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eastmoney.com   2008-02-23 12:42     经济观察报
　　暂时的救世主，还是永远的摇钱树？单纯的巨人，还是危险的玩家？拥抱它，还是拒绝它？

　　无论爱他、怕他、或怀疑他，你都不可能再忽略他。他是去年突然闯入全球金融市场的庞然大物——腰缠万贯，却神秘低调。

　　在华尔街，他是巨亏黑洞中及时出现且出手阔绰的 “信用卡”；在华盛顿，他是神经敏感的国会议员眼中心怀不轨的危险玩家；在伦敦，他是《经济学人》1月号封面上捆着黄金入侵欧洲领空的战斗机；在柏林，人们正争论该欢迎它，拒绝它，还是干脆也成立个类似的玩意对抗他？

　　他的名字叫“主权财富基金”(SovereignWealthFunds，通常简称SWFs)。在静悄悄地存在几十年后，他在2007年的华尔街危机中凶猛出场，自此被打上强光，承受众目睽睽的关注和追问：由政府出资，以国家政权为背景，你的每一笔投资背后是否暗藏政治企图？投资遍天下，却永远只做不说，你为什么不能做个光明正大的玩家？

　　他像攥着大把钞票游走欧美银行界的怪物史莱克，所到之处，有人欢呼有人恐惧。爱他的人说，他虽然身世特殊，其实心地单纯；怕他的人说，他既然身世特殊，必定有所企图。

　　而在2008年——在华尔街一片哀鸣，全球经济陷入衰退恐慌的时候，所有对“史莱克”的猜忌都将在今年获得更多证明：主权财富基金只是经济动荡时暂时的救命稻草，还是将自此崛起在全球金融体系中永远强大？他心无杂念只为赚钱，还是胃口更大？他会被热心接纳，或奋力抵抗，还是被捆住手脚？

　　本报近日广泛联络采访了数只主权财富基金、美国与欧洲市场人士以及众国际机构，力求打开盘绕在这只“金融史莱克”头上的诸多问号。

　　——编者

    帕特里克：主权财富基金是华尔街的信用卡

　　经济观察报：华尔街的银行家们看起来很欢迎主权财富基金，但是美国国内对主权财富基金其实猜忌很多，是吗？

　　帕特里克：是的，我同意，大部分主权财富基金将永远被猜疑。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被质疑，特别是当他们决定卖掉所持一家公司的股份或者要求买入的时候。

　　这是主权财富基金眼下面临的一个问题，但我想，在未来几年内，主权财富基金能在某种程度上处理好这个问题。处理公共关系会成为他们很重要的一项工作。最近阿布扎比投资局就宣布他们要聘请一家公关公司(博雅公关)来负责他们的公共形象。

　　人们之所以对它如此关注，是因为事实上那是民众的钱，在新加坡国内就是这样。中国在设立中投的时候也有过一场大辩论。目前为止，中投在黑石上的投资备受指责，因为它赔了40%。我们能看到楼继伟先生因此丧失了很多支持。因此，我感觉，在这些拥有主权财富基金的国家里，公众的监督会成为看管这笔钱的一个很重要的力量。现在在挪威国内就是这样的情况。

　　经济观察报：那么您是否同意这样的说法：主权财富基金自去年以来的壮大是“国家资本主义”的崛起？这对全球金融市场是好事还是坏事？

　　帕特里克：主权财富基金不是国家资本主义的新的崛起，他们不过是其政府用来规划本国经济发展的一种工具而已。

　　要记得，大部分主权财富基金当初之所以设立，是为了管理他们出口石油赚来的钱。这些国家考虑的是长远的未来，当他们的石油卖完了，有这些储备金，他们才能安全度过艰难时光。

　　其实在这些拥有主权财富基金的国家，他们的政府一直都在本国的经济生活中扮演非常活跃的角色。他们设立这样的基金，不是为了聚敛资产，而更多是为了保护本国经济。他们是在未雨绸缪，通过在全球市场的多元化投资，当他们本国的经济发展放缓的时候，他们就能从这个基金中拿出钱来，这是他们应对经济低迷和衰退的一种方式。

　　所以，简而言之，我觉得设立主权财富基金是政府管理其当前盈余资金的一个不错的方式。因为外汇储备是有保存期限的，放在那里会贬值，会消耗掉。

　　经济观察报：美国很可能在2008年面临经济衰退，主权财富基金会在这个低迷期扮演积极的角色吗？

　　帕特里克：主权财富基金没法阻止任何已经在发生的衰退。这些金融公司正在拿主权财富基金当信用卡来用，而主权财富基金们表现得也很像是信用卡。金融公司们从主权财富基金那里迅速得到一大笔钱，但也要支付很高的利息。花旗银行就要向阿布扎比的投资支付11%的利息。而且，这些基金总会在某个时刻达到信用极限的。

　　主权财富基金的这些领导者们都十分聪明。他们意识到，如果他们进行太大金额的投资，尤其是买一些金融公司的股份，很可能遭遇当地政府对他们的投资限制。因此，我预计未来这些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大多会是中小规模的，而不会有太多过去几个月里的那些大手笔投资了。

　　经济观察报：您觉得，主权财富基金在全球市场活动时，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缺乏高超的投资能力？还是他们的政权背景？

　　帕特里克：我觉得对于主权财富基金而言，他们面临的最大挑战和其他类型的基金，比如对冲基金并没有区别，那就是风险控制。他们必须在很大风险和无风险的投资之间达到一个很好很安全的平衡。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他们面临的后果也会和其他类型的基金一样，那就是破产。

　　而且，相比较其他基金而言，主权财富基金需要保持比其他基金更低的风险，因为主权财富基金是用公众的钱在投资。所以，主权财富基金必须达到平均5%到8%的回报。如果比这个回报还低的话，那政府组建这个基金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是，如果你要比这个更高的回报，那就意味着更高的风险。

