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哲:面对猪流感,最该反思的是人(南方周末 2009-4-30)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00:44:50
面对猪流感,最该反思的是人
南方报业新闻 时间: 2009年04月30日 来源: 南方周末
作者:史哲
方舟评论
□本报评论员史哲
憨憨的、笨笨的,有时甚至会让人觉得有点可爱的猪猪,制造起恐怖来似乎也不逊色。上周末世界卫生组织公布了墨西哥猪流感疫情,此后不到一周时间内,猪流感迅速蔓延到二十多个国家,各国通报至少病例超过2000,死亡超过150人。虽然确诊病例尚不到10%,但整个世界的神经一下都绷紧了。
究竟是谁让整天大部分时间除了吃就是睡的猪猪们变得如此可怕?其实正是人类自己。
先不说此次流行的所谓猪流感———H1N1亚型的新型流感病毒,其病毒融合了人流感、禽流感、猪流感的基因片断,至今未发现其源头是猪,甚至也未发现有猪感染,因此称为“猪流感”不说冤枉了猪,至少也有以偏概全的嫌疑。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种生灵,猪猪本来有自己的生长、进化规律,但为了满足人的需要,猪的生长、进化进程被完全改变了,比如为缩短猪的生长周期、改善肉质,而进行的品种改良或者使用各种添加剂等等。猪受罪不说,比如一些改良品种虽然缩短了出栏时间,但它们对自然的适应能力却变差了,更容易染奇怪的病,而必须打针吃药;人也为此遭罪不少,比如那些瘦肉精猪肉就造成了人中毒。至于这类打着“促进生产力”、“增加收入”、“提高人民生活质量”的生物科学改良,长期会对人类造成怎样的影响,更没人能说得清楚。
一种常见病毒自然的进化,往往对人类很难构成致命威胁,而病毒重组则不然。比如1918年造成几千万人死亡的大流感,就缘于流感病毒重组;引发亚洲恐慌的高致病禽流感也被怀疑是病毒重组的结果;此次所谓猪流感也不例外。病毒重组的推手,大多数很难归结为人的故意———类似日本在二战中进行的把动物瘟疫传染给人的反人性研究毕竟极为罕见,但它却与人类的活动息息相关。因此,即便真是猪的报复,也算人类咎由自取。
我们能够把猪流感看作自然对人类无知的报复吗?或许。毕竟过去二三十年里,猪流感之前,还有禽流感、SARS、疯牛病。更早的历史上,但凡人类征服了某个顽疾,自认为多了一分掌握自然及自身命运的可能,就会出现新的、更厉害的病毒。冥冥之中,新病毒出现的速度和科技进步如影随形。事实上,今天科学家意识到的,能威胁人类生存的灾难,比如全球气候变暖、生态恶化、化学物质过剩等等,都有以往科学进步的影子。如果再举一些更接近我们生活的例子,大型矿山机械减轻了人的工作量,提高了效率,但却制造了大量的空洞区,逼得地上的人流离失所;人工降雨可以缓解一地的旱情,却阻碍了大气环流;水坝可能带来航运、发电等诸多利益,但却可能导致地质灾害,改变小区域的生态等等。因此,针对此次猪流感,我们也能提出这样一个假设,因为现代生物育种、化学添加剂使得病毒在猪体内发生重组变得更容易。60年前,甘地曾总结了人类社会可能陷自身于毁灭的七宗罪,其中之一便是科学研究不讲人性。过去,由于科技进步往往依托于器物,比如蒸汽机、机械、电力、新能源等等,人类的理性还能跟上甚至超越科学发展的步伐,驾驭科技发展的方向。而今,当科技进步已经进展到更微观的基因、粒子层面,人性对科学的驾驭与纠偏就变得愈发困难。言及此,或许有些人会想到欧盟对转基因产品的严厉态度;想到欧洲对撞机运行,有人曾表示出对地球可能毁灭的担心。这样的严厉和担心均包含着人性的表达。事实上,今天的人已经越来越发现,人类依靠科学以提升自己的生活已越来越接近极限。这让人隐隐想起250年前,卢梭先哲般的担忧,科学的发展最终无益于人类。
不过,国人似乎还没有足够的幸运,去担心科学的最后审判,看着科学最终摆脱人类的驾驭,蜕变成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甚至成为人类的主宰,把人类踩在脚下。我们更需要担心的是,某些没有人性的科学家成为金钱和权力的奴隶,滥用科学研究,以科学的名义随意塑造民众的生活,比如为增加奶粉的蛋白含量数据而滥用的蛋白精,为增加瘦肉率而研制的新型瘦肉精,甚至是完全不顾后果的推广转基因食品。
猪流感袭来,或许更能让人清醒。此刻,不妨重复甘地的话,科学研究不讲人性,那会毁灭人类。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epaper/nfzm/content/20090430/ArticelE29002FM.htm
猪流感悬念:会否重蹈1918疫灾?
