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这里的社会真奇怪-猫眼看人-凯迪社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0:19:19
这里的社会很奇怪
前言
    参加工作以来,我经常因公出差,几乎跑遍了“地大物博”的整个中国,游览了许多风景名胜,领略过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久而久之,感官已相当麻痹,且已过不惑之年,暮气渐生,览物之情,几乎已无异乎了。
    我从未有过亲眼到国外看一看的念头,虽然这年头中国人出国并不罕见,但是像我这样一个普通技术人员,自费出国是负担不起的;公费出国却又是各级领导的专利。却不料有一天奇迹发生了:我们公司与荷兰B公司达成合作协议,我们公司将派几批员工赴荷兰培训,而我竟然成了被培训员工之一,于是就有了我的之行。
    然而,这次出国的所见所闻,竟与我几十年读书、看报、看电视所形成的认识大相径庭,致使我头脑中如同发生了8级大地震,震得我原有的意识形态——或者说价值观体系轰然倒塌、粉碎了。于是我不得不在震惊、困惑、懊恼中“从头收拾旧河山”。看来,当初苦心塑造的意识形态,表面看起来红艳艳的,其实是个“豆腐渣”工程。
    转瞬间,这段异邦之旅已过去数年。然而那些印记却异常顽固地留在脑海中,映像总是频频在眼前出现,仍如亲临其境一般历历在目,仍使我感慨满腹,于是写成此文,以舒情怀。
一、飞往阿姆斯特丹(Amsterdam)[/center][/FACE]
    当南航巨大的B-777客机轰鸣着升起在首都机场上空时,我的心跳足有120次/分。倒不是头一次坐飞机有些害怕,一想到此行是出国,是去西欧,我就激动的不能自己。我迫不及待地想亲眼看一看“腐朽的资本主义世界”、“西方发达国家”,究竟是怎样的状况:水深乎?火热乎?早已麻木的神经细胞,此时全部激活,提前兴奋起来了。 我们将飞行约11小时,在当地时间17点左右到达荷兰的首都—阿姆斯特丹。
    飞机在北京上空盘旋、爬升,我坐在舷窗旁,从空中俯瞰北京,但只见灰蒙蒙的雾霾中,隐约显现出街道、建筑的轮廓,惋惜之情油然而生:曾经的千年古城、现在的国际大都市,竟浸泡在如此污浊的空气中,多年后,这里还适合人类居住吗?
    不久飞机升至8000m高空,改为向西北方平飞,地面也渐渐地变成光秃秃黄色一片,了无生机,其景象与美国海盗号飞船拍摄的火星表面竟有些相似,心情不免有些沉重起来:这里应该是蒙古草原,夏季地面应该是绿草如茵,可如今一派黄沙茫茫,绿草哪里去了?      
     约两小时后,飞机大概进入了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地面变成了连绵不断的绿色,间或有大河蜿蜒其中,恰似碧绿的地毯上镶嵌着晶莹的玉带,煞是赏心悦目。此后,除云层遮挡外,视野始终被绿色占据,一直到阿姆斯特丹。
二、享受“外宾”待遇
    飞机终于降落了。其实我感觉这十个多小时并不怎么漫长,在国内出差,连续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对我来说是常有的事。飞机尚未停稳,一些旅客便喧哗着,打开头顶行李舱取行李——当然都是我国同胞。飞机上三百多乘客中,大约有一半是中国人。空姐一个劲地呼喊大家坐好,待飞机停稳后再取行李。倒是那些外国人,安静地坐着等飞机停稳,再等中国人差不多取完行李,他们才开始不慌不忙地去取自己的行李。当然,先出机舱的位置,也被咱们中国人占据了,外国人几乎都排在了后面。“呵呵,在这里中国人成了外宾,受优待了”,我的一个同事说。
    然而接下来的情形就颇为不妙了。一大排出口对那些白人、黑人开放,他们几乎不办任何手续就离开了机场。而我们一百多中国人,被引离宽敞、气派的出关大厅,来到一个陈旧的、低矮、阴暗的房间里,等待出关。几个高大威猛、全副武装的警察一直监视着我们,只有一个关员给我们办出关手续。这个人很有耐心,且办事一丝不苟,对每个中国人都非常仔细检查证件,并且不时问些问题。有一个国人不知甚么原因,关员让警察把他带走了。等我们一行九人走出机场,已是下午7点多钟了。我的同事们对此倍感困惑:在咱们中国,凡外国人都特受优待,连交通事故不幸身亡,赔偿外国人都比本国人多好多倍,来到这里,我们成外国人了,理应受特殊照顾,荷兰人竟如此怠慢我们这些远方来客?看来,这里不是礼义之邦?
三、到达沃肯思瓦德(Valkenswaard)
    出来机场,B公司的皮特和海伦正等着我们。皮特长的很帅:一头柔软的金黄色卷发,两只碧蓝碧蓝的大眼,近1.9米的富有弹性的身材,约三十四、五岁年纪,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是B公司专为合作项目聘的汉语翻译。而海伦则是一个矮胖的荷兰老人,不懂汉语。
     皮特一边引领我们向停车场走去,一边告诉我们,B公司在距此约160km的沃肯思瓦德,我们九人将分乘两辆汽车,一个半小时后到达那里。皮特开的是大众牌轿车,搭载我和另一名受训员工,海伦则开着一辆B公司的奔驰小客车搭载其余受训员工,驶向南方的沃肯思瓦德。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稳稳地行驶,时而穿过浓密的森林,时而穿过开阔的农田,速度始终在120km左右。皮特说,这高速公路不收费,但限速120km。这里的高速公路与国内差不多,只是看起来好像窄些,双向四车道,但似乎不分行车道、超车道。所有的车好像都以同样的速度在两条车道上行驶,在150km的行程中,竟然没发现有车变换车道,也没发现有车超越我们,也没有听到汽车喇叭声。
    行驶了约150km,我们离开高速公路,驶入森林中的一条窄窄的公路,约十分钟后,汽车驶入路边一个院落,这就是B公司为我们租的一栋红顶白墙的小洋楼,今后一个月,我们就住在这里面。此时,已是晚上9点多种了,相当于北京时间凌晨4点多。自离开北京的招待所到现在,已近20个小时没休息、没正经吃东西了,我们是又困又饿。
    令我们惊喜的是,房东太太已准备好晚餐,正等着给我们接风洗尘呢!房东太太已八十多岁,住在阿姆斯特丹,在荷兰有七、八处房产,以出租房产为业,年轻时在巴西创业,昨天刚从巴西携两位黑人女佣回到荷兰,晚餐就是两位女黑人做的:大米干饭+中国菜汤+荷兰火腿片。只见房东太太满头白发,粉红的面庞稍有皱纹,一双蓝蓝的眼睛闪着慈爱的光,看着我们香甜的吃着,不住地微笑着点头。我吃着可口的饭菜,看着房东太太慈祥的面容,不由联想起了我年迈的母亲,顿觉心窝里一热,眼睛竟然湿润起来。
    就这样,我们在沃肯思瓦德北郊的林间别墅里住了下来。
四、森林中的小洋楼
    我们租住的小洋楼,坐落于沃肯思瓦德北郊的森林中,门外是N69公路——荷兰的一条干线公路。沿N69向北约10km是著名的飞利浦公司所在地—艾恩德霍芬,向南大约2km,就是沃肯思瓦德了。
    小洋楼建筑面积约有250m2,表面看起来并不光鲜,但内部空间分布相当复杂、巧妙,据说是钢结构的。主楼包括阁楼共三层,一楼由客厅、大厨房、餐厅、起居室、小厨房、盥洗室、厕所、储藏室、杂物间组成,其中杂物间、厨房凸出主楼外。二楼是错层设计,下半层两个小房间。上半层一个卫生间、一个小房间、一个大房间、一个设备间。卫生间和小房间顶上是阁楼,阁楼和设备间均在在大房间内开门。设备间其实是小洋楼的水电暖控制中心,里面装有各房间的电气控制柜、冷热水控制阀门、暖气阀门等。热水和暖气共用一个约200升的储水式电热氺器,供水管道全是塑料的,暖气管道和暖气片,全是紫铜的。各房间的温度均可在16—28摄氏度之间自行设定。大房间的顶上装有电动天窗,可以很方便的调节采光量。大房间外的晒台,是杂物间的屋顶。
    厨房、卫生间的墙壁、地面均覆白瓷砖,餐厅则是淡绿色合成革为地面。其他的生活间的地面都是厚厚的地毯,地毯颜色各房间不同,但墙壁都是是浅灰色薄绒为面,连楼梯都进行了软包装。客厅的墙壁挂着两幅印象派风景油画,餐厅的墙壁上挂着水粉画——装在盘子里的瓜果。二楼错层的回廊墙上,则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
    厨房的设施很全:两排整体橱柜中,有冰柜、冷藏柜、消毒柜;墙上挂有电烤箱;橱柜面上放有微波炉、电热氺器,还有可调温的四头电加热器。
    小洋楼的每个窗台上,都有一个花池,种着不知名的花,粉的、黄的、蓝的,色彩纷呈,非常漂亮,而且花期很长,一个月后当我们离开时,花儿仍如我们刚来时一般茂盛、鲜艳。
    小洋楼所在的院落没有围墙,但靠路的一侧有约50cm高的木栅栏,左右两侧是两排类似我国冬青的灌木,象征着院落的左右边界。楼后面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再往外就是森林了。从草坪可径直进入森林。森林里大都是阔叶树,树种很杂,地面灌木、杂草丛生,看来是原生态的天然林。
     傍晚,坐在小洋楼后面柔软的草坪上乘凉,伴随着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会听到不知名小鸟的清脆悦耳的鸣叫,也常看到小鹿在树林中悠闲地踱步,或是野兔跳跃着匆匆而过……这诗一般的情境,总是使我精神恍惚:这究竟是现实世界,还是幻觉梦境?
五、超市的故事
1、这里的超市静悄悄
     我们在荷兰期间的伙食是自理的,但B公司发给我们每人每天20欧元的生活费。我们从国内带来一些面粉、大米、方便面,然而蔬菜和副食却必须在当地采购。于是到达沃肯思瓦德次日,在发给我们一周的生活费后,皮特指引我们到了沃肯思瓦德的一家超市,我们可以在这里采购副食或其他日用品。
     这个超市的营业面积约两千平米左右,在当地应该算是相当大的超市了,有许多顾客正在里面选购商品。我们的到来吸引了超市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他们看到东方人感到新奇呢,但很快我们就觉得惭愧了:引起他们注意的,其实是我们旁若无人的喧哗。我们在国内已经养成大声说话的习惯了,因为在咱们中国,似乎谁的声音大,真理就在谁一边,尽管我们也知道这并不文明。当我们有意识地降低声带输出功率后,整个超市顿时变得悄悄然了,其氛围宛如一个图书阅览室,宁静、祥和。
2、超市竟然不设防
    我们在超市里四处走动,随意地浏览、翻弄商品,可我总感觉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轻飘飘的不大自在。一个同伴自言自语地说:怎么看不见服务员呀?我顿时恍然大悟:我们身上缺少了被监视的目光。
在国内无论哪个超市,顾客当然都是“上帝”,为了充分体现“上帝”的地位,无论在超市的任何地方,都会有摄像头在记录你的举动;无论在那一个货架旁,都会有服务员在观察你的行为,真可谓“关怀备至”。
可是在荷兰的超市里,我们突然降格为普通的人了。如同刚去掉枷锁的囚犯,轻松固然是轻松了,却也有点不大习惯。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服务员还是有的。但若大的超市,大概只有两名女服务员,一个在收款台收款,另一个在超市里各处转,主要是补充商品和整理货架。当等待交款的顾客较多时,两人便会在两个收款台上同时收款。
    绕着这个超市转了一圈后,我们吃惊地发现这个超市不但没有保安员及监控摄像头,还存在着更大的安全缺陷:该超市有三个出入口,但收款台却设在超市近乎中央的地方,任何一个门口都无人把守。天啊!如果有人取了商品不交款而溜之乎也,该当如何?
    “一定有无线探测报警器”,我的一个同事肯定地说。但仔细查看出入口,并未发现任何装置。我们决定冒险实测一下:拿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人站在门内,手持糖果慢慢伸到门外,结果没有任何动静,反复几次都是如此。莫非价值太小?换一件价值更大的再试,还是没有动静。干脆拿商品走出门外好几米,依然没有动静。看来,这里的超市根本就不设防。于是,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机场对持中国护照的旅客要“特殊照顾”,莫非与此有点关联?
3、“不幸”的小男孩
    超市里,凡散装商品,都是自己称量的:把商品放到电子衡器上,输入商品编码,它会吐出载有商品重量、单价和金额的纸片,该纸片就是缴款凭据。我们选购了几颗大头菜,在称量时,我们的领队真不愧是党的好干部,革命智慧确实高人一筹:只见他把菜放到称重盘上,但手仍不离开包装代,手略松,液晶屏显示1500克左右;紧接着手往上提、稳住,吐出来的纸片,竟然只显示800多克。
    在收款台前,年轻的女服务员拿起我们的菜用读卡器一扫,看看屏幕显示数值,表情有点疑惑,于是又打量了一下菜,然后看了看我们笑了笑,按屏幕金额—也就是800多克的金额收了钱。但遗憾的是,这一笑,竟然瓦解了我们领队的革命斗志,他为此懊丧了好几天,从此他再也不好意思在荷兰使用过这种功夫了。其实这是在咱们国内养成的习惯,因为这些年来国内的商家越来越精明: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以假乱真比比皆是;于是顾客也就越来越聪明:眼明手快、能拿则拿、能偷就偷屡见不鲜。
    超市里我的旁边,出现了一个年迈的妇女领着一个约两、三岁的男孩,我猜想她们是祖孙俩。小孩胖乎乎的,粉脸绿眼却满头卷曲的白发,可爱极了。 当老太太双手翻看一件商品时,这个男孩跑到附近的散装糖果箱里取出一块,剥掉糖纸塞嘴里,手持糖纸向四处张望,大概是寻找垃圾箱,好把糖纸扔掉。我饶有兴趣地看着男孩,心想这孩子从小就养成不乱丢垃圾的习惯了,怪不得这里到处都干干净净。
    此时老太太翻看商品大概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又想起孩子来。一扭头发现了男孩鼓鼓的嘴和手里拿着的糖纸,刹那间脸色大变。只见她如年轻人般箭步如飞,走到孩子身旁蹲了下来,抚摸着孩子的头,小声但是异常严厉地对男孩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猜想内容大概是“几荣几耻”吧,直说的孩子一边点头,一边“呀呀”(是是),方才作罢。然后领着男孩来到糖果柜,挑选了一些,称量、交款,又回来从已交款的糖果里取一颗,丢到糖果柜里,缓缓离去。
    看着祖孙俩的背影,我很为这个男孩惋惜:谁叫你不幸生在荷兰?要是在中国,奶奶不但不会批评你,而且很可能为有这样头脑灵活的孙子而颇为欣慰呢——长大了准是当官的料! 可是我又隐隐觉得,刚才祖孙俩的行为,与超市不设防之间,似乎有某种微妙的联系:如若人们都是都以非法获得为耻,百般防范又有什么必要呢?
六、在B公司上班
1、伪装成花园的工厂
    我们住的小洋楼到B公司约有四公里。我们的交通工具是B公司专门为我们配备的每人一辆日本产原装四档变速自行车。在到达沃肯思瓦德的次日,皮特领着我们骑着自行车来到位于东南郊的B公司——生产大型公路客车的工厂。
    “到了”,皮特指着路边一排漂亮的楼房说。楼房有好几座,最高一座4层,其余均为2层。都采用暗灰无光瓷砖饰面,配暗绿色门窗,门窗两边均装饰有奶白色罗马柱,窗台上种着类似月季的鲜花。楼房的前面,建有喷水池、草坪、花圃、广场。广场上停放着一排轿车。看上去整齐有序、艺术典雅,却看不到车间的影子。
    原来,车间外表装饰的根本不像车间。不仅仅是B公司,整个荷兰都是如此。荷兰本是个发达的工业国,工厂理应很多,但在荷兰旅行,视野中都是阴郁的森林、茂盛的农田、五彩的花圃、碧绿的草坪。各式各样的漂亮的建筑物,静悄悄地掩映在绿树、鲜花、青草中,根本见不到那种或浓烟滚滚、或噪声隆隆、或怪味刺鼻、或杂料成堆的“现代化”工厂,他们刻意把工厂都伪装起来了。
2、白色的乌鸦?
    B公司在国内几乎无人知晓,但其生产规模、经营业绩在欧洲的同行业中却名列前茅。B公司的执行经理(总裁)弗斯先生通过皮特向我们介绍说:B公司是私营的股份制企业,目前大约有六百多名员工,分别来自十几个国家,大部分是白人,其次是黑人,也有几个亚裔人。产品主要销往欧洲、南美洲,供不应求。但由于缺乏熟练工人,有时候部件供应也不及时,每年约40%的订单都推掉了。
    我们众人闻听此言大吃一惊,因为皮特已告诉我们,这里现在每周只工作4天、每天只工作7小时,我们还以为是他们订单不足而被迫如此呢。于是我们领队问道:为什么不安排员工加班?至少可以改为每周6天、每天8小时吧?这么好的市场机遇,不充分利用岂不可惜?
    弗斯先生笑了笑回答说:欧盟法律规定劳工每周工作时间不能超过35小时;但现在天气炎热,根据女王的提议,议会已通过法案,工厂每周休息3天,7月份全国放暑假一个月。虽然法律也允许必要时可以让员工加班,但首先要和工会谈判加班工作量、工作时间、工资问题,很麻烦不说,让员工加班也不人道,对竞争对手也很不公平。
    听了弗斯的解释,我们都惊呆了:我的天!荷兰夏天最高气温是摄氏30度,现在才摄氏28度他们竟然觉得炎热了?7月份还要全国放暑假!这是资本主义国家吗?资本家不是不择手段地剥削工人来榨取剩余价值吗?资本家不是唯利是图吗?天下乌鸦不是一般黑吗?这里的乌鸦怎么成白的了?再说,法律也太奇怪了,怎么能为工人利益牺牲企业利益?难道打工者地位高于企业老板吗?难道打工者代表了人民的根本利益么?这该是什么主义的社会呢?
    后来我私下里对皮特说,熟练工应该不成问题,我们中国劳动力非常富裕,且吃苦耐劳,组织一部分到荷兰打工如何?皮特摇摇头说:欧盟的劳工领域除欧盟成员国外,对其他大部分国家有限制的开放,但对中国是关闭的。其中有政治原因,但坦率地说,中国人在欧洲的形象不好,许多接触过中国人的欧洲人认为中国人爱说谎、爱乱丢垃圾、爱大声嚷嚷、不遵守交通规则,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皮特还举例说,前不久有一户中国人欲移民荷兰,所提供的全部文件都符合条件,但办理入境手续时,移民局官员发现其未成年的“孩子”竟然是个肌肉发达、体格健壮的青年男子,看上去至少二十岁了,但中国官方的证明文件却写着该男子只有十五岁,非常明显的弄虚作假,目的是骗取荷兰政府对十六岁以下未成年人的经济补助。这事在中国也许算不了什么,但欧洲人却很难容忍这种。欧洲的资讯业很发达,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欧盟各国。
    皮特的坦率,弄得我心里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中国虽然具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社会制度,而且据说正处于五千年来最好的盛世,但国民的精神风貌不知为何却是江河日下?(待续)

