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掩盖了北京人的真相

首先在下要提醒看官，“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如果你想在本文看到有关北京几个作家最近整出来的某部炙手可热的书的评论，那么你是进错了门。但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走开，而是拿出更高的兴趣来关注本话题。

在下于数日前发了篇博文，标题有“民族主义”几个字，结果就弄得某些看客神经兮兮的；现在这几个字的确很卖俏，有的爱，有的骂，看来只要社会还在犯精神分裂症，这字眼就总很“触神经”。所以我依然要借这个热词来给本不应冷僻的本话题加加温。

记得好像就是去年，电视里看到某大博物馆的一个展览，放着北京人化石复制品，电视不厌其烦的说那是中国人的祖先，听着听着不免让人光火，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糊弄人，怎么回事？

但你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国内的情景，就会发现这是国内学界仍然占上风的普遍观点。同以 “人类起源地争议”专题在网络上一度弄得稍有些热闹相比，学术界在主动普及相反观点的方面反而显得相当沉闷。原因究竟是什么？原来，中国是古人类学“多地区起源说”的大本营，“非洲起源说”尽管是全世界科学界强势的最新科学学说，但因了我们的“抵抗”，一直处于边缘状态，一言堂的事实仍然主宰着我国的古人类研究的发展，更别说把最先进的新科学研究成果在我国作推广和普及了。

有些读者对我的前一篇文章发文指责，典型的讲法就是（1）你崇洋；（2）你武断，上述二说都是假说，还须讨论。

对这些指责，我觉得主要还是读者大多不了解基因研究的进展，而这也正是我国学界基于令人生疑的立场，不愿意正面大力宣传导致的一个结果。

现在在下就打个比方吧（不过一切比喻都是跛脚的），给个通俗形象的说法。

在古人类研究领域目前有两大研究方法：一、传统的通过古化石的比较研究；二、近十余年来新采用的通过基因遗传变异的研究。

如果拿医学上的人体检查来比喻，那么前者的研究工具相当于采用老式的X光透视仪，而后者则采用的是先进的磁共振成像术。

就像在医疗检查中，后者更为现代，但前者也不可偏废。但如你检查的是人体肿瘤，那么谁更值得信赖，结论是不言而喻的。

现在，关于现代人起源的问题通过基因方法也已经有了明确的结论，这就是“现代人非洲起源说”，而我国学界则仍在坚持的是“多地区起源说”。

因为本文不是来辩论的，也不提供谁是谁非的论据（这可以自己去找着看），而是直截了当地讲结论。那么对上述二说，也不妨来个比喻。

这个比喻就是：“多地区中心说”就相当于“地心说”，而“现代人非洲起源说”则相当于“日心说”。

认识天体运动，相对于地心说，日心说前进了一大步；相对于检查肿瘤，相对于X光透视，磁共振成像术前进了一个档次。

情况就是，其差距就是这样夸张。前者依靠的材料是：至今全世界所找到的在农业出现之前总数加起来也只有寥寥数百个人的遗骨化石，通过对这些零星骨骼的特征的比较和联系，试图建立起从猿到人的整个发展谱系；而后者则通过今天人的活体基因的采集，从这个“活化石”中追寻人类的历史，其研究无论在深度还是在广度上所取得的成果已经给予科学界以极大的惊喜。

在下相信科学进步，这里与“民族主义” 、“崇洋”等等无关，就这么简单！

至于“都是假说，还需讨论”，“允许观点并存”，这种言论的确是无法驳倒的，但如果始终都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科学新成果，那么还有什是非观呢？就让“地心说”也并存好了，而且你还可以翻出中国古代的“浑天说”、“盖天说”等等，也都让它们今天在一起共荣共存，不是皆大欢喜！这种说法在目前我国的古人类学领域，很有为下述思想找托词之嫌：既然堵不住“现代人非洲起源说”在中国的蔓延，那么就让它边缘化，至少通过“允许观点并存”等说辞，这就无论是在学术话语权上，还是在获取研究经费上，使我国“多地区起源说”的研究继续保有合法的世袭“贵族”的地位。

基因变异研究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方法，其成果令人信服。我国也有部分学者参与其中，如在一项名为 “人类迁徙遗传地理图谱计划”的跨时五年的多国联合研究中，我国学者（复旦教授金力组成的团队参与）负责东亚和东南亚地区的人群研究，调研的重点是绘制一幅中国人祖先迁移的地图，结果也像国外同行曾得出的结论那样，以自己独立的更为深入的研究成果证明了北京人绝不可能是中国人的祖先。但在下很奇怪，这些成果竟然仍不被中国最高学界所广泛宣传，或者打个比方说，就是只把磁共振仪器当摆设，表示我们也耍弄过了这玩意儿，但“我们的医院特别是大医院、国立医院就是不让上临床”！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因在下想来大概很复杂，比如，研究基因的是年轻的一代，而老一代都是田野考古派；老一派地位都很高，德高望重，权威大；他们有对新鲜事物难以立即接受的惰性，他们也许对他们过去的成果都被推翻不能接受，等等，此外，就像本文的标题以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这里还可能参杂了民族主义的情绪。这都是不应该的，说到民族主义，那当然更可笑。在古人类发展史的认识上，就中国还停留在“地心说”的水平，而全世界的人们已接受了“日心说”，这是很奇怪的。这让在下联想起了袁隆平当初靠边站的遭遇！难道关于北京人的真相在今天还要靠网络民主来对抗权威才能大白于天下吗？别再糊弄了，更不能耽误学生，关于古人类的知识，学生的教材应该彻底改写了 ！

                                 2009.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