南方报业新闻 时间: 2009年04月30日 来源: 南方周末
作者:黄永明
□本报记者黄永明
“我们很早以前学流行病学的时候就知道猪是流感病毒的‘混合器’。”解放军总医院感染管理与疾病控制科主任刘运喜说,“当时就担心人流感病毒与猪流感病毒的某些基因片段在猪体内发生重组产生新的流感病毒亚型,防控难度大。”
现在这种担心正成为事实。4月24日,世界卫生组织(WHO)首次向外界证实墨西哥和美国暴发猪流感疫情,三天后将猪流感疫情的警告级别从三级提高到四级。截至北京时间28日17时,墨西哥全国疑似病例达到4000余人,已有152人死亡,另有18个国家发现疑似病例,感染人数和国家正与日俱增。
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已证实,本次感染为一种H1N1亚型猪流感病毒新毒株(A/H1N1)。
由于A/H1N1是一种新毒株,目前推测人群普遍对该病毒缺乏免疫力。而且,“目前看没有有效的疫苗,但这次疫情中儿童患者少。”刘运喜分析,“可能与新毒株本身的病原学特点有关;也可能由于计划免疫,儿童打的疫苗比较多,所以通过交叉免疫保护而不容易感染。”
香港大学医学院副教授金冬雁提醒说,就已知的情况来看,此次猪流感暴发有三点特别值得注意。首先是在青壮年而不是老幼人群中高发。第二是多个社区有暴发迹象,很有必要采取严防严控措施,遏止其蔓延。第三是报告的案例数递增较快且人数较多,相比之下,美国从2005年12月到2009年2月,只收到12例人类猪流感报告。
但他同时显得乐观,认为当务之急是制备快速诊断试剂,“我的观点是,第一,猪流感未必造成世界大流行;第二,即使猪流感成为流行株,如果其毒力与季节性流感病毒相差无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用对付季节性流感的办法就可以;第三,如果猪流感成为流行株,但毒力比较强,那么借助抗流感药和疫苗也完全可以对付。”
重视程度与SARS相当
“我们医院对此次猪流感疫情防控的重视程度与SARS和禽流感相当,它们都为此次防控提供了经验。”刘运喜表示,值得一提的是,SARS的北京第一例就出现在他所在的解放军总医院。
刘运喜说,感冒患者基本上不可能通过症状分析出自己是否患上了猪流感。由于人感染猪流感后会有7天的潜伏期,因而临床医生应特别关注患者的流行病学史,对“一星期内去过墨西哥、美国,或者与回国人员有过接触的人,同时发烧、伴有流感症状的病人应该密切关注。”
中国疾控中心4月27日的电视会议材料提示,医院对不明原因肺炎或重症肺炎病例要询问与(病、死)猪接触史。并且目前的调查已经发现,人与人之间可以通过呼吸道、日常接触和肠道三种方式传播猪流感病毒。
该中心在其网站上这样解释世界卫生组织的第4级预警:“发生非常局限的小范围的人间传播,提示病毒对人体内的环境仍适应不良。”但金冬雁认为,此病毒是否对人体适应不良,目前并无确切的证据支持。
他同时表示,世界卫生组织28日公布,墨西哥26个确诊病例中有7个死亡,是否救治不及时或不适当造成高死亡率仍不清楚。墨西哥可能有大量症状较轻而未就医或报告的猪流感病例,而确诊的病例只是冰山一角。
截至28日17时,美国确诊和疑似病例上升至50人,但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分子病毒学教授孟祥金认为,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世界卫生组织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建立应对禽流感大流行的管理策略,因此人们无需恐慌。
他和刘运喜都表示,考虑到病毒感染的总人数,目前的死亡率并不算很高。但金冬雁认为目前病毒是否温和尚需进一步资料说明。
1918会否重演
此次猪流感“看起来”在25-45岁的青壮年中高发,这与发生在1918-1919年的那次席卷世界的大流感颇有几分相似。那场流感造成了全球千万计的人死亡。