文章提交者:我爱三个代表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3、环保、人性的生产线
我们的培训内容,在国内就已经确定。因此在与弗斯先生见面后,我们每人领了一套工作服,皮特把我们领到各自的岗位,培训就开始了。
B公司的厂房是钢结构的,自然采光,隔声非常好,车间内的各种噪声,在车间外基本听不到。车间的空调系统相当巧妙:直径约60mm的镀锌钢管弯成平面螺旋状,装在吊扇的下面约200mm处,通以热水或冷水,开动吊扇,吹到工位上的便是热风或冷风。
B公司生产线有两个显著的特点:环境保护和劳动保护。每隔一两个工位,作业区傍边便设置一组三个不同颜色的垃圾箱。作业过程中产生的边角料或废弃物,分金属、非金属、有害物三类随时丢入不同的垃圾箱,因此作业现场总是非常清洁,并且日后分类处理。凡可能产生粉尘的工序,均配有大功率吸尘器,因此绝无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凡可能产生有害气体的工序,均设置废气处理装置,因此车间内绝无空气污染……。
车间内隔不多远就有一个生活区,配备有长条桌、连体靠背椅、饮料机,附近墙壁上小门通往更衣室、卫生间。
荷兰的饮料机绝非我国的饮水机。它可提供牛奶、咖啡、茶水、水四类十几种饮料。例如:牛奶可以选择加不加糖、冷的还是热的;咖啡可以选择加奶不加奶、加糖不加糖等等,这些竟然都是免费的,职工可以任意享用。
生产线上,工人以四、五十岁的人居多,六十多岁的爷爷辈的也不少,但很少见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皮特告诉我们,荷兰目前的年轻人基本都是大学毕业,一般都到智力型企业就业了,而B公司属于劳力型企业,对智力的要求较低,因此这里的工人学历较低、年龄较大。
皮特还告诉我们,荷兰是个高税收、高福利国家,除了教育免费、医疗基本免费外,成年人均有工作或不工作的自由。如果参加工作,其收入要交所得税;如果不愿意工作而在家闲玩,政府也提供住房和每人每月几百欧元的救济金,足以维持日常生活。当然,参加工作的人税后收入,要远多于救济金,生活质量要高得多。荷兰人一般以纳税为荣,很少有不愿工作的人。企业招收员工,只能对技能有要求,而不得对肤色、年龄、性别提出要求,否则就要受到法律制裁。

