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地产界之对话冯仑

网易房产：冯总你好，欢迎做客我们的《对话地产界》，万通地产成功举办了2010新品发布会，将时尚引入了地产圈，能不能给我们谈一下，当初是怎么有这样的想法的？

冯仑：是这样的，因为地产行业经过了将近20年的发展，实际上已经逐步的从粗放、简单规模的竞争进入到产品和服务的竞争，从万通来说，我们希望不光是一个战略领先的企业，更多的还希望我们是一个产品创新驱动型的企业，所以我们在去年年末的时候董事会专门做了一个决定，就是每年从营业额里面拿出0.5%的资金来支持房地产研发。

网易房产：冯总，我在好几个场合见到你的时候你都在振臂高呼“低碳”和绿色，但是我们大家都认为现在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低碳，绿色已经成为了房地产的一种营销手段，大家很难在自己的住宅当中感受到绿色和低碳。

冯仑：对，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就是要让大家来感受，而且我一直在讲“做好人很贵、做坏人非常便宜”，做好人为什么成本很高呢？你说的事情如果不做到的话，比如像前一段时间某些明星的“捐款门”，实际上你要做好人，就得花这个钱，你不能说捐一半留一半，如果你捐了，那就得花出去这100万，做好人就是这个成本，你既然告诉大家你要做好人，就必须付出这个成本，这样大家才能感受到你的诚意。

冯仑：现在做绿色节能建筑也是一样的，你要做，不是把它停留在价值观、道德层面，甚至是营销层面，一定要把它变化真正的产品让大家感受到，那么这就要花钱了，有多贵呢？我们今天发布的这几个产品都是绿色三星标准的，是建设部发布的绿色最高标准，个别的是达到了美国订立的“白金标准”在这种情况下，达到建设部的标准要多花多少钱呢？每平米要300到500块钱，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发布的这些产品，每一平米的成本是要比平时不绿色的产品多300到500块钱，也就是说我们花了这个钱了。第二如果要达到“白金标准”，大概每平米要多花700块钱

网易房产：但是作为一个老百姓来说，如果每平方米增加700块钱的话，一个100平方米的房子，大概要增加7万块钱的成本，那可能我就不愿意花这7万块钱去买一个绿色的房子。

冯仑：你说的很好，现在关键就是我们要怎么样把这个成本变成让大家能够接受，这是一个问题，现在国外的一些地区比如香港、美国，还有国外很多政府的一些措施，也就是说这个成本由谁来承担？王石也经常开玩笑说，做好事有成本，但是谁来买单？我们现在第一是公司买单，公司为什么买单？因为市场就像你说的一样，你作为消费者不愿意花这个钱，那只好由我来买单，我们作为企业来说，既然是作为创新，作为最先来倡导这件事情的人，我们愿意比同行的企业多花这个成本。你愿意做一个好人，就要多花一点成本，这个我们心里是有准备的，就是企业买单是一部分。

冯仑：第二个是政府要买单，政府买多少单呢？各地的政府现在都不一样，国外和国内的也不一样，有的是补容积率，比如我们做这种节能住宅、绿色建筑，墙就会比平时厚，外保温要做得好，墙要做得厚，就要占使用面积，所以他把这部分多占用的使用面积，政府在容积率里面给你补回来，所以政府通过这种方式来买单了。另外一个就是在税收上给你买单，还有一部分直接补助一些钱，也有各种各样买单的方法。

冯仑：只有企业先买单，政府再买一部分单，客户要反复消费体验以后，才买单。客户是最后买单的，最后的买单人是这样一个过程，其实我们目前今年发布的新产品，百分之百是万通买单。

政府不必既发结婚证又管做爱

网易房产：所以绿色住宅被大家认可也要经过一定的时间，但是现在大家最关注的其实还是房价，我们知道政府已经推出了一系列的调控政策，有人说这次的政策感觉是政府对房地产“若即若离”，房地产有点像政府的“情人”，政府知道长期是不可能依靠它的，但是短期之内又离不开它，你觉得呢？

