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二丁：对钓鱼岛问题的几点考量

对钓鱼岛问题的几点考量
　　
　　山二丁
　　
　　作为中国人我们总是可以找到不少证据从法理上证明钓鱼台列岛是属于中国的，
　　我想日本人也会或多或少地找出一些证据来证明该岛是属于他们的。其实，从故纸堆中找证据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强烈需要一个富含油气的钓鱼台列岛，所以它是我们的。
　　
　　钓鱼台列岛是中日关系的一颗埋在深海的定时炸弹，如果没有中日双方用理性的政治智慧去化解，那么这颗炸弹是迟早会爆炸的，其爆炸的结果有而且只可能有一个，即：两败俱伤，渔翁得利。中日关于钓鱼台列岛之争，军事上是次要的，双方关注的焦点是该岛及其周边地区地下大量的石油和天然气。除了油气还是油气，这就是钓鱼台列岛争端的根本所在。
　　
　　由于几十年前国共忙于内战以及美国这个占领国对被占领国日本的偏袒，日方借美国的所谓移交冲绳之机而实际控制了该岛，从这一点上看，日方占了先机而我方落了个后手。尽管落入日方之手，尽管日方耍出不少花样，但它无法落袋，这好比一个饿汉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他想吹冷然后食之，可是由于我方的原因这个山芋始终是烫手的，因而他无法吞食。因此对我方来说保持山芋的烫手是第一重要的事情：使争端一直成为争端。你可以驻军你可以军舰巡逻，但是你不能动水底下的油——我认为这是我方的底线，你若有动油的企图或行动，对不起那我方必然和你顶牛。
　　
　　钓鱼台列岛在今后很长一个时期内将是一个神经末梢，它连接着中国民族主义情绪这一根一触即发的敏感神经，而日方就是这根神经的操盘手，而被激发并怒不可遏的民族主义情绪它不仅会流向街头，它同时也会流向在华的日货、日资商店、企业、机构、日方人员等，这股洪流需要一个渲泄的出口，任何一个这一情绪的发泄对象都会是爱国主义旗帜下的倒霉蛋，如果整个国家也不幸成为其发泄对象，那么整个国家也不能幸免；如果军队和国家领导人也因为民族主义情绪的影响不能保持镇静而随之狂热起来的话，那么整个国家机器就有滑向战争的可能，这将意味着什么就很难说了。所以说，如果中日钓鱼台列岛争端加剧——争得越厉害越好，因为其符合使山芋烫手这一原则——令人忧虑的倒不是争端本身而是随之受激而来的国内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所带来的问题，一旦这种情绪得不到有效的引领和掌控，将带来许多不良后果，日资和中日合资等日本对华投资将成为泄愤对象进而发展到针对美资甚至台资企业等，这样就会引发外资工厂关门、外资的撤出和转移、大量海外订单丧失等，中国良好的经济发展势头将减速甚至倒退，各种社会问题随之出现如大批工人失业等。会出现中方和日方利益俱损的情况。今后，日方在钓鱼台列岛一有动作，民族主义情绪就会被激发，动作越过分，被激发的越厉害，动作越频繁爆发得越频繁；一个民族主义情绪就象冷热病一样要不要就发作的国家很难说有一个发展经济的好的环境，所以我方应防止日方这个“中国民族主义情绪的操盘手”玩这一手。对待民族主义情绪需要很高明、巧妙且细腻的政治手腕，稍有不慎就容易发生内伤。
　　
　　 但是，除了其有害的一面外，民族主义情绪是可资引导和利用的，比如上次反日入常就是一次预演，当民族主义情绪对在华日资、机构、人员等构成压力时，这个压力就会传导到日本国内并影响到日方高层的相关决策，尤其是，考虑到其在华总额为数百亿美元的投资及未来中国的巨大市场时，他们在钓鱼台列岛的一举一动必是小心地、试探性地进行的，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在华投资及利益客观上又充当了一个关乎政治的“经济人质”的角色，使日方“投鼠忌器”，从这个角度考量的话，我们的民族主义者搞点伤日资皮肉的动作可能会有敲山震虎的作用，这种作用力也会通过在华日人传回日本国内而发生作用。“俱损”，这种可能的后果中日双方高层应该是会仔细考量的，因而它也就构成了中日双方不会轻易因钓鱼台列岛争端而开战的重要组成因素。
　　
