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宇:廖信忠:一本“答大陆网友”的杂谈书(时代周报 2010-2-24)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19 14:24:09


我觉得个人书写历史会更立体,更有血有肉。但是草根历史也有不可逆转性,会非常主观,如果很有兴趣,应该多去读更深入的书。当初在策划这本书的时候,我们的目标就是只要识字的人都能看得懂它,甚至我希望很多返乡的民工在火车上能看得津津有味。

2009年11月,台湾青年廖信忠在大陆出版了第一本书《我们台湾这些年》,很快就登上了各大图书畅销排行榜。《我们台湾这些年》以“一个台湾青年写给13亿大陆同胞的一封家书”的形式,讲述从1977年至今政治巨变下台湾老百姓的故事。廖信忠用个性化的语言,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以一个台湾平民的视角,通俗易懂地记录了这30多年来台湾社会的大事件和小故事。

廖信忠1977年出生于被逐出联合国后“风雨飘摇”的台湾;1984年,李登辉当选台湾地区副领导人,廖信忠上小学;1989年,蒋经国逝世的第二年秋天,廖信忠升入国中;1993年,台湾的新国民党联线人士组建“新党”,廖信忠进入淡江高中读书;1998年,马英九和陈水扁竞选台北市长,廖信忠参加成功岭大专集训;2008年,台湾大选马英九获胜,而陈水扁随后锒铛入狱,廖信忠也在上海开启了自己全新的一段人生。

当廖信忠失业时,就荫生了在网上写文章的想法,告诉大陆同胞台湾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台湾这些年》在网上发表后,成为“天涯杂谈”非常热门的文章,后来结集成书。此前,廖信忠做过销售工作,因此《我们台湾这些年》的针对性很强,了解大陆读者的需要,写成了一本台湾普及读物,能让普通民众看得懂,这正是其畅销的重要原因之一。

借着《我们台湾这些年》的热潮,廖信忠正与出版社计划推出系列书。通过电子邮箱、QQ群、MSN、电话、座谈会等联系方式向大陆读者了解关于台湾的问题,廖信忠从中挑选出问题后,根据自己在台湾的成长历程作答,写成《我们台湾这些年2》。廖信忠说,这会是一本“答大陆同学书”。

当然是在“贩卖台湾”

时代周报:你以一个平凡人的角度去写自己认识的台湾,这本带有草根性质的书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

廖信忠:原来在大陆出版的写台湾的书也不少,但是都没有卖得那么好。我写的时候看了一下那些书,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些书的台湾作者是写给台湾人自己看的,只是拿到大陆出版,可能大陆读者看到那些书对台湾很向往,但是仍然对台湾有疏离感。还有一部分是记载台湾大事件的书,不过这种书也会让人感到有距离感。而我这一本书是针对在大事件下一般百姓是怎样的生活,是怎么被影响的。

时代周报:你在书中讲述每一年的大事件也大多以政治事件切入,是不是充分考虑到大陆读者的兴趣?

廖信忠:既有政治,也有娱乐、文化等方面。我必须说,这本书只代表我个人认识的30年,我希望这本书成为普及的读本,也希望大陆读者对某些事件有兴趣,可以去查更有深度的资料,形成自己对台湾的理解和认识。我只是丢出一个球而已。

时代周报:让读者有一种亲切感,是不是这本书畅销的重要因素?

廖信忠:很多读者反馈说,这本书读起来很有亲切感,我认为不管在什么时代或者什么地方,生活上越琐碎的事情,相似度会越高,很多读者说这些事情不仅台湾的家庭会有,大陆的也会有。有些事情大陆家庭没有发生过,这样读者也会有更浓厚的兴趣,虽然两岸分隔这么久,但是毕竟拥有一个相同的文化价值观,很多事情也是一样的。

我觉得个人书写历史会更立体,更有血有肉。但是草根历史也有不可逆转性,会非常主观,如果很有兴趣,应该多去读更深入的书,以前对台湾的认识只有通过台湾专家,那现在不一样了。所以,当初在策划这本书的时候,我们的目标就是只要识字的人都能看得懂它,甚至我希望很多返乡的民工在火车上能看得津津有味。

时代周报:有些媒体认为你是在“贩卖台湾”,你怎么看?