冯仑：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倾向，一讲“保障”，就更多的用了行政方法，用行政的方法限制市场，比如说房价政府要控制成本，又要限制售价，卖快了叫炒作，卖慢了叫捂盘，你说怎么办？所以我老开玩笑说“如果政府管理一个市场的行为细到了像发结婚证”因为我们的市场准入就像发结婚证，如果又发结婚证，又管做爱姿势，但是就是不管生儿子和高潮，那你想会是什么结果？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野合”，就是到处都是违规的；第二就是“自宫”就是退出市场不做了。

冯仑：我们现在的政府如果这么管的话就会抑制市场，而且导致更多的不规范，我们现在就希望政府监管的市场既发结婚证，同时给一本计划生育的书，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这样大家还愿意结婚，否则这个行业就会朝着一个更加恶质化的方向发展，所谓恶质化的发展，就是由于你政策的不恰当，导致违规的人更多。

房地产行业：政府拿得比股东多

冯仑：讲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我们现在房地产行业陷入一个政府、企业和消费者之间的道德怪圈，就是大家互相埋怨，但是这个事情怎么来的？我认为至少有一条跟税收政策有关，举个例子，现在给房地产行业拿A股上市公司年报公开披露的报表来看，股东拿到的钱和政府收走的税，你们猜是什么比例？假如说股东挣了1块钱，你觉得政府应该收走多少钱的税？

网易房产：3毛吧

冯仑：你看，这是你们的看法，但事实上是多少？1块4到1块6。

网易房产：就比股东拿到的还要多？

冯仑：比股东拿的还要多。我说的这都是A股上市公司公开的信息，你去看看万科，去年交了将近百亿的税，他的利润是多少？六、七十个亿，你去查查，因为万科是全球最大的住宅公司，也是中国好公司里的标杆，我们也一样，全部都是税比利润多很多，如果是这样一个税收环境，你去想，只有这些上市公司、好公司在努力交税，相当多的公司肯定没法儿承受这个税负，那他可能就出现了大家说的“逃税”，有一些违规的，这样的话，老百姓就该说了“一方面你们暴利，一方面又少交税”然后就开始陷入这个怪圈，政府觉得又要查房地产的税，结果政府每年把税务工作的重点每年还是放在房地产行业，这就形成了一个怪圈。你还认为我们股东拿1块钱，才交3毛钱的税，实际上我们要交1块4，所以如果你税务政策不恰当，会导致更多的人违规，导致更多的人违规了，你又更多的去查税，你查税又会给老百姓一个信号，让他们认为这些人道德上有问题，就会更多的去进行攻击，结果这更多的攻击就会让大家要么退出市场，要么捞一票就走，就是我说的，要么就是“自宫”，要么就“野合”，就是更乱。

冯仑：假定说我们把这个税率做一些调整，世界上很少有这样一个行业，政府拿的比股东拿的还多，所以我们整个政府的管理，目前来说还是在一个渐进的调控和完善、成熟的阶段，就是这个“情人”是和政府的，但是政府的“情人”又比较多，人民也是政府的“情人”，就是政府要为人民服务，要关心人民的冷暖，这都是对“情人”的概念，对“爱人”对“朋友”往往有一点差别，对“朋友”是关注，但是你不一定会拿钱出来。

网易房产：就导致了我们现在“情人”之间的互相仇恨，老百姓现在就特仇恨你们。

冯仑：我们都是政府的“情人”，但是“情人”之间有时候需要沟通，现在是沟通的不好，政府有时候哪一个重，哪一个轻他要自己拿捏，我觉得最近政府已经慢慢摆正了自己的角色位置，接下来应该在一些细微的政策上，包括税收，包括一些政府管理的尺度和深度，就“若即若离”嘛，拿捏到多少最合适？李敖有一首歌叫《只爱一点点》，政府对企业其实“只爱一点点”就可以了，“别人的爱比海深，我的爱比别人浅，我只爱一点点”大概李敖写过这么一首歌。相当于回到一个问题“有多少爱等于幸福？”一般来说都是爱变成恨，叫做爱恨情愁，一般来说叫“爱死你”、“爱死人”，你看所有情感的悲剧故事都是爱起的，但是“恨活人”，为什么呢？你有仇敌，你就会躲着他，而且你会发奋锻炼自己的筋骨，使自己变得很强大，所以一般都是“爱死人、恨活人”。

