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法医鉴定龚刚模“手腕有伤”(新京报 2009-12-31)

　本报讯 （记者褚朝新）昨日李庄案庭审现场，重庆法医验伤所做出的司法鉴定称：李庄的当事人龚刚模被鉴定有伤。

　进展 腕伤鉴定结果出炉

　庭审现场，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唆使龚刚模编造遭刑讯逼供的谎言，李庄当庭提出，为其当事人龚刚模做司法鉴定。

　审判长付鸣剑表示，该院已委托相关机构给龚刚模做了医学鉴定，鉴定结果已送达辩护律师。

　龚刚模的辩护律师当庭介绍，江北法院在辩护律师高子程、陈有西的一再申请和坚持下，委托重庆法医验伤所，到江北区看守所为在押的龚刚模进行了验伤鉴定。

　29日晚9时许，收到了法院送达的鉴定结果。两名律师称，鉴定结果显示，龚刚模手腕有伤痕。

　重庆法医验伤所送达的无密级《法医临床学鉴定书》（重法[2009]临鉴12字第5926号）显示，龚自诉近期未受损伤，双手曾戴过手铐。检验则见：左腕关节桡侧有一1.5×0.5cm色素沉着区，其中有1.3×0.1cm色素减退区。左腕关节尺侧有一1×0.5cm色素沉着区。

　鉴定分析为：龚刚模左腕部色素沉着、减退区系皮肤擦伤（为钝性物体所致，如手铐、钝性物体碰撞等）愈合后遗留。结论为：龚刚模左腕部色素沉着、减退区系钝性物体所致擦伤后遗留。除左腕外，未见确切伤情。

　公诉方 看守所未查出伤口

　庭审现场，公诉方未回应验伤结论。质证阶段，公诉人继续出示了多名看守所和专案组警员的证言。

　公诉人幺玲宣读的看守所医生的证言称，龚刚模进入该看守所时，进行了体表检查，没有发现体表有伤。

　负责看守警员证言称，看守所监管龚刚模的警员未曾发现审讯警员有刑讯逼供行为，且每日巡查。负责审讯的警员张科的证言称，审讯依法进行，每天白天审7个小时，晚上休息。

　辩方 作证警员疑“逼供”

　李庄的辩护律师陈有西质疑称，警方提供的一份审讯笔录时间为清晨5时10分开始，看守所此时应该没有上班，而笔录显示审讯已开始，陈有西认为警方极可能通宵审讯，而警员张科的证言有假。

　辩护律师还指出，张科正是李庄多次向重庆司法部门反映的参加刑讯逼供的警员，让他和他的同事证明没有刑讯逼供，这些证言均不可信。

　根据龚刚模的伤情，两名辩护律师和李庄均认为，龚刚模确被长期悬吊过，刑讯逼供的指控得到法医学鉴定证据的支持。因此，控方指控李庄唆使龚刚模编造刑讯逼供的谎言不成立。

　■ 庭审焦点

　1 公安机关是否有权拘留证人？

　在昨天的庭审中，控辩双方激辩的焦点在于龚刚模案及李庄案的程序合法性问题。李庄的辩护人指出，逮捕李庄的警察与侦查龚刚模案的警察是同一个单位的，如何保障公平和正义？李庄会见龚刚模时，案件已经过了侦查阶段，进入审判阶段，侦查机关对该案已无权干涉，因此，侦查机关违反了刑事诉讼法和律师法的有关规定。

　两位律师进一步指出，马晓军、龚云飞、龚刚华等证人，与两案均无关，公安机关凭什么拘留他们？在被拘留的情况下，证词不可信。

　公诉人反驳，这些证人是否有违法行为，需另当别论，与本案无关。

　2 证人被关押证言是否可信？

　检方指控，今年11月下旬至12月初，李庄在看守所会见龚刚模时，诱导、唆使龚编造警方刑讯逼供的供述，指使龚推脱罪责。为使龚编造供述得到法院采信，李庄引诱多名证人作伪证，并要求证人出庭。

　李庄的辩护律师陈有西指出，李庄会见龚刚模时，案件进入审判阶段，侦查机关对该案已无权干涉，但警方三次派警员陪同会见，违反了刑事诉讼法和律师法的有关规定。

　另一名辩护律师高子程也指出，龚刚模亲属龚云飞、龚刚华和律师马晓军等证人，在被警方拘留情况下，指控李庄的证词不可信。关押证人，更是违法。

　高子程还称，警方违法关押证人，且在证人失去自由的情况下获得证言，是非法的证据。公诉人作为监督机关，应对公安机关提供的证据进行合法性鉴别，但其没有这么做，存在失职。

　对此指责，公诉人幺玲认为，辩方“谩骂”控方。警方讯问证人的时间、地点、方式均是合法的，证言上有当事人签名和手印，真实有效。

　■ 庭审存疑

　辩方欲查看公诉方证据遭拒

　指两份笔录存在诸多雷同，疑似拼凑而成

　本报讯 庭审期间，公诉人多次宣读了多份证人证言，指控李庄唆使龚刚模及其家属编造其被刑讯逼供的谎言。李庄的辩护律师称，其宣读的多份证人证言没有提供给辩护人，且宣读的只是其中部分内容，因此，当庭要求出示给被告人和辩护人查看，遭公诉人拒绝。

　此外，李庄的辩护人还指出，公诉人出示的龚刚模的三份证言笔录，被告方开庭前只拿到了两份，且两份笔录存在诸多雷同，疑似有关方面拷贝拼凑而成，系伪造。

　昨日，4名北京律师上演“眨眼无罪”行为艺术，称此举并非维护李庄，目的是维护律师形象。对于李庄利用眨眼和眼神诱使龚刚模翻供的说法，清华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易延友表示，这种“证据”只是一种意见和猜测。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副院长何兵也表示，照这样的话，那以后“要依法眨眼睛”。

　李庄案证人有义务出庭作证

　昨天，李庄案审理吸引全国媒体目光。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虽然法庭之前向龚刚模及其妻子以及另外6名涉案被羁押的普通证人下达了出庭通知书，但这些人都不愿意出庭作证，而就在之前的12月15日，龚刚模曾接受央视的采访。一个涉黑的犯罪嫌疑人可以在电视上抛头露面，却拒绝法庭到庭质证的要求，令我惊讶。

　无罪推定，人类的文明也给予被告人应有的呵护，比如沉默权，再比如律师辩护权，拒绝自证其罪权，但是这些权利却不是一个证人所有，为了发现真实，实现正义，证人有到达如实作证的义务。为了保障这样的义务，维护法庭的秩序，法律对于蔑视法庭的行为将予以惩戒，这是司法的严肃性所在。

　在刑事诉讼中，证人有着作证的刚性义务，这样的义务其如果不履行，正义也将无法实现，当然证人也有权利，但是义务是前提，在履行义务的前提下证人可以选择作证的方式，如不愿意到庭，应以采用远程视屏质证的方式，同时如果证人作证不利于自己，也可以适用污点证人的原则予以保护，如果作证给其生命健康有潜在的威胁，法庭也将启动证人保护举措。但是如果证人视法庭出庭的要求为无物，那么他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虽然，我国没有蔑视法庭罪，但是对于这样的行为程序与实体上的负面评价还是有的：一个证人宁愿上电视也不愿上法庭，说明他心中没有法律，这样的证言质量就值得质疑。二是他这样蔑视法庭的态度，说明他对抗法治的要求，他不应该从中受益，以后量刑时应该予以考虑。

　我尊重法治，我支持打黑，我相信神圣的法庭，因此我不能容忍这些证人当着法官的面蔑视法律。

　□吕祥（检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