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赖以立国的文本

作者:艾捷尔   译者:赵一凡 郭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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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作者自述：
美国巨大的红皮、白皮与蓝皮书

半个世纪之前，一列有着三节车厢，装饰以红、白、蓝三种色彩的火车，环绕美国开行，周游了将近350个城市，沿途展示一套约有130件的珍贵文献，它们都与美国自由体制和联邦政府的建立与保全有关。本书的编者当时只有十来岁，却清楚记得在火车上度过的那几个钟头。这趟列车当时停在弗蒙特州柏林顿市的鲁特兰车站岔道上，车站位于大街的尽头，紧挨着张伯莱恩湖。列车沿途还经过了许多彼此隔绝的城市，像孟菲斯、田纳西、以及阿拉巴马州的伯明翰。有一些社区解除了吉姆·库洛法案，以便让列车能在当地停靠。

我们美国人蜂拥而至，前来观看展出的文献。自由列车获得了巨大成功。

自4D年代末以来，已发生了多少历史变故
·一位总统被枪杀。
·一位总统被弹劾下台。
· 12名美国人在月球上行走。
·学校废除了种族隔离。
·职业垒球赛——美国的传统项目——首次允许
黑人参加比赛。
·两个新的州加人了联邦。
·美国相继在朝鲜、东南亚、中美洲、非洲和波斯湾
开战。
·美国移交巴拿马运河控制权，并同中国的亿万人
民建立起外交关系。
·微软公司发展成为亿万美元的大企业。
·空气和水源变得更干净了。
·联邦政府主持开办大型文化活动。

这本书里约有200篇文献，包括曾在自由列车上展示的那些神圣文本，已经度过了近400年色彩斑驳的岁月一一从《易洛魁联盟宪章》（公元1570年）与《五月花号公约》（1620），到天命时代、内战时期（死了60多万人）、两次世界大战和长达4O年之久的冷战，以及选举权之争、民权运动、女权主义、有关军队里同性恋问题的辩论，直到参院多数党领袖鲍博·多尔决定竞选总统的讲话（1996）。这些文献并非都拥有官方性质。这些文献也并非全是由美国人撰写的。

50年前，我们当中大多数人未曾预料到，随着美国升级为全球主要大国，这些时有争议的革命主张或改良建议，竟会涌现出来，被—一载人史册。这些法庭判决、讲演与报告，揭示了一个快速运转、充满活力、与众不同的民主社会的内在情况，它不断地质问自身，每天都要替自己测量血压、检验脉搏。我们人民的声音，响彻在歌曲、条约、行政命令、以及国会调查案当中。这些声音充满启示、鼓舞人心，虽然有时令人震惊，但总能反映出我们所拥有的那种代表制民主对话。我们神圣的文本触动着整个美国的意识。它们在帆船、马车、超音速飞机和地球村的高科技装置中，不断预示并回应着国家的影响。

您可以把这部书中的文献，看作是美国历史大路和小道上的里程碑，或是路边的指引牌和站标。您只需一路春风驱车前行，就会见到在您眼前徐徐展开的整套美国历史。

书中有些地方，曾被做过编辑加工，这是为了方便读者参与（它们真的令人惊喜）。在搜集文献过程中，堪萨斯州劳伦斯市的玛丽·莫坦森女士尽力协助了我们。

这就是美国巨大的红皮、白皮与蓝皮书。
杰洛米·艾捷尔



“不自由，毋宁死！”/帕特里克·亨利/1775年
(著名革命家帕特里克·亨利（ 1736-1799），当过弗吉尼亚总督（1776-1779， 1784-1786），也是一位言辞锋利的演说家。在大西洋沿岸各个英国殖民地，亨利以其雄辩口才博得了广泛声望：“我不是弗吉尼亚人，我是一个美国人。”他竭力反对印花税法案，并作为代表参加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大陆会议（当时弗吉尼亚是北美最大的殖民地，它包括如今的西弗吉尼亚州与肯塔基州）。亨利对1787年在费城召开的联邦大会持怀疑态度，因而未去参加。那次会议制定了一份宪章，以取代软稍无力、受州权支配的邦联条款（1781）。随后他又激烈反对批准这一宪章，理由是：该宪章会侵害各个州及其人民的权利。在此之前几年，亨利曾在弗吉尼亚代表会议上发表过一次令人缅怀的讲演：“不自由，毋宁死！”在弗吉尼亚第二次革命密会上，他还热血沸腾地疾呼：“难道生命是如此珍贵，和平是如此甜蜜，以致于我们非要用镣铐与奴役去换取它们？”喊声未落，独立战争的第一枪就在三个星期后打响。)

不同之人对于同件事之看法，往往大相径庭。为此吾望在座可尊敬诸君，莫要因吾议与尔等相停，即感有失体面。吾欲自由表述情感，且一无保留。吾等已无时间客套。议会所面临之问题，正给这一国度带来可怕危机。据吾所见，问题实实在在，乃一有关自由或奴役之问题；而鉴于自由之重要性，吾等实该相应考虑辩论之自由。惟经自由辩论，吾等方可抵达真理，履行吾等对于上帝、对于国家所负之艰巨责任。倘若吾因惧怕得罪他人，而在此危急时刻缄口不语，吾将自认犯下叛国之罪，或对上帝大不敬。而吾对于上帝之忠，远胜于吾对于一切人间君主之服从。

