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的外籍人士是如何看毛泽东的

寒梅冬雪

到美国后，有两个人，直接导致我去重新思考认识毛泽东。

一个是我第一份正式工作的公司老板。记得有次老板到我座位前问我：“考考你，说出二十世纪三个影响改变了世界的人。” 我回答“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 老板摇头，让我继续猜。我连猜几次，老板都不认同。最后老板笑了，说“你是中国人，怎么忘了亚洲一个最重要的人？” 我问“谁”，老板回答“毛。” 我跟老板说：我想到了，只是努力想从美国角度去看。老板说“你应该坚持中国人的自信，毛，不仅影响改变了中国、亚洲，也影响改变了世界，他是二十世纪改变世界的伟人之一。”

另一个人，是我刚到美国不久，在美东一个小城，邂逅了一位“隐居”老人。 路过那个小城，寂静街道突然看到一个写着中国字的小店铺，我走进去看到一位老人，很普通的老人，长着中国人面孔，不会说中文。我买了几样零食，结帐时老人问我来自大陆？香港？还是台湾？我告诉他我来自中国大陆。店里比较冷清，老人问我会不会讲广东话，我告诉他“不会”，他就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跟我攀谈了起来。老人的英语口音太重，听着很费力，但还是听明白了大半：他七十四岁了，也是中国人，祖上从他爷爷开始就在葡萄牙生活。他八十年代移民来美，以前生活在澳门，葡萄牙属殖民地。可能是那个小店很少来中国人，也可能老人发现我对政治历史都不算陌生，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 让我吃惊的是，他几句话就开始谈论起毛泽东，伸出大拇指说，“毛，了不起、了不起的伟人”，眼睛里突然明亮起来，看出来了，用今天的话说，他属于毛“狂热的粉丝”，这引起我的兴趣，一个不会说中国话的中国人，家里已经三代不在中国生活了，却对毛泽东充满了崇敬，那种崇敬，我在中国人身上都很少见到了。中国的“血脉”观念，真是很奇妙的纽带，老人认为自己就是中国人，尽管已经三代在葡萄牙。

老人当然说了毛泽东很多叱诧世界风云的伟大功绩，也说到了毛另外一些功绩，是我以前没想过的角度：对社会人性、道德和治安的保护，建立和改造。老人说他很羡慕大陆人和人之间提倡团结互助友爱，学雷锋，群众路线，没有那么多社会的黑暗和犯罪。我那时候对文化革命还是否定的，跟老人说，也不是全部都友爱，文化革命也伤害很多名人。 老人正色的纠正我说：文化革命是思想斗争，是更“思想上层”的东西，和社会犯罪黑暗是不一样的。 我问老人以前在澳门从事什么职业？他说是警察。老人又给我略讲了几个他在澳门的职业生涯中的故事，从老人的谈吐和见识，我猜他不是个级别很低的警察，果然，老人最后说，他离任前是澳门警察总督（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头衔，反正是警察的头）。 老人跟我说，他看了太多黑暗，澳门是这样，美国也是这样，他所看到的黑暗，才是社会和人类最丑恶的东西，在中国大陆，在毛的治理下这些黑暗都没有，比如贩毒，卖淫，黑帮，地下黑势力。。等等，老人说，世界上这个问题是普遍的，没有哪一部法律能治的了这些，毛不仅治了，而且根除了，老人边说边不停地伸大拇指。

大概只有看到过最黑暗的，才知道光明是什么 --- 这是那次老人带给我的启示。 无独有偶，后来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邂逅过纽约市的一个警官，他对中国充满了好奇，他的思想毫无疑问也停留在大概至少20年前，认为中国没有毒品，没有枪杀，没有黑恶势力等犯罪。他问过我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在中国，如果一个罪犯在街上跑，警察后边追，街上人都会帮助警察一起追，中国的民众对警察的工作有强烈的责任和参与意识，是不是这样？ 并说这样的情景在美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他曾经在一次追捕中负过伤，躺在街上几十分钟直到同伴来救，没有“人民”来主动帮他。抛开意识形态，他对中国的警察和社会流露出羡慕。大概也是因为他看到美国社会的黑暗和冷酷太多了，因为他是警察，职业化的警察，天天面对社会的丑恶和犯罪，也承受来自民众的冷漠。