　　所以，其实我觉得，很多国家都是在并不真正需要的时候建立了或将要建立主权财富基金。看起来，有些国家似乎是为了通过设立主权财富基金来显示自己的威望和地位。这种心态会导致一些主权财富基金的失败。

　　我相信在未来十年里，还会有10到15只主权财富基金出现。今年就会有3只新的主权财富基金出现，分别是日本、巴西和沙特。

　　经济观察报：IMF正在组织为主权财富基金制定一些投资准则或行为规范，您对这个规范有何建议？

　　帕特里克：我不赞同IMF或其他任何机构制定什么规范主权财富基金的规则。任何国家对主权财富基金的规则应该与对其他外国投资者完全一样。专门为主权财富基金的行为制定一个规则，我认为没必要。

　　主权财富基金已经不再躲在阴影中了，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暴露了。通过他们最近以来的这些投资，他们已经引起了媒体、政府和企业们的极度关注。这些关注会击溃主权财富基金背后隐藏的秘密。也许他们以前所做的一些投资将永远不会呈现在灯光下，但他们未来所做的每一笔投资都会公布，至少我们希望如此。

　　主权财富基金已经在变得更加透明，他们开始对媒体开口、确认他们的交易。我想IMF和其他各方都应该让这个过程继续，而不是做个什么法规和行为准则。我倒是认为在这些主权财富基金国内，国民应该要求其更透明和开放，因为这是公众的钱。

    尼古拉斯：主权财富基金不会改变资本市场游戏规则

　　经济观察报：从过去几个月来看，华尔街是很欢迎主权财富基金的，但在欧洲国家好像并非如此，是吗？

　　尼古拉斯：你说的对。相比较欧洲内陆的国家，美国和英国很明显更积极主动地欢迎来自主权财富基金的钱。德国国内却还在争论要不要成立一个反主权财富基金(Counter-fund)。另一个例子是瑞银(UBS)，不久前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对这家瑞士银行进行了一笔大投资，这在瑞士国内引发了一场政治上的抵触，不过还不至于导致这笔交易流产。

　　我想欧洲内陆国家会逐渐尝到主权财富基金的大额投资带来的甜头。

　　经济观察报：那么您认为主权财富基金能在全球经济的低迷期发挥积极作用？美国经济被认为在今年会进入衰退。

　　尼古拉斯：即便用尽他们的全部财力，我也不认为主权财富基金有能力扭转美国经济的前景。当然，主权财富基金可以在稳固金融体系方面发挥与众不同的作用，通过给银行注资，可以使这些银行的困难不要转化成为一场更糟糕的金融危机，就像他们在过去几周内所做的那样。

　　但是，美国的住房市场和房东们的需求已经超出了掌控。美国经济的前景十分不确定，坦率地讲我真的不认为主权财富基金能改变什么。

　　经济观察报：那您是否认为，主权财富基金的壮大标志着 “国家资本主义”的崛起？

　　尼古拉斯：毫无疑问，主权财富基金的壮大是“国家资本主义”的崛起。国有企业和资本在当今世界所拥有的经济金融力量，比他们在上世纪90年代时壮大了许多。

　　这是否会改变资本主义世界的游戏规则？这确实是个大问号。

　　我并不认为“国家资本主义”的崛起能够改变资本主义的游戏规则。举中国的例子：随着中国市场的日渐成熟和竞争力的增强，中国公司将越来越透明，也许会进一步导致大规模的民营化，就像在欧洲发生过的一样，但同样是发生在欧洲国家的例子：有一些国有公司将永远强大，看看法国的国家电力公司(EDF)，德国的Landes－banken，还有荷兰的公共养老退休基金等等。

　　但是，私有部门一直表现出他们在创新和应变方面的不可匹敌的能力，我相信这将是私有资本相对于国有资本永远的优势。

　　经济观察报：那您觉得，主权财富基金作为全球市场的玩家，他们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他们的政权背景吗？

　　尼古拉斯：对主权财富基金而言，至关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尽快具备能运营好他们那些巨额资产的世界级的金融技能。我相信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但对其中一些国家而言，仍然有很大的差距需要弥补。

　　而从长远来看，主权财富基金的政权背景对他们而言是不是个大麻烦，还不得而知。我倾向于认为，这将取决于每只主权财富基金背后的政府对他们所做的具体安排，我想不同的主权财富基金之间会有巨大的区别。

　　如果政府能在这些主权财富基金背后扮演恰当的角色的话，我想这种政权背景就不会影响这些基金长远的投资战略和成功。

　　经济观察报：IMF正在组织为主权财富基金建立一些投资准则或行为规范，您觉得有必要吗？

　　尼古拉斯：在这个时候，IMF做这么一个 “最佳范例”(bestpractices)的文件，换句话说，是为了给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行为和公开化提出一些建议。不太可能有更多的法定规则，因为毕竟主权财富基金是掌握在主权国家手中的——就像他们的名字——所以只是一个自愿遵守的条款。

　　IMF这么做的动机是，如果主权财富基金能主动自愿遵守一些行为准则，——至少这在几个月前是不可想象的——也许就能减少贸易保护主义在西方国家反弹的风险。

　　至于这个行为准则的具体内容，现在仍然在讨论中。其中一个就是透明度的尺度：主权财富基金们到底有多少钱？他们会怎样投资？他们的业绩如何？只有一些主权财富基金公开了这些信息，其他的根本没有任何信息。不同的主权财富基金之间透明度相差很大。

　　你的国家，中国投资公司在过去几个月里看起来比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和阿布扎比投资局(ADIA)要更透明，但是比挪威养老基金的透明度要低些。

　　一套共享的关于透明度的指导方针是有意义的，即便真正实践它全靠这些基金的自觉性。

    给巨人定规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经济合作及发展组织(OECD)、美国财政部正分头分工齐行动，为主权财富基金制定一套所谓的“最佳范例”(BestPractices)。