冯仑：政府如果爱企业爱太多，一定有问题，比如说政府包办国企，那算是爱得更狠了，所以过去改革前30年，政府爱国企爱得太狠，最后把它爱死了，所以改革以后就是有点嫌弃他，就改革了，把这些国企全部改革成民营、合资，然后离政府越远越好，你看他又活了，最近几年又好了，政府和企业的关系，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希望政府只是提供公共服务，而不是提供一对一的个别服务，政府的所谓“重点扶持”这些东西，在一个阶段是有效的，如果长期的政策不应该是这样的，它是公共服务，对所有的企业都应该是一样的“只爱一点点”爱到哪一点？就是这个企业自己能做决定的事不要政府来决定。比如我们说的“姿势”的事情，那企业自己做决定，政府不要做决定。

买不起房 70%的责任在政府

网易房产：目前公布是数据是提出了市场份额50%的保障性住房，但是根据我们“

网易房产：”的调查，目前市场上的实际情况是不足10%，对这样一个现象你怎么看？

冯仑：去年年末全国人大做过一个调查，调查的结果是各地方政府关于保障房的资金和工作的落实情况，大概只完成了26%，也就是说大部分的地方政府都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而不是开发商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弄明白：保障的事不是开发商的事。有一首歌写到“一生爱错放你的手”，所以你们是“爱错”房地产了，赶紧放手，去找政府，整个保障的事从3年前政府就已经揽过去了，政府揽这件事是对的，因为保障是政府的事，你看保障医疗、看病，这哪是商人的事呢？说每个人都看得起病，这不是商人的事，这是政府的事。所以总理才说“要保证300块钱到位”，那这是政府说的，我说了没用，我才管几个人？所以保障的事3年前政府都反复强调了，是政府的责任，但是地方政府在过去的1年里做得不好，所以如果今天有人买不起房，我认为70%的责任在政府，30%的责任在市场监管部门和市场的从业者。

网易房产：你们呢？

冯仑：我们就是市场从业者啊，但是还有监管部门，就是市场的监管，你监管得好，和从业者规范，这30%的责任就到了，但是70%的责任在政府，因为保障的一系列政策政府制订了很多，钱都给安排了，但是去年为什么只完成了任务的26%？假定按照前几年政府的说法，如果完不成这个任务要“摘帽子”，那你看去年各省市领导差不多都要摘帽子。

保障性住房和商业住宅不会干扰

网易房产：如果今年一定完成50%的话，房价会不会降？

冯仑：这是两个概念：商品房和保障房是两个价格制订的游戏规则。保障房完成，商品房的价格也可以降也可能升，就跟新加坡一样，新加坡保障房的价格是相对稳定的，但是商品房的价格是大起大落的，所以我不能说降，也不能说升，只能说会有波动，商品房是另外一回事，这相当于什么？骑自行车是一路，开车的是一路，你非得说是骑自行车的快了，开车的一定要慢下来，这是两回事，不联系的。

冯仑：现在是这样，买商品房的是另外一群人，基本上是“改善型”和“享受型”的，保障房的客户是必须的，刚性的需求，所以这是两部分人。相对来说商品房市场的消费者年龄偏大，都是35岁以上的；而保障房的消费者总的来说年龄偏小，35岁以下，这两个人群的收入结构、职业和生涯，以及生命的阶段都不一样，保障房越多，不意味着商品房价格一定升或者一定降，它以后逐步是两股道。

