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在华苏联专家的俄国档案文献（2）

柯瓦廖夫呈斯大林的报告（节录）

(1949年1月5日)

斯大林同志：

满洲民主政权请求审阅他们制定的1949年恢复和发展满洲经济的计划，并请求帮助完成这一计划，提供专家、设备和物资支持。

根据满洲政权计算，为制定彻底恢复和发展满洲经济和组织生产的计划，至少需要500名苏联专家，其中：军事工业35人，燃料能源40人，冶金和化学30人，机械制造和金属加工35人，铁路和通信116人，造纸和林业20人，建材业20人，轻纺20人，食品20人，地方手工业6人，农业15人，国民教育(包括教授和学院、学校教师)65人，卫生保健55名医生，财政信货20人，外贸和国内贸易20人，综合和预算平衡6人，统计和会计10人。

对设备和材料大体需求如下：

……[1]

交通运输

计划1949年完成主要铁路线的修复工作，其中包括部分中长铁路，长春-四平街-奉天和义县-承德-北平线。此外，按照毛泽东同志的要求，还制定了修复中国内地铁路的计划，其中包括：山海关-北平-天津-济南-徐州，徐州-南京-上海，北平-开封-汉口，北平-张家口-太原-西安。共长90.5万公里。完成这一计划需要：

一、另外建立3个铁道兵旅，铁道兵总人数将达到5万人。

我们准备了3万铁道兵部队。人民解放军指挥部又拨给了1万人，用这些人成立了2个铁道兵旅。余下的1万人在1949年1-2月间将派往铁道兵部队。

二、为帮助领导中国东北和内地铁路修复工作和训练新编铁道兵部队，需派100多铁路修复专家来。

三、按照中国同志提出的申请提供设备和物资。在摸清内地钢轨情况之前暂不提供钢轨。申请中所列其他物资，必须在1-2季度提供。

电力工业

为满足1949年满洲工业需求，需要50万千瓦电力。现在满洲电站发电能力近30万千瓦。

民主政权首先要求帮助恢复丰满水电站。为此需派20名苏联工程师来，把拆下来运往苏联的两个涡轮机组(共发电能力15万千瓦)、发电机、18个不同容量的变压器、导线、灯、蓄电池等运回来。

对林业、造纸、纺织、轻工业、农业来说，也提出了类似的设备和物资申请。

由于计划和申请是中国同志拟定的，没有吸收专家(铁路运输除外)参加，也没对工业的真正情况进行调查，我认为，最好暂时不要讨论他们的计划和申请，先派一个苏联专家组来满洲调查军事、冶金、煤炭、电力、机械制造、化工和其他工业部门的情况，责成该小组到满洲后用一个月的时间给苏联部长会议拿出方案。

联共(布)中央关于这一问题的决定草案附后。

至于对铁路设备和材料的申请，除钢轨一项需要核实后，这一申请是现实的，所以我认为应该给予讨论和满足。

И.柯瓦廖夫

附件1：

联共(布)中央关于援助满洲恢复工业的决定

一、任命___同志为苏联部长会议全权代表，负责援助中国民主政权恢复工业和铁路运输并组织工业生产等项有关事宜。

任命以下同志为苏联部长会议副全权代表：

___为冶金工业副全权代表；

___为军事工业副全权代表；

___为燃料工业副全权代表；

___为电力工业副全权代表；

___为机械制造和金属加工副全权代表；

___为造纸和森林工业副全权代表；

___为交通副全权代表。

二、责成部长会议全权代表到位后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对冶金、军事、煤炭、电力、机械制造和化学等工业部门的情况进行调查，为苏联部长会议提出有关恢复和组织生产的紧急措施方案。

三、委托Г.М.马林科夫[2]同志在两周时间里审阅部长会议副全权代表(按第一条任命)柯瓦廖夫同志关于100名苏联专家小组(按照所附名单)的提案。该小组将被派往满洲，归苏联部长会议全权代表调遣，执行第2条所列任务。

四、出差人员在华全部时间工资及共家属薪水支付按部长会议1948年5月17日命令(№5970РС)、1948年10月20日命令(№15188РС)和1948年8月31日命令(№12-138РС)办理。

5.援助满洲恢复工业和铁路运输的措施通过中长铁路管理局实施。

附件2：

被派往满洲由部长会议全权代表调遣的苏联专家名单

一、冶金专家12人，其中：生产计划专家2人、高炉专家2人、炼焦专家2人、采矿专家2人、轨钢专家2人、铸铁专家1人、鼓风机械师1名(以上凡所指2人处，其中有1名技术专家、1名机械师)。