　　全球油气的消耗已成加速之势，油气资源将日益枯竭，钓鱼台列岛及周边地区地下油气的开发已经或者将很快摆上中日双方各自的议事日程，是独食还是共享，中日双方肯定都有各自的小九九：独食最痛快，共享有委曲求全感。日本人籍其实际控制肯定是想要独食的，从他们的态度来看似乎共享他们想都没想过似的。日本人为达到独食的目的必然会走以下三个步骤：其一，加强对钓鱼台列岛及其周边地区的控制，如派出驻岛军、加强海军的巡逻、驱逐中方保钓人士及台湾渔民等，为其其后的开发创造安定环境；其二，日方特许的公司在该地区进行勘探和采集数据，这是关键的一步，这一步骤既是开发的需要也是对中方态度的试探，如果风平浪静，他们会继续下去，如果遇到中方大规模的抗议且在华日资等“经济人质”处于中国民族主义情绪的怒涛中而风雨飘摇，同时有引发军事冲突的危险则日方有住手的可能；其三，日方特许的公司打井抽油，这是日方直接攥取利益的一步，是目的之步、终极之步，只有对方的软弱和民众的麻木才会导致日方得逞，中国目前的情况看日方几无得逞的可能。对我方而言，能独食那是最好不过了，但独食似乎暂无可能，共享应是现实的选择，小平同志曾提过共同开发的构想，但日本这个狡猾的对手当他认为共享已是稳当的事时他就会对此不屑一顾而想独享，对付这个对手唯有提出独享的要求才能得到共享的结果。在这个问题上我方是被动的，我们可以预估日方独食的三个步骤，却很难提出一个我方独食的方案，如果硬要提出一个，唯有用战争的方式抢过来，但战争目前似无现实基础。既然是被动的，也有被动的办法：阻止日本人独食。也就是说，不管我将来是独食还是共享，我先不让你独食，这就是我们被动中的现实策略。
　　
　　日本的和平宪法是否因为中日钓鱼台列岛的对峙、冲突而被解构被巅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并没有我们想像的大，一方面和平宪法是日本的立国之本，他们不会轻易将其废弃；另一方面，日本右翼势力并非日本社会的主流，尽管其势力在壮大其声音甚刺耳但影响力有限。更为重要的是，美国不会坐视日本这样一个经济庞然大物变成一个力量最终无法控制的军事大国，有了美国这个“日本的紧匝咒”的约束，我们无须担心因为钓鱼列岛的争执甚至冲突会导致日本抛弃和平宪法的约束而走上军国主义道路。这是我对日方的一个基本判断。
　　
　　胡温在钓鱼台列岛问题上面临的挑战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来自国内的，一方面是来自国外的即来自日本。不管是来自哪方面的，我认为首先要把握的是整个国家发展这个大局，不管钓鱼台列岛问题怎样，它相对于整个国家的发展来说毕竟是一小局，所以首要的是绝不可因这个小局而失了大局或者说乱了大局；同时也不可因为顾虑到大局而自缚手脚从而失了这个小局，小局反过来对大局又有很大的牵连作用，小中有大，大中藏小，如何处理好这个不小的“小”，需要高超的艺术。
　　
　　胡温在钓鱼岛问题上面临的国内挑战，主要是指激进的民族主义情绪带来的问题。钓鱼台列岛问题将是中国民族主义情绪的一个重要诱因，会导致其反复发作。每一个中国人天生就是一个反日愤青，这是日本侵略中国对中国人伤害所决定了的，在这样的一个基情上要控制好反日情绪难度不小。民族主义情绪极易走向极端、走向非理性，即便是一个理性者在众人情绪的感染下也会不自觉地走向激进走向极端。一旦被激发起来，别说上亿的反日愤青走上街头对社会秩序将意味着什么，就是一千万或几百万反日愤青激情地行走在大街上这本身就是一道危险的风景线。过激的民族主义情绪带来的危害是多方面的，除了对社会秩序和经济环境的破坏外，它甚至不容许决策者有任何策略性的妥协，否则就会被视为是软弱行为，而态度温和的异议者及日资企业中的中国员工有可能被其视为汉奸从而人为地将一部分中国人推向其对立面并受到攻击，在这样的情况下，反日愤青们的行为就有失控的可能，任何失控的民族主义情绪都是危险的。怎样才能掌控好，我认为不应寄望现场弹压，而应从平常做起，即多做些中日民间友好的交流与合作，反日宣传应低调一些，对日本在中国的改革开放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作出客观上的正面评价等，这样做对激进的反日情绪也许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从而降低到时对其进行引领和掌控的难度，上次反日入常各地就有经验和教训。至于对其利用即将其引向日本在华的“经济人质”，这也应该是造势性质的、适度的、是为了给日本政府施压的、而不是毁灭性的。民族主义情绪这头西班牙斗牛呆在牛栏里就安全，冲上街头就危险，只有牵住它的牛鼻孔才能有效地引领和掌控。
　　
　　在确保我方在钓鱼台列岛及周边地区应有的权益和资源上，我想送给胡温四个字即“敢于冲突”。我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钓鱼台列岛环境？如果用一个不等式表示的话应是：大于安定小于战争，纷争不断、摩擦不断乃至冲突不断才是我们需要的，在这种环境下日方要单方面搞开发是很难的。大于安定小于战争也是我们应尽量掌握的一个度。
　　