廖信忠:当然是在“贩卖台湾”、“销售台湾”,这和贩卖台湾的水果的本质是一样的。

我刚到大陆时完全震惊

时代周报:你小时候对大陆有过恐惧心理吗?

廖信忠:有,我小时候到1980年代初期,很害怕尖锐的飞机声音,害怕大陆会来血洗台湾。因为小时候政府就这样宣传,所以就很害怕听到防空警报。

时代周报:后来你到大陆工作还有没有这种心理?

廖信忠:1999年,我第一次到大陆来还是有一点害怕,因为到1990年代中期,还有很多台湾人没有来过大陆,他们不知大陆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大陆其实有些地方发展很快速了。很多台湾人对大陆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的一片蓝色海洋,就是男的穿着蓝色的衣服,骑着脚踏车,女的头上梳两个辫子那种。所以,当我第一次到大陆,那种感觉完全是震惊的,因为我没有想到北京会有高楼大厦,我很能代表台湾人当时对大陆的看法。

时代周报:你在上海生活后,有没有给你不同的感受?

廖信忠:我觉得上海的竞争压力会比台湾更强一些,节奏感比台湾要快,所以很多台湾人来大陆工作会有一种危机感。很多大陆朋友看到台湾电影都有一种淡淡的小岛感觉,《海角七号》也有这种草根感觉,会觉得很亲切,很生活化。不过让我去过那种生活,也可能会受不了,《海角七号》会成功,也是因为都市人对小乡村文化的向往。

时代周报:你有没有关注台湾的眷村文化?

廖信忠:《宝岛一村》最近在广州公演,虽然我还没有看。眷村就像大陆的单位大院一样,里面也有电影院、澡堂等等,也是官兵家属的住处,在里面可以吃到很多大陆小吃。但是台湾本省人对眷村是很陌生的,因为他们不与外面接触,所以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误会,比如小孩子会打群架,因为外面的人不了解里面的人。以前有一部电影《竹篱笆外的春天》,就是说眷村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其实眷村算是时代的产物吧,现在这样的文化产物也慢慢在弱化,很多眷村都慢慢改建了,因为所谓的1949年过去的第二代、第三代也慢慢融入台湾的社会里面了,因此现在也开始有意识地去保护这样的文化。像拍《宝岛一村》的王伟忠,他们这些年纪比较大的文化人,很多都是从眷村里出来的,他们来讲眷村比较有发言权。我小时候不知道眷村是干吗的,我不敢进去。对我们住在外面的人来说,里面就好像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我现在写的作品还不是文学

时代周报:以前你自己没有写过书?

廖信忠:一年前我还处于失业状态,直到出版公司来找我之后,我才觉得自己有这个机会。过去有想过,但是出书不是每个人能做到的。我觉得出版书既然白纸黑字地印出来,有人读了,就会受到影响,那我就不能乱写。

时代周报:这本书在大陆出版有没有被删节?

廖信忠:当然有,当初我在天涯上写得比较个人化,后来在出版时就需要许多深入性和论证性的东西,那个人化的东西当然需要删掉。另外,比如我在讨论我们小时候的一些课本里是怎样教导大陆是什么样子的,还有越接近当代的一些争议的、未定调的事情,这些部分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但是很可惜都删掉了。

时代周报:这本书到现在卖了多少?

廖信忠:大概50万本。

时代周报:这本书出来之后,在台湾有没有收到什么反馈?

廖信忠:台湾最近有蛮多媒体访问我。但是台湾媒体会讨论:为什么写一本30年来大家都知道的台湾琐事的书,会在大陆卖得这么好?所以他们很好奇,为什么以前没有人会想到去写这么一本书?

时代周报:现在你如何定位自己的身份?

廖信忠:写手而已,还不能称为作家。因为我觉得作家是实践文学的人,文学还是比较严肃的东西,我现在写的作品还不是文学的东西,只能算散记而已。

时代周报:你透露过台湾系列会继续下去,是不是还会沿用这种语言和手法?

廖信忠:我们现在也有计划,读者希望知道台湾哪些方面,也已经收集了几百个问题,下面我们会分门别类,和他们进行互动,对他们想深入了解的地方详细写在下面的书里。类型也会分开,比如娱乐、文化、人物都会分别进行,可能会用答读者书、专题性的方式,也会继续运用先前的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