竹、冬笋出名。村中男女老少都会编筐弄席,做蔑加工,常常成群结队地挑着箩筐、围折、蔑席、土箕、菜蓝去城里赶墟。由于芦洋离城关路远,沿途又有几处险路,常有老虎、狗熊、豺狗等野兽出没,所以来回大多结伴而行。而到了墟场又分开做生意,各人赚各人的钱,养成了一种保守信息、不通情报的习惯。也由于这种习惯,常常引出一些笑话。比如,有一次去赶墟,大清早天还蒙蒙亮就上路了。大家挑着货物一个跟一个哦走着,前面快后面也快,前面慢后面也慢,前面的跨一大步,后面跟着的不管有没有沟也一个个跟着跨一大步。休息时,一个人见路边模模糊糊一堆黑黑的东西,就上前去捡拾,一摸是一滩牛屎。第二个问是什么?第一个说,嗨,是顶帽子,就坐回原地休息。第二个听说是帽子就想捡来戴上,上前一摸又不好叫出声,第三个问是什么帽子?第二个说是顶乌毡帽便回来了。第三个也去看看,也摸了一手牛屎,还说:“嗨,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是顶破毡帽。”这样,一串人都心照不宣地上了一回当,到最后爆出一场大笑。

    又有一回,赶墟的人卖东西慢了,天又下雨,一伙人就在城郊的一个旅店住下来。那时候都还没电灯,晚饭后,老板点着小油灯,带他们到一间通铺房间住。老板走后,一个人见到一只陶罐放在床底下,就说这老板很小气,有酒都不肯晚饭时拿给我们喝,藏在床底下。于是就拿了出来,一看陶罐心想,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连酒壷都是高级货,摇动一下,里面还有半壷,就仰脖子倒了一口,喝到嘴里已知是尿,可又不好叫出声来,就原样放了回去。第二个人以为他要独占,就去拿来也喝了一口,硬着头皮说:“哎呀,是冬酒。”第三个也抢着喝了一口:“是啊,都酸了。”第四个见他们一个个都喝了,也抢过来,猛喝了一大口,结果连晚饭都吐光了。原来,这是只为旅客准备的夜壷啊!泰宁人在讲一个人上当也叫别人上当时,就斥之说:“你啊,你是‘芦洋洒(人)食尿,叫别洒(人)皆要食尿’哩。”’

 

七斗米不搭到八斗米里头

 

    大田坑边有个廖学信,出生到七八岁还不会走路,测字先生说,这里龙脉太轻载不了贵人。于是父亲迁居于城里孔庙附近。也怪,到城里后遵嘱用红地毯一铺,把小孩往地毯上一放,居然真会走路了。后来父亲培养他读书,小学信聪明伶俐,也很长进。在一次赴考途中,经建宁的道观龙归山求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青草地上,手提蓝子,蓝中放着一只十八节的羊角和文房四宝等物品。对这莫名其妙的梦境本不在意,到后来中了进十,被分配到陕西蓝田当七品县令,才悟出梦中预兆,还有点相似。

    廖学信官未满期就离职返乡,回到大田著述立说,并在廖坊刻板印刷书籍。他在家时,不管一切闲人杂事,专心著书,也自命清高,不肯混同社会一般人群。如有人找他办些琐事,他总是吱吱吾吾,装聋作哑,支地、吾地……的应付。有一回,乡人欲借他的面子,请他向县官求情办一件事儿,他说“七斗米不搭到八斗米里头,做不来。”硬不肯屈就。此话的原意是指农村里舂米的水碓,有的一排碓能冲七斗糙米,有的一排能冲八斗米,其碓孔大小和碓尖不一样,功能也不一样。此处借用这般话,我们认为,一可解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二可解为“我七品官怎能去求八品官(当时该县令只是八品官)。”于是,后来凡遇到不愿屈就的事情,往往用此话来回绝。

 

南山鸟儿叫

 

    泰宁北路邓文雄先生熟读诗书,满腹经纶,但因连考三科未中,他悟出道理来,几番不中,原因在于无良师指导。于是,他决定集资办学,聘请名师执教,最后,终于集成800石田亩为学田(实为600石),并亲自执掌教学,每天从早到晚孜孜不倦、毫无懈怠。有一天下午,一顽童戏说“山上鸟儿都叫了,好放学了。”邓老先生一看太阳还老高就说:“哪有鸟儿叫?”顽童笑言:“南山的鸟儿叫了。”老先生说:“胡说,南山隔此五六里地,哪里听得见鸟儿叫,分明想偷懒。”顽童一伸舌头跑开了。

    此后,凡有听说不可能或不太相信的话时,总爱回一句“你听到‘南山叨叻(方言鸟儿)叫’吧!”