美国杜伦/塞维尔大学生物环境研究中心访问学者约翰·巴里(JohnBarry)在他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一书中描述,当时费城每天死亡的人数达到了棺材和掘墓人都不够用的程度。巴里认为当时美国医疗状况的混乱成为招架流感的软肋。雪上加霜的是,美国当时正在举全国之力参加到一战之中去,兵营拥挤且医务人员数量远远不够,为病毒肆虐创造了条件。而且,遗憾的是,在疫情已经很严重时,淡化疫情仍然是媒体的主要做法。
因为是西班牙媒体首先报道了疫情,所以那场流感又称为"西班牙流感"。直到近几年,科学家在实验室中将西班牙流感病毒再造出来后,才开始了解其致命性极大的原因。但当时的病毒究竟来自猪还是鸟类,至今没有确定的答案。
巴里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最近又为《纽约时报》写了一篇文章,表达他对当前猪流感疫情的谨慎看法,“最大的疑问是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是否会维持,如果维持的话,致命性如何。”他的担忧依然充斥,“但是即便这个病毒很快销声匿迹,也存在一种很强的可能性:它秘密运行,安静地感染一些人,同时更好地适应人体,然后一下子在全球爆发。”
实际上,1918年的大流感就分为两波。按照巴里的描述,第一波是相对温和的病毒,流行了一阵便销声匿迹;然而当人们以为流感已经过去的时候,更加致命的第二波到来了。他解释说,这是病毒一种名为"传代"的机制在起作用。
但是金冬雁持有不同的观点。"当年的第一波病毒已经能够高效持续人传人,说明是一个已高度适应人体或其他哺乳动物的病毒。第二波病毒的毒力是否有加强,目前没有证据。造成死亡率增高的因素很多,例如人群的免疫力及其他继发感染等。实际上1918年还没有抗生素,死亡原因多数是继发感染。"
他还分析说,病毒在人体连续传代后变得更凶猛,并不是病毒与宿主共同进化的必然规律。实际上病毒经过适应后人传人能力会提高,但毒力不一定增强。“预测一次像1918年西班牙流感那样的疫情极为困难。”孟祥金说,“我认为公众应该保持冷静,不要恐慌。我们今天所拥有的基础设施和资源大大优于1918年,我们所拥有的抗病毒药物,比如达菲,对这种毒株有效。”
疫苗悬疑
1968年曾发生香港流感,出现全球大流行,造成全球约70万人死亡。自那之后,人们一直担心会有一场新的全球大流感暴发。
1997年,亚型为H5N1的流感病毒开始出现,许多人担心它可能会带来新一场大流感。然而10多年来,这并没有成为现实。
这一次会否是个例外?目前各国专家对猪流感疫情走势的判断都十分谨慎。日本国立传染病研究所的病毒学家田代真人在接受英国《自然》杂志采访时警告说,目前不要对猪流感的形势下任何结论。“猪流感疫情是否造成世界大流行或发预警,从病毒而言要看毒力、持续高效人传人的能力、人群免疫力等。”金冬雁说。刘运喜补充表示还取决于“人类对它的防控措施是否到位--这是一个考验。”
人类的应对,首当其冲的是疫苗的开发,SARS爆发时疫苗研发的滞后曾一度给应对带来掣肘。
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最近发表了一篇关于流感疫苗的论文,作者IainStephenson(英国学者)在论文之外推论说,一旦发生流感大流行,最长可能需要六个月的时间获取有效疫苗。但他这一说法针对的主要是H5型流感。“该研究是一项探索性课题,对猪流感并不完全适用。”金冬雁评论说。“获取有效疫苗需要四星期、六星期还是六个月,要看病毒是否容易培养、重视程度,以及运气等。”金冬雁补充道。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epaper/nfzm/content/20090430/ArticelA08002FM.htm
http://www.infzm.com/content/27795
面对猪流感,中国准备好了吗?