4、酒吧聚会
刚刚调整过来时差,周末便匆匆而至了。星期四下班时,皮特告诉我们,晚上7点钟在教堂东边的大酒吧,B公司将为一个工人在B工作十周年举办庆祝酒会,问我们愿不愿参加,我们当然愿意。
七时许,我们如期到达,酒吧外站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闲聊,其中包括弗斯等B公司高层领导,和那个被庆祝的员工。皮特把我们直接领了酒吧。酒吧间里面挺大,好像是由一个小型的剧院改造而成。里面光线很暗,最里面的小舞台上,倒是灯火通明。由电子琴、萨克斯和电吉他组成的三人乐队正在演奏,皮特说那是B公司的员工,如果我们愿意唱歌或演奏,也可以上台。大厅里人很多,大部分站着,摩肩擦踵,一边喝着饮料,一边闲聊。靠墙放了十几张可坐十余人圆桌,成L形排列,尚未坐满人。
侧面是长约5m的吧台,提供俄得克、可乐、葡萄酒、橙汁、啤酒等各种饮料。我们找了张桌子刚坐下,马上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侍者过来问我们喝点什么,我们各自点了饮料,不一会儿,侍者便用托盘把饮料送来了。他一次托着约二十多杯,不须客人动手或张口,他便把饮料准确无误地分给了每个人。这着实使我大吃一惊:二十多个人,坐在三张桌子的不同位置上,各自点了不同的饮料,他只问了一遍,不借助任何工具,不但能迅速统计出各种饮料的总杯数,而且还能记住坐在哪张桌子的哪个客人,点的是哪种饮料。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侍者只给坐在桌前的人送饮料,而站着的人则必须去吧台向服务员要饮料。
环顾整个酒吧间,却不见有类似我国“热烈庆祝……”的横幅或其他什么标语、标示,也没有主席台、主持人。几百人就这样或站着,或坐着,一边喝着饮料,一边随意聊天。
当我把第六杯啤酒送入腹中后,已微微有些醉意,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看看表已快9点了。皮特早已离开,因为他每天都回阿姆斯特丹的家。
“庆祝活动怎么还不开始呀?”我们几个都不耐烦起来。于是我们便问邻桌的人。顺便说一句,我们都会说点英语,荷兰人基本都懂点英语,简单的沟通还是可以的。
这回轮到荷兰人吃惊了:只见被问得邻桌那个面目和善的老人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们:什么开始、什么活动?当他终于明白我们的意思后,抬起手指着大厅笑着说:这就是庆祝,正在进行中。
原来,这里的人没有领导、群众的概念,庆祝活动根本没有那种领导讲话、群众鼓掌、代表表态的仪式。大家聚在一起,在轻松自由的气氛中聊聊天,就是庆祝活动。喝点饮料,就是酒会。
荷兰的啤酒可是真好喝,后来得知,每杯两欧元呢!只是,这里人都是干喝酒,没有菜肴,怪遗憾的!
参加完庆祝酒会回到小洋楼,躺在席梦思床上,透过敞开的天窗,看着异国的星空,想到即将到来的三天休息日,不知怎地心里竟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唉!参加工作二十多年来,许多公休日、节假日,都因工作需要而 “自愿地”、“主动地”“无私奉献”了。整天忙忙碌碌,不是产品换代,就是工艺升级;刚刚送走“行检”、又迎来了“认证”;一会儿政治学习,一会儿业务培训;今天“几讲教育”,明天又学“荣耻”……周而复始、无穷无尽,使人心力交瘁,还必须任劳任怨。有时候疲倦极了,我会做一种奇怪的梦:我变成了一头驴,被蒙着眼睛一圈圈转着为主人拉磨,给点草料还得赶紧感谢主人的恩赐:主人呀,亲爱的主人,你用甜美的草料把我养大……。可是这里的企业员工,为什么活的如此尊严、轻松、自在?我们真的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同一片蓝天下么?
七、美丽的沃肯思瓦德
沃肯思瓦德是个园林化的美丽小城,整洁、宁静,面积约6-7平方千米,与我国华东地区一个较大的乡镇相当。城内街道呈蛛网状布局,中心为一座基督教堂,从教堂向四面八方放射出七、八条道路,然后是一圈圈环绕着教堂的多边形街道。N69公路沿一条射线自北而来,到达教堂广场,又沿另一条射线向南偏西方向而去,通往比利时。所有的街道都相当窄,连车流量很大的N69公路,也只有双向两车道。

沃肯思瓦德全城只有一条商业街,就是教堂往北、与N69公路重合的一段街道,约有300米长,两侧店铺林立。在这条商业街上行走,除了N69公路上汽车高速驶过的呼啸声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商家静悄悄地经营,顾客静悄悄地购物,全然没有我国城市商业街那种声嘶力竭的叫卖、震耳欲聋的音乐、花里胡哨的广告交织而成的的商业气息。
商店下午5点钟就停止营业了,而且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全部歇业。但令人吃惊的是:所有商店的门窗虽然都关了,但都没有防盗栏,也未装卷帘门,大部分商店连窗帘都没有。停止营业后,商店一尘不染的玻璃门、玻璃窗,就这么暴露着,里面的商品一览无余。就如同一群天真无邪的少女赤裸裸地站在街道两旁一样,看上去还真有点别扭。仔细观察周围,既无监控摄像,更无警察巡逻。
“这里治安真好!”我不由地赞叹说。
“好什么,还未达到咱们唐朝贞观年间的水平!”领队颇不以为然。
“何以见得?”我很不服气的问。
“咱们唐朝贞观年间,可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事有历史记载的。”领队一本正经地说:“可是你看这里,不但关了门,还上了锁了!不是差远了么?”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几个也会意地笑了。
真的,别看我们现在不如欧洲发达,我们的老祖宗却比他们的老祖宗强得多。我们古代曾经有过“四大发明”,欧洲是借助于我们古代的四大发明才发达起来的。比如:我们发明了火药,才有了欧洲的火枪大炮;我们发明了指南针,才有欧洲的远洋航海,才有了哥伦布发现美洲……我们祖宗创造的灿烂的古代文明,光辉照亮了全世界。这样想想,心里舒服了很多。不过有时也感到挺奇怪:那光辉不知为什么只照亮了别人却没照亮自己?

沃肯思瓦德城内最高的建筑是一座教堂,其余差不多全是二、三层的各式各样的小洋楼,这就是当地居民的住房。整个城市看上去很像我国大城市郊外的高档住宅区,但神韵却廻然不同。
我国的高档住宅区那一座座小洋楼,造型风格、建材质感非常相似,看上去呆板、单调,死气沉沉。尤其那高高的围栏、甚至电网,带防盗栅栏的阳台、窗户,无所不在的监控摄像头,穿制服持警棍的保安,营造出一种高高在上、神秘阴森的气氛,仿佛我国是一个强盗横行、窃贼遍地的不良社会,令人毛骨悚然。
而沃肯思瓦德的小洋楼却造型各异、千姿百态,仿佛一座座精美的雕塑,艺术、典雅,灵气活现。它们都没有围墙,也没有高高的铁栅栏,大都用低矮的灌木或50厘米左右的木栅栏象征性地标示出院落。几乎每座小洋楼都设有高大的落地窗,门窗都没有防盗护栏,使人觉得亲切、安全、详和。每座小洋楼的门旁,必定有花圃,或大或小,或种树或种花;每座小洋楼的窗台、阳台上,也都养着花,各种鲜花在青草绿树的映衬下争奇斗艳……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看?
每个小洋楼的后面,都有一块草地。有的草地边上,还安装有秋千等供儿童玩耍的设施,看来草地是专供儿童活动的场所。避开了道路,安全;地毯般的草皮,舒适。儿童在即安全又舒适的草地上无忧无虑地嬉戏玩耍,该是何等幸福啊!可是,据说这里的人却从不感谢执政党、感谢政府,只感谢上帝。他们并不认为幸福的生活是因为党和政府的政策好,而是上帝的恩赐和他们自己的劳动。
骑着自行车在沃肯思瓦德的街道上行进,地面一尘不染,两侧鲜花夹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沁人肺腑……那份愉悦真使人飘飘欲仙,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正自由自在地徜徉在鲜花的海洋中。

城区的西北部,是一个很大的的运动场,由好几个足球场、田径场、曲棍球场、网球场等组成,总面积大概有十几万平方米。所有场地四周都是开放的。不言而喻,这个体育场是供当地居民锻炼身体的公共设施,当然是免费的。这么点小城竟然有如此大的运动场,真让人羡慕不已。在我们国内,年轻人业余时间想找个打篮球、踢足球的地方,还真的不容易。那些公共体育场,虽然墙壁上喷着大大的“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标语,但只不过是“悬牛首于门”而已!其实并不允许百姓们入内进行体育锻炼。地球人都知道,体育在中国,只不过是有关方面的化妆品。