 

没你张家坊的萝卜  也要打斋

 

    明朝江日彩在朝为官,泰宁知县在叶家窠门前修建了一座“江御使牌坊”,在牌坊临将完工之际,江家人为了庆祝牌坊落成,准备作七七四十九天的弥天大忏。同时,拟以盛大斋餐来款待宾客。做斋饭除了豆腐、金针、香菇、红菇、木耳、冬笋等素菜之外,主要配菜是大量的白菜、萝卜、魔芋等。于是筹办人员早早地就到盛产萝卜的张家坊订购萝卜,要求所有萝卜统统买来,不许卖给别处,以免误了大事。张家坊的人见这些人神神气气,盛气凌人的样子,便打憋气地说:“我们江姓和你们是同姓不同族,为什么一定把萝卜卖给你们。”于是没有答应。

    眼看日子一天天临近,大批萝卜没着落,于是只好出动人马用高价钱把其他地方零零星星的两三斤、十来斤全部收来,勉强凑够了数,办宴席时也勉强应付下来了。事后,族人对张家坊不卖萝卜一事耿耿于怀,出言道:“没你张家坊的萝卜,也要打斋。”之后,延伸到对卡一手的人打憋气时常借次话说:“没你张家坊的萝卜,也要打斋。”意同“没你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鬲岭上喊知县

    乾隆十九至二十四年,汪涛任泰宁知县。在任满六年即将考核各地官员政绩时,心想我政绩平平,将如何呈报呢,遂请教师爷,师爷建议请本县乡绅富户到衙门议事。于是,汪知县便设宴邀请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衙门开会。知县谦虚的陈述道:“汪某不才,在贵县任职已近满届,今日聊备薄酒,讨教各位,有何见教,亦可亡羊补牢……”发言当中赞美之辞自然不少,有一乡绅就鬲岭上开路一事发言说:“吾县南郊水口,乃狮象把守,龙脉紧锁,门户甚严。可有南路愚民图方便,在鬲岭上开小道,割断龙脉,其泥浆彤红似血,实是不忍。建议修墙堵路,派兵守护……”大家称是。于是,汪知县果真在鬲岭上垒石筑墙,并派兵日夜把守,不准南路百姓图近道,而要走原河边陡峭山路。可是,汪知县离职一走,守兵一退,百姓仍旧从鬲岭破墙通过。有人见了大叫:“汪知县,不好啦,大家又破墙通过啦!”大家笑道:“汪知县走了,走远了,听不见喊了。”后来,地方上称无用的叫喊或呼吁为“鬲岭上喊知县”。

  (相关链接:时隔数百年后的2001年春,一项重大工程在鬲岭上展开,这座把水口“狮子”的脖子被整整齐齐的砍断,好几里道路被血红泥浆染成一片血迹斑斓。也就是这年的夏秋,老天发怒,各种奇异灾祸降临,吞噬了城中十来条年轻生命,吾儿即是其中殉葬品之一,城中百姓惊呼是“狮子”报复,只是到了第二年,人工构筑物逐渐把狮脖子接上之后,才渐渐停止了那种频繁的意外伤亡事件,你道是怪也不怪?)   

 

错在龙湖庙

 

  清光绪年间,城关小南门有一李姓书生,从小也苦读诗书,十五、六岁就能开篇作文。可他愚腐得很,每回考试不是立论有误,就是逆杵形式,或是不合考官胃口,故屡屡落榜。到四十岁连个秀才也没考上。这一年,在岳母及亲人的劝说下最后再考一次。可三篇下来,自知无望,便早早地起床动身,离开邵武回泰宁。到大埠岗才吃早饭时间,他随便吃了点东西,继续往龙湖赶路。到得龙湖庙已是中午时分,便停下来准备吃了午饭再走。趁休息时到处走走,欣赏起庙里的风景来。见到弥勒殿前的一副对联很有意思,便拿笔抄录下来:“可笑可笑真可笑;勿悲勿悲无需悲”,横眉:“皆大欢喜”。来到观音殿见对联是“空则是色;色则是空”,横眉“四大皆空”,他也照抄下来。最后来到厨房用饭,见厨房门联是“门前无鸟雀;灶内断炊烟”,横眉“极乐世界”,他也得意地抄录下来。

