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股市的回顾与反思

    一、 从历史上看，海外出现过这样的大股灾，但中国跌得特别急。厉以宁老师反复叮嘱：学为经济学，必须先学好经济理论，经济历史，统计学。从世界经济历史上看，这种大股灾发生过多次，比如1929年美国经济大危机引发欧洲、世界经济大萧条，美国股市大跌90%，到战后，50年代（20多年后）才重新回到股灾发生前点位。

    与中国最像的是日本、韩国、台湾（地区）。

    由于日元急速升值，日本股票从布雷顿体系瓦解的1971年的3000点，涨到1985年“广州协议”后的10000点，又以5年时间——1989年12月底涨到3.89万点。日本一片歌舞升平，经济学家也出来唱赞歌，结果房市、股市大涨后，日本当局怕了，于1990年初提高利率，收紧银根，然后从1990年元旦后起，大跌12年，跌到8000多点（房地产跌幅达80%多），跌幅79%，期间政局不稳，换了12任首相，到2002年8月才止跌，后来曾反弹到1.4万多点，近日又跌到7000——8000点一带。

    1985年新台币升值，台湾股市从680点大涨19倍到1.2万点；1990年台湾当局开始采取紧缩政策，以资本利得税开征为武器，结果台湾股市天天跌停板，几十个跌停跌到2000多点方止住。（房地产市场跌35%）。台湾一位教授告诉我：“我‘一套房’变成‘十套房’，后来跑也跑不出，又跌到‘一套房’，像做了一场梦。”

    中国大陆股市的2008年大股灾，跌幅之深，打击之大，可与前述例子相比，但比日本跌的更急。我们起先有个错误分析，日元升值，新台币升值，股市都涨了四至五年，人民币升值，起码也应涨几年吧。这样，当6124点的战略高点出现时，后又狂跌，又回到5000多点，又狂跌到经线以下，头部很明显时，没有引起警惕，当时我们才涨了2年3个月，认为牛市时间不够。

    实际上，中国这次股灾的深层次原因比日本和台湾（地区）更严重，因此也来势汹汹。

    二、基本分析为主，技术分析为辅

    我有个博士学生，可谓股市一杰，对技术分析精益求精。早在2005年4——5月，他在上海电视台说：牛市要来了。而这次股市在5800多点，他来过两个电话：“谢老师，所有的浪都走完了，熊市要来了，而且深不见底。”当时，我不相信，还嘲笑他。但是在为数不少股评家的评论中，对技术分析太重视，他们一些人往往偏多，我有时看看电视，就生气地把它关了，感觉他们太盲目乐观，要害人的。在股市中，寻找战略高低点时，一定要基本分析为主！

    这次中国大股灾的第一个原因，就是强有力的政府干预：

    2007年10月下旬，中国央行在国务院批准下，实行世界上罕见的“额度制”的“超紧缩”货币政策，这种带有计划经济色彩的“窗口指导”，实际上把所有人民币升值带来的过剩流动性，像铁宠一样关进了银行。企业立即大面积资金流缺失，（当时有一位省副行长，11月专门来看我，很急：“谢老师，这样搞，很多企业会被整死的。”）

    企业没了钱就去抛股票，泛海建设立即抛了2000万股民生银行，“大小非”也一起抛。但我们还对人民币升值带来流动性抱有一些希望，没有抛。直到5100点开始怀疑，牛市是否结束了，开始抛出部分股票。

    强有力的政府，是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改革开放硕果累累，第五个大盛市的最重要原因。但它对股市、房市的调控也特别迅速、坚决、有力，毫不留情。其实“超紧缩”的货币政策主要还是防止通胀与经济过热的，但防股市、房市热也提过2个月，（当时讲的是“防止资产泡沫化”，股市一跌到5000点，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就很快去了这“一防”。）

    而政府干预，货币政策，财政政策都是影响股市极大，如2005——2007年的大牛市就是人民币升值这一重大货币政策，汇率政策导致的。（其实，邮市、书画、古玩拍卖市场大气候也受货币政策影响。）

    三、中国股灾有其特定背景：“大小非”解禁；企业投资饥渴症-

    2005年5月初开始的股权分置改革，其历史功绩是很高的。不改制，“大小非”永远不解禁，就像苹果树不嫁接永远长不出大苹果。但这场改制涉及到国家、企业、个人三方利益，改革是痛苦的，长期的，肯定是国家股、法人股获益，个人股会亏损。当时的10：3付对价，从总体上来讲是不够的，个人股是吃亏的。我们起先是反对的，认为对价付不够，“大小非”一出来就是股灾，时间是2008年5月9日后的全流通时代。

    我们主张“全面准备，一步到位开放，用国家股，法人股补足个人股下跌后的全部市值”，则股改迅速完成，三方不吃亏。但这些建议无人理睬，关键是只肯10：3（左右），不肯再多补了。这样从1990年积累下来的矛盾15年了，要三年左右解决，怎么不大跌。现在，“大小非”也被证监会管住了，其实对它们也是违约了，一个月只能抛0.999%，一年只能抛9.99%（中、年报那个月不能抛），这一来，“大小非”是跑得慢了，但熊市也就拖长了。以1元，5角甚至无成本、负成本（多次分红利）的“大小非”股与高成本的个人股，合在一起，永远不团结，大股东一直想跑，就像30岁男子与60岁阿姨成了家，能一条心吗，男方肯定想跑。（香港无此事，美、欧、日无此事。）