二、煤炭专家6人，其中：生产计划专家2人、露天采矿专家2人、矿井采矿专家2人。

三、电机专家4人、生产计划专家2人、水电站专家2人、火电站专家1人。

四、武器装备和弹药专家12人，其中：生产计划专家2人、炮专家2人、炮弹专家人、引信和雷管专家2人、装备专家1人、火药专家2人、火药纤维素专家1人、炸药专家1人、子弹专家2人。

五、机械制造专家5人、编制生产计划专家2人、设备专家3人。

采矿和精炼专家3人、耐火材料专家1人、校准专家1人、厂内运输专家2人。

有色冶金共8名专家，生产计划专家1人、采矿专家2人、冶铜专家2人、轧材专家1人、铅专家2人。

森林造纸业专家4人，其中生产计划专家2人。

交通运输专家12人(铁路、水路和公路运输)，其中：计划专家6人(铁路运输计划专家4人、水运计划专家1人、公路运输计划专家1人)，水路和公路工程师6人。

轻工业：计划专家2人；食品工业：计划专家1人；财政：专家2人。综合和预算平衡：专家4人，统计专家6人。

卫生保健医生5人，其中计划1人、内科1人、外科医生1人、鼠疫学家1人。

翻译——精通中文者10人。

技术机构、全权代表和他的副职的工作人员12人，其中：秘书9人、速记员-打字员1人、司机2人。

АВПРФ，ф.06，оп.11，п.15，д.231，лл.3-10

SD00598

斯大林与中共代表团会谈纪要(节录)

(1949年6月27日)

会议于6月27日23时至24时进行。

参加会议人员：莫洛托夫、马林科夫、米高扬等同志；刘少奇(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高岗(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中央东北局书记兼东北人民政府主席)，王稼祥(中共中央委员)，卡尔斯基(即师哲，翻译)和伊·弗·柯瓦廖夫

在与代表团成员握手和互致问候之后，斯大林要他们转达对毛泽东身体健康的问候。

刘少奇同志感谢斯大林同志对毛泽东同志的关心，并递交了毛泽东给他的信。在这封信中，毛泽东对苏联给予中国的巨大帮助，向斯大林表示感谢，并请斯大林接待代表团。

在此之后，斯大林转入讨论代表团提出的问题。[3]

……[4]

二、关于专家。斯大林说，我们将提供专家。我们已经准备好在最近按照你们的要求，派出第一批专家。但我们应当谈妥关于专家的报酬。我们认为，如果你们是按照粮食价格向你们的专家提供报酬的话，对苏联专家也可照此办理。但是应当按照你们的优秀专家的高水平报酬标准提供给苏联专家。不能低于、当然也不要高于这个水平。鉴于我国的专家享有高工资，因此，如果需要的话，将由苏联政府向他们补足。

斯大林说，如果发现我国专家中的个别人有不良行为，请你们通知我们。正像人们所讲的，家中难免有丑陋之人，在好人当中也可能会发现坏人。

不良行为将会败坏苏联国家的荣誉。因此，我们对此将进行警告、教育。必要的话，将进行惩罚。

我们不容许苏联专家对中国专家和中国人民采取傲慢和轻视的态度。

在回答斯大林的这些话时，刘少奇说，在中国有一些与帝国主义的活动没有联系的外国专家，他们得到的报酬大大高于中国专家。斯大林对此回答说，在我们苏联，有不同于资本主义国家的自己的看法和制度。我们想按照我们自己的看法和制度办。

三、关于派遣专家去上海。斯大林同志说，我们已经挑选了15名专家，可以按照你们的要求，在任何时候派过去。请你们研究并通知我们。但是，一般来讲，你们应当注意到，在大城市，特别是在上海，有许多你们自己的专家和具有高度技能的工人，他们能够提供的帮助，会大于而不是小于苏联专家的帮助。因此你们必须吸引他们投入到积极的工作中去。

四、斯大林同志说，我们还准备帮助你们清除上海的水雷。既可以派专家，我们有很多这方面的专家，也可以提供扫雷艇。

我们可以这样来做。比如，卖给东北政府几艘扫雷艇。然后在大连、旅顺或者符拉迪沃斯托克教会中国海员如何清除水雷。斯大林接着笑着说，东北政府可以把它们再“卖给”中央政府。

……[5]

七、刘少奇同志感谢斯大林同志给予的巨大帮助。这些帮助体现在中国生活和工作的各个方面。并感谢向中国提供的异常优惠的条件，这在历史上是没有过的。

他并强调，中共中央已经拟定了一个条例，并将分送给党的各级组织，以便给苏联专家创造一个使他们任何人都不会抱怨的工作条件。

八、斯大林同志说，我们也给苏联专家拟定了一个类似的条例，使他们不致得罪中国专家。

……[6]

АПРФ，ф.45，оп.1，д.329，л.1-7

SD00603

刘少奇致斯大林的信

(1949年8月2日)