南方报业新闻 时间: 2009年04月30日 来源: 南方周末
作者:苏岭 温海玲 朱慧灵

受访对象: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陈育德,广东省疾控中心主任张永慧,广州医学院教授、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
□本报记者苏岭□实习生温海玲朱慧灵发自广州
SARS的景象正在遥远的墨西哥重现,该国已进入非常状态,中国跳水队在2009年世界跳水系列赛墨西哥站的比赛场馆里,没有一个观众,卖出去的门票全部退掉了。
病毒正逼近中国。截至4月28日,邻居韩国已出现一例疑似,香港则有4例疑似。
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给全球带来的数千万人死亡的旧事,被重新提起,加之6年前的SARS经历,所有人都在问,中国准备好了吗?
中国危险吗?
南方周末:民众会比较担心,病毒会不会在我们本土的养殖场变异并传染?
钟南山:完全可能。禽流感是H5N1,这次是H1N1。病毒毒株中间的宿主是什么不太清楚。在猪身上产生,还是从猪传给人?还是说基本上就是在人身上出现这个变异?还不清楚。现在是需要高度警惕的,没有人能预测说现在会一天比一天更坏下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太多的证据,大规模的人传人的表现还没有,不能确定它是一个大规模的人传人的病株。
曾光:这种可能性概率极低,一般流感流行都是从一个地方传染,同时在地球几个地方都出现,这种变化不太可能。1918年的传播也是从美国传欧洲,欧洲传完,传亚洲,再传非洲。
陈育德:SARS也是这样,只有一个传染地源。
两道闸门和两套系统
南方周末:我国该如何防控?
曾光:我希望设立两道闸门。第一道闸门是墨西哥的。它不要把病人放出来,也不要把可能患病的放出来,即是跟流感的病人接触过但是没有发病的。世界卫生组织可以这么要求。病毒传到哪个国家,哪个国家有责任保证不往外传。以前SARS,人家也要求我们,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要求它。第二道闸门是进来的时候要严查。
钟南山:首先最有效的是在局部围堵的办法,局部孤立一个传染的地区。在交通发达、往来频繁的今天,根本不可能实现。只能是早发现、早隔离、早处理。但把全国有发烧的都隔离起来,现在还不太需要。
因为目前这个H1N1的病毒是从外面来的,不是从中国内部出来的,首先要有对外的警惕。它的潜伏期是1至7天。从相应地区来的,如果短时间发现,马上隔离。在感染地区服用一些达菲,还有其他一些抗病毒的药,马上就可以局限化。为什么在1918年很快地就出现了第二波,因为没有完全的预防措施,很快地就能传播,就能变异。而现在采取隔离等办法,人传人的机率就减少了,不会出现1918年的情况。南方周末:国内的多部门配合协调呢?
