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1 03:56:31
读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人总会随着鲁老前辈的勾勒,幻想出一张百草园的地图。碧绿的菜畦,或许飘溢着农家肥刺鼻的清香;光滑的石井栏,或许还带一只吱嘎作响的辘轳;紫红的桑葚,或许早已被馋嘴的孩子们偷吃得一干二净;而短短的泥墙根,或许就像破败的长城一般断瓦依稀,残垣零落。也许所谓的乐趣已经不再是捕鸟或是采摘野果,但在每个人心中那座百草园里,总会有属于自己的乐趣……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数学老师说,可以叫内角对角和180度则四点共“园”,这个名字实在太长,所以姑且叫作“百草园”吧。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那个园会变成我的地盘、我的乐园。
不必说鉴别几株花草,追逐两只小虫,远望一群鸟雀;也不必说采摘一些野果,在墙角寻找漂亮的石子,躺在树下看着云的变幻,晒着阳光。单是在园里随意转上一圈,就有无限趣味。
园的入口该有碧绿的菜畦,白菜、油菜、青菜之流统统排队站好,就像准备做课间操的集合列队。第一年生长的白菜们是不开花的,只长叶子,而到了第二年才会开出金黄色的花朵。两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左飞飞,右飞飞,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沿着这条痕迹飞远。我只是想看看它们腿上挂了多少花粉,以确定这两个家伙糟蹋了多少花儿,然而其中一只竟然把我看成了“国家公敌”,使出一招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用它腹部酷似分水峨眉刺的武器向我攻击,然而它的刺终究还是挂在了我的外衣上,呜呼哀哉之余把腹中的部分内脏也一同留了下来,舍生取义的劲头真有点绞刑架下报告的遗风。不过我还是暗叫侥幸,倘若被它蛰到,手指头难免变成红烧猪脚,大概只有涂些大蒜略做解毒了,于是乎我下定决心,以后观察蜜蜂腿上的花粉,绝不先把它们捉在手里然后再端详了。
逃离是非之地,来到园的一侧。高大的皂荚树巍然耸立,有一种凶狠霸道叫伯劳的小鸟,十分喜爱皂荚树,就像地主爱土地、老鼠爱大米一样。伯劳热衷于把捉到的虫子钉在皂荚树的尖刺上,慢慢品尝;那些充当“美食”的虫子,挂在树的尖刺上,就像古代被钉在十字架上受刑的犯人,惨烈得呜呼嗟夫,一塌糊涂。我只能远远地看看这骄傲的小鸟。因为别看它们对付小虫子一直耀武扬威,一副“壮志饥餐胡虏肉”的脸孔。只要我一声吆喝,它们绝对展翅东南飞,五里不徘徊……
树的旁边就是惹人喜爱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了。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在这里弹琴,当然这些表面上温文尔雅、热爱音乐的昆虫们,也常会“一对一”决斗。偶尔也能碰上“二虫斗草间,观之正浓,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盖一癞蛤蟆也,舌一吐而二虫尽为所吞”的事,不过“捉蛤蟆,鞭数十,驱之别院”是需要格外小心的。有一次,不小心把蛤蟆分泌的蟾酥蹭在了嘴角,不到半个时辰,我的嘴全部变得麻木,整个下午感觉自己如同唐氏综合症一样,口水横流,尽显“英雄”本色;此后好久,一吃内含蟾酥的“六神丸”,就想起这种麻木的感觉,整个比孔已己、华老栓、祥林嫂等对万恶的旧社会还麻木。
离墙根不远的路边,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估计这烟雾跟催泪弹功效相仿,然而据说,这烟里是含斑蝥素的,能刺激循环系统,古人常用它来制作迷幻剂。我常想着,按动量守恒定律,斑蝥喷烟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反方向飞出去,就像升天的长二捆火箭,可怜那种小虫克服摩擦阻力需要做的功太多了,以至于只冒烟不前进,活像汽车熄火后,不停排放黑烟尾气的样子。
草丛和灌木之间还有何首乌和木莲。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的根是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拔不出的时候就用小铲挖。地壳结构分明应该是O、Si、Al、Fe、Ca、Na、Mg,据说氧元素质量占了全部的48.60%,那么多氧如果都是单质氧气,刨地将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啊!可惜不是,氧和硅形成了二氧化硅,坚如磐石,所以每次我企图刨地挖出何首乌的根来,都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俎”的。而覆盆子确实味道甚好,采摘的时候只要避开植株上的刺,剩下的就是准备就餐了。我把摘下来的红色浆果捧在手里,几乎到捧不下了,才兴致勃勃地小跑着,向着那个当作板凳的大石头而去,打算加餐,然而忽感脚下异物横亘,步履蹒跚,偷眼观瞧,绊我者乃木莲之根茎也,然悔之已晚;我摔向地面,覆盆子果实跌落满地,整个散落珠帘湿罗幕、大珠小珠落玉盘。
美食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吃不到覆盆子,想退而求其次也不能够。那些紫红色的桑葚是晚春才有的特色品种,反季节销售的事儿还有待社会生产力整体的发展。我站在桑树下,看着浓密的树叶,想着倘若在桑树上养蚕,该有不错的收成。蚕这个东西,在长期的协同进化过程中越来越挑食,和大熊猫一起比着赛着任性;想到此处我揪下一片桑叶放进嘴里,味道真不怎么样。扔了桑叶,抬头看见了树梢间“我为歌狂”的蝉,正在不厌其烦地声声叫着夏天,好像终于逃脱了作为幼虫的时候钻在地下的压抑,其实,它们在地下生活了好几年,才上来呼吸一个季节的新鲜空气,也怪不容易的,好在落得个好名声——地下工作者。
然而蝉鸣在一阵骚动之后戛然而止了,继而在另一个枝头出现了鸟的影子。这里的鸟在冬季和夏季是有不同的,此时占领枝头的鸟叫作柳莺,而在冬天它们则不知去向,大致是迁徙到别的地方度假去了吧。看着鸟,就想起冬天,扫开一块雪,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等鸟雀下来啄食。贪吃的麻雀常作筛下囚,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而在捉鸟技术登峰造极的时候,几乎所有前来拜访的麻雀都无法逃离,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着捉鸟的冬天,看着枝头的鸟儿,唉,临树望鸟,不如退而结网,我开始期盼着这一年的第一场雪了。
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每每靠近那些草丛的时候,会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见不到人影,于是乎忽想起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不然会被一种叫作“美女蛇”的怪物吃掉。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它叫着我的名字,越来越响亮。
猛然间我睁开眼,我的百草园早已经消失不见,呼唤我的不是传说中的美女蛇,而是怒发冲冠,且仰天长啸的语文老师。唉,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当我在幻想中勾勒我的地盘的美好蓝图时,老师不要叫我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