　　本报获知，IMF将负责规范主权财富基金的行为规则，而OECD和美国财政部则从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审核入手。

　　在2月15日访华期间，IMF总裁卡恩先生告诉本报，这个“最佳范例”可以让主权财富基金能够顺畅地投资，免受金融保护主义的打击，因此，“我们希望所有的主权财富基金国能齐聚华盛顿，探讨如何定义主权财富基金的行为准则”。

　　但帕特里克·弗雷哈迪(PatrickFla－herty)认为IMF这么做是多此一举，他说，“我不赞同IMF或其他任何机构制定什么规范主权财富基金的规则。”帕特里克先生是位于华盛顿的智库Amadan国际研究所执行总裁。

　　IMF定规

　　据IMF中国代表处官员对本报透露，为主权财富基金定规的念头起于去年10月的IMF和世界银行年会上，“IMF的成员国们呼吁为主权财富基金的行为制定一个国际规范。11月时，我们在华盛顿举行了一个圆桌会议，讨论这件事。”

　　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中国代表处相关负责人也在回复本报采访时确认了此事。

　　这位要求匿名的IMF官员对本报强调，“那不是条例(rules)，只是一套好的行为范例(asetofgoodpractices)”

　　另据IMF首席经济学家西蒙·约翰逊(SimonJohnson)透露，IMF目前正在积极与最大的三只主权财富基金——阿联酋的阿布扎比投资局(ADIA)、挪威的政府养老金 (NBIM)、新加坡的政府投资公司(GIC)——对话，制定这套让主权财富基金国家“自愿执行”的最佳投资范例，IMF将在4月份召开的春季年会上公布一份进展报告。

　　而美国财政部的副财长大卫·麦考米克(DAVIDMCCORMICK)也在一次讲话中透露，IMF希望让上述三只主权财富基金设立一个透明度及信息披露基准，这份“最佳范例”将以IMF现有的外汇储备管理指导方案为基础。

　　G7财长会议的公报也认为IMF制定的行为规范，应该主要围绕主权财富基金的企业结构、组织管理、风险管理、透明度以及责任度。

　　美国著名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埃德文·杜鲁门(EdwinTruman)则提议，应该从透明度、负责度、企业结构、管理、行为表现等几个方面评价主权财富基金，“如果总分是25分，透明度应该占12分”。

　　但是这份“最佳范例”更具体的内容目前仍不为外界所知，约翰逊只是说，“目前这份范例还在讨论之中，所以我不想在此之前发表意见”。但他表示，每个国家对国家安全或者技术安全都有一定的担忧，针对这样的担忧，国家可以自己设立恰当的立法措施。

　　约翰逊说，“这是一场对话，主权财富基金国家对这次对话也非常感兴趣，因为他们想知道他们如何在全球资本市场上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

　　欧美设防

　　除IMF之外，OECD以及美国财政部也在行动。

　　OECD也表达了对主权财富基金透明度的担忧。由OECD投资委员会牵头研究主权财富基金的影响，并向OECD成员国提出审核主权财富基金投资的最佳政策。此外，OECD内部的金融市场委员会、私有及国有资产工作小组、养老金工作小组也分别提出自己的建议。

　　据悉，OECD的建议将于3月份亮相。

　　美国财政部也已成立了内部工作小组。由财政部国际事务及国内金融部的专家构成，起草预案，为美国外商投资委员会(CFIUS)制定审视主权财富基金投资的规则。据知情人士介绍，这些规章制度最早将于本月出台，最迟将在4月21日公布。

　　与美国相比，澳大利亚已先行一步。澳政府上周已经发布了外商投资的指导原则，声称在投资审核时将优先考虑“有明确商业目标的企业以及与政府不沾边儿的企业”，以保证“国家利益”。而这一指导原则正是在中国铝业收购澳大利亚企业力拓9%的股份之后立即发布的。

　　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智库，公益研究中心主席科维耶特·西恩(KavaljitSingh)认为，仅对主权财富基金施压并不公平，他也不认同IMF的“自愿”这个概念，他说主权财富基金的管理应该形成通行机制。

　　西恩在写给英国《金融时报》的评论中说，“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套以法规为基础的监督和管理制度，辅助以道德规范”。

　　西恩认为，挪威政府养老金是个典范，“与中东及亚洲的主权财富基金不同，挪威的政府养老金遵守最严格的披露法则及道德标准。他不会投资于人权侵略、劳动剥削、贪污腐败或者破坏环境的企业。这应该得到赞赏。”

　　而OECD的工会咨询委员会则认为，为了防止对主权财富基金实行双重监管标准，OECD不应该只约束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而应该对所有的跨境投资一视同仁。

    俄罗斯稳定基金：隐秘膨胀

　　2008年2月1日起，俄罗斯稳定基金分成了两部分：“储备基金”和“国家福利基金”。其中储备基金为3.069万亿卢布(1250亿美元)，国家福利基金为7830亿卢布(320亿美元)。

　　设立4年，俄罗斯稳定基金被认为是所有主权财富基金中最神秘的一只。去年底，俄罗斯商人施瓦茨曼接受《生意人报》专访时透露，一些俄政府高官的亲属参与俄罗斯各类国有投资机构和基金的运作。这再次引发了外界对俄决策层侵吞稳定基金且与俄罗斯特工部门关系密切的猜测。

　　没有人知道，一生二的分拆能否让这只目前全球第六大的主权财富基金变得面目清晰。

　　一生二

　　按照俄罗斯财政部国际金融关系、国债和国家金融资产司副司长卡扎科维奇的说法，一分为二的基金将分别拥有各自的目的和长期投资原则：储备基金用于保证联邦财政在油价下跌时的开支，国家福利基金则用于解决退休金问题。

　　也就是说，储备基金将在能源价格下跌时弥补财政赤字，稳定国内经济形势。而国家福利基金可以用来投资俄罗斯的社会发展事业，甚至也被允许投向收益和风险都较高的公司股票和债券。