陈育德:我觉得比SARS有进步。这次就明确了卫生部和质检总局的分工责任。质监局主要是检疫,口岸检疫,要及时发现疑似病人,进来的话,卫生系统就对这些疑似的人采取检查、检疫等,假如他有症状便进行隔离治疗。大防控涉及的不光是卫生部门、疾控中心、质监部门,还包括交通、教育、科技和财政部门等,比如经费的使用、后备物资的生产、口罩的生产、药物的生产、科研新项目的启动等,现在我们是严密观察,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南方周末:除了把控两道闸门,还该做哪些准备?
曾光:需要加强监测,一是增加医疗点,有巡回流动的医生。可以的话,免费用药,让流感病人自己暴露。二是有病免费治疗,一发现就需要隔离。
南方周末:我们的流感监测能力足以应付吗?曾光:我们国家有强大的流感监测系统,各个省都能做,年年都查年年都监测。SARS以后,我国医院都开设了发热门诊,一到38度就分诊到那里,会问询流行病史情况。
陈育德:这次传播的方式与SARS是类似的,症状主要和流感一样。这个是共性的。SARS以后,建立了一套关于传染病的监测网,一个确定的传染病的直报系统,一个针对像发热和腹泻症状的监测系统。
2004年1月就启用了网络直报系统,医生是法定的报告人,他要在规定时间(2小时)内向所在地的疾控机构报告,可以从县一直报到北京,同时省市也知道。网络直报系统的覆盖面,医疗机构98%以上,县卫生医院是80%多,边远地方用电话来报。
钟南山:很重要的是能够把这个通报信息网健全,尤其是在基层。过去禽流感就是在于基层网络不够健全。
小汤山医院可能重启
南方周末:和当年应对SARS相比,这次的应对有什么差异性?
陈育德:SARS最初特性很模糊,猪流感,不管怎么变还是流感,对一般流感有效的办法对它可能也会有用。另外,它的传播途径也清楚。把病原体分离出来,以后就知道它的特性,然后看看治疗上注意些什么,别的对症方法都是一样的。SARS以后,我们对防控这些传染病应该说是有了基础了。SARS我们开始对它认识也不一致,现在这个认识很统一。我想这次应该有序,主动一点,不会像SARS那次慌慌张张。
张永慧:我们已经按照世界卫生组织发出的一些建议在做,提高警觉,高度关注。卫生部也下发了一些内部的通知。第一,我们收集有关的信息,包括国内外猪流感病区,内地和香港等等周围的病疫区;第二,与进出口检验检疫、农业部门建立了信息的沟通;第三,我们做好实验室检测应对的准备;第四,做好科普宣传的沟通。
南方周末:比如我感冒了,到医院去看,医院是否就已经有检测手段?
陈育德:我们现在还没有一个案例,要与国际合作,知道这个病原以后我们才能鉴别,研发一种试剂盒,快速地把它检测出来。这些年,我们关于不明原因传染性疾病发现的能力、快速诊断的能力提高了。
南方周末:有没有马上启动相应疫苗和药物的研究?
曾光:肯定开始了,已经破解病毒的序列。我觉得研制疫苗的时候要多采样,一次疫苗要覆盖好,别刚用完了又发现了。
钟南山:药物我已经了解到开始做了准备。与SARS和禽流感不同,它有一些有效药物,比如达菲。有效的药物已被授权,一旦有疫情,我国马上就可以在上海和深圳生产。
南方周末:医院有足够的病房和医疗条件吗?
陈育德:SARS以后,我们建立了一些专门接待传染病的机构、病房,县里都有。一旦有需要,也可马上启用。还要不断地提醒我们各地医务人员,看病人的时候要非常地敏感。这样才能及时地、及早地发现可疑的病人。SARS的教训一定要吸取,要注意分诊,跟一般的病人分开。另外医生自己也要注意保护,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别人。
曾光:我们要去北京小汤山医院考察,考虑恢复的可能性,这是2003年用于收治SARS危重病人的地方。
南方周末:马上就是五一,公众出行旅游计划需不需调整?
