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档案披露中苏珍宝岛冲突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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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来,珍宝岛事件具有双重意义,它既是中苏已临战争边缘,两国关系无以挽回的标志;同时,它又为中美关系的恢复提供了契机。中国一贯的反美立场迅速发生了改变,而美国对此也作出积极回应,中美迅速开始接近和对话。 对此,当时许多人很不理解,阿尔巴尼亚党甚至批评中国右倾,毛泽东不管那一套,还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右倾机会主义,你能把我怎么样?其实道理很简单,中国当时没有力量与苏联单独对抗,必须拉上一个帮手,这样苏联就不敢打我们了。 历史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 ——俄学者认为,虽然就地理位置来看,珍宝岛明显属于中方,对苏联也毫无军事和经济价值,但严重对抗的中苏双方谁都不能示弱,否则就将处于不利地位;因此,认为苏联只是让自己士兵白白流血送命的观点并无道理。 1969年9月11日,苏联政府总理柯西金从越南河内参加胡志明葬礼后,在北京机场与周恩来总理举行政府间谈判,之后,事态逐渐好转,中苏双方商定,保持边界的现状。有俄罗斯论者认为,此后,珍宝岛已经在事实上属于中国了。
1991年5月19日,中苏签署协议,边界按照乌苏里江主航道划分,珍宝岛划归中国。1997年中俄东段边界划界完成后,珍宝岛就从法律上完全归属中国。 冲突的影响及其后遗症 中苏两国因关系恶化和军事对抗付出了巨大的经济、社会代价。面对压力,中国国内一度提出了“备战”口号,消耗了大量资源;对于苏联来说,同样付出巨大代价。 当然,迄今为止,尚无关于对抗年代里中苏在经济、社会领域付出代价的权威数据和研究成果。
中苏对抗迫使中国的外交路线急剧转变。中国彻底放弃了意识形态划线,转而寻求新的战略盟友,与美国修好(其时,美国在越南深陷泥潭,开始收缩;与中国改善关系,可以帮助美国从越南体面地撤出,结束噩梦),中、美、苏战略大三角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但是,1975年越南建国后,在维持与苏联的紧密关系的同时,开始将之前帮助其反抗美国侵略的盟友中国视为威胁,悄悄地泛起反华喧嚣;并且自愿充当苏联的地缘政治工具,对周边国家表现出侵略性,与中国关系恶化。
苏联在蒙古、中亚、远东、东南亚方向对中国全面实施战略和军事压力,这种态势持续了将近20年,到戈尔巴乔夫执政末期才结束。 孙玉国与1969珍宝岛之战 还有些冷冽的江水哗哗地流淌着,反而显出乌苏里江边的宁静来,不远处就是连绵的山峰,仅与岸边相隔百多米的小岛更像是江水里的一个滩头,这个从高处看上去像个大元宝的小岛就是位于黑龙江省、中苏边境线处的、面积0.74平方公里的珍宝岛。 元宵节前一天3月2日的清晨,珍宝岛边防站站长孙玉国带着巡逻队的战友像往常一样,呼吸着掠过冰雪的清冷空气,巡视着这片小巧的岛屿。没想到竟在岛中与苏军相遇,实际上,苏军出动了数十人,分乘2辆装甲车、1辆军用卡车和1辆指挥车。孙玉国他们立即向对方发出警告,可是苏军却突然开枪射击。中方被迫还击,经一个多小时激战,苏军覆灭。当天,中国政府即照会苏联政府,强烈谴责其入侵行为,但苏联并未停止行动,反而于15日和17日再次发动进攻,终以失败结束。中方缴获一辆T62型坦克,成为苏联侵略中国领土的铁证。
毛泽东指出:“如果他们要打,就把他们彻底消灭。事情就是这样,他来进攻,我们把他消灭了,他就舒服了。消灭一点,舒服一点;消灭得多,舒服得多;彻底消灭,彻底舒服。”
珍宝岛之战后,中苏双方展开大规模备战,全面武装冲突一触即发。苏军数十个陆军师陈兵边界。8月,中国大批军队向北集结。不过,双方各有顾虑。9月2日,越南胡志明主席去世,中苏作为盟友都派出人员前去吊唁。期间,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表示希望在回国时“途经”北京,同中国总理会谈。毛泽东同意了这一要求。中途虽有波折,但最终边界上双方军队不再互相射击,苏军也不再进入珍宝岛等地。中苏危机缓和的副产品是中美关系的改善。12月,美国政府宣布放松对华贸易限制,这使得朝鲜战争以来实行的对华禁运基本取消。中美苏三国关系由此开始新的整合。
这次战斗中被美联社、合众社称为“红色巨人”的孙玉国出席了4月1日在京召开的中共九大。他剧烈跳动的心令他登上人民大会堂讲台的双腿有些发软,他要面对来自全国各地的1 500多名代表讲述珍宝岛战斗的整个过程。
远在沈阳的孙国珍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生是死。4月1日,她打开收音机,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在播报的中共九大,当她在代表名单中听到孙玉国的名字并最终确信这正是自己的丈夫时,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当孙玉国讲到3月2日全歼入侵苏军时,毛泽东从座位上肃然站起鼓掌,全场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休息时,周恩来提醒他:“你在发言当中毛主席起来为你鼓掌,你要过去致敬握手呵!”“去向他老人家致敬握手?”“战斗英雄,勇敢些嘛!”
当孙玉国讲到苏军坦克被炸沉在中国内河时,毛泽东又站了起来。孙玉国壮着胆子走向主席台正中,高喊一声“毛主席万岁!”然后,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握住了毛泽东伸过来的手。孙玉国兴奋地沿着主席台的左侧走去,那里坐着林彪、江青、张春桥、黄永胜等人,他高呼一句口号,行一个军礼,握一下手。他身材不高,此刻却显得异常高大。
7月30日,中央军委发布命令,授予孙玉国、杜永春、华玉杰、周登国、冷鹏飞、孙征民、杨林、陈绍光、王庆荣、于庆阳等10位同志“战斗英雄”的称号,给边防部队侦察连等10个单位各记一等功一次。孙玉国从连职提升为边防军副团长。随后,他在全国主要城市巡回演讲,他的“副”职也随之转正。1973年,孙玉国被直接提升为黑龙江省军区副司令员。1974年,升为沈阳军区副司令员,年仅33岁。
1974年,孙玉国被调到北京参加中央第三期读书班——也就是“四人帮”办的所谓“虎班”。孙玉国在王洪文的亲自授意下,带领第九组学员来到总参谋部开展“批林批孔”运动。他迷信江青,把王洪文视为新生力量的代表。
粉碎“四人帮”后,1977年7月1日,孙玉国被勒令停职审查。同年10月5日,免去沈阳军区副司令员职务。1982年11月18日,按正团职转业,41岁的他被分配到隶属于沈阳军区后勤部门的兵工厂担任副厂长。1988~1991年,又先后调任3301厂和沈阳金城电子大厦任职,他在新的岗位做出了新的成绩。退休时,他心灵的伤口早已愈合。当荣光退去时他才发现,原来平凡的生活感觉最好。2002年12月,孙玉国重回珍宝岛为战友扫墓。临走时,他说:“给我留下一块墓地,百年之后,我要和战友们在一起。”
(文章摘自 《共和国记忆60年之编年纪事》作者:孟云剑 杨东晓 胡腾 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