不惧物业税依旧布局商业地产

网易房产：我在万通的年报当中发现，你们2010年的计划仍然是要加快商业地产的项目开发进度，但是我们知道最近的“两会”据说税务部门已经提交了提案，就是关于物业税的征收，如果物业税的征收先从商业地产开始的话，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一个重创？

冯仑：不是，第一中国从研究一个税到最后推出来，都是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我相信今年、明年实际征收的可能不大，昨天总理在网上有一句话讲的非常好，就是说“分配财富是一个艺术”我们自己讲“挣钱是本事，花钱是艺术”，这个牵扯到政府怎么样来分钱的问题，现在房地产企业的利润已经差不多有55%到60%都被政府拿走了，如果政府在这边增（税），在别的地方一定要减下来，否则这个行业你难以发展，难以发展意味着整个的产业链条要开始重新组织，对政府来说，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很慎重的事情。

冯仑：对于业者来说当然会很关注，现在的税实际上已经不低了，租金已经交税了，资产下一步如果再收税的话，再加上现在其他的一些税，实际上就没有人愿意持有物业来出租了，那大家怎么办呢？就乱卖，乱卖以后政府整个这个产业，包括社区环境就乱掉了，大家都不持有，都往外卖的时候，房价会一路下跌，那政府又麻烦了。因为你对物业税的参照标准是根据市场来的，如果房价一路下跌，政府也收不到税，所以这些事情就像总理讲的那样“分钱是艺术，是良心”实际上他讲的“分钱是良心”“创造财富是责任，分配财富是良心”，不光是良心，还是艺术。如果只是良心，会相对的是一个道德标准，加上一个艺术，就是一个综合平衡的方法了，所以我们相信现在的政府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办法来平衡这些事：既要保障财富分配的相对合理，又要给业者创造财富以适当的空间和动力，这就是政府平衡的艺术。

冯仑：我们在商用不动产方面今年的确会加大力度，而且比往年要大很多，我们会按照既定的战略在一些重要的城市发展万通中心，我们不会受短期的一些政策和可能的议论的影响，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坚持自己的做法，所以对于我的工作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算别人算不清的账，做别人不做的事情，所以我自己有自己观察的很多角度，我们会按照这样的方法来算自己的账，所以我们会坚持。

海南就像老情人的闺女

网易房产：冯总的眼光绝对是独到的，因为在海南火之前，你就已经再次进入海南了，2009年3月份的时候，和中体在海南的项目目前运行的情况如何？

冯仑：就这个项目来说，进行得非常正常。海南政府的媒体已经有披露，政府领导也对外有表达，就是这个项目是海南三亚目前的重点项目之一，而且要求我们在8月份开工，所以这是政府已经对外讲了，可以看到这个项目应该是正常的进行着。

网易房产：18年后再回到海南，和以前到海南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冯仑：我以前讲过，我现在看到的海南，就像看到了老情人的闺女。

网易房产：已经到了下一代了？

冯仑：对呀，有几分想像，有那么点联系，但是呢…

网易房产：已经不是“妈”了。

冯仑：跟自己的感觉又有点远，你会痛惜她、爱怜她，但是不能随便触摸她，因为毕竟是下一代，她有她生命的过程，但是你会依稀看到过去的影子，你会为她高兴，其实是很有意思的那种感觉。

网易房产：还会有那种“疯狂”的影子吗？

冯仑：我看到了别人发疯，但是我们现在变成了观众，这是我今年年三十去三亚的时候看到的，我看到他们都在发疯，我变成了观众，但是这个观众是曾经发疯过的一个观众，就相当于一个剧场突然发疯了，我没有被踩死，很幸运的跑出来了，结果换到另一个剧场以后人们又在发疯了，我在边上看着不敢进去，仅此而已。昨天我碰到一些三亚的人，也问问他们，最近开始慢慢恢复到理性，恢复到正常了，所以三亚这个市场的确跟当年有很多不同，有很大的市场支持，有真实的需求在支持，但是再支持也不能支持到酒店一晚上的房价卖2万块钱，也不能够支持到一天涨1千块钱，这样一种短暂的疯狂的泡沫，会随着时间很快平息下来的。