邂逅的两个警察，来自不同国度，其实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能看透社会最黑暗最丑恶一面的，可能除了妓女就是警察了。

在乌有，看到张宏良教授写的澳门行杂记，说到澳门现总督对毛泽东的情结，突然想起了那次邂逅前澳门警察总督的事。

其实世人对毛泽东有多少正面或负面评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称赞的，看他称赞了什么；反对的，看他反对了什么？

是不是政府不错，有些当官的不行了？党不错，有些党员不行了？

寒梅冬雪

“政府不错，当官的不行了；党不错，党员不行了” --- 这是一位农民大哥跟我说过的话，他说现在农村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也都能入党了。

这位农民大哥，六十年代生人，他家生活说起来还算可以，一儿一女在外打工，自己每年农忙回家种种田，闲了去外面打打工，用精英们的观点来看，多好啊，比30年前好多了，30年前，他只能当农民。

精英的话，一小方面对了，一大方面错了。“小马过河”，“盲人摸象”，有学问的精英应该都不陌生，可在总结改革成绩的时候，精英们坚持“以点盖面”，总结改革问题的时候又“充耳不闻”，但说起毛泽东时代，又全反过来了，错误无限夸大，成绩无限缩小。

30年前农民是不是一辈子当农民？不了解情况不敢妄言。一时政策不代表一世的规定。 就像改革头30年，没有大学文凭就不能当公务员，我相信一个阶段会这样，但不会永远这样下去，因为隐藏的问题会越来越显现，长期下去族群、阶层分裂会越来越大。

回到农民的问题，“进城打工”是不是农民梦想的追求？

我认识的这位大哥，不懂那么多理论，他账是会算的：家里统共就不到一亩地，每年要从地多的那里佃地来种，就这样，一年能打2千多斤粮食，一家老小都在家，根本不够吃。 出去打工，主要还是解决吃饭问题，根本谈不上“致富”。

农民大哥的算法，揭示了一个问题：30年前粮食紧张，现在粮食还紧张，不同的是，一部分农村劳动力，转到城里，外贸经济让正式产业工人都下岗，让农民工有了工作，用最低廉的劳动力糊口了，让资本家发财了，让美国等西方资本主义用很小的代价，享受了中国人的劳动成果，可中国农民的根本状况是不是改善了？是不是真的“得到发展”了？

有一年，我去北京近郊密云“农家游”，主人大姐跟我说“村里人去城里打工，主要是城市这些年盖房多，带动周边产业，可这房子不能总盖下去，总有盖不下去的时候。。。”

也有一年，去山东农村旅游，山东的一位农村大姐跟我说：让城里正式工人没活干，让农民当工人，农村年轻的都往城市跑，都学城里就知道享受，将来城里能一直那样？ 没人种粮食，全国把脖子扎起来喝西北风？

谁说农民看不明白？

包括“土地流转”，怎么看怎么像是把农民往城里“赶”、“集中”，按照密云那位大姐的看法，这是不是就能让“城里房子一直盖下去？” 总有城市诞生，总有农民进城，对住房就会一直有需求，是不是有这样的需求，经济就能发展下去了？ 我还没想明白。总觉这种思路跟永动机差不多。

当然，说精英们不调查研究，也许冤枉了他们，可调查研究对象是谁呢？比如那位山东大姐，对她村里干部很有意见，因为她村里干部不关心她这样老老实实种粮食的农业生产，天天就惦记“上项目”，一上项目就有钱，有政绩，一群官就能又吃又喝了。精英们调查研究的对象如果都是这样村官，得出的结论跟老实巴交种田的农民肯定不同，我相信天天惦记上项目的村官，肯定拥护土地流转，或者大财主来管理农村，只有那样他们才有机会跟着“一起富裕”，跟着升官发财。 农民也能跟着“一起富裕”吗？天知道。

