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张柠：农民的沉默和秘密--不是失声就是爆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4 12:39:51
http://www.sina.com.cn 2004/12/14 10:21 东方早报
作者：张柠
沉默是一种权力形式。沉默者总给人一种威慑力。因为沉默的人就是保守秘密的人，秘密保留得越多，权力就越大。电影里的特务头子经常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因为他知道太多的致人于死地的秘密，所以必须少说。还有，皇帝也经常沉默寡言，因为他一说话别人就有生命危险。
农民也是沉默寡言的人，但他们的沉默不具备攻击性。因此，我们可以将沉默分为攻击性沉默和防守性沉默两种类型。攻击性沉默者的行为，就是通过监视、刺探、侦察，将秘密悄悄藏在密封的容器之中。这个密封的容器可能是保险柜，也可能是更多级别较小的官员和密探，钥匙只有一把。将秘密公之于众的时刻，或许就是大开杀戒或者剿灭异端的时刻。权势者常常是不急于将掌握的秘密公开，而是让它长期悬在那里，以维系持久的威慑力。防守性沉默者的行为，实际上就是守护自己个人的秘密。这种秘密不是监视的结果，而是个人行为在内心凝聚的结果。它不构成对别人的直接伤害，而更多的是希望自己免于伤害(或损失)。
尽管不是所有的农民都沉默寡言，但这基本上可以作为农民的一种代表性的表情和姿态。也有少数整天聒噪不休的农民，他们是属于没有抱负和理想的人，而沉默寡言的农民是一群内心充满期待和渴望的人。最初，农民的沉默是典型的防守性沉默。他们像储藏红薯一样，将自己经验的秘密封存在内心。经验秘密的得来，需要生产(体力和资金)成本。将它交出去，就像将自己地窖里的红薯送给别人一样。其实农耕经验的秘密是无法通过沉默来保密的，因为泄露秘密的方式不是语言，而是可以模仿的动作，手工业者的经验秘密也是如此。实际上农民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他们以一种保密者的姿态在沉默寡言，仿佛守护着一堆想像中的稻谷。他越是沉默寡言，别人越是以为他珍藏了无数的财富，他内心深处也就越着急，进而就越无法开口。于是，沉默寡言就成了他们耕作之外的惟一姿态。这种沉默实际上是一种犹豫不决，久而久之，它就变成了缄默：失声和死寂。
但是，攻击性沉默和防守性沉默两者之间会发生转化，这要视权力变化的形势而定。当强权变成弱势的时候，攻击性沉默就变成了防守性沉默，他的沉默就是防守，让自己幸免于难。相反，一位农民经过长期的沉默寡言，有可能成为一个权威人士。此刻，他的沉默就不仅仅是保守个人内心的经验秘密了，他的沉默产生了一种诱惑力。他越是不开口，村民越是期待，仿佛他内心装满了有用的东西，只要张开嘴巴就行。最后，他一张嘴就成了命令。
作者：张柠
沉默是一种权力形式。沉默者总给人一种威慑力。因为沉默的人就是保守秘密的人，秘密保留得越多，权力就越大。电影里的特务头子经常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因为他知道太多的致人于死地的秘密，所以必须少说。还有，皇帝也经常沉默寡言，因为他一说话别人就有生命危险。
农民也是沉默寡言的人，但他们的沉默不具备攻击性。因此，我们可以将沉默分为攻击性沉默和防守性沉默两种类型。攻击性沉默者的行为，就是通过监视、刺探、侦察，将秘密悄悄藏在密封的容器之中。这个密封的容器可能是保险柜，也可能是更多级别较小的官员和密探，钥匙只有一把。将秘密公之于众的时刻，或许就是大开杀戒或者剿灭异端的时刻。权势者常常是不急于将掌握的秘密公开，而是让它长期悬在那里，以维系持久的威慑力。防守性沉默者的行为，实际上就是守护自己个人的秘密。这种秘密不是监视的结果，而是个人行为在内心凝聚的结果。它不构成对别人的直接伤害，而更多的是希望自己免于伤害(或损失)。
尽管不是所有的农民都沉默寡言，但这基本上可以作为农民的一种代表性的表情和姿态。也有少数整天聒噪不休的农民，他们是属于没有抱负和理想的人，而沉默寡言的农民是一群内心充满期待和渴望的人。最初，农民的沉默是典型的防守性沉默。他们像储藏红薯一样，将自己经验的秘密封存在内心。经验秘密的得来，需要生产(体力和资金)成本。将它交出去，就像将自己地窖里的红薯送给别人一样。其实农耕经验的秘密是无法通过沉默来保密的，因为泄露秘密的方式不是语言，而是可以模仿的动作，手工业者的经验秘密也是如此。实际上农民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他们以一种保密者的姿态在沉默寡言，仿佛守护着一堆想像中的稻谷。他越是沉默寡言，别人越是以为他珍藏了无数的财富，他内心深处也就越着急，进而就越无法开口。于是，沉默寡言就成了他们耕作之外的惟一姿态。这种沉默实际上是一种犹豫不决，久而久之，它就变成了缄默：失声和死寂。
但是，攻击性沉默和防守性沉默两者之间会发生转化，这要视权力变化的形势而定。当强权变成弱势的时候，攻击性沉默就变成了防守性沉默，他的沉默就是防守，让自己幸免于难。相反，一位农民经过长期的沉默寡言，有可能成为一个权威人士。此刻，他的沉默就不仅仅是保守个人内心的经验秘密了，他的沉默产生了一种诱惑力。他越是不开口，村民越是期待，仿佛他内心装满了有用的东西，只要张开嘴巴就行。最后，他一张嘴就成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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