致约·维·斯大林同志[7]：

我接到了毛泽东同志的电报。他要我回国，把王稼祥同志留下协助近日即将来莫斯科的刘亚楼和张学思同志处理创建空军和海军学校的事宜。这一工作在8月中旬或下旬结束后，王稼祥同志应回北平参加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的会议，会后他将返回莫斯科。

因此我非常希望，如有可能，伊·弗·柯瓦廖夫同志，还有部分选派到中国去工作的苏联专家和我一起走。[8]  其他的苏联专家可以和王稼祥同志一起走。[9]

为了给伊·弗·柯瓦廖夫同志和苏联专家们以准备行程的必要时间，我打算8月10日离开莫斯科。恳请您指示加快前往中国的苏联专家的准备工作。

在我离开莫斯科之前，除了和一些苏联同志会谈外，我愿意完成您所交办的任何任务。

请予指示。[10]

致以布尔什维克的敬礼！

刘少奇(签名)

1949年8月2日

АПРФ，ф.3，оп.65，д.364，л.1-2

SD09926

罗申与刘少奇谈话备忘录（节录）

（1949年10月25日）

(1949年10月25日晚8时)

大使在中南海(北京的克里姆林宫)颐年堂接待室正式拜会了人民政府委员会副主席、中共中央书记刘少奇(应刘少奇的邀请)。

在谈过礼节性的问题后，大使和刘少奇就中国国内政治形势、战事前景和党的建设方面的各种问题进行了友好坦诚的谈话，谈话过程中刘少奇谈了以下情况：

……[11]

四、现在政府非常需要地方干部，战争结束前完全满足需要是不可能的。人民解放军解放华中和华南的战役完成得比原计划早得多，因此，为新解放区培训行政干部的工作没有及时进行。为了给华中紧急培训干部，中国共产党在东北三省、华北和华中招收了约2万名大学生，他们在4个月的政治进修班结业后就被派去作实际工作。但是，这些干部远远不够。当年东北三省进行土改时，中国共产党将2万名党的优秀工作者派往农村。现在为华中和华南找这么多共产党员是不可能的，而且考虑到这些省人口众多，这一数量即2万人对华中和华南来说，无异于沧海一粟。

五、中国共产党除大量培训干部外，还在进行提高共产党员思想水平的工作。例如，宣传干部的培训受到特别重视。政治学习分成几个班：高级班学员学习马列主义的12本经典著作，其中包括毛泽东的几本著作；中级班学员只学习12本经典著作中对他们的实际工作最为重要的著作；而初级班学员绝大多数为文盲，他们只研究一定的具体问题，像土地改革、劳动与资本的相互关系、党的城市工作条件等方面的问题。

中国共产党的绝大多数党员(他们来自最贫穷的农民阶层)不识字，这是搞好党员学习的严重障碍。就自己的阶级出身来说，中国共产党党员中70-80%为最贫穷的农民，10%为工人，10-20%为知识分子和其他阶级出身的人。

……[12]

七、现在，巩固中苏友谊也是政府刻不容缓的任务。刘少奇说：我作为中苏友好协会会长，保证全力作好这项工作。毛泽东同志明确指示全体共产党员：要经常帮助苏联同志熟悉中国的情况。如果大使需要什么有关我国政治、经济、军事或文化生活中某一方面情况的材料，我们愿意满足大使的要求，但有一个条件，这些材料不能在大范围公开。我们还准备向使馆工作人员提供我们优秀的教授和专家，就苏联朋友关心的专题举办讲座。

……

　　　　　　　　　　　　　　　　　　　　　　　　　　　苏驻华大使罗申

АВПРФ，ф.0100，оп.42，п.288，пор.19，лл.37-43

SD09964

罗申与陈云谈话备忘录（节录）

(1949年10月28日)

摘自罗申日记(1949年11月7日)

今年10月28日时整，大使在副总理兼财经委员会主任陈云位于朝阳门大街的办公处接待室，拜会了陈云同志。

在礼节性的谈话之后，大使和陈云进行了轻松友好的谈话，在谈话中，陈云应大使的请求，对中国目前的经济形势作了如下阐述：

……[13]

人民政府正在制订1950年恢复生产能力的纲要，希望苏联专家帮助进行这项复杂的工作，尤其是在搞好中国各原料地区和工业地区的经济联系方面。过去它们互相脱节，彼此分割。

国民经济恢复工作中的严重障碍是缺乏忠于人民政府且精通业务的技术干部。国民党留给新政府的只有2万名工程师和专家，他们大多数人的政治信仰是反动的、亲美的。在银行职员和金融专家中反动分子特别多。现在有些地方就已经发现专家怠工的情况。可以肯定地说，美帝国主义者现在和今后会把赌注压在人为扩大我们的经济困难上，压在搞经济怠工、捣乱和破坏活动上。以以下事实为例可以说明中国技术干部的匮乏：在最大的鞍山炼钢公司(在东北)，70名工程师中有62名是敌视所有中国人、尤其敌视中国共产党人的日本人。