　　2007年3月10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向议会所作的国情咨文中首次表示，稳定基金应该划分成两部分。2007年4月，俄罗斯国家杜马正式批准了改组联邦稳定基金的方案。

　　事实上，自2004年成立之初，俄罗斯国内对这笔资金的使用和管理就一直争论不休。

　　俄罗斯经济学界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一方认为，稳定基金应该是俄罗斯经济遭遇能源价格下跌时的救命稻草，根本不用讨论这笔资金该如何使用，在国内使用它，将会导致通货膨胀加剧；另一方认为，在俄罗斯国内经济建设正需大笔资金的时候，稳定基金不应该躺在那里睡大觉。

　　作为稳定基金的掌舵人，俄罗斯财长库德林说，维持国内宏观经济形势的稳定是稳定基金的首要任务。他认为，由政府进行投资，效率低下。与其浪费掉这些资金，还不如用来偿还外债并为将来做储备。

　　俄罗斯各党派也在积极利用稳定基金为自己造势。上议院议长、公正俄罗斯党主席米罗诺夫认为，稳定基金应该用于俄罗斯航空航天等高科技优势领域的投资；俄共主席久加诺夫则指责，政府用稳定基金投资外国政府债券是在帮助外国政府压榨自己的同胞。

　　由于稳定基金总额的大幅增加，以及国内对基金使用的各种不同意见，俄罗斯政府对资金管理方式的态度也开始逐渐改变。这最终推动了基金的改组。

　　基金膨胀

　　成立于2004年1月1日的俄罗斯稳定基金，被俄罗斯联邦预算法规定为财政预算的一部分。成立该基金的目的，是为了在国际原油价格下跌的时候保证联邦财政的稳定。

　　俄罗斯政府认为，成立该基金能促进俄罗斯国内经济发展的稳定，是减少过剩的流动性、降低通货膨胀压力、减轻国民经济对能源出口过分依赖的重要手段之一。

　　从基金成立之日起，政府为其设定的基金征收标准为乌拉尔牌原油每桶20美元。也就是说，当原油价格超过20美元，联邦财政从原油出口中获得的超额收入就全部纳入该基金。2006年起，这一标准被提高到每桶27美元。

　　截至2008年1月1日，俄罗斯稳定基金账户中共有3.85万亿卢布，约合1568亿美元。在一年之前，这个数字还仅为893亿美元。如果再加上从稳定基金中支付的外债，以及向俄罗斯国有投资机构的拨款，俄罗斯这只主权财富基金的资金总额在2007年翻了不止一倍。

　　这得益于国际市场居高不下的原油价格。

　　俄罗斯财政部长库德林曾说，俄罗斯经济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石油和其他不可再生资源的出口，由此导致的一系列问题——“荷兰病”、对国际原油价格的过度依赖，以及对石油有一天终将枯竭的担忧，正是俄罗斯稳定基金设立的前提。

　　俄罗斯联邦预算法规定，稳定基金首先是为了在原油价格低于基准价格时，用来填补联邦财政的赤字。预算法还规定，当基金的累积金额超过5000亿卢布后，可以用作其他用途。

　　由于国际能源价格大幅上涨，稳定基金在2005年就超过了5000亿卢布。俄罗斯财政部开始用稳定基金提前偿还俄罗斯外债，其中，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巴黎俱乐部分别偿还了33亿和150亿美元。

　　通过提前偿还外债，俄罗斯不仅展示了正在好转的国民经济水平，同时还节约了一大笔贷款利息。为了解决退休及赤字的问题，俄罗斯还曾经从稳定基金中一次性拨出300亿卢布。

　　2007年11月底，在基金正式改组之前，经俄罗斯政府总理祖布科夫批准，稳定基金拿出3000亿卢布向俄罗斯发展银行及其他几家国有开发机构注资。

　　而在改组之后，纳入稳定基金的将不再仅仅是超额的石油收入，还将包括天然气开采和出口收入。

　　理财方式

　　俄罗斯财政部是联邦稳定基金的管理机构。俄罗斯政府规定，财政部管理这些资金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一种是购买外国政府的长期债券，另一种是以外币形式将资金存放在俄罗斯中央银行的账户中。

　　目前主要采用的是第二种方法。在这些外币存款中，美元和欧元各占45%，英镑占10%。

　　2008年2月9日，财长库德林表示，日元有可能出现在稳定基金的外币储备清单中。副财长德米特里·潘金也表示，俄罗斯稳定基金的储备外币种类还将增加，其中瑞士法郎也是考虑的对象之一。但是这两种货币的比例将不会很高，预计在2%-3%。

　　为了使稳定基金保值和增值，俄罗斯政府作出了严格的投资规定。比如，以有价证券形式投资的外国政府债券只能选择美、德、法、意、荷等稳定的发达国家的国债，债券发行国的长期偿债能力评级不得低于惠誉和标准普尔的AAA级，或者不低于穆迪评级的Aaa。

    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我们不是白衣骑士

　　在去年波及整个美国与欧洲市场的金融危机中，新加坡政府的两只主权财富基金(GIC与Temasek)频频出手，令国际金融市场侧目。

　　他们说自己只是普通投资者，是华尔街去年的危机给了新加坡政府20年一遇的大好投资时机。

　　近日，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信息部负责人JenniferLewis接受本报采访，详解了GIC的投资之道。以下为回复内容：

　　经济观察报：您觉得，全球经济低迷尤其是美国经济进入衰退，对主权财富基金而言意味着什么？可以以更低的价钱买入优质股份，还是意味着更多的市场风险？

　　答：我们感觉，现在美国和欧洲金融市场正处在一个非常不寻常的阶段，次债危机、信贷紧缩和经济衰退交织在一起。在这种局面下，即便瑞银和花旗这些知名银行也暂时面临巨大的困难。