很多事情到了很具体的层面，体现更多的复杂性。比如“集体道路”，如果问农民是现在生活的好，还是人民公社时候生活的好？只比物质生活，农民大概会说，现在生活改善很多了。 但这能说明单干就一定比人民公社好吗？ 不一定。 “生活”，除了物质还有精神，除了生产还有娱乐，除了吃喝还有劳动保障，单比一项不科学。 再比如，现在城里的赤贫阶层，可能都有台电视看，他们30年前连电视大概都没听说过，能说明什么？生活比30年前好？ 可他们30年前不赤贫啊，不用担心生存，也不用担心政府不管他们。

有人说，总靠政府是懒惰思想，没长大。说这种话的人真该把他扔到荒岛让他自生自灭当原始物种好了。没政府自己也能活好了，那要政府干什么？ 大家干脆各自为政好了，买辆车自己做个车牌子，想盖房自己圈块地就盖，想结婚自己印个结婚证好了。

假如去问农民：“致富是不是梦想”？ 这种问题很无聊也很滑稽。30年前有人民公社的时候后，农民也许有不同回答，因为那时候农民脑子里还有点理想什么的，可现在农民没集体了，天天对着一亩三分地，也只能想着生存，想着自己发家了，他如果回答“不想致富”，这个农民一定脑袋进水了。 类似这种问题，就像把一个人投到陷阱里，然后问他“想不想爬上来”一样。

类似滑稽、不合理的宣传，还有把腐败归结为体制问题，其实这种思路跟“吐唾沫理论”一样。 最近意识到一个问题：假如出了走资派，走了修正主义道路，是不是这个体制就变成修正主义体制了？这个党就变成资产阶级党了？就要被打倒革掉？反复思考学习毛主席的论述，发现自己混淆了一个概念：一种体制，什么可变？什么不可变？一个政党什么可变？什么不可变？ 归根到底，最大的变数是“人”！

“政府不错，当官的不行了；党不错，党员不行了”，认真思考农民大哥这句话，其实隐含了深刻的道理：体制本身产生不了修正主义，但人可以产生，然后利用体制。党本身不能变成资产阶级政党，但党员可以，然后利用党。

我是走到农民当中去，发现农民对党和政府没有那么强烈的不满，但对党和政府中的人，有非常强烈的不满！ 这种事实面前，我认为应慎提“政治体制改革”。毛主席创立的这个体制，这个党，这个军队，每遇灾难困难，都是人民福祉的重要保障，同样的体制，曾经没有腐败曾经很廉洁，这些，人民群众都看得明白。现在出了腐败，干群关系紧张，同一个体制，同一个党，前后如此截然不同，是什么问题？ 需要被改、被革的，恐怕不是体制不是党，而是体制内的、党里的某些人！ 我认为这应该是左派和一切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人应该思考的。 中国未来的民主道路怎么走？ 中国怎么走？ 体制是什么？ 现在体制保障了什么？ 尽管现在很多问题，但这个体制，最起码保障了国家不分裂！灾难面前表现了很强的抗灾能力。

像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一样，这个体制利弊也存在两面：一旦掌握在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者手里，就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反之，就背叛人民的利益。

毛泽东反复强调：要相信群众，相信党，今天面对贪污腐败，这样的话还有意义吗？ 曾经困惑。

当把政府（体制）和体制内的人（路线）分开的时候，毛主席的这句话又有很强的现实意义了：要把混进党内的敌人和党分清楚，一旦党内真正的马克思毛泽东思想者多了，现在体制也决定了，它最能有效的纠正错误，重新走上正确的道路。 恐怕这个体制的这一点，才是精英们害怕的，所以一古脑把改革出现的问题都归到体制和党的头上，然后拼命呼吁“政改”。

只是一点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