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扁罢免虽未过台湾民主内涵更扎实

亚洲时报在线康若晔撰文／2006年6月27日，台湾首次总统罢免案在立法院投票表决，结果虽然一如预料没有任何意外；国民党、亲民党及无党籍出席立委全数投赞成票，共计119票，台联及两位前民进党立委投废票共14票，民进党立委则全数未进场投票，罢免案未过三分之二门槛，无法进入第二阶段付诸公民投票；然而这段罢免过程给台湾全体人民上了一堂珍贵的民主课，使台湾社会有机会对体制、政党政治及个别政治人物有充分检验的空间，也使台湾民主的内涵得以更为扎实。(chinesenewsnet.com)
自从一九八七年宣布解除戒严、隔年解除报禁党禁后，台湾人民虽然在体制上可以不再惧怕白色恐怖、不再时刻忧心“警总”就在你身边，但或许因为柏杨说的“丑陋的中国人”民族性也好、因为过去阴影烙印下的习惯也罢，台湾人对于民主制度中“领导者是人民公仆”这个道理，虽然嘴上都会说，但始终很难对个中内涵理解透彻；反过来说，位居领导阶层者也从未表里如一的接受这个概念，身体力行念兹在兹为人民服务。(chinesenewsnet.com)
这种对权力的迷思，对掌权者的崇拜，再加上代议制度及政党政治运作的隔阂，使得“政治是管理众人之事”这样的基本概念，只是教科书上理论性的教条，政治在台湾，是金钱、是暴力、是利益、是家族垄断、是地方派系的代名词，近几年来更成为族群撕裂、本土非本土之争的滥觞。人民在政客操弄的政治游戏中，除了选举投票的那一天，从来就不是所谓的“头家”(主人)，绝大多数的时候，人民只是政治人物或政治团体用来谋取私利的工具而已。(chinesenewsnet.com)
令人欣喜的是，在这次总统罢免过程中，台湾人民的意志却透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展现出来，没有动员、没有激情的走在政客、政党，甚至政府之前。这段时间，政论节目收视率大幅提升；广播电台只要开放听众call-in谈论政治议题，往往立即满线；办公室、餐厅、健身房、菜市场、百货公司，随处可听到人们谈论时局的声音。(chinesenewsnet.com)
和过去不同的是，群众未必配合政党活动以走上街头的方式表达诉求，也未必像追星般的追着政治人物奔走赶场，绝大多数民众透过看电视、思考、讨论、互动这一连串动作，早已将“总统如果做不好，我可以把他换下来”这个概念，“内化”成为思想的一部份。尽管台湾仍是中产阶级为主的社会，人民对罢免一位总统所要付出的代价看法也有所不同，但这个“内化”的过程，却已足以使未来任何一位总统懂得何谓“谦卑”，体会“民之所欲，常在我心”的真谛。(chinesenewsnet.com)
作家龙应台形容这是一段“补课”的过程；社会运动家郑村祺则形容这是“人民与统治阶层的对抗”，都是贴切的形容。正因为台湾过去的民主课程上得不够，威权统治时期压抑了太久，才需要好好集体补课；正因为人民和统治者忽略了彼此的职责，偏离了民主政治的轨道，才会在意志思想及行动上，产生对抗。无论哪种说法，其结果对台湾的民主进程来说，都是莫大的帮助。(chinesenewsnet.com)
人民“内化民主”的过程是值得珍视的，但这次罢免案的过程，却也显示政党政治及代议制的缺失。(chinesenewsnet.com)
以罢免案投票当天为例，民进党党主席游锡堃出面率领所有党籍立委离席，到场外和支持者站在一起，民进党立委全数未进场投票，对于个别立委的个人投票意志权，形同绑架。民进党内不乏追求真理只问是非的有志之士，例如林浊水、李文忠、郭正亮、黄伟哲等人都是，他们未必不赞成陈水扁为弊案下台负责，但是当政党利益高于一切、当蓝绿对抗成为唯一的指标时，个别立委还是必须屈从于政党的指挥，必免成为像沈富雄一样的“孤鸟”，丧失个人政治舞台。(chinesenewsnet.com)
这样的“集体”现象，也发生在其他政党身上。国民党及亲民党双双祭出党纪，要求所有党籍立委一律投赞成票，结果便一票不跑的全数投下赞成票；台联则在精神领袖李登辉有意与民进党区隔的指令下，十二位党籍立委全数投下废票。(chinesenewsnet.com)
立法委员是人民选出的代议士，原本有责任代表人民执行人民的意志，但立法委员受限于政党，未必能正确反应出民意的要求。以罢免案为例，综合各项民调显示，平均约有百分之六十～七十民众希望陈水扁下台，但罢免投票结果却只有些微过半立委投下赞成票，使罢免案无法跨出立法院大门，交由公民复决。(chinesenewsnet.com)
且代议制基于政党利益，朝野攻防所依据的并非对执政者的高道德标准，而是有无事实犯罪的最低法律标准，并无法呈现社会对一位国家领导者的基本人格及品德要求。(chinesenewsnet.com)
此外，台湾人民有直接选举总统的权力，却无法直接投票罢免总统，这个现象已经引起各界讨论，经过这次罢免案后，未来也不排除将成为修宪焦点之一。(chinesenewsnet.com)
总体而言，这次中华民国史上第一遭的总统罢免案，不但深化了人民对统治阶层的认知，了解自己的权力，罢免过程中也提供台湾社会对于体制、政党政治、个别政治人物一个重新检验及思考的空间。(chinesenewsnet.com)
无论罢免案结果为何，也无论台湾的民主之路还有多久才能修成正果，长期看来，台湾人其实都应对共同走过这段历程感到欣慰与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