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三十古来稀--失业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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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04　23:13:36
- 李扁 - 新浪BLOG大中小
人到三十古来稀。当然啦，孔夫子以他老人家的英明肯定说不了这样的混帐话。我记得他说的是二十而弱冠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人到七十古来稀倒有说的，但不知是谁所说。人到三十古来稀是听我的一位同学说的。他说，古人不是早就说了嘛，人到三十古来稀。当时他三十岁，我是二十三四岁。现在我也是三十岁了，忽然想起他的这个话，越发觉出它的好来，要算是切中肯綮了。觉得这是托古改制的一个光辉典范，不管它究竟是谁的创作。
出污泥而不染对中年人是很难的。想不染那是太难了。你好歹得从哪儿捞点什么回来。今天下午去看前老丈人分的大洋房，一百三十几平米，当然全家都很高兴，即便是对我这个不像话的女婿也没有一点为难。我想了想，也就很理解了他们的高兴。做文明人自然是要住房子的，不能像猴子一样住在山洞一类的地方，也不能像古希腊的犬儒哲学家住在木桶里。这位老兄主张生活要简朴，奉行像狗一样地活着的生存哲学。要说哲学是人类生存智慧的泉源肯定不会错，我估计过不了两年就会有人重拾这个主张。现在这种流行的做人方式太难了，活得好累，却不必要，也并不一定就快活。尤其是对中年人来说。我这里倒并不是全部为我自己的不能挣钱做开脱。
住大房子要代价。许多人到退休的时候才住上。当然罗，也有许多人到了退休仍然没有住上。我属于这后一类。
今年我从部队复员了。复员和转业不同，转业是政府安排工作，复员只有自己找事做。为了不给政府添麻烦起见，我决定复员。但我没有能够混一套房子才出来。我老婆慈悲为怀，没有为难我，没有让我把户口落回老家去，虽然我们两人早就过不下去了。我感恩不尽。我考虑过这个问题，落回老家可以，但不能落成农村户口，那样每年还要交五六百块钱的农业税、农林特产税。从每个月拿一千三四百的工资，风不吹日不晒，优游自在，住公家的房子，体体面面地做人，做城里人，这一点尤其在回老家的时候体验更充分一些，到一无所有，没有房子，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老婆，到又做乡下人，到每年还要交几百块农业税。这未免有些那个。不晓得老家人怎么看我，我自己先心虚起来——仿佛是我犯了错误而被组织上处分回去了。况且我也并没有立志要回家种地，比如用高科技手段在那块热土上施展才华，我的才华好像不在那个地方。
我主要是年轻时受了不好的人的唆使，才在三十岁的时候重新面临抉择。那人说，我把对个人幸福的追求看成是猪栏的理想。这个人害我不浅。搞得我做不成一个正常人。
我呢，还是想做一点宏伟的事。比方说，做个诗人之类的。正常人不能痛哭，做诗人就可以。我刚刚接到电话。说老家谁谁谁的兄弟在北京打工，被捉去筛沙子，他竟想从警车上跑掉，结果因为车子开得快，他也就搭（摔）死了。类似这样的消息总是使我对房子暂时失去兴趣，却总想做一个诗人的。借这样的机会痛哭流涕一番，写一些天堂里没车来车往的诗之类。
三十岁再不走可能以后更没有勇气了。这是一个紧要关头。这个时候面临许多问题。疲惫和困难可能确实多些。那位说人到三十古来稀的同学今年也离了。让我们对自己多些祝福多些鼓舞吧。让我们说些人到三十古来稀的话幽自己一默吧。想想主席他老人家当年，不是三十四岁才上的井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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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0/20 晚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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