    回泰宁不久岳母年老逝世,李生想,别人老瞧不起我,说我回书答帖都不会,今天让我露一手给你们看看。提笔便写出一幅挽联:“可笑可笑真可笑,勿悲勿悲无需悲”横眉“皆大欢喜”。贴出后众人大哗,可内弟为了挽回姐夫的面子,只好说:“姐夫文才盖世,不会有错,家母年老归天本当高兴,此联合乎常情,言之有理啊……”一脸尴尬的李生这下又飘飘然起来了。后来,水际的外甥要结婚了,李生做为娘家的文人,自当写副栋柱联致贺。当大家贴起对联一看,全都傻眼了。其上联“空则是色”,下联“色则是空”横眉“四大皆空”弄得一群人揭又不敢揭,贴又不好贴,哭笑不得。后来还是一老者出来圆场,说这是舅家出于关怀,劝诫新婚夫妇节制房事,不可纵欲呀,也有道理。此事只好勉强过关,李生还挺得意,“就是嘛,人家都有贴过,这哪里有错……”

    几年后,李生与其兄合伙盖了一栋房子,落成大喜之时请客庆贺,李生端端正正地为新厝写了一副门联:“门前无鸟雀,灶内断炊烟”,横眉:“极乐世界”,哥哥见了,气不打一处来,抓住弟弟便揍,李生却不知为何挨打。为兄斥之,你这个蠢才,三番五次的闹笑话,别人为你圆场、挽面子,你不知进退,今天新房落成大吉大利,你竟然写出这等晦气联句来,岂能容你一再胡说八道。李生听说是为了对联,就跳起来辩解道:“我没有错,要错就错在龙湖庙。”

 

苦参兜  拉硬屎

 

    清末民初朱口有一位读书人,因为家当好,社会地位不错,加上父亲、岳父及亲朋好友关系密切,又因其堂兄在县衙当一名科长,所以,他也在县里混了个科员当当。

    既当了雇员就得干公务活。可惜他从小读书不努力,任何事情都只是一知半解,所以现在是样事不会干,就连“……等因奉此……理合具文”等类的简便文书都无法对付。整天搞得愁眉哭脸,一张脸皱得象烘干的苦参兜(一种又黑又皱又难看的土药)一样难看死了。老婆常骂他:“当了官还叫苦,难道比我生孩子还苦么?”他说:“当然咯,你苦是肚里有东西,痛一阵子就好了,可我苦是肚里没货,却硬要挤出东西来,你说苦不苦?哎,还不知要苦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呢!”

    此后,就有了对那些老办不好事情,或拖拖拉拉完不成任务的人就说:“真是苦参兜拉硬屎,这么久还没办好。”也有用“瘦猪妈拉硬屎”一句,其意思相同。

 

 

 

 

 

阎王公的大妗姐

 

    现在城关的炉峰巷,是旧时庵庙较为集中的地带,如天子庵、五通庙、阎罗庙等七八座均分布于此。

    这里讲的是阎罗庙的故事。当时庙里的殿堂破旧不堪,阴暗潮湿。那些阎罗王、黑白无常、判官、小鬼、牛头马面等塑像面目狰狞,阴森可怖,如一两个人走进去会令你毛骨耸然。

    这庙好长时间无人居住,无人管理。清朝初年一个外地逃荒的女难民带着一个男孩来到泰宁,便在这里住下来。后来,这男孩成了阎罗庙的庙主。

    庙主姓卞,管那带他来的女难民叫大妗子。由于不知其名,大家也跟着叫大妗子,或称阎王公(郎)的大妗姐(子)。提起大妗子这个人几乎全城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据说是一个麻脸、塌鼻、歪嘴、独眼的丑婆婆(也可能是个健壮、漂亮、慈祥的老太太)。别看她人丑,可她却精通医道。用的是按摩、草药、和偏方,那些伤筋动骨、无名肿毒等从未见过的疑难杂症,经丑婆一治,没有不好的。所以那以后,人们凡遇到什么病,别人总是说让“阎王公郎的大妗子”给看看,其实是叫让住在阎罗庙里的“大妗子”看看。这个丑婆,人丑心好,任何人只要求到她,她都会千方百计上山采药,且热心帮人不计报酬。她为了不使脸面吓人,从来都是用块黑布帕遮面外出、遮面行医。后来求医者越来越多,她就叫庙主在庙门外搭盖一间小屋,为人免费看病行医。就这样,这个没名没姓的“阎王公郎(郎,方言解为家里或屋里)的大妗姐(即大妗子)”就一直流传至今。故泰宁城关比喻那些其丑无比或对人过分热心的人,总爱说:“看你象阎王公郎的大妗姐一样。”

 

日子拉拉过 三截肠子亦易到

 

