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商报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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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霆出狱了，ATM“陷阱”犹在

2010-08-04 14:40 星期三 晴　　 杨鹏
　　
　　
　　
　　 　　许霆重获自由了。这是真的，不是假新闻。当然，只是假释。
　　 距离服刑期满还有一年九个月，因利用ATM取款机出故障取款17.5万元获刑的许霆近日假释出狱。法院裁定书显示，许霆假释的原因是服刑期间有悔改表现，积极改造且缴纳了罚金。报道里还说，在获假释后，许霆还举行了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这个年轻人感慨：幸福其实很简单，自由就是幸福，经过这次事情，很多事情看明白了。
　　 不管他看明白了多少，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是，即便重获自由，许霆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盗窃犯”这个烙印。尽管岁月的指针已然指到了2010年，而法律的时间表却仍旧在2008年停顿，我们仿佛能够看见，当初的一切争议，至今仍没有答案，尤其大家最为关心的，人人都会成为下一个许霆的疑惑和担忧，至今犹在。毋庸置疑，许霆注定将成为中国法治进程中一个卑弱而叛逆的小人物，因为一次偶然，卷入了本属于这个特定时代的巨大争议当中。正如贺卫方曾风趣地点评，许霆先生在把手伸进ATM机抽钱的那一刻，万万不会想到会给法律界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确实，当许霆先生的脚迈出了牢狱那一刻，他给中国社会留下的难题，其实还是没有答案，倒添加了一个新的议题。正如其父亲许彩亮一直以来坚持的“要给他一个说法”，其实，法律不单只欠许彩亮一个说法，更欠社会一个说法。面对曾经汹涌的争议，法律没有理由无动于衷，从一定程度上说，这便是许霆之于中国法律发展的意义和价值。
　　 自2008年起算，时间过去了三年，当初的争议一如既往。诸如，ATM机出错，银行为什么可以不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算不算盗窃等等。以至于，媒体公开报道的各种版本的“许霆”层出不穷。如“云南许霆”、“南京女许霆”等等。可以看出，所有的症结都在于，始终没有一个法律上的权威定性。正应了法学家贝卡利亚那句名言：对于犯罪最强有力的约束力量不是刑罚的严酷性，而是刑罚的必定性。
　　 现在，许霆获假释，却并不当然意味着这些个争议和疑问随之而结束，而是将问号拉大拉长了。毕竟，ATM机一旦失灵，大部分的银行卡用户，都将是潜在的“许霆”。而按照现行法律，以公开报道看，“许霆们”不是以民事赔偿返还了结，而是要付出牢狱代价的。
　　 需要说明的是，不管是哪个版本的许霆，其实，大都伴随着巨大的争议。这至少证明相关法律适用并不能服众，这起码也说明了法律本身就存在某种问题。尤其要指出的是，包括许霆在内，各种版本的“许霆”，都在不断申诉中获得改判，虽然最终都未能逃脱刑事惩罚，但不断地改判，不正说明了专业司法判断在此间的迷茫与困惑吗？
　　 我们这个时代正左冲右突寻找法治的路径，许霆便是这个特定时代里的一个“活标本”，遗憾的是，许霆终究是许霆，个体的力量似乎并不足以唤醒中国法律对于自身的主动纠偏、对于民意的回馈、以及对于某种社会恐惧感的制度安抚。如此看来，当出狱后的许霆面对记者的镜头“感谢法院，感谢监狱”时，我们不得不拜托ATM机千万别暂时性失控；否则，一个许霆走出来，另一个许霆又进去，也许我们就是下一个许霆。
　　 （相关报道见A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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