星期四,是沃肯思瓦德每周一次的集市日。这一天,教堂广场西边的几条街道,许多人在街道两旁摆起了摊点,引来许多购物的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摊点的商品,大多是奶酪、蔬菜、鱼等农牧产品和日常用的拖把、园艺工具等手工制品,也有服装鞋帽等工业品。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在国内赶集的感觉。
在一个卖鞋的摊子前,我选中了一双皮鞋,上面贴着三个不同时期价格标签,显示出这双鞋的价格变化史,最早的价格是49荷兰盾,最近的标价是12欧元。按照国内购物养成的习惯,我随意地砍一下价,手拿皮鞋问摊主:“10欧元可以不可以?”不曾想那略上了点年纪的男摊主顿时涨红了脸,很生气的样子,将鞋从我手里夺过去扔在摊子上,嘟哝着对我摆了摆手,便招呼其他人,不再理我了。我不知道摊主为何如此举动,又把那鞋拿在手里,心盘算着折合人民币大概100元左右,与国内相似的鞋还是较便宜的,不如12欧元买了算了。谁知那摊主看到我又拿鞋,竟急匆匆跑过来,又一次把鞋夺过去扔在摊子上,连连摆手让我离开。这下我明白了:他恼了,多少钱也不卖给我了。何至于此呢?后来我才知道,这里人做的是良心买卖,卖家不说谎,买家不砍价。砍价相当于说卖家不诚实,难怪那老头当时如此恼怒了。
看来,在荷兰买东西太省心了。你不必仔细分辨货物的真假,小心吃亏上当;也不必揣摩如何榨干卖主报价中的水分,以免多花冤枉钱。只是在国内多年练就的购物技巧,在荷兰竟然无用武之地,真叫人于心不甘。

沃肯思瓦德有两家中餐馆。一家在教堂东面,名为“南风酒家”;另一家在教堂西面,名为“北京饭店”。大概整个沃肯思瓦德只有这两家饭店。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几乎转遍了沃肯思瓦德的每一角落,在这两家中餐馆之外,别说饭店了,除了超市,连卖面包、火腿等食品的商店也没发现过。由此可见,饮食业在荷兰是何等凋零,简直是“吃文化”的沙漠。
星期五的晚上,皮特代表B公司请我们在“北京饭店”吃了顿饭。“北京饭店”的店面不大,也没有什么“雅间”,但里面装修却很豪华。老板是荷籍华人,菜式为广东菜。大概好几天没正经吃中餐了,这顿饭我们吃的格外香甜,对广东菜的鲜美留下了深刻印象。
酒足饭饱之余,我很为我们中国博大精深的“吃文化”而骄傲。在这方面,我们确实是“代表最先进的文化”,远远地走在世界的前列,并且还在继续发扬光大。可是在“中国特色”中,能在世界上“代表最先进的文化”的东西能有多少呢?


(续)八、艾恩德霍芬(Eindhoven)
艾恩德霍芬,是荷兰的工业重镇。大名鼎鼎的飞利浦公司,就坐落在这里。从沃肯思瓦德到艾恩德霍芬有好几条公路,其中最近的一条就是N69公路,骑自行车也就是半小时路程。
我原以为飞利浦公司是一家电子电器公司,到了荷兰才知道,飞利浦的产品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日常生活用品。我们住的小洋楼里的厨房用具如碗盘、刀叉、饮料机、烤箱、冰箱等;卫生用品如洗脸池、浴缸、电热淋浴器;电视机、卫星接收机以及照明灯具等基本上都是飞利浦公司生产的。
另外, “达夫”汽车公司,也坐落在艾恩德霍芬。“达夫”汽车公司在我国并不为人所知,但在欧洲乃至世界上,却相当著名。其生产的“DAF”载重汽车和公共汽车,技术水平是世界一流的,并不逊于“奔驰”、“斯堪尼亚”等品牌。
艾恩德霍芬在荷兰应该算大城市了,面积大概有30平方千米左右,与我国华东地区较大的县城差不多。街道的布局仍然是蛛网型的,但据说全城有十二座教堂,因此城市应该是十二张蛛网拼合而成的。不过街道仍然很窄,远不如我国华东地区一般县城的街道那样宽阔、气派。
艾恩德霍芬的市内建筑,写字楼和商业建筑相当多,住宅相对较少。但建筑物很少有超过四层的,这大概与当地的地质状况有关。据说飞利浦的研发机构和生产基地都在艾恩德霍芬,艾恩德霍芬的大部分建筑物是属于飞利浦公司的,以至于荷兰人说:“没有飞利浦,便没有艾恩德霍芬”,但是我们还是未能发现任何工厂。街道上静悄悄的,两侧建筑物的窗台、阳台仍满是鲜花,星罗棋布的街心公园也盛开着鲜花,整个城市仿佛静悄悄地浸泡在鲜花的海洋中。
艾恩德霍芬的商业区相当大,非常繁华,人流如织,但依然是静悄悄的,依然是一尘不染。像沃肯思瓦德一样,没有任何一家商店在墙上粉刷、张贴任何广告;没有任何一家商店用扩音器广播商品信息,也没有任何一家商店安装卷帘门等防盗装置。看来,这里似乎是和谐社会。鲜花、洁净和安静,是这里文化的重要成分。我想,他们——欧洲人——是不是代表了另外一种最先进的文化呢?
艾恩德霍芬是荷兰南部的行政、商业中心,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公路、铁路四通八达,在这里可以乘火车到达欧洲的许多大城市,如阿姆斯特丹、布鲁塞尔、巴黎、科隆等,也可以乘汽车到达欧盟国家的任何地方。
在艾恩德霍芬的“HOMA”超市,有一段专门经营中国调味品的柜台,葱姜蒜、花椒八角等都有,甚至还有中国豆腐,欧洲人是从不用这些东西的,由此推断,这里应该有不少中国人定居。
九、前往比利时
沃肯思瓦德是荷兰最南部的城市了,在此向南十几公里之外,就是比利时王国。沃肯思瓦德到比利时有两条路,一条是沿N69公路,向南偏西通往比利时,另一条是向南偏东通往比利时。星期天早饭后,我们启程先沿N69公路向比荷边境进发,下午再沿另一条路去探个究竟。
平日几乎不断车流的N69公路,今天车辆明显减少了许多。沃肯思瓦德的商店都关了门,街道上难得见人影。几家酒吧平日总是晚上才有大批人光顾,现在却是顾客盈门了。酒吧外面的遮阳棚或遮阳伞下,摆满了一张张圆桌,每张圆桌的周围几乎都坐满了人。人们悠闲地喝着啤酒等饮料,静静地坐着。当我们从比利时回来的时候,他们依然静静地坐着。整整一天,他们几乎都是这样坐着。
他们在干什么?原来,他们是在聊天、讨论、辩论,这是后来皮特告诉我们的。荷兰人的休息日一般首先整理内务,也就是清洁房间或整修花草,之后就是体育锻炼或短途旅游等其他休闲活动,例如到巴黎买点东西、到巴塞罗那海滩旁住上两天、到苏格兰高地探探险等等。星期日许多人选择在酒吧度过。人们在这里交流各自对国际、国内一些事件的看法,讨论政府政策、计划等一些公共问题。有时候,当地的议会议员也会到酒吧来,听听人们对一些事情的谈论,或把自己在议会的作为告诉人们。本来,荷兰的议会是透明的、开放的。议会开会时,对媒体采访不加限制,且允许公民旁听。但是绝大多数公民不大可能参加旁听,媒体的报道也可能存在偏见,因此在议会休会期间,议员必须深入到自己选区的公民中去,把政府的企图告诉公民,或宣传自己的主张,争取公民的支持。不但是星期天,平日里晚上,也有许多人在酒吧度过,同样是聊天、讨论、辩论。
皮特在发表以上言论时,眉飞色舞,态度诚恳又热情洋溢。那神情,很像一个虔诚的牧师在布道。我们当然知道,这其实是“资产阶级”在借机推销他们腐朽的价值观。他明修栈道:介绍荷兰酒吧文化;其实是暗度陈仓:迂回攻击我国的政治制度不合理、我国公民实际并不具有参与国事的机会,暗喻我国应实行欧式民主政治。
我们出国前,被告诫的注意事项之一就是不谈政治。因此,任凭皮特说的天花乱坠,我们只是默默地听,不争辩也不评论。其实我们也无法向皮特说清楚我国的政治制度。因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中国共产党好几代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智慧的结晶,是在“中国国情”的砧木上嫁接了“马列主义”接穗之后,结出来的奇异果实,其内涵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就连我几十年政治学习的功力,也只能理解些“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等皮毛道理,始终无法参透诸如“人民民主专政”等深层次的奥妙,最后只能“党叫干啥就干啥”,更何况皮特乎?

