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评:公共决策无法绕行的民主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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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晨报评论员 杨耕身
仿佛是一头巨兽遭遇到空前的阻力,或者是为了以退为进再择良机,而暂时停下来喘口气,厦门一力推进的二甲苯(PX)项目以一种举世瞩目的方式宣布“缓 建”。厦门市常务副市长丁国炎在30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厦门市政府认为,有必要在原有项目环评基础上扩大环境评估范围,并于今年 3月份委托权威的环评机构在更大范围内进行区域规划环评。
在此之前,南方都市报报道了奥一网一条题为《反污染!厦门百万市民疯传同一短信》的帖子,称上百万厦门市民都在转发一条相同的短信,反对PX项目。短信 称,“这种巨毒化工品一旦生产,意味着厦门全岛放了一颗原子弹,厦门人民以后的生活将在白血病、畸形儿中度过。”该短信结尾还涉及到敏感内容,号召市民游 行。厦门市的新闻发布会对此予以正面回应: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些学者和市民对海沧PX项目的建设提出了一些看法和建议,舆论也进行了积极的关注,这些都 充分体现出大家对厦门这座城市的关心和爱护,云云。
作为一个背景,我们知道,就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叫停PX项目曾经成为全国政协第一提案,但在当时似乎也并没有丝毫影响该项目的建设。
虽然“缓建”并不意味着不建,比如相关官员所称“PX项目的立项和建设,严格按照国家有关政策规定,严格按照法定程序,经过专家环保评估论证,已得到国 家发改委等部门的正式审批。”其实仍在为PX再上马提供一种合法性前提。而“总投资额达108亿元人民币,每年工业产值可达800亿元人民币”的政绩诱 惑,也着实过于强大。但无论如何,强大的舆论压力,总算换来这样一个“缓建”的决定。这显然已是一个最不坏的结果。真正要紧的是,这一决定至少延迟了“原 子弹”可能的爆炸日期,进而为民意参与博弈赢得空间与时间。
或许我们很难预知,在一种威权主义式的行政决心之下,“缓建”了的 PX项目将以怎样的方式再度开工上马。但在整个事件过程中,从依赖行政强力的推进,发展到迫于舆论压力的“缓建”,并且认识到“有必要在原有项目环评基础 上扩大环境评估范围”,这样的一个事件“切片”,至少已以一种坚定的方式表明,公共决策必须向民意寻求支持与合作,也必须向决策民主寻求公共效率。这已是 今天自不待言的教训:在一个权利时代,没有民主就没有效率,而失去民意也就失去应有的行政伦理。
就在PX项目在遭受抵制并被迫 “缓建”之际,另一件同样关涉公众环境安全,同样凝聚舆论关注的公共事件也出现戏剧般的反复,这便是在“一面争论,一面动手”中前行的沪杭磁悬浮项目。当 舆论日前纷纷以极大热情,对上海有关方面“暂停”该项目之举的科学与理性表示激赏之时,《21世纪经济报道》5月29日报道,上海市政府新闻办表示,“现 在暂时没有‘暂停’的消息”。但这显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新闻澄清,其中所寓含的舆论压力与民意诉求,其实已以一种公开、明朗的方式呈现了出来,让人不由 得为之侧目,为之惴惴。
不论是厦门PX项目,抑或是沪杭磁悬浮项目,正成为我们这样一个“转型社会”不可回避的、关于行政与民主 的寓言。它们同样面临的进退两难、骑虎难下的局面,深刻地提示民主决策乃公共决策不可绕行的程序正义与效率原则,而它们将怎样地继续推进,也更加深刻地考 验着相关方面如何在发展与科学、行政与民主之间寻求平衡的能力与智慧。
[稿源:红网-潇湘晨报]
[作者:杨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