曾光:我觉得没有必要中断,因为中国现在没有到这一步。出行时多注意个人卫生,远离一些病毒可能地。另外多听消息,多看报,以便可以随时调整行程。
陈育德:尽量不参加人特别多的活动。假如说没有传染源就无所谓,一旦有了传染源,有一个比较大规模的人群活动它就可以有一个传播的机会。
钟南山:大原则上来看,人群聚集的地方,禽流感和其他一些普通的流感易高发,目前南方本身就处流感高发时期。人群聚集的地方少去是对的。至于要不要出去旅行,还要看这几天的发展。但不要去疫区,像墨西哥,美国的纽约、洛杉矶、辛辛那提、圣地亚哥等。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epaper/nfzm/content/20090430/ArticelA08003FM.htm
专访世界卫生组织驻中国代表韩卓升(Dr.HansTroedsson)
“完全遏制不现实,当前应重缓解”
南方报业新闻 时间: 2009年04月30日 来源: 南方周末
作者:张哲 蒋文洁
□本报记者张哲发自北京实习生蒋文洁
南方周末:两天之内,世界卫生组织提高警戒级别,从三级到四级,如此急迫的情况以往有过吗?
韩卓升:这一流行病的警报系统只适用于大规模流行性感冒。SARS从来没分过警戒级别,因为它不是一种流感病毒。禽类流行性感冒病毒感染,也就是我们说的禽流感,仍然处于第三级别,因为它主要是人禽传播,极少在人类之间互相传播。
南方周末:从四级警戒颁布到现在,世卫对未来的走势有什么预测?
韩卓升:流行病警戒被提到更高阶段,表明它在更大范围内流行的可能性在增加,当然,这不是必然的。这项决定主要是基于病毒在人类之间的传播的已被证实,且病毒已具有在社区级别爆发传染的能力。由于病毒的广泛存在,总干事认为,眼下完全遏制疫情是不现实的,当前的工作重点应放在缓解措施上。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这是一种新病毒,而我们正在试图更好地了解它。
南方周末:我们注意到公众舆论已经开始将其与SARS相提并论,这样的描述客观吗?
韩卓升:这两个没有可比性。目前,A/H1N1猪流感病毒是一种新型病毒。它是一种禽流感病毒,猪流感病毒和人类流感病毒的混合物,而且之前并没有在人类或猪的身上发现过。
南方周末:1918年的那场流感盛行给全球带来了数以千万计的人口死亡,这次的暴发,就你们观察,有哪些相似或不同之处?
韩卓升:就像刚才说过的,这一株猪流感病毒是之前没有过的。它不能与以往任何瘟疫或大流行病相提并论,因为它尚未成为这样的大流行病。
南方周末:中国目前的情形如何,中国养猪是传统,有庞大的农村和产业,这是不是意味着形势会更为严峻?
韩卓升:世卫组织就这个问题正在与卫生部密切联系。目前在中国还没有确认的病例。目前,我们仍在试图确定该病毒是如何传播的。到目前为止,多数案例是人类之间的传播,而不是从猪到人。再说一次,我们不能预测它会变得多糟糕,除非我们找到更多关于此病毒的信息。
南方周末:世界卫生组织针对中国的情况,会不会有其他更有针对性的措施建议?
韩卓升:我们已经建议所有国家,包括中国,请他们增加对病毒的监控,并且投入更多的资源去检测。我们认为中国正在很好的应对这种情况,这就是中国尚不需要世卫组织帮助的原因。
南方周末:2003年非典后,中国政府与世界卫生组织在应对公共卫生事件上的合作,有了什么新的变化吗?
韩卓升:非典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教训。经历过SARS后,中国加强了监测系统,并投资训练其工作人员。中国现在已经有一个应急制度,而且这个制度已经启动以应付来自猪流感的威胁。在SARS期间以及SARS之后,我们与卫生部有非常密切的合作。禽流感时期已经见证了我们这种牢固的关系,而这种关系今天仍在持续。我们共享信息,并支持对官员定期培训以建立他们应付任何紧急情况的能力。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epaper/nfzm/content/20090430/ArticelA08004FM.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