网易房产：你不怕等到自己的项目成熟以后，海南大家都冷静下来了？

冯仑：都冷静下来了，大家都去买了，一冷静下来就都会去买了，因为冷静下来了，就意味着价格相对合理了，所以真正的需求还是很多的。

网易房产：我们知道你的老朋友张宝全，现在他的“红树林”单价应该是不超过3万，在2万6到3万之间，等到你的项目成熟的时候，你估计会卖到多少钱？

冯仑：现在我的确也不知道这个价格应该定到多少，另外更重要的是，定价这件事不归董事长管，我们公司所有定价的事都不归我管，但是我只知道我们这个项目带有相当强的公益内容在里面，因为我们承担了一个国际奥委会和国家奥委会的责任，就是这个项目叫“奥林匹克湾”，也就是说要把后奥运的一些物质的东西承载在里面，所以我们在这个项目里面有奥林匹克博物馆，奥林匹克大家庭，有奥林匹克青年学院，有很多公共服务类的一些设施在里面，还要帮助国际奥委会做很多活动，推广奥林匹克精神，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这个项目上也是“追求理想、顺便赚钱”，我会用这个想法让他们考虑定价，而不会单一的牟取暴利

我们储备足够多的地

网易房产：我看了一下万通的年报，发现我们资金回流的速度非常快，我们在最近拍地的时候经常能听到潘石屹的声音，能看到其他国企的身影，为什么就看不到万通的身影？有这么多现金，为什么不去买一些好地回来？

冯仑：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我们用了其他的一些方法已经储备了足够多的地，就是我们通过股东，通过关系企业组织了很大的土地储备，我们不会让上市公司自己去冒这个风险，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追求的是“低风险、中速度、高回报”，我现在老跟公司里的人讲“哥竞争的不是规模，是寂寞”为什么呢？既然是马拉松长跑，只有开头和结尾有鼓掌的，中间都是匀速而无聊的慢跑，我们现在是在中间，就是匀速、慢跑，不需要人鼓掌，所以对风险的控制最重要，在这个情况下，整体上他们的负债率比较低，现金比较多，还有很多其他的支持，但是我们把土地通过另外一种方法，通过关联企业，通过股东事先预先储备很多土地，将来我们根据市场的需要，逐步转化为上市公司拥有的土地，这是一种方法；

冯仑：第二种方法就是我们根植我们内心的想法，我认为土地是无限多的，所以我们根本不着急。为什么？房地产做的是空间生意，不是做的平面生意，今天我们在这个地方盖了很多房，你去看，从有原始社会到现在，不知道盖了多少处房子，只要建筑技术是无限发展的，政府的容积率的控制是适当放松和提高的，每个城市的房子可以无限多的盖。我给你讲个故事：纽约在今天已经盖了200年，GDP6万美金，盖了多少平方公里？30平方公里，我们今天去，他还老是有地，老让我去看地，我说为什么？他们说整体上来说，这个城市是在不断再生的，如果我们现在盖一栋1000米的楼，北京这几个楼全一合起来，这地不又都出来了吗？所以实际上现在在中国，500米以下的楼在建筑技术上是常规技术，不是复杂技术，就像手机，现在不算是高科技了，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建筑技术不断发展，城市规划空间在不断放松，实际上地是多的。

冯仑：第二点，土地资源是经济要素，不是自然要素。随着价格会改变供求关系，比如说我们今天坐在这儿的这个房子变成1万美金一平米，马上这个楼不用你拆，我自己就拆了，这个地又来了，实际上一个城市也是这样的。所以今天在中国嚷嚷地不够，完全要在地上找楼，我认为是没有远见的，事实上在发达国家，最终一个地产商的能力，是由开发演进到运营，再由运营进入到财富管理和金融资产，这是三个阶段能力的跃升，正因为这样，我现在把精力根本不放在这里，公司也不把精力放在这儿，而是放在运营和资产的管理上。

