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时代普通百姓的生活记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3:26:43
日生星 /文
看见论坛上那个帖子“毛时代一人养五人的真实情况”,写回复却让我把记忆中的那些事情翻得一地都是,越写越多,干脆单独发一个帖子来讲我对那个年代的感受。
文中说“当时的基本物价”:
面粉0.075元\斤;
富强粉0.12元\斤;
机米0.065元\斤;
好米0.14元\斤;
玉米面0.006元\斤;
砂糖0.27元\斤;
酱油0.17元\斤;
白菜0.02元\斤;
番茄0.05元\斤;
猪肉0.72元\斤;
羊肉0.58\斤;
牛肉0.65元\斤;
鲤鱼0.4元\斤;
月饼0.55元\斤;
高级月饼1.6元\斤;
小豆冰棒0.03只;
汽车票10公里0.08元。
水果糖0.01元\块;
高级奶糖0.1元\块;
食用油0.65元\斤;
小学和中学学费和杂费全年5元;
北京到昆明火车座票68元;昆明到西双版纳21元汽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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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经历过那些日子的人才最清楚当时是个什么状况。上面的这些商品物价只是一部分商品,可能在不同地区有一些调整,但大致是这个状况。而且10年、20年就几乎没有变化过。
冰棒是夏天最让我们小孩子嘴馋的一个品种,一个夏天也许就只能吃那么几次冰棒,如果奢华一点能够吃5分钱一支的牛奶冰棒就更让人羡慕了。
68年父亲被打成走资派关在牛棚,武斗很厉害,母亲带我们兄妹三人到北京海政文工团的姨妈家去避难。在拥挤的火车上,我9岁多,应该是该买半票的,为了节省那十元左右的费用,我和弟弟全程三天两夜在座椅下面的狭小空间趟着去北京的。
我们居住的那个街房三个单元大部分是干部家庭,收入还算是比较好的。由于当时我们就爱计算每家人的收入状况,每家人的经济情况大家都清楚,好的家庭可以有30元(人平),差的只有10元(人平),家庭少于人平均10元的很难维持生活。
我们家算是比较好的了,人平26元左右,一个星期基本能够保证有一次肉吃。可以这样比喻,当时我们家的生活水平就和现在贫困农村的绝对贫困家庭差不多,除了吃饱饭,一年穿一套新衣服,生活维持着生命的最低线。
除了当时工资低的原因外,还因为每家都有数个小孩,多的家庭有6、7个孩子。我们家三个孩子就算是比较轻松了,但是如果再加上老人要供养,这个家庭就更困难了。
由于家庭人口众多,不少人家的兄弟姐妹很大了只能住在一起,条件差的甚至父母、老人和孩子挤一间房子。
当时有不少家庭是艰难度日的。楼下有一家人,父亲一人工作,工资76元,是一位中层干部,养了5个孩子,全家7口人,人平均就11元,每个月的生活真的很苦,孩子的衣服就不可能每年都有新衣服了,小的穿大的留下的,经常是补丁加补丁,破破烂烂的,年纪小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一次新衣服。一次我们家发的那个牛羊肉票,婆婆为了节省那几分钱的价差结果去买了羊肉。煮好以后我们都吃不下,那个羊子的臊味太重了。婆婆硬要我们吃,几口下去都要吐出来。婆婆没有办法,就送给楼下那家人,楼下那家人经常得到生活稍好家庭类似的帮助。从此以后,弟弟妹妹再也不吃牛羊肉,直到今天都如此。一次,楼下那家人的老大带着一张10元的钞票出去买菜,结果被小偷给偷了。回到家里,被父亲给打得死去活来的,本来全家就拉扯不过来的生活费,少了10元确实是要命。那位姐姐现在已经退休,上次见到她我提起这件事,她说当时她好想自杀。
由于生活如此低级和简单,人口的死亡率很高,在我的眼前就看见好几次各种原因的死亡。死了就死了,没有现在的那些复杂,生命和当时的低物价一样不值钱。
那个时候,除了工资收入以外,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票据供应,这让票据就具有一定的价值,可以用票据去换取一些钱来弥补最基本的生活费用。楼下的那家人,什么布票、肉票的就几乎不敢自己享用,到外面或者邻居间去换取一些钱来弥补开支,哪怕一张票换几分钱、几角钱也值得。
那个时候每家只有白炽灯,一般只能用15瓦的,还经常停电。这样的照明从外面看每家都是黄黝黝的,在家里只能简单的看见东西,比烧蜡烛稍好一点。晚上楼梯过道上是没有灯的,玩耍了要回家对于我们小孩子是一件恐怖的事情。逢年过节如果那家人奢侈一下点上60瓦的灯泡,我们都会到他家去亮堂一下。
我记忆每个月最恼火的是搬蜂窝煤,我是家里的老大,婆婆年岁已高,父母在三线建设的山区,只能我来搬了。10岁左右的我120个煤一次搬6个上三楼,几十趟才能搬完。
我们最盼着的就是过年,过年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还能够得到几分或者几角的压岁钱。如果那家能够有从广州或者上海买来的唐,那他绝对成为我们的皇帝。看着现在的生活,几乎天天都过年,日子没有一种差别,现在的过年不论孩子还是老人都没有了我们当时的那种兴奋和激动。
除了武斗的那几年,社会秩序比现在好。人与人的关系朴质而单纯,很少有变化的时代让人感觉一种心态的平淡或者平静,反正大家几乎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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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在餐厅和几位朋友喝酒吃饭,谈论起现在的猪、鸭、鸡的喂养。科学技术的发展不知道是走入一种歧途还是我们的理解接受能力太差,现在养猪三、四个月就出栏,鸡只需要40天左右。老百姓餐桌上吃的东西都被“通货膨胀”了,不知道用这些方式“制造”出来的东西对人的危害有没有?
