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宁思:从美国历史看反贪腐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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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9月12日 10:57凤凰卫视
根据香港《信报》主笔练乙铮最近出版的一本新书,美国社会的贪腐发展一百年来经历了三个阶段。1820年之前是民风淳朴,社会比较廉洁。那么1830年左右,美国进入贪腐的高峰期,延续到了1875年左右。而后又开始回落,到1900年,就是二十世纪初的时候,已经回落到1820年的水平,贪腐又减轻了。此后情况进一步地改善,到了1970年代,贪腐程度已经跌到了1820年的一半。
我们知道在美国发展史上有一个所谓的镀金时代,从1965年到1901年,大概是35年左右。镀金年代是美国整体国力急速上升的时期,出现了雄霸一方的各行业的巨子。比如钢铁业的卡尼基,石油业的洛克菲勒,金融业的摩根,铁路航运业的范德比尔特等等。那么到了1880年,美国整体经济的实力,首次超越英国,成为世界之最。这段时期的经济发展,奠定了美国在二十世纪雄霸世界的基矗
而研究显示,美国社会贪腐的高峰期恰恰和镀金年代有相当大的重叠。1865年美国内战结束,联邦政府大量的资金投放到南方,以利战后重建,政府批出的和约激增,原来很单薄的监管体制不能够应付,贪官污吏见有机可乘,与承办商是狼狈为奸,贪腐遂成风气,而且是官员、政客带头贪腐。
镀金年代之后,美国社会进入了所谓的进步主义时代,出现了很多社会改革,包括直接或间接的反贪腐改革,这些改革有些是经济方面的立法,有些是各级政府行政制度的革新,有些则是政治制度进一步民主化和独立媒体出现所促成的。在1870年之前,九成以上的美国报纸都直认不讳的说他们就是政党的喉舌,那么新闻报导绝不理性,客观中立,读者数量并不多。而到了1920年,情况彻底的转变。号称独立标榜新闻报导,客观真实而全面的报章占所有报章的比例已经从1870年的11%上升到62%,剩下的那些党派报章,虽然仍然是抱有明显的政治立场,但在新闻报导上,他们已经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明目张胆地歪曲事实为政党服务了。
美国报业有这个转变,既和进步主义社会思潮有关,也是直接接受当时的科技及人口等经济因素的影响所致。人口增加,教育水平提高,读报人数也在增加,除了政治立场死硬极端的少数之外,一般的读者都要求知道事物的真相。报纸出版商在担当政党喉舌和作为社会公器之间,作出选择,两利取其重,越来越多就走上了正路,美国的“第四权”由势而兴起。
另一方面,美国在镀金年代中的城市是要招商的,招商就要管理好官员的操守,要大力抑制贪污,有一些反贪体制,就在城市之间的竞争中出现了。那么改革之一就是将城市
发债券的总额,限制在某一合理水平。比如全市物业税总额的5%。那么第二就是把市府财政完全公开化,让投资者从中得到市府账目及理财方法是否健康干净这样的一个印象,他们才敢投资。由于城市之间竞争激烈,这些做法很快就在全国普及开来,市政府债券市场,由此而蓬勃发展,成为美国城乡基建资金的重要来源。
有趣的是我们看到中国,中国政府去年底计划修改了《预算法》有关的禁止条文,也是想逐步地允许各级政府,地方政府去发债。但是中国的学者和商界的保留或反对意见不少。原因之一,就是他们认为地方政府财务账目是不公开的,那么投资界实在是难以衡量他们所发债券的风险质量,而投资界更有人怀疑说政府账目不公开,是因为不法官员可借以藏污纳垢所致,而财政透明化这个体制上根本的防贪改革,美国的地方政府在一百多年前,便已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