冯仑：昨天又有人说，有一个城市很有钱，地方政府一下盖100栋写字楼，我说很好啊，让他们盖，盖完了之后我就去在这个楼里养猪，为什么？我已经看到他们这些写字楼将来必定是空着的，那我就去把它们全都改造成农业，所以你要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才能心静，你会发现什么人心比较静呢？是看见未来，和站在未来看现在的人比较安静；另外一种人看宇宙，看的范围很大的人会比较安静，所以我们说神是安静的，老人是安静的，长者是安静的，智慧的人是安静的，必定是这样的；小孩是浮躁的，急功近利的人是匆忙的，女人是恐惧的，不同的人都不一样。

网易房产：所以现在万通正在默默的跑着，我们希望有一天能够在终点的时候为你们喝彩，

快问快答

网易房产：你如何评价自己的性格？

冯仑：我是陕西加浙江人，具有陕西人的执着和激动、兼备江浙人的敏感和周到。

网易房产：你如何评价所从事的职业？

冯仑：是一个创造历史的行业。

网易房产：你在圈内最好的朋友是谁？排一个序？

冯仑：王石、胡葆森、任志强我们都是好朋友，简单的说最好的朋友应该是你落魄的时候能借到钱的朋友，应该都是最好的朋友。

网易房产：谁借钱给过你？

冯仑：任总、胡总都借给过我很多钱，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网易房产：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冯仑：未来，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容易让人恐惧。

网易房产：到目前为止你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冯仑：长大。

网易房产：到目前为止你最得意的一件事是什么？

冯仑：还没出现。

网易房产：如何看待家庭与事业？

冯仑：永远只能有一头，我不认为很多事情能完全平衡好。

网易房产：所以现在你是顾着事业，没顾着家庭？

冯仑：让家庭在事业里头一起享受，因为只能是在某一阶段能照顾到，但是从长远来说，一般这样的人真的是顾不到。

网易房产：你最近花的最大一笔钱是用来做什么了？

冯仑：你说是多长时间的最近？一年、十年？

网易房产：就这一周内吧，花的最大的一笔钱。

冯仑：给我父母买了个房子。

网易房产：在哪儿买的？

冯仑：这两天会披露，就在新城国际，他们想搬过来。

网易房产：《野蛮生长》当中你提到了死亡，我们知道一个企业也是有自己兴衰的周期的，你如何看待万通的未来？

冯仑：我个人是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办一个葬礼，现在已经在策划了，我觉得这个比较好，就是说彻底让我活着的时候让自己知道应该怎么样看自己前半段做过的事情。公司也是这样，当我离开这个公司的时候，我也想给公司办一个葬礼，这个葬礼不是让万通彻底的死了，而是把我在万通时候的痕迹尽可能的擦掉，让它获得一个新的生命，这样才能让它继续去走，而不应该说我不在了，还让它跟我在的时候一样，所以我希望你们要有好的主意也可以帮我策划一下，我活着的时候办一个葬礼，今年我50岁，就在想应该在哪一年办这个葬礼，在哪里办，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个事，不知道为什么。

网易房产：有没有一点想法跟我们透露一下？

冯仑：我觉得这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但是主要提供一条信息，这个时候意味着我告别这个行业，或者告别现实折腾的这些事情，我也可以干别的事情去，但是要把前面的事情埋葬，你不把前面的事情埋葬了，老是沥沥拉拉的这些东西都扯着，那不行。

网易房产：2011年你的任期就到了，还会继续任职吗？

冯仑：根据董事会开会的情况定，他们说让我做我当然还会任职，如果他们不让我任，那我就干别的。

网易房产：你刚才一直提到追逐梦想，顺便赚钱。你说的这个理想，冯仑的理想和万通的理想分别是什么？

冯仑：在这10年，我的理想和万通的理想是一致的，但是从10年以后，我自己的内心来说，还有自己个人想做的事情，但是不能让万通陪着我，因为不能让万通陪着我死，我可以陪着万通一段时间。