　　但他们依然强大，他们不会一夜之间消失。比如瑞银，他们拥有遍布全球的财富管理业务，这是任何一家银行都无法复制的。而花旗集团拥有全球范围内的消费金融服务业务，这也是独一无二的。

　　通常股票市场都是拿短期眼光来看一家公司的，而当市场看到最近这些问题时，股价就有走低的趋势。现在的这种局面也许每20年才有可能发生一次。在几个月以前你还难以想象，瑞士的标志——瑞银，竟然不得不四处去找投资者筹钱。花旗银行也是如此，已经这么做了两次，一次是11月找阿布扎比投资局，一次是找我们。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因此我们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时期，这么多不寻常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使得这些银行股价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跌。

　　经济观察报：那您认为主权财富基金会成为全球经济低迷期时的一个暂时的拯救者，还是会永远强大？

　　答：我需要明确指出，我们之所以投资花旗和瑞银，因为我们认为这是二、三十年才有一次的好机会。我们投资这些银行的目的不是帮助他们渡过难关或者稳定美国的金融市场。我们期待有了我们的投资，有了更强大的资金基础，这些机构更能够尽快的解决困难，重新恢复正常的盈利能力，这样才对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股东都好。但我不认为主权财富基金是在拯救整个美国和欧洲的金融体系。

　　在新加坡，我们是对新加坡政府和新加坡人民负责，为新加坡人民的利益管理委托给我们管理的资金。我们从未试图做白衣骑士去拯救世界经济，那不是我们的工作，那是IMF的工作。

　　经济观察报：并非所有需要资金的地方都欢迎主权财富基金，有人将主权财富基金等同于国家资本主义的兴起，您怎么回应这种说法？

　　答：二三十年前，只有少数几只这样的基金，如我们、阿布扎比、科威特时，没人在意主权财富基金，这个词也还没有发明。我们那时还能低调地做我们的投资。但是现在，更多的这类基金设立了，中国、俄罗斯、还有中东国家，我觉得由此引来了美国和欧洲的担心也可以理解，他们关注这些基金的议程、是否有政治动机、他们的投资是否超越了商业考虑。

　　我们的观点是，这些担心是正常的，应当得到处理。

　　经济观察报：那您认为对主权财富基金而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是欧美对主权财富基金的过度关注吗？

　　答：请注意，我们只能代表GIC，我们不能代表其它的主权财富基金。

　　我们一直秉承很保守的投资方式。我们所做的投资是以新加坡财政部明确的风险参数为依据的。我们严格坚持这些风险参数，一点没有逾越。

　　当我们考虑一项投资时，总是先看风险。一旦确信风险是我们能接受的，然后才看回报。我们的投资哲学是：如果你照顾好了最差的方面，最好的方面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会承担任何风险，这不可能，如果我们不承担任何风险，那我们就什么也不要做了。如果我们试图消除所有的风险，那么只有留住现金什么都不要做。但其实那样也一样有风险，如果通胀高，石油价格是100美元，那你就会面临你的外汇储备逐渐贬值的危险。

　　我们的工作就是尽量将风险最小化，就像我们在花旗和瑞银的投资中所做的那样。可能的风险就是，花旗和瑞银如果遭遇更可怕的事，导致他们破产了，那我们也就赔了。

　　经济观察报：IMF正在组织对主权财富基金建立一些规则，您对此有什么建议？

　　答：去年10月，在IMF和世界银行的年会上，美国财政部长鲍尔森先生和一些拥有主权财富基金的国家，比如新加坡、科威特这些国家的部长，以及OECD国家的代表们一起吃晚饭。

　　晚饭上，大家都同意，IMF和世界银行应当负责针对主权财富基金制定一些行为准则。我们很支持，我们认为这样一个行为准则，会有助于表明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只是出于商业目的。

　　同时，我们觉得，如果这个指导规则最终拟定出来，它应该是一个一般性的，灵活的，并在一定程度上自愿遵守的原则，因为毕竟不同的基金、不同的国家情况不一样。我们不希望那是一整套适用于所有主权财富基金的法规。我们不认为对主权财富基金可以 “一刀切”(one-size-fits-all)。

　　我还要强调的是关于公开性和透明度的要求，我不认为在这方面主权财富基金应该被区别对待，比如对冲基金、私募，他们都不需要披露一切信息。所以应该给我们一个一视同仁的竞争环境。

　　经济观察报：GIC看好中国的哪些产业，投资标准是什么？

　　答：中国是我们的投资重点之一，我们对很多行业有广泛的投资兴趣，包括制造业，消费品行业，服务业，科技，农业，化工，银行，保险等行业。我们同时还对中国的基础设施，国有企业改制和中国西部和内地的发展非常感兴趣。

　　我们有一个严格且高效的投资决策程序。我们在北京有一个投资团队，由高级副总裁刘东任首席代表。该投资团队对中国的投资项目做尽职调查。投资的项目必须有好的财务回报，同时也要求与中国的政策相吻合。

    挪威政府养老基金投资有道 没有偏好

　　格尔·魏思卓(GeirVestrum)和埃里克·何尔德(ErikHilde)去年夏天来到上海，筹备组建挪威央行设在中国的代表处。挪威央行正是挪威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管理人。

　　挪威央行目前在全球共设有4个办公室，除挪威首都奥斯陆与上海外，还有伦敦和纽约。而设在上海的中国代表处去年11月才正式成立，目前只有6位投资专家。格尔与埃里克分别是挪威央行上海办公室的首席代表和高级资产经理。1月29日，两人在办公室就主权财富基金的话题接受了本报专访。

　　当被问及外界把主权财富基金的壮大等同于“国家资本主义”的崛起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皱眉且沉默了片刻。而在谈及挪威主权财富基金在华尔街的大手笔投资时，他们轻描淡写地说，“华尔街需要钱，我们有钱而已”。

　　目前这只基金共管理3500亿美元的资产，只在挪威境外投资，投资覆盖42个国家以及31个币种。挪威财政部预测，2015年这只基金将翻倍至8000亿美元左右。以下为访谈内容：

