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讲：音乐语言的选择和运用（上）

《马儿啊，你慢些走》（以下简称《马儿》）是一首深受广大群众欢迎的抒情歌曲。它抒发了全国人民和海外侨胞的爱国热忱，因而，引走了人们强烈的共鸣。我认为产生这样好的艺术效果的原因：一是作者长期深入工农兵生活，在深厚生活基础；一是作者在深入工农兵的过程中，努力学习群众的音乐语言，并在自己的作品中把它融会贯通，继承了我国优秀的音乐遗产，发扬了民族音乐的优良传统。所以，周总理在1965年和我们谈《长征组歌》的修改意见时，让我们参考《马儿》的音乐语言是“集南北之大成”。 在音乐创作上，有了正确的思想指导，有了深厚的生活基础，有了娴熟的作曲技巧，还要有丰富多彩、生动感人的音乐语言，才能塑造出鲜明的音乐形象。 《马儿》在选择和运用音乐语言上所取得成就，很值得我们重视，在运用音乐语言塑造形象、反映生活、表达思想方面，我们应该认真总结经验。 以往我们选择和运用音乐语言去进行创作的实践中，大致有以下几种做法： 1、选择单一的音乐语言，通过不同的作曲手法，把它发展为新的音调。如《长往组歌》中的八曲《祝捷》，为了刻划红军老战士的形象，而选择了湖南花鼓戏的音乐语言，从表达感情的需要出发，赋予它新的节奏，加上音区的扩展，音色的变化，领唱合唱的对比与烘托，而使它发展成了一着大型的表演歌曲。这样的例子，在许多优秀作品中也是常见的。如内蒙乌兰牧骑的舞蹈《彩虹》的音乐，也是由极其单纯的两句民歌的基础上，构成了有声乐、有器乐，有激情、有抒情的完整的舞蹈音乐，真切地反映了鄂温克人民崭新的生活面貌，刻划了这个民族热情奔放的性格。这种做法的特点是，在创作过程中不再有意识地引进别的音乐语言和新的素材，用最经济的材料去完成塑造鲜明的音乐形象的任务。2、只选用某地区某种风格的音型，经过发展的变化，创造一种新的音乐语言。如《深切怀念周总理》只用了一个特殊的音型：和它的下五度。全曲就是由这个音型发展变化而成的。由于这个音型以及由它发展成的那个大拖腔，具有南曲音乐语言的某些特色，因此，福建的同志来信说：在这个歌中，你们用了南曲音乐，我们听了之后感到十分亲切。 3、在某些区民歌或戏曲音乐的基础上，适当吸收其他地区的某些音乐语言，在不改变原来风格的前提下，使全曲更加丰富。如《藏族儿女怀念周总理》，是选用了地道的西藏《朗玛》音乐，但在中间却捶是了福建南曲的音乐语言。如在下面这个片断中，出现了一些南曲的音调，但它又和《朗玛》音乐不可分割在结合在一起了。即： 由于这两种音乐语言调性一致、风格相近，如把两者有机地组织起来，就有可能去表达一致的感情；所以，演员唱时并没有感到有不统一的地方。这样做的结果，就越出了藏族地区的界限，而把东至东海、西到西藏广大人民对总理的怀念之情比较适当地表现出来了。又如《解放军野营到山村》，是以唐山皮影音乐语言为基调，并吸收了东北二人转、山东柳琴戏的某此音调写成的。皮影以外的音调，在 初版 歌中只起一种“刷色”的作用，刷一些不同颜色的目的，是为了使音调理更优美，更生动，更富有生活气息；因而，表达的感情也就更浓烈。再如《沁园春•雪》在：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这一段，采用了蒲剧的某些音乐语言，甚至小过门都原封不动地拿来了。但这个乐段也只起“刷色”的作用，这不仅和前面大气派的音调弄成对比，而且加强了全曲的民族特色；因而，表达的感情也会更丰富些。4、多种合成，并保留各自的某些特色，甚至可以进行分解。如《老房东“查铺”》，选用了山西蒲剧、月影调以及陕西、福建南曲、四川桄桄的音乐语言，加以揉和，在合成的过程中并不一概抹掉各自的某些特色。比如： 老房东半夜三更来查铺 仍然有蒲剧的特点；中可以听到一点四川桄桄音乐的痕迹；从间奏的或中可以明显地听出南曲的特点，碍是，选用这些各具特点的音乐语言，都是为了共同去完成刻划子弟兵母亲形象的任务，各种音调都深化在老房乐的语调之中，所以，它又是完整的统一体。这种方法就象把色彩各异的毛线，经过巧妙的编织，而制成一件花色美观的衣著一样。其中也可能加杂着某些旧的毛线，但除了编织者，不知底细的人是很难发现的，因为，它已成为崭新的成品了。在《毛主席是各族人民心中的红太阳》中，我们则是尽量选择最典型的（也可说是人们常见的近似一般化的）各民族的音乐语言，加以合成。如：幸福的伽琴在海兰江边激荡，热烈的达甫鼓在天山面北敲响，欢快的芦笛吹奏在槟榔树下，深情的马头琴回响在内蒙草原上。在您的领导下各族人民心花怒放，在您的领导下各族人民茁壮成长。
翻身的农奴献上洁白的哈达，解放的牧民捧起鲜的奶在您的领导下各族人民心花怒放，在您的领导下各族人民茁壮成长。浆，清香的山茶饱含着深情厚意，彩色的壮锦绣出了心中的红太阳。 在这一段中，前四句有藏族、朝鲜族、苗、瑶族和蒙族的音乐语言，在副歌中又把汉族和维族的音乐结合在一起了。这些都是大家熟悉的音调，在一首歌曲中篇幅有限，滑发挥各民族音乐特点的余地。如果用一些虽有地区民族特点，而对全国人民来说却是陌生的音调，那就产生不了各民族音乐语言去表达同一感情的艺术效果。5、多种合成，不保留各自的特点，成为不可分解的统一的音乐语言。如《马儿》，既有委婉清悠的江南《也包含云南》音调，又有慷慨高亢的燕赵之声，也有辽阔邈远的草原牧歌。从大的段落看，似乎各有侧重，如A段和结尾前的大拖腔，北方的成分多些；而B段进入叙述时，南方的成分多些。在这首歌中，由于作者对南北方的音乐语言揉合得好，因此，很难做细致的分解。又如《祖国一片新面貌》，除了甩腔中有一点彝族民歌“海莱腔”的痕迹外，其它音调也不好做细致的分解。它是把不同风格的音乐语言，加工成统一风格的新的民族音调，使人听了确有耳目一新的感觉；然而，它又是从已有的民族音乐语言中脱胎出来的。这说明，音乐语言的发展，同样是“从已知求未知”，在旧的基础上，经过推陈出新，创造新的音乐语言，去反映新的生活风貌，塑造新的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