网易房产：你现在和万通的理想是什么？

冯仑：是一致的，就是做一个令人尊敬的民营企业，这是一个大的理想。因为这件事情我过年的时候跟马云还聊过，这件事情大方面关乎到改革开放的成败，小方面关乎到个人事业的价值，为什么？如果我做一个民营企业，从草根开始做，做到最后，中国创业者做的民营企业都是大家所唾弃的，又不创造财富，道德上又败坏，又乱搞，那以后大家就会怀疑我们的改革，我们为什么要改革？改革呼唤的全是魔鬼，我们为什么要改革？如果我们把民营企业做到产品、服务、价值观、公司，让员工能感觉到在这里工作非常的有尊严、有光荣、有荣誉，整个社会都发现这是很好的一件事，那就说明改革对了，你看这么多的企业都是这样的，所以大方面来说，关乎到大家对改革和市场化方向的一个支持、成败；小方面关乎到个人的价值，你弄了半天，比如说我干了20年，弄了一个企业最后谁都烦，就相当于你生了一个儿子谁都嫌弃，那作为家长你很失败，所以我也希望做一个令人尊敬的民营企业，当然，在行业内我希望做一个持久的创新者和行业的一个规范发展的推动者，我也希望能够通过企业更多的传达这样的信息。

网易房产：我接触的很多开发商都提到开发商和政府之间的关系，如果说是孩子、情人、老婆、或者说是朋友，这四个角色的话，你最希望开发商跟政府之间的关系成为其中的哪一个？而现在事实上是哪一个？

冯仑：我们跟政府是隔桌相见的朋友。

网易房产：是现实当中的？

冯仑：对，现实当中就是这样的，你们看不到我们任何的资料里头有我跟领导的照片，这的确是，不是说我不尊敬领导，我很尊敬领导的，跟领导在一起都是一样的，但是我们不刻意的去用这些照片，用这些东西追求市场上的特殊利益，所以我为了表现这一点，也不主动去照，如果大家照集体照的话就照了。

网易房产：你觉得这也是一个比较好的状态是吗？

冯仑：是一个比较好的状态，政府爱我，我希望“只爱一点点”，我对政府来说，也比政府爱我那一点点，再多一点点就够了。

网易房产：我看到你的水壶上面有“逢场作戏”，我感觉有人比较喜欢让大家认为他比较有文化；有人比较喜欢让别人觉得他自己非常高瞻远瞩，你总体给我的感觉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你是不是比较愿意接受这样的看法？你怎么看待“戏”的感觉？

冯仑：我整体现在的心理状态比较接近自然而智慧，所谓自然而智慧，就是说自然的一种状态你触摸到真实，所谓智慧是把知识进行加工，然后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这就经历了一个咀嚼的过程，所以智慧是知识的营养部分，知识是很多东西，比如说馒头、米饭里都有营养，但不叫“麦精”，“麦精就是智慧，那就是营养，智慧就是知识中最浓缩的、营养的部分。怎么样让他浓缩？你要反刍，要了解到社会、人文、历史、经验各方面，最后得出那么一点东西出来。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游戏的人，但确实是一个开心的人，他们开玩笑，这是一个朋友自己去烧的壶，但是他讲的是胡雪岩的意思，你看它有赌、情什么的，胡雪岩讲四场皆通，他讲“五场皆通才能做生意”他大概是说的这个意思，就是“情场、洋场、赌场、官场、商场”五长皆通才能做生意，所以他写了四个，还有一个大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我能够在各个方面都了解一些，他是这么个意思，应该是从胡雪岩那儿得来的，不是简单的说我。

网易房产：这“五场”你通了几场？

冯仑：我自己没法儿判断，这得让别人来判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