　　经济观察报：掌握这么一大笔钱，你们秉承怎样的投资原则？

　　答：挪威政府养老金归挪威财政部管理，财政部定期向挪威议会提交白皮书，为挪威议会提供决策基础。

　　我们NBIM(挪威央行资产管理部)是挪威政府养老金的投资管理人。我们提倡的投资原则是透明、公开。我们每个季度都会公布投资业绩、风险、成本，而且你可以在我们的网站上看到我们的季报、年报、还有新闻发布会。我们在年报中列出了所有的投资项目以及资产管理程序。

　　在投资方面，我们并没有特别的行业偏好，因为我们是纯粹的金融投资者(FinancialInvestor)。我们的投资非常分散、多元，而不是瞄准某个特定的行业。

　　挪威议会给我们设定一个投资战略基准。我们大致上会跟着这个基准走，但是我们自己也会设立一些小目标或小指令。我们管理着3500亿美元的资产，我们的战略基准是40%投资股票，60%投资固定收益类资产。但是挪威议会有意将这两类投资互换比例，即60%投资股票，40%投资固定收益类。这些股票类的资产投资集中了世界各地的企业，50%投资于欧洲，50%投资于世界其他地区，投资额的分配比例也依据各个市场的市值权重而定，目前我们投资的企业约有8500家。

　　因为我们毕竟是个投资者，因此我们的长期目标还是获得额外的投资回报。我们每一笔投资都有一个最大上限，所有权不得超过5%。而且财政部也会给我们设定一个风险上限。

　　我们的投资风格是，风险中性、分散化、多样化。

　　经济观察报：有人把主权财富基金等同于“国家资本主义”的兴起，您同意吗？

　　答：不同意。

　　虽然主权财富基金确实由政府控制，其投资范围也非常广，但是我们是一个公开的实体，我们有股东大会，我们有管理章程。财政部委托挪威央行管理这些基金，它设定一个回报基准，但是并不干预我们的投资决策、投资组合等细节。所以说到挪威的主权财富基金，我并不认为这等同于国家资本主义。

　　挪威财政部会给我们制定 “道德纲领”，指引我们远离某些行业，比如一些制造核武器的产业、地雷生产商等。这些被“屏蔽”的行业由财政部的道德委员会决定。

　　经济观察报：主权财富基金所到之处，通常会引起当地对其投资动机的质疑，你们一般如何回应？

　　答：我们所遇到的并非质疑，更多的是交流和探讨。此外，我们相信，我们在投资战略、目标、业绩、风险以及持有情况等方面所秉持的透明度和公开度，也为外界理解我们创造了基础。经济观察报：您觉得主权财富基金在国际金融市场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你们的财政部长说，主权财富基金能够在经济波动时发挥稳定市场的作用。

　　答：主权财富基金本身并没有好或不好，决定好、坏的应该是主权财富基金的运作方式。

　　华尔街需要资金，而我们有资金。所以我们不认为这些投资会产生负面影响。目前有很多说法，说主权财富基金“拯救”了华尔街，我们不这么认为，这些基金只是帮助了华尔街。

　　主权财富基金会长期存在，但是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占据各大报端头条。至于未来的投资活动是否还会如此密集，这取决于我们的资金流入、投资机遇、市场是否需要资金等。

    大脑袋与大手笔

　　No.1

　　阿联酋

　　阿布扎比投资局 (AbuDhabiIn－vestmentAuthority)

　　掌门人：哈里发(Khalifa)阿联酋总统

　　成立时间：1976年

　　基金总值 (美元)：外界估计2500亿—10000亿

　　资金来源：石油

　　大笔投资：

　　2007年5月，购买埃及一家投资银行EFG-Hermes8%的股份；

　　2007年7月，购买阿波罗管理公司(ApoloManagement)少量股份；

　　2007年9月，根据媒体报道，50亿美元收购了加拿大PrimeWest能源信托公司；

　　2007年11月，投资75亿美元购买花旗集团4.9%的股份

　　No.2

　　挪威

　　政府养老基金(GovernmentPen－sionFund)

　　掌门人：哈尔沃森(KristinHalvors－en)挪威财政部长

　　成立时间：1990年

　　基金总值：3220亿美元(截止2007年3月份)

　　资金来源：石油勘探许可收费及石油税收。大约80%

　　的政府石油收入被转入到该基金大笔投资：该基金拥有3500个公司的股份，并且大多数持股都低于1%

　　No.3

　　新加坡

　　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overnmentofSingaporeInvestmentCorporation)

　　掌门人：陈庆炎(TonyTan)新加坡前副总理

　　成立时间：1981年

　　基金总值：外界估计1000—3300亿美元 (截止2007年)

　　资金来源：雄厚的国家储备金

　　大笔投资：

　　2008年1月，向美国花旗集团注资68.8亿美元；

　　向瑞士银行注资140亿新元；

　　2007年7月，与其它财团斥资8.95亿美元收购墨尔本百货商店Myer；

　　6亿美元收购英国WestQuay购物中心50%的股份；

　　2007年 6月，9.6亿美元收购Chapterhouse控股公司，其主要资产是美林金融中心 (MerrilLynchFinancialCenter)；

　　2007年5月，与三井(SumitomoCorporation)公司成立合资公司在两年之内向日本零售业投资1.3亿美元；

　　2007年4月，5.84亿美元购买澳大利亚房地产公司WeatfieldParramatta50%的股份

　　No.4

　　科威特

　　科威特投资局(KuwaitInvestmentAuthority)

　　掌门人：穆斯塔科威特财政部部长成立时间：1953年基金总值：2130亿美元(截止2007年3月份)资金来源：石油大笔投资：持有戴姆勒-奔驰(DaimlerBenz)及德国GEA公司的大量股份