沿N69公路骑自行车旅行,是十分惬意的享受。公路两侧,大都是阴郁的树林。树林中不时出现一座小洋楼,有的小洋楼伴随一块农田、一片草地,或二者兼而有之。一块农田里,巨大的拖拉机正拉着机器向天空喷水,无数细小的水柱在十几米高处散开,于是不断移动的几百平方米的人工雨水便洒向地面,雨雾在太阳光下泛起一座彩虹。草地一般都用木围栏围着,一只只黑白花的奶牛,悠闲地在啃食牧草,几只乌鸦小偷似地围着奶牛踱步,不时地叼起东西慌张地飞开……好一派恬美的、如诗如画的田园景象。
行约30分钟,路边出现了一座莫名其妙的建筑物,其壁上阴刻了十余行文字,好像是一座纪念墙什么的,又过了几十米,公路的路面突然变化:两侧的自行车道由边缘整齐的类似塑胶的路面,变成没有修边的普通沥青路。很显然,我们不知不觉地进入比利时境内了。就这么容易,什么手续都不需要,没有关口,也没人检查。
   进入比利时境内大约2公里,前面出现几座房子,其中一座很像商店,进去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个枪店。60平米左右的营业厅,柜台内、墙壁上,展示着各种各样的枪械。一个又高又胖的中年人,正在手枪柜台挑选手枪。
近距离地观察各种各样的杀人武器的实物,我们可能都是第一次,也算大开眼界吧。这里枪支种类真多,仅手枪就有可放在掌心的袖珍手枪、大大小小的转轮手枪、带消音器的长管手枪等几十种。也有枪管很长、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各种大口径猎枪、微型冲锋枪、轻机枪,当然也有大名鼎鼎的AK47自动步枪。柜台里,还展示着各种枪弹。我一边看,一边觉得头皮直发麻。
从枪店出来,心情莫名紧张起来。四周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公路上偶尔有车急匆匆飞驰而过。道路两侧的树林里黑乎乎的,灌木、杂草丛生,非常便于隐蔽……真是个作案的好地方。其实,从沃肯思瓦德到艾恩德霍芬、我们在荷兰的所到之处哪里不是作案的好地方?
于是一连串问号又在脑际产生:看来,欧洲的公民得到武器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且处处都是作案的好地方,也看不到可是为什么这里社会治安却好得不得了?那些不允许公民持有武器的国家,为什么倒经常有歹徒持各种武器偷盗、抢劫?为什么这里的政府不害怕公民持有武器?而那些标榜自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府,为什么却害怕公民持有武器?
下午,我们又沿另一条路到达了比荷边境的比利时小镇——阿柴尔(Achle)。阿柴尔是个很小的镇子,面积大约只有一平方千米。在我们眼里,这里的风貌与沃肯思瓦德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以教堂为中心展开道路;除了在教堂附近有几个商店,其他建筑也基本都是一座座精致的小洋楼,同样种满鲜花,楼后也都是草坪。只是,这里道路和交通信号设施不如沃肯思瓦德那般细致、完善。看来,比利时的富裕程度比荷兰要差一些。
十、几根头发
当又一个三休日到来的时候,我们学会了荷兰人的日程安排:星期五整理内务:把各自的床单枕巾衣服等洗过,把卧室墙壁、地毯均用吸尘器吸过,还把卫生间、厨房统统清理一遍。然后在星期六,按照皮特的建议,去德国的科隆游览。
关于整理内务,前不久我们还和房东太太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在我们住进小洋楼的当天晚上,房东太太就通过皮特与我们“约法三章”:一是厨房、餐厅及餐具每餐后都应洗刷干净,餐具放到消毒柜内。二是卫生间每次使用后必须冲洗干净,洗漱用具摆放整齐。三是卧室的卧具每天起床后都应当清扫干净,被褥等用品摆放整齐。四是卧室、客厅的地毯、墙壁每周至少用吸尘器清洁一遍。
另外,食品垃圾放到院子里绿色垃圾桶内,其他垃圾放到院子里黄色垃圾桶内,废电池带到B公司的化学垃圾放置点。这周二,把绿色的一个垃圾桶拖到院子外,放到公路旁,会有人把垃圾收走。下一个周二,再换黄色的垃圾桶。
房东太太将派人每周至少检查一次。
有一天,皮特找到我们说,老太太发脾气了,威胁说不让我们在那里住了,说我们不讲卫生,太脏了。我们几个都迷惑起来:我们确实按约定打扫卫生、整理各种器具,尽量使他们保持我们刚进来时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太脏了”?皮特解释说,老太太派去检查卫生的人,在楼下的卫生间浴盆里,发现有几根头发。在某卧室的枕头上,也发现了几根头发。
乖乖!几根头发就是“太脏了”?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仔细想来还真的不是。来荷兰的这一段日子,我们发现从沃肯思瓦德到艾恩德霍芬、从商店到居民住宅、从写字楼B公司的车间,到处都是窗明几净、一尘不然。上个星期五,当我们游览沃肯思瓦德时,发现这里居民几乎家家都在忙着擦拭门窗、修整花圃、修剪草坪等,而那门窗在我们看来是一尘不染的。我们当时还讥笑他们说,这里的人可能都有洁癖,要不就是休息日太多闲得无聊没事找事。看来荷兰人的环境卫生不是等脏了才打扫,而是通过勤打扫保持环境整洁。
从此,我们对小洋楼内的卫生,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待续)


十一、游览科隆(Cologe)
1、开放的火车站
星期六我们早早起床,匆匆吃过早饭,便骑自行车直奔艾恩德霍芬而去。我们要在艾恩德霍芬乘火车,去德国的科隆去游览一番。艾恩德霍芬距科隆大约150千米,中途在文娄(Venlo)换车,整个行程大约需两个多个小时。
我们做梦也没想到,艾恩德霍芬的火车站竟然是开放式的,没有候车室,也没什么检票口,宽敞的出入口直接面对站前广场,任何人都可以从广场直接进入地下道,再走上站台候车,无须检票,买不买票全凭自觉,甚至轿车也可以直接开到站台上,方便年纪大的人或残疾人乘车。
广场上,出入口右边,是公共停车场,当然是不收费的,我们的自行车就放在这里,这里停放着大约有三四十辆自行车。出入口的左边则是公共汽车站。
从出入口进入地下道,右侧是一个不大的售票厅,左侧是公厕。再往里走就是一站台、二站台了。站台上方有不大的顶棚,顶棚下吊着电子显示牌,显示列车的目的地和开车时间。站台上还备有长长的连椅供旅客休息,
这里火车票可以买单程,也可以买往返票,而且不指定车次、时间。我们进入一站台,有百十个人正在静悄悄地候车,即便相互交谈也是窃窃私语。艾恩德霍芬没有直达科隆的列车,因此我们不知道应该乘坐哪列火车。问几个年轻人,恰好他们也去科隆,我们跟着他们就是了。
列车进站了,电力机车牵引着约十节客车,停在站台上。我惊讶地发现,客车竟是空气悬架的。空气悬架是车辆目前最先进的悬架方式,它可以很好地吸收车轮的震动能量,使乘坐更舒适,而且结构简单,成本较低,只是其弹性元件——橡胶气囊科技含量相当高。看来,荷兰的火车技术也是十分先进的。
站台上看不到穿制服的车站工作人员,也没人维持秩序,人们却自动地排起队,等下车的旅客下完,才不慌不忙地依次上车,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车厢内人不多,乘坐率也就是百分之六十左右。车厢相当豪华,脚下是暗红色、软软的地板革;中间过道两侧,每侧的双座座椅,其实是橘黄色皮质沙发,而且座间距很大。头上行李架是带门的舱室式,和飞机上的差不多,就是小了一点。车厢顶棚是淡黄色,侧壁覆着橘红色无光革。整个车厢内色调以荷兰国色——橘红色为主,看上去非常柔和、温馨。整个车厢用有机玻璃隔成了三个室,其中一个较小的室的座椅旁装有烟灰缸,无疑是供吸烟旅客乘坐的。
列车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徐徐开动了。我轻松地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心潮却汹涌澎湃起来,在国内乘火车常出现的那恐怖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在人头攒动的购票处你拥我挤地买票;在声音嘈杂、空气污浊的候车室寂寞难耐地候车;然后你推我搡地检票进站、你争我抢地上车找座;最后争先恐后地下车出站……每个环节都如同一场搏斗。还要提防小偷、骗子;还有安检、查票、铁路人员的呵斥;甚至还可能有警察不由分说地截住你,查你的身份证……弄得你身心俱疲、尊严尽失。可是在荷兰,我们居然自由自在地散步一样就登上了火车,就像在自家的院子里,走进自家的客厅那般轻松、那般简单。在这里乘车,我竟找到了做主人的感觉。而在我国乘车,我总觉得旅客就像一群可怜的羊,铁路人员就像那威风凛凛、手持鞭子的牧童,而警察就像一只只肥头大耳、虎视眈眈的牧羊犬。
“什么时候,在中国乘火车也能像这里一样啊!”我不由地感叹道。
“哼!什么时候?”我的同伴接过话柄说:“如果你问上帝这个问题,他老人家肯定会哭得昏死过去,因为这比中国足球队获得世界杯冠军还要遥远得多。”
2、邂逅“教授”
四十多分钟后,列车到了荷兰的边境城镇——文娄(Venlo)。那几个荷兰年轻人招呼我们一同起身下车。文娄的火车站很小,只有一个站台,而且是露天的,像艾因德霍芬火车站一样也是开放式的,站台经地下道直通站外。等了约十五分钟,有一列绿色的客车进站,我们又跟随那几个荷兰年轻人上了车。这列客车远不如刚才那列客车档次高,与我们国内的普通硬座很相似,最大区别只是每排四个座位。
中途,在德国的一个小站,上来一名五十多岁、黄皮肤黑头发戴眼镜的男子,恰巧坐在我对面,我越看他越像我们同类,于是忍不住问道:
“请问您是中国人吗?”
“不,我是德国公民!”那男子高傲地扬着头,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说。
原来,他曾是北京外国语学院的教授,十几年前移居德国,全家都加入了德国国籍,今天是趁周末在德国各地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孩子要结婚了。
毕竟曾受同一种文化熏陶过,“教授”友好地建议我们花几欧元买张周末票,在德国玩上两天,各处转一转。在周末两天内,持该票可以乘坐火车、公共汽车、轮船,到达德国境内任何地方,他可以在科隆领我们去买。我们谢绝了,因为两天的吃住费用,每人至少要100欧元,我们可没有么多钱。
科隆到了。从文娄到科隆,大约用了七十分钟。科隆的火车站和艾恩德霍芬一样,也没有候车室,同样是开放式的,但规模要比艾恩德霍芬的火车站大得多,人也多得多。站台由巨大的圆拱顶棚笼罩着,一侧紧靠着商场,人们可以从站台进入商场上层,然后再出站;也可以从站台进入地下道再出站,地下道两侧就是商场下层,售票厅也设在地下道里。或许,西欧的火车站都是开放式的?也都是上车不检票、出站不验票?
“教授”对这里很熟,领着我们三转两转就穿过商场,来到站前广场。环顾四周,只见一座高高的哥特式建筑矗立在车站左边。原来,这就是举世闻名的科隆大教堂。“教授”指着教堂神采飞扬地说:“壮观吧?全是用磨光大理石砌成的,两个尖塔160米高。这是世界上最高的教堂,建造于七百多年前,那时候中国正处于元朝。你说,德国的技术该有多么先进?”他接着说:“我先领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的东西国内根本没有,你们回头再仔细看看教堂。”
“教授”领着我们来到教堂南面,这里是科隆的商业区,几条窄窄的街道全是各类商铺,与北京大栅栏一带有些相像,但这里要干净得多,也安静的多;与艾恩德霍芬的商业区非常相似,只是这里的建筑物看上去要古老、陈旧些,不如艾恩德霍芬那般光鲜,也没有许多鲜花装扮。  
“教授”带我们进入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面,原来是一个刀剪店。店老板是一个戴眼镜、约四十岁的华裔男子,看来与“教授”是朋友。老板与“教授”寒暄过后,非常热心地用普通话为我们介绍起他的商品来。他说:德国的钢材质量过硬,技术先进,做工精湛,所以刀剪特别锋利、经久耐用,中国游客很多人买,带回去送人也挺不错。我们一问,一只小小的指甲剪就好几欧元,一把菜刀几十欧元。如此惊人的价格,绝不是我们这种工薪族消费得起的。我们很快就离开了,什么都没买。
在商业区转了近两个小时,我们仍然什么也没买,就当市场考察吧。这里商品的种类、样式及陈列风格与艾恩德霍芬、沃肯思瓦德是一样的,而且绝大部分商品价格也一样。按我们的收入水平来说,这里物价太高了,比如午饭我们吃的面包,竟然两欧元一个,折合人民币十六、七元呢!
这里象荷兰一样,日常消费商品的花色品种相比我国要单调许多,但国际化程度很高。有两类商品挺有意思,一是低档的服装、鞋、玩具类商品,几乎全部Mide in China;二是数码相机、彩电、摄像机等消费电子产品,几乎全部Mide in Japen。这大概也是中日两国工业水平的一种反映吧?
3、科隆大教堂
科隆大教堂外的石板铺成的广场上,游人如织。也许,这里是科隆最宽敞的公共场所了,除了游客在无目的地漫步,还有许多其他的人在有目的地活动。有的装扮成机器人一动不动地站着,面前放个钱罐,如有人举起相机想拍照,他马上摆手,然后指指钱罐,原来是乞丐。如果你投入钱币,他马上跑下来与你握手,当然也可以照相。有三个人正蹲在地上用彩色粉笔画一幅巨大的画,上面有黑人、白人,有树林、有海洋,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看来是宣传画,内容好像与保护地球有关,引来许多人围观。教授说,当下午作画的人离开广场时,他们会把这块地面清洗干净。还有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指挥几个女孩举着一个白色的写着标语的横幅,站成一排合唱着一首歌,教授说这是民间组织在为非洲饥民募捐。还有人在坐在墙根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总之,人们自由自在,各得其乐,却也都和睦相处,自觉地维护环境卫生。没人随地吐痰,也没人随地扔废纸等垃圾;当然也没有“城管”驱逐,更无警察干涉……莫非这是另外一种和谐社会?难道不依赖“城管”、警察等暴力手段,竟然也能实现社会和谐么?
科隆大教堂是伟大的宗教建筑,也是一件巨型的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它高大雄伟,却又秀美精致;它庄严肃穆,却又俊雅飘逸。它是科隆的标示,是德国的骄傲,也是基督教文明的杰作,更是全人类珍贵的艺术瑰宝。无论谁见到它,不管是白人、黄人、还是黑人;不管是欧洲人、美洲人、还是亚洲人;不管是基督徒、其他教徒、还是无神论者;都会为它所展现的无以伦比的艺术魅力所感染、所征服。
科隆大教堂世界闻名,却任凭游人自由参观,并不收费。教堂内部分为好几个厅,空间都很大,可是并不明亮。整座教堂据说有一万多平方米的玻璃窗,但玻璃上全都是关于圣经故事的彩色绘画,看上去五彩缤纷,然而采光效果却大打折扣,以致于背光一侧的大厅里不得不点着灯。
大厅里有许多雕塑,其中一个是木雕涂漆的、比真人略大的耶稣,栩栩如生。只见这位救世主赤裸上身,被钉在十字架上,痛苦地歪着头,善良的面孔上,一双仁慈的大眼斜看着前方,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对“死”的无奈和对“生”的无限眷恋,既不“大义凛然”,也不“视死如归”,仅仅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的形象而已。
  看来,欧洲人对待“神”的态度与我们中国人是截然相反的。欧洲人普遍信神,但他们却竭力把“神”平民化,使人们觉得“神”就在你的旁边,时刻伴随着你。我们中国人虽大都是“无神论”者,却非常善于把一些普通人塑造成各种各样的“神”: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神”;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神”……甚至还造出“英明伟大” 的“红太阳”般的“神”来顶礼膜拜。还有些人自称“公仆”,却扮演着“神父”的角色,高高在上地“教育人民”要无私奉献,要爱……明明是“无神论”的国度,却演绎着一系列的神话故事,这大概才是我们中国真正的“特色”吧?
  出大教堂右侧门不远,大概也就是一百多米,就是莱茵河。科隆处于莱茵河的中下游,这一段的河面宽度大约有三百多米,与我国哈尔滨的松花江差不多。河水水流不急,水略显黄绿色,但与我国的长江、松花江等相比,要清澈许多。莱茵河是非常繁忙的一条水道,河内不断有拖轮拖着一长列货船通过,不时响起一声声低沉、短促的汽笛声。这些船大都悬挂荷兰国旗。看来,荷兰的航运业是相当发达的。
教堂附近的这一侧河面,辟成了公园。岸上绿树成荫,树旁鲜花盛开,树下还设置许多长椅,供游人休息。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抬眼望去,可以看到左边不远处的钢架铁路桥上,不时地驶过一列列火车,大部分是绿色的普通客车和黑色的厢式火车,偶尔有流线型车头、蓝白相间的高速客车驶过。右边的不远处,是一座钢骨水泥的公路桥。
  下午五点钟,我们结束了科隆之旅,原路返回。(待续)



