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念回忆西路军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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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念回忆西路军战史

   选择，决定存亡。　
   李先念认为，向东、向北都是马家军重兵集结、反复搜索追剿的地区，部队几乎没有立足生存、与敌周旋的条件；向南是青海柴达木盆地，马步芳的势力范围，更不会坐视西路军余部在那里生存和发展；向西虽然是渺无人烟的冰山雪岭，自然条件异常恶劣，但易于摆脱追敌。对于一支失败的军队来说，摆脱了追敌，就有生存的希望，就有出路。长征途中，雪山不是过了吗？草地不是过了吗？再恶劣的自然条件，也难不倒红军英雄汉！只要到达敦煌一带，便可相机转入新疆，为党保存一批战斗骨干。

   李先念向王树声提议：“你还是当司令，我当政委，咱们一起翻过祁连山，最多死个几百人。
   王树声没有同意。
   李先念说：你不过我过。（《李先念传（　1909——1949）》）
   李卓然、程世才、李特、曾传六、郭天民、李天焕等将领支持李先念。3月14日晚，李先念率左支队深入祁连山区。

   周纯麟回忆：
　
   阳春三月，祁连山上仍然覆盖着厚厚的冰雪。那埋在阴云里的峰峦，仿佛是起伏的波涛，不见尽头。寒风呼啸着，卷起雪片和砂砾，从山顶扑向峡谷，又怒吼着飞向远方。气温在摄氏零下三十多度。我们翻过一座座高山，穿过一条条深谷，登上了海拔五千多公尺的雪山高原。高原上，丘陵起伏，河道纵横；漫山遍野覆盖着皑皑白雪，大小河川都封冰结冻，雪光刺眼，寒气逼人。我们这支队伍，不仅是在长征以后毫无御寒准备，而且是在河西走廊艰苦战斗了几个月的情况下仓促被逼进祁连山的，其艰苦困难是可想而知的。当时我们身上没有棉衣，脚上没有鞋子，腰间没带一粒干粮，一个个蓬头垢面，两颊塌陷，疲惫不堪，慢慢地进了这冰雪世界，随时都有冻死饿死的危险。

   最困难的要算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照顾伤员了，不少同志手和脚冻坏了，没有药，没有绷带，更没有担架。伤口溃烂了，成天流脓流水，有的胳膊肿得碗口那么粗，疼得咬紧牙关，汗珠直往外冒。……
　
   熊厚发左臂负伤，伤口化脓，无力行走。他向军领导提出：“我要是再走，就要死在路上……个人死了没有什么，给部队增加多少累赘……首长，部队要赶快前进……把我放在这里吧！”“部队在这里太危险，部队要赶快走！”“给我留下一封介绍信吧！有了它，将来回到陕甘宁，我还是个共产党员！我好继续为党工作……请党放心吧，就是我死了，这也是为革命，毫不惋惜！”

   李先念等人含泪与熊厚发告别，并留下一个排保护他，坚持打游击。敌军进行搜山，熊厚发在昏迷状态中被俘，其他人全部牺牲。酷刑折磨、利禄诱惑，都不能使熊厚发屈服。敌人恼羞成怒，用大炮炸死熊厚发。

   左支队翻过几个大山沟后，又有一些伤员要求李先念写介绍信。李先念难过地说：“前几天，有的同志没有经过同意，就离开了部队，这不好；你们要求写介绍信留下打游击很好。如果你们回到延安，请把西路军的情况向党中央汇报……。”

   周纯麟负了伤，也想离队。李先念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还有这么多部队怎么办？这么多人还要有人领导，有人带领。如果我们都走了，这个部队不就散了吗？中央指示我们，要保存好革命的力量啊！”

   过了一会，李先念恳切地说：“我们在一块相处了很长时间，雪山、草地那么艰苦都过来了，现在难道就不能坚持了吗？我们要死死在一块！不，现在我们不能想到死，而要想到如何把这支部队带好。我们带着这支部队还要和敌人去拼，并把敌人打垮！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有信心，时时刻刻要想到，我们现在多带出去一个人，就是为革命的胜利多保存了一份力量！”

   周纯麟为之动容，留下来担任268团3营教导员。　
   左支队经过三天的急行军，摆脱追兵，于17日进至丰达板，休息两日后西进。
   李先念率部走上一条光荣之路。

   51年后，中共酒泉地委党史办和肃北县委党史办组成考察小组，追寻先辈的行迹，其察勘结果是：
　
   茫茫祁连山，屹立甘、青两省边界，横贯河西走廊，绵延千里，巍峨挺拔。长年积雪的冰川高入云霄，深沟大河纵横其间，真是山重水复，悬崖绝壁，道路崎岖，行走十分艰难。特别是大部分地段没有人烟，一些地方至今没有正规道路，想雇牲畜雇不到，就是有牲畜，遇到悬崖峭壁，深沟陡坡，也得牵着走。每逢阴天，即便夏季，山脚下雨，山头落雪，条件十分艰苦。考察中，我们看到八九月早晚水都结冰，我们一路还需穿皮大衣，红军在数九寒天，深入祁连山腹地一个半月时间，正是大雪封山时节，道路崎岖漫长，人员负伤病残，还要一边打仗，一边行军，历尽艰辛，饱尝了世上一切苦难，经受了人间最严峻的考验，正如许多西路军老战士所说的，祁连山中40多天的历程，经受的苦难远远超过在四川爬雪山、过草地时的许多倍，创造了中外战争史上罕见的奇迹。

   从我们实地观察的情况看，虽然祁连山地形复杂，道路艰险，但是，毕竟山有山路，水有水路，路是由人走出来的。……
……
   ……由于红军在祁连山中路径不熟，开始一段方向不明，再加大雪封山，昼夜兼行，有时迷了路，在大山中来回往返，走了不少弯路和重复路线，所以实际行程比我们现在计算的行程要长得多。

   据我们计算，西路军在祁连山中行军总里程约74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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