　　No.5

　　中国

　　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

　　掌门人：楼继伟 国务院前副秘书长、财政部前副部长

　　成立时间：2007年9月

　　基金总值：2000亿美元

　　资金来源：外汇储备

　　大笔投资：2007年5月，30亿

　　美元参股美国黑石集团；2007年12月，50亿美元入股摩根斯坦利

　　No.6

　　俄罗斯

　　俄罗斯稳定基金(StabilizationFund)

　　掌门人：库德林俄罗斯财政部部长

　　成立时间：2004年

　　基金总值：1275亿美元(截止 2007年 3月份)

　　资金来源：石油及石油产品出口关税及矿产资源税收收入

　　大笔投资：主要注资本国国有企业，并偿还国际债务，尚未进行海外投资

　　No.7

　　新加坡

　　淡马锡控股公司(TemasekHoldings)

　　掌门人：何晶(HoChing)新加坡现任总理李显龙的夫人

　　成立时间：1974年

　　基金总值：1080亿美元 (截止2007年3月)

　　资金来源：雄厚的国家储备金及投资收益

　　大笔投资：2007年7月，向英国巴克莱(Barclays)注资将近20亿美元，不过其将视巴克莱银行与荷兰银行的并购执行情况决定是否再注资30亿美元；

　　持有渣打银行17.22%的股份；

　　截止2007年3月，其海外投资还包括持有澳大利亚ABCLearningCentre12%的股份、奥地利IntercelAG公司8.1%的股份、印度INXMedia公司不到25%的股份及日本MitsuiLife4.6%的股份，入股中国的碧桂园集团及英利新能源有限公司和俄罗斯的PIK集团及VTB银行；

　　2007年5月，将其在STATSChip－PAC的股份增持至83%；

　　2007年9月，有媒体称其与淡马锡控股公司及新加坡航空公司联合收购中国东方航空公司24%的股份

　　No.8

　　卡塔尔

　　卡塔尔投资局 (QatarInvestmentAuthority)

　　掌门人：塔米姆(SheikhTamimBinHamadAlThani)卡塔尔王储

　　成立时间：2005年

　　基金总值：外界估计为500亿—700亿美元(截止2007年3月)

　　资金来源：天然气

　　大笔投资：100%控股英国四季医疗保健公司 (FourSeasonsHealthcare)、持有20%伦敦股票交易集团股票 (有媒体称到2007年9月股份增持为24%)、持有瑞典NordicExchangeOMX9.98%的股份、法国Lagardere公司5.1%的股份、黎巴嫩BLC银行97.3%的股份、新加坡莱佛士医疗集团5%的股份及约旦房屋和贸易金融银行20%的股份；还是迪拜国际资本在2007年7月份收购欧洲宇航防务集团3.12%股份的共同投资者；有媒体称其已经购买了1-2%的瑞士信贷股份

　　No.9

　　美国阿拉斯加州

　　永久储备基金 (PermanentRe－serveFund)

　　掌门人：不详

　　成立时间：1976年

　　基金总值：402亿美元(截止2006年)

　　资金来源：石油

　　大笔投资：该基金投资不同的领域及国家。其投资的前五位公司为通用电气公司、埃克森公司、微软公司，Google公司及宝洁公司

　　No.10

　　文莱

　　文莱投资局 (BruneiInvestmentA－gency)

　　掌门人：叶海亚(HjYahya)工业和初级资源部长

　　成立时间：1983年

　　基金总值：300亿美元(截止2007年3月)

　　资金来源：外汇储备

　　大笔投资：曾于2006年入股约旦磷酸盐矿务公司 (JordanPhosphateMinesCompany)(本报记者刘鹏 据公开资料翻译整理)

    中投：成长的烦恼

　　未出娘胎，就已经在聚光灯下被细查——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投)的成立，不仅是2007年中国经济的大事，也是全球金融市场的大事件。

　　不同于其他主权财富基金的悄然成立与多年来无声投资，中投还在酝酿之时就受到各界高度关注，其如何运作也一直备受争议。而在全球金融保护主义抬头、以及发行特别国债的付息压力之下 (参见本报1月28日头版报道《中投的付息日》)，2008年的中投想必会饱尝成长的苦痛。

　　身负大任

　　去年1月19日，在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中国政府决定成立中投公司，实行中国巨额外汇储备的多元化运营。

　　在计划设立之初，各界对于中投公司成立的意义及其作用充满了期待。不少人认为，成立中投公司可以控制外汇储备规模与增长速度，可以有效减少当前中国经济中的过剩流动性，可以缓解人民币升值的压力。

　　去年6月27日，财政部时任部长金人庆曾表示，财政部发行特别国债购买外汇有利于抑制货币流动性，缓解人民银行对冲压力。而发行特别国债正是用来为中投公司购买央行的外汇资产。

　　但到去年9月末，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达到14336亿美元，比2006年末增加3673亿美元，并没有因为中投公司的设立而增速放慢。

　　而财政部发行的1.55万亿元特别国债，绝大部分都由央行借道农行而购入，并没有达到减少流动性过剩的效果。正如高盛董事总经理胡祖六所指出的，外汇储备与货币供应量的变化只受国际收支趋势、汇率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影响，与外汇储备资产的具体管理方式或具体管理机构无关。中投公司并不能管理国内流动性，不能缓解人民币升值压力，也不能影响国际收支与外汇储备变化的趋势。在货币政策上，它是中性的。

　　于是，越来越多的业内人士认为，成立中投仅仅是中国外汇储备多元化投资的一种方式，并无其他意义。

　　树大招风

　　去年5月，尚未成立的中投公司委托汇金公司旗下的建银投资，以30亿美元购买了美国PE公司黑石集团10%的股份，每股29.605美元。这是一笔令国内外都不满意的投资。

　　今年2月12日，黑石的股价再创新低，股价跌至17.59美元。这笔投资已造成中投账面浮亏12.18亿美元，引发了中国国内的众多不满。

　　这笔投资同时也引起美国国内的不满。一些国会议员担心，中国持有美国金融机构的股份会危害美国的国家安全。与此同时，许多境外媒体报道，欧洲、北美和一些亚洲国家的政府官员纷纷表示，将抵制类似中投公司这样的国家资金在有损于其本国经济安全的领域里投资或并购企业。