    有机构统计了一下，2008，2009，2010年都有大量“大小非”可以跑。

    当然，“大非”可以下命令不让它跑，但能永远吗，那还不是新的股权分置？再说明后年，财政会突然从充盈到极紧张，此时国家股、“大非”也不跑吗？“小非”狂跑，“大非”不跑，不是全民资产流失吗？还有大量“新老划断”时新“大小非”产生。此事很无奈，2005——2006年，你拿了它10：3对价的，现在就得答应它跑。一直要跌到“大小非”不肯跑了：跑出一个亿，新盖这个企业要2个亿了，它们才会不跑。

    所以2008年中国股市大跌，日本、台湾（地区）都没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小非”解禁。这个因素还长期存在。

    另外，有的企业一直想狂热圈钱，中国平安想圈1200亿，造成股市大跌到4500——4600点一带，（笔者此时，全部清仓、离场）。企业利益可以理解，市场能受得了吗，老百姓不怕吗？

    四、企业效益不好，国际金融海啸的冲击，中国可能出现改革开放30年来最大的调整。

    当前中国经济2009年的目标是保8%，我国改革开放29年来，每年递增9.5%，一旦经济滑到8.5%以下，就是一片萧条，大量失业，有效需求严重不足，通货紧缩明显。厉以宁老师讲：中国经济要保持一定速度，就像自行车，一慢就会倒下来。其实，中国经济去年出现的是“偏热”，稍稍有点热，与90年代比，是不算热的。那时的通胀高达20%多，GDP增长比通胀还高，经济也上得快，用了保值储蓄，老百姓也认了。中国人口增长快，8%以下就不行！

    时下，中国经济总体很不好，GDP增幅急剧下降，有的沿海大城市，9月份已跌到7%以下，30年从未有过，外贸出口急剧下降。用电量出现了负增长——负9%，电是不能库存的，这说明可能有几百万家乃至更多企业处于停产、半停产、破产、歇业状态（不用电，少用电）。这种状态，工人拿少量工资回家，地方政府也不肯报上来，失业数是很不准的了。

    中国股市由于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及股权分置，至今还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经济的晴雨表。宏观经济涨，它不一定跟涨；宏观经济跌，它一定跌。我们已经观察很久了，所以牛短熊长，大多数企业没有长期投资价值，60元的四川长虹，20多元的青岛海尔，40多元的湖北新化，今安在？

    去年全世界看好中国经济，中国经济缺什么，国际期货市场炒什么，石油炒到149美元，铜涨到6000，中国铝业涨到60元；现在美欧、中国经济都在跌，因此有色金属也狂跌，云南铜业从98元跌到8元。

    中国经济已从偏热到很冷，这对当时主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搞严厉调整的经济学家是一记耳光。世界经济还在下行，中国经济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尤其令人担心的是房地产，刚刚开始下跌，政府又出手救了。像一部大的列车，拉得回来吗？跌到位了吗？与股市比肯定没有到底，令人不安。（但与美欧比，中国房市确有真实需求）房地产市场被5%的经济适用房拖住了，广州买走975套，还有1170套经济适用房无人要。结果把商品房也全拖死了。（经济适用房，广州月均收入1500元以下的老户口可去摇号）。世界、中国经济还在下行，股市是形不成牛市的。

    （本周股市连跌五天，把上周连涨五天的阳线全部吃掉。现在人们在担心的是，是不是反弹结束了，又要去探新低，还是一个技术性回调，以后还有可能上升吗？本周股市下跌的外部原因是欧美股市面临着圣诞节，人们的交易欲望下降，股市走得不好，因此对中国股市也有拖累。下周我国股市还有三天交易，而欧美股市已经完全停下来，中国股市有点找不到北，加上岁末年关，有一些资金要向银行回笼，这对股市也是不利的。此外，经济指标是相当不好，出口，消费都上不来，4万亿投资也不可能是立竿见影的。本周二，银行突然降息，降0.27个百分点的利息，降低一个百分点的存款准备金率，对股市、房市都是一个特大利好，但实际情况，股市周三继续大跌，万科连跌五天，招商银行也从14块多跌到12块多。具体原因是多次降息，对银行股相当不利，由于大家都有降息的预期，所以相当一部分人存了两三年以上的长期存款，这些长期存款的利率银行是不能改变的，要到期才能改变，而贷款利率是一年换一次，这样就加重了银行的负担。另外房地产市场还是呈下跌趋势，能否扭转衰势还要看，降息就成了房地产市场见光死的一个原因。房地产和经济都是一个庞大的机器，一旦下行很难扭转，大家买房子的欲望主要来自对未来的预期。如果月收入有8000——100000，大家就敢买150万的房子；如果月收入只有三四千，再降息大家也不敢买房子，只敢租房。由于经济的迅速下行，房地产的贷款可能对银行形成拖累。在经济适用房大量修建的情况下，房地产是很难起得来的。还有一个眼前的问题是：“大小非”集中上市兑现，比如，最近期的有海通证券（有专家认为这次该股上市“大小非”一部分是由原pt农垦商社转过来的，成本价很低）；中国太保，长江证券，太平洋，中信通信，金风科技“大小非”解禁量还是很大的。虽然中国太保出现了上涨，但等于是很多低成本的新股在上市，大家千万小心。在这种情况下，大家还是高抛低吸，打打游击为好。）