文章提交者:我爱三个代表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十二、天空•公路•汽车
不知不觉来荷兰已有十几天了。在这十几天里,除去学习和集体活动,其余的闲暇时间里,我骑着自行车几乎转遍了沃肯思瓦德周围约20千米范围内的城镇、乡村、树林、旷野。我知道,今后出国旅行也许不是妄想,但象这次出国一样,在一个美丽的小城住上一段日子的机会,是绝不会再有了。我应该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仔仔细细地观察这个与我们的运行方式截然不同的社会。

夜晚,月亮升上了天空。荷兰的月亮并不比我国的月亮更圆,却比我国的月亮明亮的多。因为,这里的空气透明度比我国高的多。在我国的大多数地方,空气中都悬浮着许多灰尘,以致天空都呈灰蓝色。树叶、草叶上,总是被灰尘覆盖着。你如果向远处望去,总是会看到雾蒙蒙的一片,景物若隐若现,越远越模糊,象是隔着一层不很透明的膜。
但是在荷兰,天空的颜色却总是湛蓝湛蓝的,树叶、草叶总是翠绿翠绿的,远处的景物总是轮廓清晰,色泽鲜明……一切都显得分外纯净,连呼吸都觉得分外轻松。十几天里,我们外衣没有洗过,皮鞋也没擦过,因为它们总是不脏。即便是刚下过雨,被飞驰的汽车溅了一身水,衣服晾干了仍无任何水渍痕迹。我们每天都开着窗,但十几天里房间的家具上并无一点灰尘。这究竟是得益于欧洲人环境保护的好,还是得益于欧洲的地理环境比较优越呢?可能两者兼而有之。
荷兰是个看不见电线的国家。在沃肯思瓦德、艾恩德霍芬周围,无论是在城镇中,还是在乡村里;无论在街道旁,还是在庭院里;无论是在商业区,还是在工厂里,从未发现过电线杆,也见不到任何电线横在空中或攀附在建筑物上。我们住的小洋楼,不但室内看不到电线,连大门口的庭园灯,电线都是埋在地下的。因此,这里的天空显得非常敞亮,看上去令人心情豁然开朗。
而我国的天空中,几乎到处都有各种各样的电缆、电线。尤其是城市里的居民区,密密麻麻的电力线、电话线、电视电缆横七竖八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样,笼罩着天空,使人总是有一种压迫感,心情也总是有些阴郁。

荷兰的公路网非常发达,早就实现了“户户通”,并且都不收费。城镇间有密密麻麻的干线路网自不必说,就连散居在森林中的单独住户,也必有沥青路与干线公路相连。在荷兰,除了高速公路之外,其他公路都比较窄,干线公路由于跑大货车,所以路面稍宽些,也只有8m左右,双向二车道。支线公路路面宽度一般只有4-5m,仅够两辆轿车会车。
在干线公路——例如N69公路上,车流量很大,几乎是一辆接一辆,而且车速都很快。我曾在在荷-比边境处,见过两国的公路车速指示牌,该牌两面分别是荷兰和比利时境内各种道路的限制车速。荷兰的车速要求是:干线公路80km/h、支线公路70km/h、街道60km/h;比利时的车速要求是干线公路70km/h、支线公路60km/h、街道50km/h。
荷兰的公路设计理念与我国有很大不同。我国的公路一般是由中间路面、两侧硬路肩、两侧边沟组成,路肩和边沟沿上还种有稠密的行道树。硬路肩,是为了保护路基;边沟是路面排水用的,也是为了保护路基;行道树,是为了防止路肩滑坡,最终还是为了保护路基。车辆在这种公路上行驶一旦失控,不是撞到树上,便是翻到沟里。很显然,这种设计理念是以“路”为中心的,只考虑路的安全而忽视了车辆的安全。

而我见到的荷兰的公路都没有边沟,沥青路面的两侧,是稍稍低于路面、宽约2.5—3m的软土带,长满了野草。干线公路的软土带外侧,才是行道树,再向外是宽约2m、沥青敷面的自行车道。车辆在这种公路上行驶中万一失控,会进入软土带,软土的阻尼作用会吸收车辆的动能,从而避免或减轻对驾车人、自行车道上的行人造成的伤害。很显然,这种设计理念是以“人”为中心的,是以“安全”为第一位的。
荷兰道路的交通标识很少,我们看见过指示标识,却从未发现过诸如“禁鸣喇叭”、“禁止停车”等禁令标示,也未发现过诸如“事故多发地段”、“前方学校”等警告标示。
沃肯思瓦德、艾恩德霍芬附近道路的绝大部分交叉口,机动车和自行车(行人)是由安全岛隔开的。这儿的灯光信号系统相当巧妙:机动车灯光信号是自动感应变换的,哪边来车哪边绿灯亮。自行车(行人)的灯光信号一般随机动车信号自动变换,但也可以手动控制,当自行车(行人)欲穿过路口时,如果不是绿灯,按一下灯杆上的按钮,灯光信号将很快调整为供自行车(行人)通过的状态。荷兰人的交通工具主要是汽车,骑自行车或步行的人很少,我想这也许是汽车给自行车、行人让路的原因。