　　中投公司作为主权财富基金难免“树大招风”。正如胡祖六所说，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活动因其敏感的政府背景可能会被认为带有特殊的政治或战略动机，而非纯粹的商业动机。而且，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大部分分布在其他国家，往往会引起东道国各方面的猜疑和无形的阻力，甚至公开的敌意。

　　胡祖六说，中国近年来经济上的迅速崛起，已经在世界上引起了非理性的恐惧，中国威胁论甚嚣尘上，贸易纠纷、政治摩擦纷至沓来，中国的贸易与汇率政策成了国际经济中的一个焦点问题。中投公司的成立因此引起了许多关注与猜疑。其面临的政治与安全风险因素大大增加，甚至可能触发国际上一股针对中国的投资保护主义的逆流。

　　虽然中投公司在境外的投资主要是金融机构和上市公司的股权投资，并且以回报率为首要考虑，但是在讨论中投公司的投资方向时，发改委建议中投公司应该体现国家战略，支持国内企业“走出去”和直接股权收购，或者参与国际多边基金的设立，如亚行、世行发起的基金，以及和发达国家共同设立一些基金进行投资。

　　最终，中投公司在内部设立了一个事业部专门进行此类投资。但是这类投资很可能会遭遇政治障碍。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国际金融专家布拉达在接受境外媒体采访时说，国际社会主要担心这种基金的国家掌控性质。

　　布拉达说：“我认为外国政府和金融界主要担心的是这种政府基金的角色，当然中国不是设立政府投资基金的惟一国家。他们担心接受中国投资的公司决策将受到中国政府的影响。外国投资总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尤其是当这个投资者是外国政府而不是私人投资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会变得更为敏感。”

　　而摩根斯坦利的研究报告认为，中投公司的成立将引领主权财富基金的全球投资达到一个新的水平，将打开金融全球化新的一页。但是，金融保护主义，也就是对于金融市场中中国获取话语权的反弹，将不可避免地增加。因此，金融保护主义在发达市场将变成一个大问题，金融保护主义自身将放慢全球化的步伐，尽管不能逆转。

　　胡祖六因此建议，中投公司要建立明确的商业化、专业化与独立化的原则。所谓商业化，就是主权财富基金章程要非常明确地规定，基金只追求纯粹的商业目标，即长远投资价值的最大化，而不掺杂其他非商业的政治性或社会性目标。

　　实践证明，主权财富基金因其背景，极容易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政治上的影响与官僚干预，被迫追求多元的往往互相冲突的目标。这样的后果是牺牲了主权财富基金的独立性与专业化运作能力，难以实现投资风险与回报最佳的匹配。由于主权财富基金的资金大部分投资于海外资产，本来在政治上就极为敏感。如果一国的主权财富基金缺少足够的商业性与运作独立性，就有可能被认为它只不过是该国政府的一个政策工具而已，因此更容易遭受投资东道国政治上的指控与阻力。

　　赚钱压力

　　2月29日，中投公司将要为6000亿元特别国债支付上半年的129亿元利息。持续的付息要求使得中投公司面临着其他主权财富基金没有的压力。

　　对于绝大多数主权财富基金而言，由于没有即期的支付压力，因此流动性方面的要求较低，可以进行较长期的投资。与传统外汇储备管理追求资产组合的最大流动性与安全性有别，主权财富基金的功能性质决定了其目标为追求尽可能高的投资回报率。

　　在此目标下，国际上主要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管理都采用一种更加积极的投资政策，接受容纳投资风险的能力显著提高。比如，阿布扎比投资局的目标是在总资产组合上达到15%的内部回报率。

　　但是中投公司却要每半年支付一次特别国债的利息，每年要支付的利息超过660亿元人民币。

　　去年11月29日，中投公司董事长楼继伟曾经表示，汇金的分红是中投可以进行较长期投资的一个保证。虽然汇金所持有的国有银行股权的市值大大提升，但是，由于汇金对国有银行的注资具有一定的政策性色彩，汇金要保持国有银行控股股东的地位，因此，不可能通过减持套现来获利，只能通过分红来获得回报。

　　去年12月30日，汇金对国开行注资200亿美元，下一步还将对农行注资400亿美元，“在一段时间内，这两笔投资是很难获得较高分红的，中投只能指望从上市的三大银行分红来支付利息。”仅仅依靠三大行的分红，支付利息将面临较大压力。如果考虑到人民币升值的因素，回报的压力就更大了。

　　汇丰的研究报告认为，中投需要获得10%以上的投资回报率，因此可能将把投资50%分配在股权上，20%在债券上，30%在其他投资上。减轻保护主义的担忧和最小化市场冲击是它将来成功的关键。因此，中投公司可能将把可用投资的50%以上外包，75%以上投资于发达市场。

　　位于华盛顿的智库Amadan国际的研究认为，中投公司和他的领导人正处于一个困难的处境。他们必须获得10%—13%的回报率才能收支平衡。主权财富基金的平均回报率是6%左右，淡马锡控股和挪威政府养老基金拥有10%的较高回报率，这将迫使中投公司从事风险更高的投资以满足更高的投资回报率需求。

　　楼继伟也承认，每天需要收入3亿元或者大约每年150亿美元才能收支平衡。4.5%用于支付发行债券的利息，人民币兑美元升值5%，这样一个组织的运作成本是2%—3%。

　　此外，由于主权财富基金“树大招风”，其每一举动都会格外引人注目，很难在市场上维持匿名性与私密性。只要市场一旦获知某主权财富基金有意投资某一资产或证券，该资产的价格就会上涨，从而增加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成本，降低其预期的投资回报率。这也增加了中投公司提高投资回报率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