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中国搞垮的办法(中)_专制的大言与血流成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12:02:39
 上篇所述“大言”,举的例子还只能算小儿科。更厉害的是下面这样的说法。
      “宁失千军,不失寸土”?
      如果仅抠字眼,那就得谢天谢地了。因为被这一大言牵连进来的只限于“官兵”,还没把老百姓拖进来。但常识告诉我们,无论什么战争,也无论正义与否,老百姓不被拖进来是不可能的。更要命的是,有些国家发动战争是不需要百姓同意的。判断一个国家发动战争是否取决于国民意志,其实不难,听听这个国家的宣传机器都有哪些大言就够了。
      比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如何如何……”
      什么叫不惜一切代价呢?
      什么人,什么体制能不惜一切代价呢?
      除了皇帝、独裁政体,哪个国家机器的掌控者敢这么说呢?
     一旦某个统治者敢说这样的话,它意味着什么呢?
    显然,至少在逻辑上讲,这大言的“底线”是不惜所有草民(国民)死光光的。有人胆敢这么说,符合逻辑的推论,就是他要这么干,老百姓也没挡不住。

    话说回来,奴化教育要是做到了家,奴隶们对这样的说法就未必一夕数惊。非但不惊,甚至也跟着奴隶主一齐豪情万丈起来。古往今来,有许多史实可以证明,奴仆和主子在这方面的“互动”,一开始的表现总是非常良好的,它在最初的时刻,总会让你心潮澎湃得大有“众志成城,试看天下谁能敌”的豪迈感,就像吃多了摇头丸,坚信没有什么人间奇迹是不能创造的。就像“亩产万斤”的神话,不搞到死几千万人是决不会收兵的。
     中国人对这类充满血腥味的大言是非常熟悉的。
     什么“头可断血可流,某某思想不能丢”;
     什么“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什么“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一个地区,一个民族或国家,只要足够多的人受过这种严格的催眠术治疗,吃饱了这种“精神原子弹”,那些惊世大言就成立了。
    “民不畏死,奈何?”这话不仅对统治者有效,对邻国也是很有效的,比如人体炸弹。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在这方面,我们与原教旨主义分子相比,是一点也不逊色的。

      中国虽然不是一个有宗教信仰传统的国家,但中国特色的“忠君爱国”也是非常厉害的。几千年来,中国人的一切功名,都是建立在这个牢不可破的基础之上的。皇帝号召“文死谏,武死战”,虽然滑头的居多,但也从来不缺火中取栗的“功狗”。
      马谡不甘只当幕僚,想上战场博功名,于是申请守街亭。孔明不放心,问他拿什么担保街亭不失?马稷说:如辱使命,乞斩全家。
      奴才的义无反顾——不惜一切代价,连自家人都抵押上去了,想想有多恐怖,这个故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比起马谡,明初大儒方孝儒的境界就更高了。
      明朝初年,朱元璋死,其孙继位(惠帝)。后来燕王朱棣(明成祖)不满权力被削,率兵杀入南京,夺了鸟位。此后,朱棣为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继大统而苦恼。有大臣说:只要方孝儒肯归顺,就不怕人心不归。于是朱棣去劝方孝儒。方孝儒不从,还在纸上直书“燕曲篡位”四字。朱棣曾耐心地教导方孝儒说,那是我自家事,你何必较真?方孝儒依然不从, 朱棣说,你不怕灭九族么?方孝儒说,“灭十族又何妨”。
     其实朱棣说得非常正确——那确实是皇室自家的事!
     家天下!家天下嘛!确实如此,皇帝自家人相互残杀,究竟关你什么鸟事?
     但奴才的思维不是这样,方孝儒就是要“头可断,血可流,正统思想不能丢”。不但自己誓死如归,把有血缘关系的九族性命全搭进去,还把“第十族”——他的无数学生也被拖上法场,好几百口人掉了脑袋。
     方孝儒代表方姓家族,学马稷“乞斩全家”也罢了,可是他还不满足,为了维护法统,他是不屑征求他学生们的意见的:“我要代表你们和篡贼抗争到底,你们同意不同意与我共死?”
     1996年,在《随笔》看到一篇讴歌“知识分子气节”的文章,此文极尽肉麻地赞美方孝儒宁死不屈的“气节”。几千年奴化教育真是硕果巨大,影响深远。

     20世纪以来,不少国家都号称民主共和,号称人民当家作主了,那么情况是否好多了呢?这就要具体国家具体分析。
     比如萨达姆。当年萨达姆以“百分之百”的选票当选总统,境外舆论哗然。其实我倒是觉得怀疑这选举的真实性的意义不大。因为公开反对的几乎不存在,即便露了头,有很快会被消灭的,因此萨达姆要保证高票当选并不困难,这一点小布什之流是永远望尘莫及的。
     何况,独/裁机器要在肉体上消灭某人,证据从来不是问题。中国古代就发明过“腹诽”,意思是肚子里在说坏话,根据这个就可以治罪了。
    希特勒、斯大林更厉害。前者只用一个种族优越理论,就可以大屠杀了;后者则用成了体系的“先进思想”大规模消灭异己或落后分子。
    皇帝乃是君权神授,想干什么不用征求子民意见;后来地球不流行代表上帝,却流行代表人民,而既然能够代表,当然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这些都是不容置疑的。
      你不会有机会与萨达姆探讨票数问题的;
      你也不可能有机会与斯大林探讨什么是先进思想。
      印度公元初年,米南德王见到伟大的阿罗汉(Arhat)纳加僧拉(Nagasena)。国王问道:尊敬的纳加僧拉,您是否愿意和我促膝谈心?
      纳加僧拉回答说:如果陛下愿意像智者那样谈话,我很乐意。但是如果陛下像国王那样谈话,恕我不能奉陪。
      国王:智者如何谈话?尊敬的纳加僧拉?
      纳加僧拉:智者能够接受失败。国王却会狗急跳墙。

      “代表”也是如此,权力的来源不同,“自由裁量权”也不同,口气大小自然会天差地别,后果就更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