人们都知道,美国是个“轮子上的国家”。其实,欧洲的发达国家,也是“轮子上的国家”。荷兰人不仅家家有汽车,而且许多家庭还拥有两辆以上的汽车。荷兰大部分家庭没有车库,住在乡村或林中别墅的家庭的汽车,就停在自家的庭院里。而城市家庭一般没有庭院,于是他们的汽车就停在自家住宅旁的街道上。在沃肯思瓦德、艾恩德霍芬等城市里,除商业步行街以外的许多街道上,行车道两侧就是停车带,再往外才是自行车道、人行道。因此,在街道上漫步,就如同参观汽车展览一般。这里不存在停车难的问题、也不存在停车收费的问题。
在荷兰,作为代步工具的轿车,品牌非常多,既有欧洲的大众、雪铁龙、依维柯、沃尔沃等,也有美日韩的别克、丰田、本田、现代等,很难看出那个品牌占优势。从车型上看,两厢车相当多,大约占60%左右。从排量上看,绝大多数在1.5升以下。
荷兰的大货车品牌不象轿车品牌那样分散,公路上飞驰而过的形形色色的大货车,几乎都是“达夫”牌。虽然也有“奔驰”、“雷诺”、“斯堪尼亚”等驶过,但非常罕见。
荷兰的货运汽车,大都是厢式半挂车。如果是普通栏板货车,必用篷布遮盖的严严实实。站在公路边,眼看着一辆辆神气活现、威风凛凛的“达夫”呼啸而过,你绝对不知道车上装载的什么货物。当然,也绝对不会有散装物料洒在公路上,因此公路上总是干干净净的。
荷兰的货车几乎都是采用独立空气悬架、盘式制动器,这令人很感意外,因为空气悬架、盘式制动固然先进,但技术要求相对较高,制造难度较大,因此我国只有高级大客车才采用空气悬架以提高其平顺性,并且都不是盘式制动。更令人吃惊的是,几乎所有的货车,不管牵引车还是挂车,都是单轮胎。尤其是许多挂车,六个车轮竟然都是独立空气悬架,并且空车时可以把其中四个车轮提高,离开地面一段距离。这样可以大大减小轮胎的磨损,有利于延长轮胎的使用寿命,只是车辆的结构较为复杂,对轮胎的质量要求也相当高。荷兰工业的技术水平,窥此一斑,可见全豹。
荷兰的公路车辆排放都控制得很好,从未见有任何汽车行驶或加速过程中冒过黑烟。说来也奇怪,我们就住在N69公路旁边,这条繁忙的干线公路每昼夜车流量不下一万车次,可是这里的空气依然洁净的很,丝毫也感觉不到汽车废气的存在,而当时荷兰还是执行欧Ⅱ排放标准。我国现在也执行欧Ⅱ排放标准了,但我国许多“已达到欧Ⅱ排放标准”的汽车,却依然喷着黑烟在公路上大摇大摆的跑,同样的标准,执行效果却大相径庭,是不是也缘于“中国特色”呢?
荷兰的公路上也时常见到摩托车飞驰,甚至高速公路上也有摩托车在车流中潇洒地高速穿行。不过,这些摩托车基本都是400cc以上的大排量摩托车,而且都是日本的雅马哈或本田。看来,日本人已独霸了欧洲的摩托车市场。

十三、游览阿姆斯特丹(Amstedanm)
1、出发
第三个三休日到来了,按照预定计划,我们将去阿姆斯特丹游览一天,皮特已为我们购买了往返的公共汽车票和火车票。清晨7点钟,我们坐上公共汽车,向艾因德霍芬进发。我们将在艾因德霍芬转乘火车到达阿姆斯特丹。
荷兰的公共汽车全都是“达夫”牌,造型别具一格、气派大方,看它们在街道上行驶,就如同一个个衣冠楚楚的绅士风度翩翩地飘然而过。它结构形式十分先进:发动机后置、超低地板、空气悬架、并且采用自动变速器。乘客门处只有两级踏步,每到停车点,随着车门慢慢打开,车身随之向右缓缓倾斜,使一级踏步下降到距地面大约只有200mm的高度,上下车非常省力。车内采用浅灰色防滑塑胶地板,顶棚和两侧为奶白色无光塑料内饰板,配有塑料成型座椅,座椅和扶手都是鲜艳醒目的荷兰国色——橘红色,色彩搭配十分协调,令人感觉恬淡、高雅而又温馨。
艾因德霍芬开往阿姆斯特丹的火车有专用站台,大约每半小时一班,仍是不用检票我们就上了车。这列火车的客车车厢与我们前不久去科隆乘坐的一摸一样,看来荷兰的旅客列车全都一样。
9点钟,我们到达了阿姆斯特丹,阿姆斯特丹的火车站站台规模、形式与科隆火车站很相似,但车站的站房建筑却古色古香,看样子至少有一百多年了。皮特正在站台上等着我们,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夫人玉红女士和他们六岁的儿子迪昂。玉红女士约三十二、三岁年纪, 160cm左右的身高,微胖,典型的中国北方女人形态,她对我们非常热情。皮特对我介绍说,玉红女士原本是中国的英语翻译,现已加入荷兰国籍。他们相识于英国的一次商务活动并一见钟情,后来相爱结婚。玉红女士是语言学专家,曾出版过荷语与英语关系方面的专著,因此玉红女士是技术移民,而并不是沾皮特的光才加入荷兰籍的。
2、乘船游运河
出来火车站不远,就是阿姆斯特丹运河的游船码头,运河是阿姆斯特丹的名片,因此我们将首先游览著名的运河风光。运河的电动游船漂亮极了,是专为游览运河而设计的。游船上的座位排列,与火车上的相同,两排对面的座位每侧两人,中间也有一个小桌。游船的上部通常露天的,当下雨的时候,有透明顶盖罩上,基本上不影响乘客观赏运河两岸景致。在游船行驶中,船上的扩音器不断的用各种语言介绍两岸景观,其中也包括汉语解说。看来,中国游客是相当多的。
据说阿姆斯特丹全城有一百多条河道,有一千多座桥梁。在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中,游船究竟穿过多少河道、多少座桥梁,拐了多少个弯?我无暇去数,只顾观景了。只记得开行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曾经驶入过或许是海边的开阔水域,在一艘停靠在码头的巨大客轮的旁边经过,然后又驶入了另一条运河,七拐八拐,又回到当初上船的码头。
游船经过运河河面宽窄不等,可能也分干线河道和支线河道,窄的大约只有十米左右,宽的约有二、三十米,河岸都是用石块或青砖砌成。运河两边的河岸一般都是街道,街道的外侧则是临街的、看上去相当古老的建筑物,大部分是住宅,也有几座教堂。除教堂外,其他建筑大部分都是砖石、木结构的三、四层楼房,门面大部分都只有六、七米宽。这些楼房造型各异,但墙面、门窗周边都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动物、人物雕塑,窗台也都摆着鲜花,非常漂亮。这些建筑大都有几百年历史了,外貌虽然相当陈旧,但结构看上去却毫发无损,除了供游客观赏之外,它们依然发挥着实用功能,不象我国的许多古建筑,只剩下观赏价值了。
在游览运河过程中,我没有发现两岸有任何一栋新建筑。其实在这二十多天里,从荷兰到比利时、德国,我们竟然没有看见过任何一处正在建设中的建筑,也不曾看见任何一处正在拆除的建筑。阿姆斯特丹作为一个发达国家的首都,除了机场、码头和高速公路透露出一些“与时俱进”的发展痕迹,就再也看不到我们所理解的“现代化”的特征了,它可能保留着从当初建城逐步一直到现在几乎全部的建筑物,这些建筑也许凝结了阿姆斯特丹的历史。
我想,这也许折射出了欧洲人与我们中国人对待历史的不同态度。欧洲没有值得炫耀的“古代文明”,因此他们在社会的发展中,尽量的保护历史遗迹,竭力维持历史原貌,因而欧洲的历史如同一个天然的、被时光雕琢而成的裸体雕塑,一切都清楚明白地展示在人们面前。
我们中国号称拥有五千年文明,然而历史却经常被人为地整容、化妆,黑暗的地方被遮盖,白色的地方被涂以重彩,以致连几十年前发生的一些事,历史教材都有许多互相矛盾的版本,本来面目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了。而且,不知何时起我们中国人开始热衷于“破旧立新”,大量的古建筑如城墙、庙宇、牌楼、老字号被拆除殆尽,在历史的呻吟声中,一座座现代化高楼大厦作为“政绩”拔地而起。走遍整个中国,除了一些文物保护单位外,很难再看到古代、近代历史痕迹,“文明古国”的现实映像基本上不复存在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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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参观钻石加工场
游罢运河,皮特夫妇领我们参观钻石加工场。皮特说,这是世界历史最悠久、最著名的钻石加工场。工场其实是一座楼房,里面出奇地干净。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我猜想她很可能是“荷籍华人”,因为她不但长着一副黄种人面孔,普通话也非常标准。我当时很有点疑惑:这个钻石加工厂怎么对中国人如此友好,以致于专门配备了华语解说员?
她首先领我们参观了钻石的加工过程,一边参观,一边向我们介绍有关钻石的知识,讲解钻石加工的工艺。末了,她领我们来到一个类似会议室的大厅,待我们围着一个长长的圆桌坐好,她便微笑着向我们介绍如何判断钻石品质。然后,拿出许多袋子分给我们,每个袋里都有一颗小小的钻石,让我们自己借助放大镜判断质量。我小心翼翼地接过其中一个袋子,首先看到袋子上标有这颗钻石的价格:125美元,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皮特是以导游的身份,把我们带到这里选购钻石!那姑娘不但长相漂亮,说话声音也异常甜美,颇具诱惑力。她一双妩媚的大眼扫射着我们众人,笑眯眯地说:这里的钻石档次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但与其他地方相比,还是比较便宜的。大家尽管放心地购买,这里的钻石都是真的。买回去送给爱人,或者送给情人做个钻戒或项链坠,你们的感情一定会加深,生活当然也会更加美满啦!只说的我们心旌荡漾。可是,说起来也真惭愧:尽管我们中国已经非常富强了,可是我们一行人除了领队是公司高管、已过上小康生活外,其他人都是循规蹈矩的工薪族,因此连房子也还都买不起,温饱问题都没完全解决呢,哪里会买“只中看、不中用”的钻石?不过,从专门配备“荷籍华人”作导购小姐来看,到这里来选购钻石的中国人,应该是相当多的,这些人当然是“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公仆”们——先富起来的那些人。然而我们这些普通劳动者——“国家的主人”,什么时候也能富起来呢?
4、王宫广场
我们离开了钻石店,走到唐人街,找了一家中餐馆吃午饭。这家中餐馆店面相当大,装修相当豪华,且为中国现代风格,在里面就餐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中国人。这里菜式也是粤菜,味道鲜美。
吃罢午饭,皮特领我们看了一场荷兰风光的立体电影,然后在跳蚤市场转了一会儿,便来到王宫前的广场游览。没问皮特这个广场的名称,姑且称之为王宫广场吧!王宫广场并不很大,也就七、八千平方米左右,地面为花砖铺就,且因年代久远、严重磨损而高低不平。广场的一侧是王宫,其余三面除了右侧的商业街的店面外,基本都是相当古老的建筑物。王宫规模不大,也就是长约八十米、宽约六十米的四、五层的一座城堡式楼房,自成一体。我猜想这王宫大概是四合院,很可能四周是楼房,中间是天井。楼顶上有几个造型各异、真人般大小的青铜雕塑。正中间凸起一座圆顶的时钟钟楼。整个王宫看上去相当古老、陈旧。据说荷兰女王目前并不住在这个王宫里,而是住在海牙。那里还有一个王宫,规模并不比阿姆斯特丹的王宫大。看来,荷兰国王的气魄远不如我国当初的皇帝。莫说我们的故宫,仅一个皇帝的陵墓,其造价就足可以抵得上十几这样寒酸的王宫,怪不得我国皇帝常自称为“天朝”。
广场上游人很多,有一群灰色的鸽子时而落在地上啄食,时而在天空盘旋。在靠近王宫的墙边,一伙人围成一圈不时地哄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十多岁、黄眼黄须的男子化装成小丑在玩杂耍,不知是不是我国古时候那种卖艺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涂成白色,穿着白袍、带着白纱巾,装扮成圣女的模样,站在一个特制的木台上,眼看着斜上方一动不动。台子旁卧着一只很肥的大狼狗,台子前还有一个小塑料盒子,里面有一些硬币,看来是个乞丐。那狗看来已卧了很久,终于耐不住寂寞,站起来跑了。那“圣女”急忙从台子上跳下来,一边呼喊,一边撩起“圣女”服,跑着去追狗。不一会牵着狗走回来,把狗拴好,她又重新站到台子上象刚才一样装扮起圣女来。
我站在王宫的大门前,看着这活波、轻松的场景,看着一个个自由自在、满脸阳光灿烂的游人,联想到科隆大教堂广场的情景,觉得欧洲人真的好奇怪:王宫广场、教堂广场这样的场所,即便不神圣,至少也应该是庄严肃穆的,而且这里国际友人众多,与我国的天安门广场相类似。可是却有人在这里玩杂耍、乞讨,警察哪里去了?“城管”为何不驱逐他们?这不是亵渎国王、基督的尊严么?这不是有损于国家、政府的形象么?难怪有人说我国比欧美要“好五倍”,在我国别说天安门广场,即便一个小县城的广场,也绝对不会允许玩杂耍和乞讨这样的落后现象存在,在这方面我们确实比欧美先进得多。
不过,欧洲的乞丐个个都衣冠楚楚,身上撒着香水,举止文雅大方,喻乞讨于艺术表演中,相比我国那些蓬头垢面、衣不遮体、伸手要钱的乞丐们,其形象显然要文明得多,其方式也含蓄的多。看来我国的乞讨事业虽然非常发达,却依然非常落后,似乎也应该尽快与国际接轨。
王宫广场的北边,是一片商业区,感觉上比科隆的商业区要繁华一些,只是街道依然很窄,店铺也都不大,除了HOMA超市,再也找不到营业面积超过千平米的大型商场了,只是到处都非常干净。我们在这里闲逛了两个多小时,企图能找到点价格比较便宜且又有实用价值、具有荷兰或欧洲特色的小商品,买回去做个纪念,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买,这里商品标价折合成人民币,价钱一般相当于国内同类商品的四、五倍,我们实在舍不得买。