在人民解放军中搞后勤和军需的同志转业后，我们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弥补经济干部的不足；我们现在只好完全依赖国民党留给我们的那些专家。

尽管有上述经济和财政方面的困难，但是中国人民和中国政府坚信，在苏联兄弟般的援助下，他们定能顺利地克服困难，将数百年来受帝国主义统治奴役的落后中国的经济，引向社会主义建设的康庄大道。

应陈云的要求，大使向他讲述了当前苏联经济建设战线的形势，详细描绘了农村集体农庄发生的巨大变化：现代化的农业机械越来越多，城乡差别正在逐步消失，培养出了自己的十分宝贵的专家，如农艺师、医生、电气技师，同时，他们又会消除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差别。陈云怀着极大的兴趣听大使讲述他前不久在北哈萨克斯坦他父亲生活和工作的集体农庄参观的情况。

在谈话的最后，陈云很有握地对大使说，中国的农业和工业学习苏联农业和工业的榜样，走上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时代就要到来。

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谈话时在座的还有财经委员会秘书长薛暮桥(共产党员)、外交部礼宾司司长阳宝汉和使馆参赞谢·列·乔赫文斯基，齐赫文斯基担任谈话翻译。

苏联驻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罗申

АВПРФ，ф.0100，оп.42，п.288，пор.19，лл.58-62

SD09094

齐赫文斯基与张锡畴谈话备忘录（节录）

(1949年12月29日)

今年12月29日，中共中央俄语翻译局局长张西畴，又名伊万·尼古拉耶维奇·古依斯基求见了我，他把同刘少奇同志商定的“亚洲国家工会告亚洲国家劳动群众书”的副本交给了我。同时，他主动以肯定的口气告诉我，12月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讨论了以下问题：

一、毛泽东关于中国拟承认胡志明越南政府的电报。

二、在北京安排苏联专家问题。

三、关于中国人民大学问题。

……

关于第二个问题，即北京安排苏联专家问题，通过了专门成立“北京苏联专家服务局”的决议，服务局在满洲里车站设分部。

古依斯基说，现在问题在于，苏联专家继续来北京，可中国有关部门并未事先得到通知。如近几天9名苏联女同志来到人民大学任教，但中国方面一直未得到通知。

昨天来了两名苏联专家——国家安全机关工作人员，中国同志当中没有一人知道此事。

为了及时做好接待苏联专家的准备工作，保证他们在北京的住处，决定成立上面所说的服务局。现在苏联专家都安排在北京饭店和解放宾馆，苏联专家差不多快把饭店住满了。由于北京住处有限，以后服务局还要想其他办法安排苏联专家。

关于第三个问题——人民大学问题，起初通过的决议要邀请更多的苏联教授和讲师来校讲学，后来压缩到90人，最后通过的决议是邀请50人。

在这个问题上，中国政府碰到的主要困难是住处问题以及为苏联专家配翻译的问题。中国现在没有足够数量的高水平的翻译。如果说给苏联专家-工程师还可以配备同专业的掌握俄语差些的中国专家作翻译——因为一些技术问题有很多情况可以用手势，通过图纸说清楚，那么给人文科学老师和语言老师配翻译，那就非有高水平的干部不可。

所以，在中国人民大学开始时用苏联老师时，决定只限于50人，现在正忙着为他们选调高水平的翻译。

苏联驻华使馆参赞С.齐赫文斯基

АВПРФ，ф.100，оп.43，п.302，д.10，лл.50-52

[1] 此处节略内容为中共对军事、冶金、煤炭工业所需的设备清单。

[2] Г.马林科夫，时任联共（布）中央书记处书记。

[3] 以下纪要是经斯大林审阅过的，并按照他的指示，由柯瓦廖夫进行了补充和修改。

[4] 节略的内容谈的是贷款问题。

[5] 节略的内容谈的是援助和新疆问题。

[6] 以下节略的内容谈的是谈空军和其他援助问题。

[7] 此信是柯瓦廖夫转交的。信中附笔：“致约·维·斯大林同志。向您呈上刘少奇转交给您的信。伊·柯瓦廖夫，1949年8月3日。”

[8] 8月14日，柯瓦廖夫与220名苏联专家与刘少奇同车离开莫斯科，8月25日到达沈阳。

[9] 斯大林阅读文件时在以上两段话旁边划有着重线。

[10] 斯大林阅读文件时在这段话旁边划有着重线。

[11] 前三个问题谈的是中国的军事、经济和政治形势。

[12] 第六个问题谈的是土改。

[13] 节略的内容谈的是经济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