    很早以前,城东有个黄姓暴发户,他田庄无数、房宇连片、奴仆成群。黄家主人对奴仆和俾女十分刻毒、贪婪和吝啬,而外表却装得很文雅、很正道。每个长工都要与他签订合同。他对长工许愿:三餐管饱,牙祭不误,一年四时节气,鸡鸭鱼肉豆腐。其实,男女长工们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从早忙到晚,吃的是红米虾姑饭,又没配菜,实在难以下咽,打牙祭本应每个圩天吃一次好菜,可主人却说“各地各规矩”,改成一个月一次。等到了月底的所谓牙祭,就是在青菜上面遮了两三段猪大肠子,主人还诡辩地说什么“肠子那那长,吃了好。为什么只三截呢?三截好,你们想想,四是死,五是无,六是溜,七是弃(泰宁话丢掉),八是扒掉,所以还是三截好。”于是,女工们得过且过地哀唱:“日子拉拉过,三工织个线婆罗”。男工们也无可奈何地哀唱:“日也做,夜也做,三截肠子亦易到。”

 

食尽千般不如猪肝拌粉干

做尽千般不如八月耙茶山

 

    以前的大布官江、暗岭、老虎际等地方,油茶林非常多。有的几十亩,几百亩,最多的一家象官江的管某某有上千亩,每到农历八月,就要到别的地方聘请人夫来帮助给茶山耙草。因八月耙茶山需要的人多,各家招工的条件和待遇都不错。一般除了好住好吃,工价还高半个工。东家每天半上午都会送一趟茶水和点心。农村里没什么东西吃,只有煮粉干算是好料,于是,有苋菜煮粉干、黄鳅煮粉干、猪肝煮粉干等。雇工在炎热的八月天里,在阴凉的茶林中干活,又凉快、又轻松,吃的好,工资又高,所以有歌唱道:“食尽千般不如猪肝拌粉干,做尽千般不如八月耙茶山。”

 

 

 

俗语故事后记

    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初,本人就职于县文化局,办公室坐落于县政府一楼小门路口处。当时我正在编辑、整理《泰宁县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在县志办协助工作的陈祖蔚、梁印浩、萧名俊等老同志,在上下班途中,常常会拐进来坐坐,喝喝茶,聊聊天。一般说来,他们都坐没白坐,水没白喝,都得“留下买路钱”,都得从他们嘴里掏出点儿东西来。你可千万别小看,从他们嘴上吐出的都是历史、都是故事、都是趣闻,我真是受益匪浅啊。尤其是陈祖蔚先生,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当中,我们甚至定了一个“君子协定”:即上班的每一天,他都要来坐一回,我供应一杯好茶,他说一段好故事。就这样,两个来月,我无偿得到三、四十个各类故事(可惜他“失约”了,答应我的一百个故事没讲完,就去见马克思了),我也答应并保证把它门整理出来,奉献给泰宁人民。还有萧名俊先生,听说我在整理本地民间故事,也把他的手稿借我参阅。还有我的岳父梁印浩及曾经同事的梁流水、江润乔等前辈,都曾为我这本册子提供了大量素材。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些故事,也没有这本书。所以,这里光一个谢字万难表达对他们的敬重和友情之万一。只好提请各位读者,记住他们吧!

   编  者 2003.7.25.





后    语

   泰宁是个文明古老的小县,其历史文化积淀很深,别的不提,就泰宁话的语言来说那是既丰富多彩又颇具特色。其中有谚语、俗语、贯用语、俚句、歇后语等等。所以泰宁话的语言常表现出精炼、生动、诙谐而恰到好处的风格。其特性包含实践性、通俗性、群众性、奉劝性和训诫性。

    前些年,在搜集“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的同时,也收集到不少近似谚语的地方性语言,且这些语言大多有相关的故事相随,我们权且叫它“俗语故事”吧。当然,它的出处并非就是这个故事,而只能说这个故事可以用这句俗话来表达。也就是说,人们平常遇到一件事情,常常会脱口道出这么一句“俗成的语言”来简言之。如做某件事要先问问领导,即可用“社公没有开口,老虎不敢咬狗”,又如有事求人帮忙,人家不肯帮,但我照样要做成,常用“没你张家坊的萝卜也要打斋”来勉励自己,见到某个单身汉穷困潦倒的样子,常用“穷单身,旱圳头”来叹息。———

    这本集子于1993年已由本人以县文联名义出了个油印本以抛砖引玉,十年来,零零星星又继续搜集、补充了一些内容,经重新选择、整理、汇编成册,再次奉献给大家,就以此作为退休后的一份纪念品吧。

    随着年岁的增长,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了,也写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干脆把一些以前写的乱七八糟东东也一并凑上,印成一个本子,以便对得起自己,也给亲朋好友做一件小礼物。这里要申明的一点,水平没有,错漏多多,只是平生爱好,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