人类天性易耽于希望之幻想。对于痛苦真理，吾等习惯闭上眼睛，去倾听塞壬之歌，直至她将吾等悉数变为禽兽。在吾等为自由坚韧抗争之人身上，此规律有无应验？吾等是否变成一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之徒，对于有关自身拯救之事无动于衷呢？于吾而言，无论此事将带来何种精神痛苦，吾情愿去把握全部之真理，去了解最坏之结果，并为此做好准备。

吾仅有一盏指路灯，靠它引我前行。此乃一盏经验之灯。为预测未来之事，吾只能依靠验证往事，舍此别无它法。既要验证往事，吾便欲了解：过去十年里，在座各位曾满怀希望，几番讨好英国议会，并安慰自己与对方，对此英国当局有何回应？面对吾等新近之吁请，对方面带阴笑悻然接受，这岂可算作一种回报？诸位先生，相信与否，它已在尔等足下设了圈套。请别为一个吻而被人出卖。再请尔等自问，对方接受吁请之宽仁态度，是否吻合于其控制吾国海域、威胁吾国陆地之战争准备？难道舰队与陆军确为一项亲善和解工作之必须？是否
因吾等强烈反对和解，他们才不得不动用武力，以便赢回吾等爱心？先生们，吾等不必欺骗自己。上述皆为战争与征服之举，亦是国王所能诉诸之最后言辞。吾复问各位，若非为逼迫吾等屈服，此番军事布置之用心究竟何在？尔等对此能说出其他可能之动机吗？难道大英帝国在此半球拥有一个敌国，以至它征调如此规模之海陆军？否也，诸位先生，它一无任何敌国。这多军队系针对吾等而来。他们绝非为了对付别人。英国当局一直在打造锁链。派军前来则要给吾等加镣上铐。吾等凭借何物可予以抵挡？可否试以吾等擅长之辩论？诸位先生，吾尝试辩论已达十年之久。对此尚可提出何种新鲜意见？了无新见。吾等试从各种可能角度谈论此事，终归一无结果。吾等或该提出卑谦让步之议？然已不能找到一种未被耗竭之条件。祈求诸位先生，吾等不可继续自我欺骗了。为阻止即将来临之风暴，先生们，吾等确已尽力。吾等吁请，吾等抗辩，吾等恳求，吾等在国王面前匍匐礼拜，乞求其亲自干预，以制止当局与议会之暴虐手段。而吾等吁请屡遭忽视，吾等抗辩引起更多暴力与侮辱，吾等恳求被束之高阁，吾等已被国王陛下从其脚下轻蔑踢开。当一切努力化为泡影之时，吾等岂可沉醉于和平与调解美梦之中？希望已失其一席之地。如若吾等真正企盼自由——愿意保留吾等为之奋斗良久之珍贵权力——或若吾等拒不放弃从事已久、并发誓绝不罢休、直至胜利之神圣斗争，吾等必须战斗！惟有呼吁民众武装，为上帝而战，舍此毫无出路！

诸位先生，有人曾谓吾等积弱，无力抵御如此强悍之敌。然而何时吾等不复积弱？下一礼拜或下一年？俟民众尽被解除武装，每座农舍均被英军看守之日，吾等是否就不复软弱了呢？犹豫不决，无所作为，岂能增强吾等力量？苟安于室，怀抱幻想，任由敌人束缚手脚，这岂是一种有效抵抗之手段？诸位，吾等并非弱小，只需吾等适当运用上帝恩赐之有利条件。为争取自由之神圣使命，三百万民众武装起来，在为吾拥有之丰饶土地上作战，无论敌人如何派兵，吾当不可战胜。此外，先生们，吾等不会孤军奋战。公正上苍主宰着各民族命运，它
将募集朋友，支援吾等抗战。诸位先生，强者并非一定是赢家。此战之胜利者，当属于警惕、积极而勇敢之民族。另外吾等尚无选举制度。为赢得选举权，吾等即便卑恭屈膝，放弃抗争，业已为时过晚。吾等退路已绝，除非屈服于人、甘受奴役！吾之锁链早已造成！其哗然之声响彻波士顿平原！战争不可阻挡——让它来吧！吾愿重复此语，诸位，让它来吧！

先生们，减轻事态乃徒劳之举。尔尽可呼喊和平、和平——却了无和平可言。战争实已打响。下一阵北风将带来兵器相搏之震响，吾兄吾弟已置身战场！吾等岂能呆立于此？那些先生意欲何为？他们将有何收获？难道生命是如此珍贵，和平是如此甜蜜，以至于吾等非要用镣铐与奴役去换取它们？万能上帝，请阻止此事发生！吾不知他人何去何从，然吾之决择为：不自由，毋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