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我们的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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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我们的文化遗产




南方周末    2003-09-11 16:26:24



  ■观念平台
  □秋风
  有报道说,曾经引起争议的苏州博物馆新馆的拆迁又于9月初动工了。而就在这时,建设部正在调查这座由某位明星设计师所设计的博物馆选址,是否损害了世界文化遗产拙政园和太平天国忠王府。
  不过,根据过往的经验及目前透露出来的种种迹象,我禁不住怀疑,这样的调查对地方政府能有多大约束作用。我只能悄悄地为那些优雅的园林默祷———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为美丽的她们默哀了。
  我之所以这样悲观,是因为,观念决定人们的选择,而几十年来,这似乎成了比较普遍的现象:对于一切自然和历史遗产,一概推倒,全盘重建一个新世界。
  于是,我们看到,奇怪的事情一幕又一幕在一些地方轮番上演。南京郊区那么宽广,但公路却偏偏要从作为明孝陵一部分的下马坊三组石刻旧址上穿过——哪怕明孝陵刚刚被列入世界历史文化遗产目录。
  其实,这还只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琐事。君不见,众多所谓“历史文化名城”,几十年来,已经全然旧貌换了新颜。可怜那些文化遗产,纷纷为开发商们让路。
有人说,中国人缺乏科学精神,然而,依我看,近代、尤其是20世纪后期的中国,从来就不乏迷信“进步”的唯科学主义者。他们相信历史在直线地进步,而到了他们那儿,历史似乎将进入又一个高潮。他们雄心勃勃地要用自己的理性和激情创造出最新最美的图画,因此,他们不仅把大自然揉搓在自己手中,也要与古人比高低,把文化遗产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推倒重来、全面重建的心态,这种以为自己占据了某个位置就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观念,恐怕不是文明应有的理性的精神状态。
  众所周知,作为个人来说,只是连续不断的文明川流中的一段,他从前人那里继承了文明的成果,他还要将这文明传承给后人。因此,他知道自己理性的限度,对于文明的成果,他会保持一种敬畏心态。他只在传统的边际上进行创新,而从来不妄想全盘重建,因为,他知道,单靠他本人的智慧,他甚至连生存都不能维持,而如果没有传统的文化遗产,也就没有文明人的生活方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