想起自己当知青时,自己也喂养一只猪,每天辛辛苦苦的喂养花了11个月才长到110斤,虽然在喂养过程中对猪有所怠慢生长发育不理想,但是喂养一只猪的时间大概应该是一年吧?
所以我要说的意思是现在虽然每天可以有肉吃,但是再也吃不到我们那个时候的美味了。无论猪、鸭、鸡等等,那个时候的制造过程是自然而原始的,那种美味佳肴可能永远也不会再享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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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乡的地方不远,就在成都附近的彭县蒙阳,街坊另两位要好的小伙伴也在附近,我们约好一个星期天去县城玩耍。到了头天,身上只剩三毛钱。去借不好意思,不去更不可能。还好上次回成都时用烟票买了三包烟,一包是“牡丹”,五毛一包,另两包是“白玉兰”,三毛五一包。开了一包白玉兰抽了几支,还有两包是完整的。这次去县城没有钱只好花他们的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把这两包烟卖掉换钱用。
座火车从蒙阳到县城就一站路,只花两毛钱,到了县城我只剩一毛钱了。
在县城我们接头的地点,左等右等不见他们的踪影。这下我慌了,这午饭怎么办?这回去怎么办?
不过身上还有两包烟,只要把烟卖掉就解决一切问题。
在街面上转了几圈,到处都有背着枪的民兵在巡逻。那个时候,刚刚打倒四人帮不久,正在大力整治社会治安。如果我倒卖香烟被发现,轻则被没收,重则安一个投机倒把罪给关起来,要想轻易的把烟卖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找到一个茶馆在门口座下来,那一毛钱也舍不得买一碗茶来喝,就这样干座着。拿出一包牡丹香烟摆在桌子上,如果民兵来问我就说是自己要抽的,真正要买烟的是懂得起的。
嘿嘿,不多久,果然有一位喝茶的小伙子过来问这烟是不是要卖。我按捺不住高兴紧张的对他说:“要卖”。他问:“多少钱”?
本来这牡丹烟应该在黑市上卖八毛钱,我害怕喊高了他不要,就开了一个价:“六毛”。这人马上掏出六毛钱给买下了。
这下我身上有七毛钱了,午饭和回家没有问题了,心里踏实了许多,再把那包白玉兰给摆出来想干脆都换成钱算了。
又从茶馆里出来一人问这烟卖多少?我叫价五毛。那人说:“刚才我朋友买你牡丹才六毛,这烟五毛贵了”。我不愿意降价,结果这包烟没有卖出去。
看来今天我是被小伙伴给忽悠了,只好郁闷的自己回家算了,在面馆吃了两碗面就早早的来到火车站等车。
由于县城火车站太小,平时可以随便出入,只有火车要来时由民兵把在站台上的人全部赶出去再重新验票放行。看见民兵在赶人,我不知道什么心思,一下就进入到车站的办公室里去座着。里面有两个人在看报纸,抬头看了看我并没有吱声,民兵把站台上人赶完以后到办公室来望了一下也没有说叫我出去。
火车来了,我上车后随意的就座在一位身上带有铁路工作徽章的人对面,心里还在想那两个小伙伴不来约会的郁闷事。突然,一声“查票了”的喊声把我给惊醒了,火车在开动以前民兵们要检查有没有逃票的。
在农村当知青,我表现一直很好,还评上了县级的先进知青。这有意的逃票我还是第一次,心情紧张得不得了。我稳住情绪和对面座着的那位铁路工人拉起话来,我问他身边放着的那个泡菜坛子买成多少钱?然后就主动递上一支白玉兰香烟。那位铁路工人一诧,接过我的香烟我们随便的交谈起来。那个时候要对陌生人递出一支香烟是很大的一种尊重,我的这一支香烟把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好多。
正摆谈着,民兵已经走到面前来查票了。铁路工人主动的递出自己的工作证,民兵看了看退还给他,然后把目光看着我。我只感觉空气一下凝固了,脑子一片空白,却听见对面那铁路工人说了一句:“和我一起的”。
民兵转身就离开了,我那心上沉甸甸的一块石头一下落下来。
我不停的给这位铁路老大哥递烟,太感谢他了。想不到一支烟的作用会这么大,于是写了一篇日记给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