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眼:阿巴迪的奖章、努尔的桂冠、少数派报告(中国青年报 2009-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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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离我们挺远,比如权力,远得多数人只能观望和叹息,那似乎只是属于小圈子的游戏;有些东西则距我们很近,比如权利,近得与所有人唇齿相依,但对不少人来说,近并不意味着触手可及。
在这远近之间,时常上演一出出闹剧或悲喜剧,主角有时是某个耀眼的个体,有时则是某些不幸的群体。不管是谁,他们都不想失去也不敢失去那些离自己最近的东西,并为此作着令人揪心的努力。    阿巴迪的奖章
诺贝尔奖正经历着其108年历史里的第一场奇遇。
6年前,诺贝尔和平奖被授予伊朗女律师希琳·阿巴迪,因为这位致力于推动民主和维护妇女儿童权益的女士,“在伊朗发出了清晰而强烈的声音,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越了国家的边界”。
然而诺贝尔奖这袭华丽的外衣,多少令阿巴迪不堪其苦,不仅办公室被搜查,其银行账户也被冻结。不久前,伊朗政府更是根据革命法庭下达的指令,将阿巴迪存放在德黑兰一家银行保险柜中的诺贝尔和平奖金质奖章拿走。
这一前所未有的举动,一经披露,立即引发抗议。挪威外交部召见伊朗驻挪威大使馆临时代办,表达“震惊和无法理解”。伊朗外交部则召见挪威驻伊朗大使,“为了抗议挪威干预伊朗事务”。
此起彼伏的抗议声中,原本就纠结不清的权利边界,正变得更加模糊。不知道这场奇遇,将以怎样的方式结束。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分属于个体的荣誉,可以被轻视甚至是无视,但再强大的国家机器,也无权“没收”。
这一清晰的逻辑必须得到坚守,正如一个女人穿上华丽的衣服后,外人可以无视她的美丑,而不能赤裸裸地扒掉她的衣服,这既缺乏法律的许可,也难以获得道义的支持。
不幸的是,这个叫阿巴迪的女人,并未受到这一权利逻辑的庇护。在她的国家看来,她的衣柜里,多了一件别人为她购置的衣服,而这衣服上分明还印着令人不爽的字。    努尔的桂冠
穆瓦达·努尔无疑是幸运的。她战胜了其他选手,被评审团一致推举为今年的“阿拉伯国家小姐”。
桂冠虽然已经戴在努尔的头上,但人们更愿意打量的似乎并不是她的头脑。当目光放得再低一些时,争议和指责便高涨起来。因为,这名沙特阿拉伯女子有着90公斤的超常体重。“尤其令人气愤”的是,决赛时败在努尔手下的15名女性,全都年轻貌美而身材苗条。
更令人“不习惯”的,是这次大赛的选拔标准,除了外貌,还包括受教育程度、文化素养和社会工作热情等。平常选美大赛中的比基尼展示环节,也由传统民族服装展示代替了,以至于有人抱怨这些佳丽“穿得太多”。
于是,举止优雅的努尔笑到了最后。不过,一家阿拉伯知名门户网站的记者并不买账,在他看来,“她的体重完全不符合‘美’的标准”。
这位记者老兄,真需要送到中国的唐朝走一遭。他或许会多想想:莫非,错的不是努尔的体重,而是我们的审“美”标准?
努尔折桂,不是评委们把目光垂得太低,而是把眼光抬得太高。这顶沉甸甸的桂冠,需要压住躯体里的浮躁与轻佻,甚至挤出衣袍下的那个“小”。它的光芒,本应照耀每个女人,她们追求美丽的权利,不因胖瘦而存废。实现美丽的权利,努尔不过是个鲜活的注脚。    少数派报告
这是一个不幸的群体,他们在一个难以挣脱的漩涡里煎熬。他们需要迎来一束束平视的目光,然后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但不少时候,这只能是一场奢望。《中国艾滋病感染者歧视状况调查报告》11月27日发布,这是第一份关于中国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受歧视状况的报告,2000多名感染者接受了调查。
结论并不乐观。在知晓感染者身份后,1/4的医务工作者、超过1/3的政府官员和教师对其持有负面和歧视态度。
更具体的结论,我们暂不知晓。对十几亿中国人来说,这不过是关于少数人的一个报告,但对中国74万感染者来说,能够被周围的人平等对待,是他们的基本权利,更是他们的内心需要。然而这些不幸的人,至少现在,距离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很遥远。
因此,消除这分歧视或至少是冷漠,是这个社会应该努力的方向,尽管这看上去并不令人乐观。但别忘了,一个负责任的社会,是最弱的人在最绝望时的最后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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