　　我不认为中日在钓鱼台列岛会发生战争，但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是极大的也是我们所需要的，如果日方一意孤行的话。冲突往往表现为时间短投入少、美军干预的可能性不大，若上升为战争级则其必定会干预，我这样说并不是害怕战争和美军的干预，这是因为考虑到大局与小局的关系问题。相对于整个国家的发展这个大局来说钓鱼台列岛问题却又是一个小局这一点应无疑议，理所当然不可因了这个小局而毁了大局，如将未来可能的冲突扩大为一场战争，这样对整个国家的发展大局将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就会因小害大，这倒不是说我们害怕战争本身，而是因为它可能带来的一些恶果，为此不妨对冲突与战争的几种可能的形式作一番预估。
　　
　　中日若因钓鱼台列岛发生冲突或开战，将是什么样的状况？我想可归为以下几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局部冲突。这种情况可能性最大，形式有：日军与我保钓人士之间、日军与台湾渔民之间、我军与日方民间人士之间、日军与我军之间，若是两国海军发生冲突，其特点为：时间短，投入少，双方略有损失---第二种情况是：局部战争，这种可能性存在，但可能性小于第一种情况，主要特点是双方因冲突投入兵力增加交火规模扩大，但战场仅局限于钓鱼台列岛附近海域，双方投入有限军力，最终以一方退出告一段落，但退出方并不承认失败和放弃主权---第三种情况：全面战争，由局部战争逐步升级，双方互相攻击对方的后勤线及基地，战场扩大至对方本土。这种可能性可以判断为几近于零。对于第二、三种情况我认为我们应尽量避免，因为这两种情况于我国极为不利，这倒不是怕打不赢的问题也不是怕美军干预的问题，却是因为现阶段我国经济对世界经济的依赖性以及我国的政治制度的与众不同而显得另类，一旦出现第二、三种情况就意味着我们要冒战争不确定性的风险同时又要冒“受制裁被封锁”的风险，国内会出现排外狂潮，外资外逃，改革开放的良好局面有丧失的危险，是否因此陷入闭关锁国的怪圈、中华复兴的良好势头是否因之而受阻，就不能不令人担心了。战的话成本太高风险太大，能得到什么也是不确定的，即便得到也很可能是得不偿失，战争，除非是避无可避应尽量避。对于第一种情况，则可以干一下，也无须担忧美军的干预，更为重要的是因为这种情况是不足以导致上述坏局的出现，相反可以借此迫使日方放弃单方面开发钓鱼台列岛及附近海域的资源的企图，也就是说如果日本单方面开发钓鱼台列岛及周边资源，我国政府有必要借助民间保钓力量引发国际纠纷并以此作为出动军力的理由使第一种情况出现，从而使日本“搞不成事”即单独开发独享资源的美梦破产，这就是引发冲突的目的所在，而不是为了消灭对方。冲突（指我方主动寻求的）如果真正发生的话，那这样的冲突可以定性为：为坐下来谈判而发生的冲突，它是通往谈判桌的一个序道，它也是考验双方的意志、决心和魄力的重要的一环。如果不敢于冲突将失去主动权直至失去资源，如果敢于冲突，不论冲突的结果如何，它有而且是仅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坐下来谈，最终走上和平的共同开发之路。敢于冲突并不是随意地冲突也不是冲突越多越好，它有一个时机和底线的问题需要好好把握，当然这必然会牵扯到我方动用军力的一个底线问题。
　　
　　动用军力的底线，意即不得不用军力死死守住的东西。有人认为如果日本在钓鱼岛上驻军我方应动用军力将其赶走，也有人认为我方应动用军力直接占据该岛，但我认为这些都不足以构成我方动用军力的底线。油汽才是我们始终要确保的一条底线，如果日方将要单方面突破这一底线即“碰油”（探油或打井抽油）而我方又无它法确保的话，唯有考虑使用军力了，而目的是为了以引发冲突的方式将双方引向谈判桌上而不是为了大战一场；当然， “它法”还是有一些的，例如如果日方在钓鱼台列岛及周边地区打井抽油，我们也可以相应地在该地区打井抽油，要干大家干，日方肯定是会找岔子的，引发冲突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如果我们更想强悍点的话，我们就在该地区先于对方打井抽油并等着对方找麻烦找上门来，这种情况引发冲突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此招尤其要考虑一下时机的问题。这些“它法”都增加了动用军力的可能性。
　　
　　除以上一些考量外，是否设立类似对台办的高级别的保钓机构便于与海内外保钓团体更好地协作似可考虑；与台军联合保钓，眼下似无可能，但我方应不断努力不断试探使之有朝一日成为可能，从而使保钓力量倍增，并为大陆与台湾找到一个新的共同点---所有这些都值得探讨。
　　
　　只要我们策略得当，应对得当，行动得当，我们一定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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