4、游览红灯区
下午六点多,皮特领我们又找了一家中餐馆吃晚饭。这家餐馆与中午的那一家大小差不多,仍然是粤菜馆,但是装修风格却是中国古典风格。几个服务小姐全是中国人或者华裔荷兰人,身穿缎子面料的绿色绣花、镶着金黄边的大襟旗袍,很像中国古代宫廷里的宫女。来到这里,仿佛来到了古代中国的王宫。  
席间,皮特开玩笑的地说,我们要感谢B公司,这是他们请客。你们一定要吃的饱饱的、喝的足足的,以便精神焕发地游览红灯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们回国以后就只有洗头房,再也见不到红灯区了!
我私下里问皮特,这顿饭花了多少钱,皮特说一千二百多欧元。天呐!折合人民币一万二千多元。唉!如果把这些钱分给我们,而我们每人只吃一两包方便面,每人将差不多会得到一百多欧元,相当于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该多好啊!
酒足饭饱之后,皮特夫妇领我们向红灯区走去。这时已是晚上8点多了,不过由于这里纬度较高,白天比夜晚长得多,因此天色并不晚。皮特介绍说,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是全世界最有名的,规模也是全世界最大的。红灯区就在王宫广场东边不远处,距火车站也很近,就在一条小运河的岸边。这一带是步行区,没有任何车辆通过。
进入红灯区,我们首先看到了一个柱状的、约两米多高的雕塑,顶端喷着水,耸立在运河岸旁。走近一看,我们几个都禁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这是一根石头雕成的巨大的男性阳具喷泉,其根部的接水盘内,还有两个象征睾丸的石球在水流的冲击下飞快地旋转着。直接把性器官做成雕塑,堂而皇之地摆在街道上,这也应该算是红灯区的标识性建筑了吧?
红灯区有一家性教育场所,门口站着一个戴耳环、剃光头的中年白人男子,看见我们几个后,嘴里开始用普通话吆喝:“邓小平、江青,江泽民、**功……”,看来他只会这几句普通话,翻来覆去不停地吆喝,总是这一句,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颇为滑稽。皮特说,这里面的大厅中间有一个密闭的房间,这个房间的墙壁上有十多个窗口,每个窗口下都有一个座位,参观者坐好后在面前投币口投入硬币,面前的窗口就会自动打开,你可以看到真人的性爱表演,大约半小时一场。皮特夫妇怂恿我们进去看一场,我们几个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好意思进去,最后一起笑着离开了,谁都不想给人留下“下流”的话柄。因为在我们的潜意识中,“性”是低级的、消极的、负面的,甚至可以说是丑恶的、见不得阳光的,“万恶淫为首”嘛!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皮特夫妇要带迪昂回家睡觉了,临走时嘱咐我们,可以放心地游览,这里很安全,但是不允许拍照、也不允许摄像。此时小运河西岸及其小巷内的无数的“妓馆”开始营业了。
所谓“妓馆”,其实就是一个个很小的临街门面,门面上方还真的亮着一盏红灯,也许这就是“红灯区”名称的来历?
每个门面一般都有一扇小门和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玻璃橱窗,身穿“三点式”的女郎,站在橱窗里面,面无表情地向外张望,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塑料做的假人呢。这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原以为这些女郎会挠首弄姿、媚态百出地来吸引顾客,谁知她们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真的很奇怪:“性保守”的我国,城市里“洗头房”或“洗脚城”的服务小姐招徕顾客的表情,为什么比“性开放”的西方妓女的表情生动得多?
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里面的空间相当狭小,只有一个梳妆台和一张床。我想,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卫生间。
到红灯区游览的人还真不少,熙熙攘攘的,不时地看到有男人站在橱窗前轻轻敲几下,女郎打开门让男人进入,于是橱窗的窗帘拉上,里面就成了一个隐秘的小天地……。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这里白人妓女基本都分布在较为繁华的南部,她们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有色人种的妓女数量很少,差不多都分布在红灯区的北部边缘地带。妓女们并不都是年轻漂亮、身材窈窕的姑娘,也有身躯相当臃肿的大胖女人,甚至还有看上去已有相当年纪的“奶奶”级别的女士,也穿着三点式,默默地站在橱窗里,盼望着顾客光临。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游客也渐渐地稀少了,许多橱窗都拉上了窗帘,于是我们决定打道回府。十点钟,我们来到火车站,十二点到达艾因德霍芬,一点钟回到住地,结束了我们的阿姆斯特丹之旅。
结束语 
仿佛转瞬间,异国生活的新鲜感尚未消失,我们的培训便匆匆结束了。站在小洋楼的阳台上,望着绿油油的草坪、茂盛的森林、远处的农田,嗅着一阵阵的花香,浓浓的依依不舍之情,不知不觉地袭上心头,耳畔响起了一首歌: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可是,今生今世我大概再也没机会到这里来了。
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尽管这里并不属于我。我喜欢这里清新的空气、洁净的水、碧蓝的天空、幽静的森林等自然景观,也喜欢这里鲜花装扮的城市、秩序井然的道路、祥和宁静的商店、自由自在的广场等人文环境。
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把子女送到欧美定居了,虽然他们嘴里响亮地唱着爱国的歌,其实他们爱的并不一定是中国,谁知道呢?
晚上八点钟,我们乘南航的国际航班离开阿姆斯特丹,在五彩缤纷的晚霞映衬下,向东方的中国飞去。透过舷窗,可以看到天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